葉承歡好像聽戲一般,越發覺得不可思議,“情報機關居然敢介入皇室鬥爭?”
“這就要牽扯到更深的內幕。”
“什麼內幕?”
“其實厲害的皇室鬥爭都離不開米國人的暗中插手,他們往往會對皇室的未來繼承人進行評估,節仁親王是親米派,所以米國人很早就想扶持他來做皇位繼承人,於是米國情報機關很早就開始暗中策劃這件事,日本情報機關自然也就必須站到節仁親王一邊。”
“原來是這樣。”這一點並不難理解,由於歷史原因,日本政壇的背後歷來就少不了米國人的影子,“後來呢?”
“在安仁夫婦被害之後,愛子妃身邊一位善良的侍衛官擔心當時年幼的我也會成爲宮廷鬥爭的犧牲品,所以就偷偷的把我帶出了皇宮,從此隱姓埋名成了我的養父,一直到他臨終時才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了我。
實際上我之所以加入情報組織,真正的目的就是爲了搞清楚當年的真相,果然功夫不負苦心人,我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由於我的特工身份,可以接觸到大量秘密情報,漸漸的我終於搞清了當初一個個內幕,並且還得到了一份重要證據。”
“什麼證據?”
“就是當初節仁和米國情報機關代表秘密商會的一份錄像,那個錄像記錄了他們整個陰謀策劃的內容,所以我纔會對整件事瞭解得那麼清楚。”
“原來他們一直要找的就是那份錄像?”
“是的,這也是我被他們關押這麼久卻沒被處死的原因,他們怕殺了我後再也找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既然是秘密會談怎麼還會有錄像帶?”
“這是節仁爲了保險起見悄悄打開了監控設備,把一切都錄了下來。只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份錄像帶會落到我的手裡。”
說到這兒,一切似乎都水落石出,但葉承歡多少還有點兒難以相信,“這麼大的事就憑你嘴巴說說恐怕沒人會相信吧。”
千葉從懷裡取出一件玉飾,通體透明,造型精緻,“這是一件皇室信物押木珠縵,當初天皇把它送給了安仁,安仁在我出生之後又送給了我。皇室內部的人只要看到它就一定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這麼重要的事爲什麼會告訴我?”
“因爲我們不會見面了,就算我告訴你也沒什麼關係。這件事在我心裡埋藏了這麼久,我要在生命結束之前對一個人說出來,這樣我纔會了無遺憾。”
“那麼你爲什麼要去自首?”
“準確的說我要去控告他們,控告那些當年參與這場陰謀的人,還有那些傷害了我的人。”
葉承歡冷笑:“你不覺得這麼做很幼稚嗎?”
“是很幼稚,但我想不到別的辦法,至少我要讓他們知道,當年被他們逼出皇宮的公主還沒有死,我要讓他們爲自己所做的事感到羞愧。”
“要不要聽我說句話。”
“你知道你想說什麼,也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已經決定了。”她又摸出一個牛皮紙袋,從裡面取出一個微型錄像帶,“這就是他們想要找的東西,麻煩你替我保管好。假如真有一天我死了,你銷燬它也好,用它勒索他們也好,隨便你怎麼做都行。”
千葉站起身,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握個手吧,北風之神先生,謝謝你能聆聽我的秘密。”
葉承歡苦笑下,跟她握了握手,也不知該說點兒什麼。
“忘了我吧,就當從來沒見過我,就當你剛纔聽到的只是一個故事。”說罷,女人深深鞠了一躬,慢慢的出了茶室。
葉承歡點上一支菸,腦子裡滿滿裝的都是千葉的故事半晌都沒回過神來,每個人都會有成長的煩惱,不過千葉的煩惱似乎更離奇一些,要是拍成電影絕逼是個賣座的素材。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會心的笑了,來電的不是別人正是姚文斌。
聽到他的聲音,眼前便出現了那傢伙的猥瑣模樣,“老弟,忙什麼呢,這麼久也不給哥哥打個電話。”
葉承歡平靜的道:“都是些生意上的破事。”
“什麼事,要不要幫忙?”
“沒什麼,小事而已,都擺平了。”
“呵呵,沒事的話來我這兒一趟?”
“怎麼,又有局了?”
“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
“我看還是算了吧,這事風險太大,我玩不起。”
“爲什麼這麼說?”
“上次那兩位就差點兒要了咱的命,我可不敢再玩了。”
“你放心這次保證可靠,要死也是我先死,跟兄弟你沒任何關係。”
“什麼時間?”
“晚上八點,東京灣,不見不散。”
掛了電話,葉承歡看了看時間,暗暗的盤算了下,決定晚上還是要去一趟。
現在時間還早,他離開大正保險株式會社,開車回往公司。
遠遠的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左右張望,然後進了輛汽車。
那人正是新來的高級助理山田有信。
憑着閱人無數的經驗,葉承歡早就看這傢伙不對勁,現在正是上班時間,這傢伙鬼鬼祟祟的要去哪兒?
