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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蓋着紗衾,竟睡在寶榻之上!咦?!我的牀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這,這,太誇張了吧?輕拔聯珠帳,探頭向外一望,卻見我的臥室處處雕樑畫棟,被玉瓷古董,珍寶奇玩,名人字畫裝飾的古色古香。

不用說,我還是在夢裡,於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準備接着睡。

“梓童,你醒啦?”

剛合上眼,就聽一箇中年女人驚喜交加的聲音傳來。明顯不是我媽的聲音。而且,叫的也不是我名字。

誰這麼煩啊?!不理,不理,繼續睡。

“梓童?”

那人卻不依不饒,湊到榻前,俯下身來,伸手推了我兩下。

“你誰呀?這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

我氣的坐起身來,抓狂地衝她大吼。

“我是你奶媽呀,怎麼,昏迷了這半月,醒來把我都給忘了?我可是把你從這麼點小人兒奶大的,任誰忘了也不能忘了我呀!”

奶媽?我可是吃牛奶長大的。這個瘋婆子竟說她是我的奶媽。哈。

“你……你……你,我……我……我這是在哪裡?”

我揉了揉眼睛,卻見眼前中年女子頭挽雙雲髻,插着步搖,身穿裙襖,從頭到腳的古裝打扮,嚇的抱住紗衾,縮成一團,難道我是大白天見鬼不成?

“哎喲,我的孩兒,都怪那戾太子,把你逼的跳下閣樓,摔成重傷,昏睡半月才醒,什麼都忘了。這裡可是你從小到大沒離開過的鎮南王府啊!”

鎮南王府?!難道我依然在夢裡?wait,wait,既然我從小沒離開過鎮南王府,而且住在這麼個高級的地方,還有個長得端裝的奶媽,看來,我在這鎮南王府裡還是很有地位的嘛!得趁機好好擺擺譜才行,不然,夢醒了,就擺不成了。

“喔,你是我奶媽?即是如此,奶媽,快來伺候你家小姐我更衣,扶我出去曬曬太陽,躺了這半月,身子怕都發黴了。”

“小姐?我說梓童,其它的不記得不打緊,你是男子這一條,可得記住了!以後千萬不能說自己是小姐!”

什麼?我是男人?摸摸長髮,摸摸胸,再摸摸下身,分明是女兒身,這瘋婆子怎說我是男人?我到底是在哪朝哪代的鎮南王府?硬把女人說成男人。

“哎!看樣子,你真是什麼都忘了。”奶媽搖了搖頭,走到門前探頭左右望了望,輕輕關上房門,這纔回到臥榻旁,俯下身來,湊到我耳邊說道“已經過世的先王,連休了幾個正室,娶了十幾房小妾,生下一百多個女兒,愣是沒生出個兒子來,最後娶了現在的王太后李氏,九月懷胎,一朝分娩,產下的仍是一女嬰,但李氏出身豪門,家勢在當朝那是數一數二,從小慣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竟聯合產婆、御醫、及身邊近侍,瞞天過海,愣是讓先王和天下人相信她生下的是個兒子,從小到大都給女兒穿男裝,當男孩養。先王過世後,李氏的女兒順理成章襲了王位,成了現在的鎮南王……”

不用說,我就是李氏生下的女孩,現在的鎮南王!哈哈。初二小女生變帝王了,這樂子可大了。這夢做的,雖說荒唐了些,卻挺有趣味。

“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快伺候你家王爺我更衣,扶我出去走走。”

“王爺?梓童,雖說你打小和王爺食則同桌,寢則同蹋,平日裡形影不離,且王爺對你百依百順,王俯上下的傭人莫不敬你三分,可你終究不是王爺,你只是她的侍讀罷了。你可千萬不能產生錯覺呀!”

什麼?!原來我只是這女王爺的小小侍讀?!真是惱人!這夢我不要做了!

“梓童,我的孩兒!你這是做什麼呀?戾太子逼你的事就別放在心上了!先皇十天前駕崩,戾太子被王爺聯合北平王、西郡王、撫東王給廢了,保了代王承襲大統。以後,他再不會欺負你了。快來人啊!快來人!梓童醒了!快去叫御醫!”

我裹着紗衾鞋也不穿便跳下牀去,一頭撞向雕龍刻鳳的柱子,要知道,身爲獨生女的我可是家裡的小公主,如今做了這個鳥夢,王爺做不成便罷了,竟讓我做一個侍讀!真氣死我了。我要撞向柱子,這樣就可以從死亡的恐慌中驚醒。

“別攔我!讓我撞死算了!”

我纔不要給一個小王爺做侍讀!讓我撞吧!把自己撞醒。無奈奶媽哭哭啼啼的拼命拉着我不放,還不停地說一堆沒頭沒腦的話。天,我怎麼這麼倒黴,夢裡遇到這麼個奶媽,想醒都醒不了。

“梓童!梓童你醒了?!”

