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競技場上,遊戲規則決定一切,真正貼近實戰的規則纔會在實戰中大放光彩。
此時,在西邊陣營裡的丁香,都不得不驚詫於這位猛男的“猛”。
一身古銅色皮膚反射着燈光,如同坦克裝甲般的肌肉,錯落有致的覆蓋在全身。
兩塊肱二頭肌如同大理石雕刻一般,隨着他的呼吸,微微顫抖。
當對手怒吼着高舉雙手的時候,他那明顯的脅下方肌和強烈的腹肌明顯的向外凸張着,那麼強健的肌肉太過刺目,看上去好像假的一般。
就這個塊頭,就這身肌肉,就這個氣魄,任何跟他站在一起的選手,看起來都會像孩子一般脆弱,怪不得這傢伙的綽號叫做“坦克”。
更重要的是,他的成績讓丁香都有些擔憂,要知道在這種殘酷的世界性職業搏擊大賽,能保持五十多戰全勝不敗的記錄,本身就是一種傳奇!
在他對面,是同樣高大的神州人,他的身高跟田村一聖幾乎一樣,但體型看上去就要單薄很多,以至於當他跟後者站在一起時,顯的極不協調。
這是風雲會“鐵血十三鷹”裡的獵鷹,也是幫會裡出名的打仔,在加入幫會之前,曾是連續五屆的燕京散打冠軍,除了散打之外,還廣泛精通跆拳道、泰拳和空手道,其紮實的格鬥技巧,讓他成爲風雲會裡數一數二的金牌打手。
獵鷹還沒開戰,就對着田村一聖豎起了一根挑釁的中指。
他的挑釁明顯激怒了後者,令田村的眉頭擰成了鐵疙瘩。
低吼一聲,一個躍步擺拳狠狠的向獵鷹砸去,其去勢之猛,令人們發出一聲驚呼,誰也沒想到體型這麼龐大的“坦克”,會擁有如此敏捷的速度。
他卻正中了獵鷹的下懷,一記虎虎生風的擺拳剛打過去,獵鷹已經一個低頭,鑽進了他懷裡,接着抓住他的肩膀,兩條腿盤到了他的頭上,緊緊的鎖住了田村的脖子!
這顯然不是散打的招式,而是直接融入了綜合格鬥的打擊方式。
看來獵鷹在此前已經對對手的特點做了很多摸索。
這種地面鎖技非常霸道,依靠雙腿交叉的力量,可以讓對手在四十秒內窒息昏迷。
強大的壓迫感一下把坦克拽倒在地,他的整個頭部都已經被獵鷹的兩條腿死死鎖住。
獵鷹的雙手緊緊的抓着坦克的胳膊不放,臉上儼然露出了一絲得手的笑容,他認爲已經勝券在握了。
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僵持了幾秒,跪在地上的坦克怒吼一聲,腿部強勁的肌肉傳來一陣輕顫,雙手抱着獵鷹竟然站了起來!
獵鷹被舉到空中,面色瞬間變白,立刻意識到不妙。
緊接着,他被狠狠的砸到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兩邊觀戰的人傳來一片抽氣聲,就連丁香心裡都一顫,忽然感覺的身旁傳來某種不同尋常的氣息,轉過頭去,就見到一雙燃燒戰意的眼睛!
獵鷹痛苦的鬆開了自己的雙腿,兩隻手也無力的垂在了下來。整個人就那樣躺在地上,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被摔散架了。
坦克趁勢而上,一下撲在了他身上,雙拳如同暴雨一般,向他的臉上瘋狂砸下!
人們霎時屏住了呼吸,整個道場裡只有一聲聲沉悶的擊打聲。
幾拳下去,獵鷹的身子便軟了下去,眼看着對手的拳頭砸夯般往自己臉上招呼,每砸一下,腦袋就是一頓,同時重重的撞在地板。
很快,他的下巴和鼻子便歪到一邊,血水隨着起落的拳頭,不住飛濺!
坦克就像聞到血腥味的狼狗,索性一把撕掉身上的緊身背心,露出小山一樣光亮強健的肌肉,每砸幾拳便怒吼一聲,同時對丁香這邊不屑的看去,嘴角掛着殘冷的笑意。
地上已經濺滿了鮮血,獵鷹已經被打到兩腿抽搐,沒了知覺,屍體一般躺在地上,遠遠看去,坦克的拳頭像是落在假人身上,讓人觸目驚心。
血腥!殘酷!刺激!
真正的鐵籠格鬥賽也不過如此,坦克的同夥爆發出刺耳的吶喊。
刀疤的喉嚨深處,傳來了一陣低低的咆哮。丁香秀眉緊蹙,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在同夥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喊聲中,坦克已經打了足有一分鐘,到最後連他自己都滿頭大汗,拳頭也慢了下來,力量也小了很多。
獵鷹躺在地上,如同死屍一般,動也不動。
刀疤整個身體都在劇烈的顫動,臉上那道長疤好似縮緊的蚯蚓!他的雙眼,更是燃燒着狂野的烈焰!
他是個血性漢子,無法忍受自己的朋友被人近乎羞辱般的打下去。
他猛的掙開了丁香的手,出籠的猛獸般,健步衝了出去。
玩興正濃的坦克,猛然看到面前多了一雙腳,他的拳頭停住,順着那雙腳往上看去,就看到一張冷如面具的臉頰!