他不急不徐的在後面跟着,一直跟了十幾分鍾,那輛車停在一家咖啡館前,山田有信下了車還不忘張望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進去。
葉承歡慢慢把車開過去,隔着咖啡館的玻璃就見那傢伙在一個男人對面坐了下來,兩人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麼。
葉承歡眯起了眼睛,果然被他猜着了,那小子的確不是個好種,在他對面的那個男人正是江口正義!
鬧了半天,江口正義那小子玩了一出特洛伊木馬啊。
他沒有多做停留,離開這裡拍馬回到公司。
一到公司直奔林佩珊的辦公室,看到辦公室裡沒人一問被告知,林總正在會客室裡接待一位客人。
葉承歡心裡頓時就咯噔一下,自打上次林佩珊被蒼梧脅迫陪他在會客室下棋,他心裡都快作下病了,只要一聽到那妞在接待客人就馬上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匆匆來到會客室,這次門也沒敲直接推門而入,看到眼前的場面時,一股無名大火頓時燒起三千丈!
還是同樣的地點,還是同樣的時間,還是同樣的兩個人在做着同樣的一件事:下棋!
葉承歡眼角欲裂,好你個老東西,老虎不發威力你當我是hellokitty啊,今天要特麼不把你大卸八塊都對不住自己。
他二話沒說一步就跨到蒼梧跟前,還未出手之前一股無形殺氣已將對方生吞活剝,茶几上的茶杯不住震顫,發出沙沙的響聲。
蒼梧照樣低着頭,一手捏着棋子,老僧入定般瞧着棋盤,就好似葉承歡根本不存在。
可當一隻手悄無聲息的按上他頭頂的時候,蒼梧的臉色刷的一下變了。
一秒鐘,僅僅一秒鐘,那個氣定神閒的老人變委頓不堪,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啪嗒!
手裡的棋子掉在棋盤上,整個人無比僵硬!
死神之翼已經張開,隨時等待收割脆弱的生靈!
他那隻被魔鬼詛咒的手居然再也擡不起來。
“住手!”沒想到關鍵時刻林佩珊叫了一聲。
葉承歡詫異的凝眸,手也慢慢從蒼梧頭頂放了下去。
“蒼梧先生這次是善意的拜訪,他只是想和我下盤棋而已,你怎麼不問青紅皁白就要動手。”女人又氣又急,臉蛋通紅,胸口一起一伏,很顯然剛纔那一幕把她驚得着實不輕。
這時,蒼梧才汗顏的慢慢擡起頭來,看着葉承歡的眼神裡充滿了無比的敬畏,“神罰!”
葉承歡桀驁的俯視着他,就好似巨龍在俯視螻蟻,“要不是我女人那一聲,你現在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蒼梧艱澀的嚥着喉嚨,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下意識的去摸茶杯,一個沒留神把茶杯打翻,茶水灑了一地。
他苦笑一下:“我自認爲自己可以天下無敵,沒想到是我有眼無珠,之前還喪心病狂的要挑戰你。呵呵,可笑啊可笑。”
林佩珊看看葉承歡,又瞧瞧蒼梧,一時間不明所以,“蒼梧先生,你沒事吧,都怪他太冒失了,我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蒼梧連忙誠惶誠恐的擺手:“林小姐,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可受不起。謝謝你的擡舉,可惜我沒資格更他一般見識。”
蒼梧越是客氣,林佩珊就越發不解,她實在不知道爲什麼鬼手的主人會突然對葉承歡如此敬畏。
她看得出來,蒼梧的敬畏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骨子裡的怕!
蒼梧對着葉承歡深深鞠躬:“葉先生,今天我才終於領教到了,謝謝你沒有殺我。”
葉承歡也看出來蒼梧此來的確沒有惡意,不然等不到他回來林佩珊就會有危險。蒼梧客氣,可他卻沒半點兒客氣:“明白就好,我希望你能一直明白下去,千萬別做傻事。”
蒼梧連連點頭,就好像小學生向老師承認錯誤一樣。
看到這兒,林佩珊更是一頭霧水,暗暗瞪了他一眼,看他像教訓孩子似的教訓一個老人,心裡有些不忍,輕聲責怪道:“蒼梧先生誠心來作客,你說話就不會客氣點兒麼。”
葉承歡冷笑一聲:“我對他已經很客氣了,不信你問問他。”
“是的,剛纔不怪葉先生,要怪只能怪我有眼不識泰山。”
“蒼梧先生,你……”
蒼梧忙道:“林小姐,謝謝你能從百忙中抽出時間陪我下棋,今天我又受益不淺。我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他轉過身來對葉承歡道:“葉先生,我除了想要和林小姐切磋棋藝,其實還有句話想要告訴你。”
“說吧。”
蒼梧一字字道:“小心刺客!”
葉承歡一皺眉,並沒有追問下去。
林佩珊問道:“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