正在我尋死覓活,奶婆子擺着弓步拉住我不放的當兒,一陣清脆的玉佩聲響,打從房外遊廊婷婷嫋嫋急步走來一位少女,一進門便驚喜地呼喚着我的名字。我聞聲擡頭一看,立時呆住。只見來人,芙蓉粉面,兩彎春山含翠的柳葉眉,一雙秋水無塵的杏子眼,鼻如懸膽,脣似丹朱,分明一個小美人兒!

“王爺……”

原來,王爺長得恁地好看,給她做侍讀,我也認了。癡癡地叫她一聲王爺,我停止了掙扎。

“侍書,還愣着做甚?快過來幫我,梓童對受戾太子欺負的依然不能釋懷!哎……”

什麼?!原來這美人兒叫侍書?只是王爺的小侍女?真是沮喪啊……王爺不知長得個什麼粗陋模樣呢!我還是接着撞吧。於是,伸長脖子將頭用力撞向柱子,擺出非死不可的架勢。但這次多了個侍書拉我,雖然比剛纔更加用力,但並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

“梓童醒了?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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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陣環佩聲響,一少女移着金蓮步兒嘻笑着走了進來,擡頭一看,我又是一愣。只見來人俏肩細腰,長挑身材,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又是一個美人兒!

“王爺……”

王爺長這樣,我也能接受啊,瞧她的皮膚多好!侍讀時還可以討教討教她保養皮膚的秘方,何樂而不爲呢?想到這裡,我立時停止撞柱,向着她傻笑。

“侍畫,別呆着呀!快去看看御醫怎麼還不來?梓童雖然醒了,可我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兒,快去讓御醫來看看!”

奶媽的一聲喊,再次使我幻想破滅。原來來的又是個使喚丫頭。

“親親梓童醒了呀?快讓我瞧瞧!”

正垂頭喪氣間,門外人影一晃,竄進一人來,從她對我的曖昧稱呼,必是那與我形影不離對我百依百順的王爺無疑了。閉眼做了個深呼吸,睜開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來人着男裝,短衣襟小打扮,一副武生的模樣。她往門口一站,屋內一片天昏地暗,因她身材高大,且胖的嚇人,整個把門堵了個嚴嚴實實,光線都被她擋住了。那臉就像一個大大的白麪饅頭,眼睛被肉擠成一條縫兒,但嘴巴恰與眼睛相反,在肥肉的排擠下卻越發有生氣,腥紅的嘴脣又大又厚,而且嚴重外翻。

這就是與我食則同桌、寢則同榻的王爺?!真是惡夢呀!我要快快醒來!雖然心中千百遍高聲地吶喊着,但看着她像個白麪塔似的立在眼前,我的腳打着哆兒使不出力氣,臉上一幅見鬼似的表情。

“梓童,我的心尖肉肉哇!你可醒了!”

正在我被嚇得半死時,門外傳來一聲哭喊,屋內做着各種動作的人立時斂聲屏氣,恭敬嚴肅起來。就連白胖子也垂手站立一旁,低首躬身,迎候她的到來。

我立時從癡呆中醒轉來,剛纔白胖子進來時,屋內人沒有一個對她表現出恭敬的神態,這女的人未到,只一聲喊,便把屋裡的嚇成這樣,莫非她纔是王爺不成?

“我的個小心肝呀!”

還沒等我看清來人的容貌,便被她衝進來像餓虎撲食般抱在懷裡,滿口心肝肉地叫着,哭成個淚人。

哎呀,這個女的可真是疼我呀。呵呵。不論長得怎樣,爲我哭成這樣,都是難得啊。聞聞,好香喔!摸一摸,好軟喔!渾身珠光寶氣,晃的我睜不開眼,只能眯着眼打量,好美喔,丹鳳眼,柳葉眉,身量苗條,體格**,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潑辣無比卻又風情萬種的女人。

天,相比較之下,我寧願白胖子是王爺啊!給這麼個潑辣的王爺做侍讀,稍不滿意,還不得被她折騰死啊?

“胖劍!快,快叫人給王爺送五百里加急,就說梓童醒了,讓她高興高興!”

“是,王太后!”

正在我胡思亂想時,摟着我的人拿帕子擦了擦眼淚,吩咐旁邊的白胖子道。喔,原來這女的是王太后,也難怪,生了女兒敢騙丈夫生的是兒子,而且騙到他蹬腿上西天時都不知真相的人,除了這種潑辣又歷練的女人,還有誰能做到?

不過,這一切先都拋到一邊。我,現在,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像小說中寫的那樣----穿越時空,到了一個不知是何朝代的古代呢?倘真是如此,那位與我從小形影不離,對我百依百順的女王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