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慕兒醒來的時候,滿世界都恢復了明媚,哪裡像發生過什麼不齒事情的樣子。
可她終歸還是記得的。
甚至連細節都記的,清清楚楚。
“嘶……”她抿了抿乾涸的嘴,才發現下脣有些腫痛,不知是被自己咬的,還是……
昨夜,她幡然醒悟時,羞得簡直想把身下的牀給拆了。朱祐樘也窘迫的趕緊從她身上逃開。然後銀耳嗒嗒跑了進來,懊惱地說自己被幾個宮女拉去做女紅,纏着她不放。
李慕兒神識恢復了些清明,在銀耳的幫助下換下渾身黏糊糊的溼衣服。
與此同時,朱祐樘就站在門外吹着寒風,等她換好,又等她睡下,才安心去了乾清宮就寢。
她的心上人,真是個謙謙君子。
而自己在藥物的催動下,都做了些什麼?李慕兒本靜靜回憶着,想到這裡不禁害臊地大叫了幾聲。
叫聲驚動了房門外的人,問候的話語倏時傳來:
“慕兒,你醒了嗎?你,還好吧?”
是另一位君子。
李慕兒聽到這個聲音,眉頭緊緊皺了一下,匆匆搗騰好自己去開門。
馬驄卻亦不進門,亦不看她,只是揹着身問道:“好了?昨晚,沒出事吧?”
“嗯。”李慕兒尷尬迴應。
“沒受涼吧?”馬驄回家後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那幾桶冰水下去她怎麼受得住?
“沒有,驄哥哥,我很好,真的。”李慕兒自己也覺得好笑,這個冬天入了兩次冰水,可每回都像打不死的蟑螂,一點兒毛病沒有。
倒是每次都和朱祐樘……
呼了口氣,繼續說道:“驄哥哥,沒想到她會利用你來對付我。這次我不會再退了,你跟我來。”
馬驄終於正眼看她,“去哪兒?”
“去找那罪魁禍首算賬!”李慕兒轉頭欲去拿自己的劍,想想還是不要節外生枝,反正有馬驄在,他總是佩着刀的。
誰知,兩人剛走到殿門口,就被一羣人堵住。定睛一看,是皇后帶着德延,自己送上門來了。
李慕兒冷哼,“德延,你來的正好!”
德延嘴硬,“可不來的正好嘛,女學士和馬大人孤男寡女的,不知在探討什麼差事呢?”
一句話說得兩人更加噁心,馬驄沉悶迴應道:“探討光明正大的事,探討陰險毒辣的小人。”
“你!”
德延還欲出言羞辱,被皇后開口制止,“辦正事兒!”
“是,娘娘。”德延腰背一彎又挺起來,陰惻惻道,“後廷最忌諱宮人與侍衛私通,穢亂宮闈。偏偏昨日有人向皇后娘娘舉報你們兩個私下有染,果然,今日被娘娘逮個正着,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李慕兒欲問舉報者是誰,叫他出來對質,可想了想何必費此功夫,不如直接問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說我們清清白白你也定不會信。說吧,要我怎麼證明?”
“哼,你既說你是清白的,可敢讓嬤嬤驗身?”
李慕兒這才注意到後邊跟着的嬤嬤,看起來面目還算和善,便沒有多想,張嘴就答:“這有何難?我沈瑩中身正不怕影子斜,驗就驗!”
馬驄沒有做聲,卻覺得不妥,這驗與不驗,結果怕是都一樣,還不全憑她們一張嘴。李慕兒明明處子之身,被她一驗說不定反而……然後一旦佐證了,就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李慕兒哪裡知道馬驄的想法,還趾高氣揚問道:“怎麼個驗法?”
馬驄急得嘴角抽了抽。
李慕兒繼續傲氣說着:“若是今日驗證了臣是清白的,還望娘娘允許臣抓出背後嚼舌根使陰招的惡人,施以懲戒,以正視聽!”
皇后巧笑嫣然,“好啊!嬤嬤,將女學士帶進屋去。”
嬤嬤應聲上前而來,馬驄眉頭一皺,舉起刀鞘橫上去阻止。 ωwш⊕ттkan⊕¢O
“大膽!”皇后喝斥,“馬驄你要造反嗎?本宮面前也輪得到你放肆?來人哪!”
腳步聲響起,外面有人溫潤應道:“皇后氣勢好大,倒把朕給叫來了。”
皇后聞言怔了怔,轉念一想想皇上來了也好,好親眼看看他倆的醜事,遂溫順道:“皇上,有人向妾身舉報女學士與馬大人昨晚……妾身覺得,定要驗明女學士正身,莫錯怪了他們纔好。”
朱祐樘負手而立,目光少見的清冷,“這就怪了,馬驄昨日出宮的時候女學士一直同朕在一起,難道是朕弄錯了?何文鼎,你去宮門查查,馬驄昨天幾時出的宮。”
何文鼎應聲而去。
皇后瞄了眼馬驄,不信他難道真這麼正人君子,送到嘴邊的都不吃?
何文鼎動作很快,即刻就來回稟,馬驄昨夜確實按時出了宮。
皇后一行沒有說話,心中卻一片譁然。皇后暗惱,不甘心道:“還是請女學士驗一驗吧,馬驄昨天總歸是到過這宮裡的,誰知道是不是糊塗完纔回的呢?”
馬驄扣在刀鞘上的手背一緊,青筋立現。
“好,驗了也好,能還女學士清白,也能還馬驄清白,更能還了朕的清白。”
朱祐樘話音剛落,皇后身子幾不可見的晃了晃。
朱祐樘緩緩移步,得以靠她更近些,低語道:“皇后,昨夜,馬驄離宮後,朕一直在這裡啊。”
這下皇后真的身形一晃,險些摔倒,卻憤憤然衝嬤嬤叫道:“快,快去驗!給本宮驗清楚,本宮要聽實話,快去!”
李慕兒不知她爲何突然如此失態,只有隨嬤嬤進屋。
片刻後她冷靜地走了出來,低垂着眼睛默不作聲,唯有雙手握緊的拳頭泄露了她的情緒。
李慕兒滿身都覺得噁心。
另一邊,嬤嬤跪下抖着聲音回話:“萬歲爺,娘娘,女學士確確實實,還是完璧之身……”
此言一出,皇后舒了口氣。
而李慕兒胸膛起伏不定,滿腔懊惱,憤怒,羞恥,卻只能儘量假裝平靜,擡眼道:“如此皇后可滿意了?可該兌現你的承諾?臣定會找出背後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妖孽,好好給他些顏色瞧瞧。”
皇后狠狠白了眼德延,一言不發。
一直漠然立在一旁的朱祐樘,此時勾脣笑了笑,附到皇后耳邊繼續低聲道:“朕沒有碰她,皇后可滿意了?皇后應該知道,朕最討厭那種東西。”
皇后一個驚懼,竟暈倒在朱祐樘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