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以“軍人因奮勇向前而死的概率遠遠小於被動防禦而亡概率”的觀點,贏得了一次又一次戰役的勝利,而也正是因爲他勇往直前的作戰風格,再加上吉普輕巧靈活、馬力強勁的特點,使得美軍在二戰戰場上名揚一時。
越野車怎麼能不是四驅,所謂的城市版只能叫渣,首先別忘了越野車的字面含義。
由於天然的子彈血統,jeep就是爲了四驅越野而生的。
非承載式車身,rocktrac分時四驅系統,超強的抗扭能力,超強防翻滾架的抗衝擊能力都帶來最原汁原味的越野駕馭感受。
葉承歡倒是樂享其成,可刀疤和小白龍卻煎熬的很。結合老美造車一貫的粗放型和實用性特點,這款車在“舒適性”方面跟悍馬有的一拼,開起來就丁零咣啷,恨不得屁股顛八瓣,糟糕的密閉性讓坐在車裡的人好像置身打鐵鋪。
沒一會兒功夫,小白龍就已大汗淋漓,面目猙獰。
就連一向不苟表達的刀疤,臉上那道疤都扭曲起來。
直到車子出了“危險地帶”上了大路,他們才舒服的出口氣,終於有時間給自己點兒緩解的餘地。
葉承歡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摸出丁香送他的酒壺,灌了一大口酒,“方便齋是什麼地方,怎麼你聽到這麼緊張?”
丁香露出很富足的表情,她的注意力顯然不在對方的問題上:“老公,你還留着這隻酒壺?”
“當然,你送我的東西,怎麼可能不用。”
“你能喜歡我就好高興。”
“必須喜歡!”
“你喝的什麼酒,能讓我喝一口麼?”
葉承歡直接把酒壺給她,這個簡單的動作倒是讓小白龍驚出一身冷汗,因爲他明明看到牧馬人剛好跟迎面開來的一輛大卡交錯而過。
丁香接過酒壺,也很乾脆的在男人喝過的地方喝了一大口。
“好喝嗎?”葉承歡問道。
丁香抿嘴一笑:“好喝。”
“十幾塊錢的牛二也好喝?”
“嗯,好喝。”丁香輕輕擦掉嘴邊的酒液,眼睛閃閃的道。
葉承歡淡然一笑:“你不用敷衍我,這樣我會很不習慣。”
丁香認真的道:“老公,一切和你有關的東西我都會很自然的覺得好,你覺得這是敷衍麼?”
葉承歡拿過酒壺,又在女人喝過的地方灌了一大口,看着前方道:“不是。”
丁香溫婉一笑,又拿過酒壺,學着葉承歡的樣子,灌了一大口,只不過她有點兒不習慣喝法,捂着嘴咳了起來。
葉承歡伸手拍拍她的背,又灌了一大口,沒想到丁香不服輸,又搶過酒壺灌了一大口。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酒,這種無聲勝有聲、相當於打情罵俏的場面,直接讓貴賓席上的刀疤和小白龍有種跳車避嫌的衝動。
丁香又喝了一口酒之後,抹抹嘴邊,表情肅然起來:“方便齋表面上只是家日本料理店,其實卻是黑龍會在燕京的一大堂口。”
等到酒壺裡的酒喝得一滴不剩的時候,車子也已到了一座日式風格十分濃郁的二層木質建築前。
“方便齋”三個字已經很醒目的擺在那裡了,好在日本字和神州字有大多共同,就連刀疤和小白龍也認得出來。
吃慣了神州菜的神州人,隨着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也開始嘗試異域風情的美食。
於是,在大街小巷也經常可以看到日韓料理店鱗次櫛比,尤其是燕京這種國際交流最頻繁的地方。
提到日本料理店,大家的第一感覺都會是高消費,即使是不懂日語的朋友,看到極具日本風格的裝飾風格也就能很分辨出哪一家是日本料理店。
“方便齋”這個名字很顯然有討巧的味道,吸取了燕京各種老字號的精髓,跟燕京燜爐烤鴨第一的便宜坊有異曲同工之妙。
事實上,老燕京人心目中最正宗的烤鴨就是便宜坊,而不是全聚德。
這一點,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經商的精明。
葉承歡壓好了手剎,最後一個下了車的時候,跟隨的三輛麪包車,還在東區跟交通燈較勁。
葉承歡剛下車,以爲丁香他們早已迫不及待的進去,可沒想到她就在車邊等着挽住他的胳膊。
葉承歡有些觸動,畢竟這是黑龍會的她老爹爲了她現在生死不明,沒想到她會在車邊等着自己。
他下了車,丁香便很自然挽住了他的胳膊,隨着他的腳步,不疾不徐的走進“方便齋”。
葉承歡可以說對全世界的美食店早已深諳了,和大多數日式料理差不多的格局,一進門都會看到牆壁上掛滿的日式風俗畫,比如浮世繪、日本相撲手等等。
而餐廳的擺設裝潢也與神州飯店不同,方便齋基本屬於檔次較高的日本料理店,因爲裡面都會鋪設榻榻米的坐席,山水風景屏風等等。
在儲物架上,也可以看到穿和服的日本人偶。
葉承歡沒工夫體味這家店的各種觀感,當他想到這間日式料理店帶着更多附加色彩時,他就感到一陣厭惡。
迎面而來的是一位溫文爾雅的女招待,一上來便是一口日語,說的十分地道,也分不清她是神州人還是日本人。
“先生,小姐,有預約嗎?”
