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大功夫,疼痛大大減輕,胳膊果然可以活動了,丁香對葉承歡道:“老公,謝謝你。冰@火!中文”
“我是看你面子,要不然他的死活和我沒半毛錢關係。”葉承歡冷言冷語的道。
司馬風雲臉上閃過一絲慍怒,暗暗憋着口氣,卻又無處發作。
一想到剛纔差點兒被人暗算,司馬江一拳打在牆上,起身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葉承歡問道。
“我去看看外面那幫龜孫子還有沒有帶活氣的。”
“我保證沒有這種可能性。”
“他們一定是天龍幫的人!”
葉承歡不屑的嗤了聲:“你傻啊,天龍幫現在樹倒猢猻散,哪還能組織起這樣的力量,更何況他們怎麼會知道你們的藏身處。”
司馬江撓撓後腦,“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我跟着他們來的。”
“胡說,他們怎麼會讓你跟着。”
葉承歡搖了搖頭:“黑社會要都像你這樣,以後沒什麼前途了。他們當然不願意,除非他們知道有人跟蹤。”
“這麼說你一定知道是誰幹的!”
葉承歡摸摸鼻子:“不知道。”
說到這兒,司馬風雲的手機忽然響了,葉承歡淡淡笑道:“喏,馬上就知道了。”
司馬風雲拿起手機,剛聽了一下,臉上的青筋便突突直跳。
“呵呵,大伯,讓你受驚了,那幫人沒傷到你吧。”說話的赫然便是司馬風雲好兄弟的兒子馬嶽峰!
他說話的格調依舊十分優雅,聯想到那個戴着金絲眼鏡、一臉書卷氣的年輕人,任誰都難以想象,這麼大一個局居然是他做的!
包括司馬風雲這個老江湖在內,所有人都被他騙了,被他玩得團團轉。
他的心機、他的城府、他的毒辣和他的外表、年齡、談吐一點兒都不沾邊兒!
自從和馬嶽峰在喜宴重逢的第一幕,一直到之後的種種畫面,過電影似的在司馬風雲腦海裡閃過,那個曾被他溺愛過、呵護過的好孩子,一點點由天使成了破繭而出的魔鬼!
司馬風雲笑了,這一笑裡包含了多少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嶽峰啊,我的好侄子,連我都被你矇在鼓裡了。”
“大伯,不是我太聰明,而是你們這些人太蠢了,你、我父親、還有天龍,你們統統都過時了,這不是好人的時代,也不是壞人的時代,更不是強者爲尊的時代,而是智者的時代。大伯,你們老了,不適合時代需要了,該給我們年輕人留點兒位置。”
“怪不得你會那麼好心,在我落難的時候,主動把我安排這裡,原來你是想把風雲會一網打盡。”
“差不多是這個樣子,所謂風水輪流轉,風雲會獨霸東區已經十年了,按照新陳代謝的道理,也應該換換主人了。不過,說句實話,我佩服你,你從小就是我的目標,你的智慧、能力還有手段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你現在纔看出來事情真相還不算晚,有些人到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你真以爲你能殺得了我?”
“哈哈哈……大伯,別來這套,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暗暗的揣摩你,我對你的瞭解甚至超過了我的父親。在我跟前,還是收起你的障眼法吧。我派去的都是幫會裡的精幹力量,而且我還給他們配備了清一色的自動武器,就算你本事再大,也逃不過這關。”
“我很想知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國外讀書,怎麼可能一回來就讓馬王黨的人服服帖帖的聽你的話?”
“你真以爲我在國外是爲了讀書麼,其實早在出國之前我就已經在爲今天做準備了。”
“怎麼準備?”
“收買?”
“什麼意思?”
“我之所以去海外讀書,就是爲了收買幫會的人會比較方便,如果我還是留在父親身邊,稍稍有點兒動作,不是很容易被他發現嗎。我在海外的時候,隔三差五就會請幫會裡的重要人物或是他們的家屬過來旅遊度假,我是馬王的兒子,他們對此當然不會拒絕,重要的是,我父親也很樂於派他們來海外探望自己的兒子。男人嘛,哪有沒愛好的,他愛好錢,我就給他錢,他愛好女人,我就給他女人,他愛好豪宅別墅,我就在海外給他購置別墅,他喜歡賭,我就帶他到摩洛哥最大的賭場玩個夠。不管是誰,只要來到我這裡,不出三天時間,我就能讓他一輩子死心塌地的跟我。”
“你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
“大伯,你怎麼聰明人說糊塗話,我當然不可能有那麼多錢,錢都是我父親給的,哪個父親不想讓自己兒子在國外生活好點兒,別忘了他只有我這麼一個寶貝兒子。”
司馬風雲暗暗心驚,馬嶽峰這小子從骨子裡讓人害怕,不是因爲他有多兇惡,而是他的心計!
事實上,最可怕的不是暴力,而是人心!