“放開他!”刀疤的聲線和他的表情一樣冷酷。
坦克聽不懂神州話,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看着慢慢走過來的刀疤,居然感到了一種莫名的震懾,不自覺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慢慢往後退了一步。
刀疤看了一眼擺在“元武道館”牌匾下的桌案上點着的一炷香,一道青煙直上,一炷香已燒了四分之一。
他在獵鷹身邊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覺察到他尚存一絲呼吸後,稍稍寬慰了些,這才慢慢的站起身,對坦克勾了勾手。
此時,他的心裡只有兩個字:殺戮,恨不得馬上就把那個囂張的混蛋撕個粉碎!
丁香咬着嘴脣,臉色變了變,可到了這時,再着急也沒辦法,刀疤既然已經上場,和坦克之間就必須要有一個人倒下。
田村從對手的手勢和眼神也能看出來這人的意思,他往地上啐了一口,掰掰手腕,搖搖脖子,對刀疤點了點頭,緩緩的擺了一個格鬥架勢。
但不知道爲什麼,面前的這個神州人往哪兒一站,總讓他有種莫名的壓迫感,對手身上的殺氣很容易讓人忘記他的醜陋。
刀疤慢慢脫去了上衣,深吸一口氣,對着坦克擺出揚起雙拳。
在場的人們包括田村這邊的人都在心裡驚歎一聲,只見那個面貌醜陋的神州人身上,除了那些毫無脂肪的肌肉以外,全都是各種疤痕!
他身上的疤痕好似刀劈斧砍一般,比起他臉上的刀疤更讓人觸目驚心。
坦克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想象不到面前的這個人經歷過什麼,竟會有這麼多的疤痕。但不管怎麼樣,他既然敢站在坦克對面,他,死定了!
暴吼了一聲,腳步有節奏而又迅速前踏,發出“咚咚咚”的響聲,人們感覺整個地板都在震顫。
一個箭步躍去,重炮一樣的直拳向刀疤狠狠砸去,他心裡憋着一口氣,要把那傢伙臉上醜陋的疤痕打得再也看不出來。
這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刀疤臉上!
砰!
一片血星子在空中飛濺,刀疤居然被一拳打飛出去。身子重重的撞上牆壁,然後又彈到地上,血水從鼻子裡、嘴裡大股大股的往外涌。
丁香身後的那些人驚呼一聲,有幾個就要衝過去,被丁香伸手攔住,冷冷的道:“有多大的腳,穿多大的鞋!”
這時,在一雙雙揪心的目光中,刀疤靠牆站了起來,摸了摸流血的口鼻,然後,他居然對坦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刀疤從來沒有笑過,因爲他笑和不笑永遠都一個樣子,不笑的時候冷酷,笑的時候殘忍!
坦克心裡有點兒發毛,連骨髓都發寒,如果笑容也算武器的話,那麼這一輪,刀疤贏了。
又是一個箭步躍去,重炮直拳再度狂轟。
他本以爲刀疤剛吃了虧,這次肯定會謹慎些,沒想到對方卻以更快的速度狂奔而來。
兩個人的身體根本不成比例,儘管刀疤已經算高大強壯了,但坦克還是比他高出一截,身體也比他強壯數倍。
不過,刀疤就像一把刀,尖銳、鋒利、冷酷。
眨眼間,兩人便到了一處,四隻腳交錯斜插。
刀疤低頭躲過了對方的轟天炮,隨即擰腰擺胯,反手一拳,狠狠的打在坦克比鋼板還硬實的胸膛上。
坦克雖然沒練過什麼氣功之類的功夫,但他厚實的肌肉足以扛住幾百斤的打擊,可刀疤看似無力的一拳,卻彷彿直透內臟,讓他感到了鑽心的疼痛。
接着又是兩拳,迅疾如風的打在坦克身上,每一拳下去,都讓坦克全身一震,兩腳咚咚咚的往後退出三步。
在他以往的對戰裡,從來就沒有後退的記錄。
三步,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絕大的恥辱!
刀疤並沒給他感概的機會,又是一拳,直接把身軀龐大的傢伙打得倒飛出去,砰的一聲,落地時硬生生的跪在了地上,把結實的地板都磕個粉碎。
全場一片安靜!
小白龍咂着舌頭,驚道:“這是什麼拳法,太他媽霸道了!”
“自然拳。”丁香平靜的說道:“真正的力量並不是這一拳,而是將之前兩拳的力量和這一拳匯聚起來,最終形成可怕的殺傷力,就好像波浪的道理一樣。動靜無始變化無端,虛虛實實自然而然,虛則進,實則退,虛若實,左則右,右則左,你是力,我是勁,你走直來我走橫,你走橫來我走圓,一氣貫通,靈通活潑。這就是自然拳。”
“還有這種拳法,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小白龍道。
丁香輕笑一下,“世界上拳法加起來有上千種之多,但歸根結底可分爲三種,第一種是硬拳。就是直接物理攻擊,使敵人受到身體創傷。比如拳擊,泰拳。第二種是擒拿技,是通過反關節或重力的改變來攻擊對手,比如摔跤,柔道,地面絞殺術。第三種是就是這種柔拳。所謂柔拳,在對敵搏鬥時,力量會透過敵人強壯的肌肉而直達內臟,是一種滲透勁。再強悍的人也不可能鍛鍊到內臟,而柔軟的內臟一旦被攻擊到,將會是最大的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