丁香皺了皺眉,直接說:“我找德川家興。”
女招待臉色變了變,馬上陰沉下來,用神州話道:“你是丁小姐?”
“是。”
“請跟我來。”
女招待在前面領路,葉承歡很細微的看到她一邊走一邊對旁邊的一個男店員做了個奇怪的手勢,那人眼裡透出一絲陰厲,點了點頭,快步走開。
他們穿過這家料理店,來到一座精緻的庭院,雖然不大,卻處處精緻,橋樑、岩石、踏腳石、有耙紋的砂礫地以及石燈籠,巧奪天工,彷彿一個適宜冥想和沉思的環境。
茂密的植物和精巧的佈局將料理店隔絕開來,就算大聲喧譁,也不會影響前面用餐的人。
經過庭院,前面便是一座日本鄉間風格的草菴,雖然叫草菴,但無論是建築材料還是結構設計一點兒都不馬虎。
門口站着四個西裝墨鏡的男人,表情冷漠,叉手肅立。
女招待和他們對了對眼色,便脫掉木屐,上了幹闌式的平臺,弓着身子,邁着小碎步,率先走了進去。
葉承歡纔不講什麼規矩,直接穿着鞋踩了上去,把一塵不染的木質地板踩了兩個大腳印。
四個男人哼了一聲,伸手攔住他,示意要搜身。
葉承歡也沒在意,揚起胳膊讓他們搜了搜,確認沒有危險物品後纔沒再阻攔。
丁香沒等他們搜身,直接撩開風衣下襬,露出黑色連褲襪的性感長腿,把掛在大腿上的槍套摘了下來,啪的一下丟在地上。
這個灑脫的舉動,讓四個傢伙一陣眼熱,忍不住同時嚥了咽喉嚨。
刀疤等人剛要進去,被他們橫身擋住,用生硬的神州話道:“他們,可以。你們,不可以。”
丁香頭也沒回的說了聲:“你們在外面等着,沒我的話誰也不許進來!”
小白龍急得搓手,這裡可是黑龍會的地盤,鬼知道德川家興那個老東西在裡面設了什麼陷阱,丁香就那麼赤手空拳的進去,恐怕凶多吉少。
“疤哥,咱們怎麼辦,你倒是說句話呀!”小白龍急道。
刀疤面無表情的只說了一個字:“等!”
草菴的拉門是敞開的,裡面亮堂堂的卻不刺眼,葉承歡一眼就看到榻榻米上擺着張矮桌,東西兩向各坐了兩個人,在他們身後則各自有十幾個保鏢,一個個神色凜然,如臨大敵。
跟他們的保鏢對比鮮明的是,兩個大佬之間的氣氛卻看似十分融洽。
東邊那人約莫有五十歲左右的年紀,穿着寬鬆的和服,跪坐在那裡,腰身筆直。
頭上打着髮油,脣上留着衛生胡,鼻子上架着大大的黑色框架眼鏡,方臉、大眼、厚嘴脣,身材雖有些中年肥,但樣貌還不算難看,特別是骨子裡透出的一股溫和的書卷氣,讓人很自然會覺得他是個容易親近的人。
他坐在那裡,神色和狀態都很拘謹,就連喝茶都是小口的抿着,一點兒不像東道主的樣子。
這個人就是燕京黑龍會的會首德川家興?葉承歡和丁香都有點兒不太相信。
另一邊坐的中年男人,神色自若、談笑風生的飲酒。
那個人當然就是司馬風雲。
看他們之間完全沒有半點兒兵戈相見的味道,反倒像是一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個喝茶,一個飲酒,一個拘謹,一個遊刃有餘,甚至旁邊還有一位畫着白麪、身穿粉色和服、手拿紙扇的日本歌姬,隨着悠揚的樂聲,起舞弄影,給這場意料之外的見面平添了幾分歡樂。
葉承歡皺了皺眉,自己女人火急火燎,司馬風雲倒好,跑到這兒來喝酒泡妞來了。
他剛要震怒,就見司馬風雲喝酒中還摻雜着咳嗽,臉色薑黃,拿着酒杯手微微發顫,他看了丁香一眼,這才明白,怪不得在元武道館時司馬風雲沒有露面,看樣子他病得不輕。
病成這樣居然還爲了女兒跑來賣老骨頭,葉承歡內心第一次對他肅然起敬。
雖然有病在身,可大人物畢竟是大人物,黑道梟雄的範兒一點兒不倒,身板還是那麼硬,眼神還是那麼捉摸不透。
“爸爸……”丁香的聲音有些發顫。
司馬風雲看也沒看自己女兒一眼,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沉沉的道:“誰讓你來的?”
“我……”
司馬風雲不客氣的打斷她:“沒看到嗎,我來跟德川先生喝酒,不想被人擾了清興。”
兩個恨不得置對方死地的仇人在一起喝酒,傻瓜都看得出來,平靜的表面背後藏着什麼。
司馬風雲又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幽幽的道:“德川先生,聽說過斷箭的故事嗎?”
德川家興默默的搖搖頭,聽他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