一個人居然用自己老爸的錢收買他的手下,這個人的心計有多毒。
馬嶽峰就是那種殺人還要誅心的人!
“大伯,說真的,我很同情你,過去在黑金會的時候你就被手下兄弟出賣,到了燕京又被自己的女人出賣,現在嘛,同樣的事又發生在你身上……出賣你的全都是你最親近的人,可惜你從來沒有認真反省過自己。這隻能說明一個道理,你根本就不識人。一個人要想成功,最重要的就是識人,尤其要看清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這就是我從你身上總結出的道理。不過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走你的老路。就說這些吧,算是我給你的臨別贈言。”
就在馬嶽峰打算結束這次談話的時候,司馬風雲陰冷的一笑:“你真以爲你能殺得了我嗎?”
沒出兩分鐘,司馬風雲第二次問了同樣的問題,馬嶽峰有些吃驚,“你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我這裡太安靜了麼?”
的確,電話那頭十分安靜,一點兒不像遭受暗殺的樣子,馬嶽峰心裡一顫:“你到底想說什麼?”
司馬風雲冷冷的道:“你的人都死了!”
電話裡頓時默然。
過了好久,才聽到馬嶽峰又恢復了談笑風生的格調:“大伯,真有你的,看來薑還是老的辣,我服了。”
“可是那些人根本不夠我殺的,我還想要殺你。”
“呵呵,好啊,還記得我小時候你帶我放風箏的地方麼,我正在這裡帶你兒子看星星。”
司馬風雲眉頭一緊,“原來劫走我兒子的人也是你!”
“其實一點兒都不難猜,風雲會總壇戒備森嚴,誰能從你的眼皮子底下把你兒子帶走呢,這種事肯定是熟人作案纔會方便些。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做,但是你太可怕了,我必須給自己留一張底牌。”
“什麼也別說了,在那兒等我,我馬上就去。”
掛了電話,司馬風雲兀自在沉思着什麼,他和馬嶽峰的談話別人都聽到了,邱健鴻道:“老爺子,這明擺着是那小子設的圈套,你要是去了,凶多吉少啊。”
“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我和馬嶽峰之間的這筆賬早晚都要清算。”司馬風雲篤定的說。
丁香轉過臉來,脈脈的瞧着葉承歡,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又有些猶豫。
還沒等她說話,葉承歡先開口了:“寶貝,這一次不管你怎麼趕我,我也不走了。”
丁香踟躕了半晌,終於還是把心一橫,“老公,我知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會趕你了,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葉承歡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他們走出這間旅店的時候,街道冷清,北風正緊。
當衆人看到旅店前橫七豎八的死屍時,都倒吸口涼氣。
十三具屍體,無一例外,全都是眉心中槍。
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感覺痛苦,臉上還都掛着錯愕的表情。
邱健鴻、司馬海、司馬江不自覺的把目光投向葉承歡,葉承歡倒一點兒不在意,和丁香十指相扣,嘴裡吐着菸圈。
此時,天上的黑雲漸漸消散,滿天星斗和大白月亮將到處照的亮堂堂的。
街道上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除了風聲就是幾個人的腳步聲。
司馬風雲闊步向前,面色如鐵,寒風掀起他黑白相間的髮絲,卻吹不散他一身的錚錚氣魄。
他不說話,別人也不言語,大家就這麼默默地往前走,但誰心裡都清楚,迎接他們的會是什麼。
到了現在,誰都已經將生死拋到腦後了,他們不爲生死,只爲尊嚴。
北風無情,江湖更無情,芸芸衆生、滾滾紅塵,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英雄還是笨蛋,全都希望有尊嚴的活着。
只不過每個人對尊嚴的理解不同,對於司馬風雲來說,最大的尊嚴就是奪回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
穿過幾條街區,他們便來到燕京西區最大的村屋北風塘。
這裡是燕京最後一塊尚未開發的舊居民區,各種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老式建築節次鱗比,大多談不上什麼建築風格,凌亂得擠在一堆,有高有矮,好像鴿子窩似的,甚至其中還有些在50年代前蘇聯援建的蘇式建築。
這些高低錯落的建築物擠着街道,有的地方寬,有的地方窄,街道的排布也沒什麼章法,一條條交錯在一起,一個路口連着一個路口,一個衚衕接着一個衚衕,兩邊也沒什麼明顯的標誌物。
除了葉承歡,其他人剛到這裡就迷失了方向。
司馬風雲倒是對這一帶很熟,一路上大步向前,沒有絲毫停頓。
大家只是不明白,馬嶽峰爲什麼會選擇在這種地方見面,他說的小時候司馬風雲帶他放風箏又是什麼意思?
司馬風雲忽然放慢了腳步,望着不遠處一棟老式紅磚樓微微的有些出神。
原本塗在樓體上的塗料已經剝落的不成樣子,碩大“6號樓”的字樣也只剩個輪廓。
衆人都預感到什麼,頓時緊張起來,同時也握緊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