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件寬大的黃袍,正掛在洞壁,而吸引我目光的,卻是那上面一隻只栩栩如生的黑貓。
黑貓!
清妃墓裡半截斷袖上的黑貓!
月妃無法接近的穿着黑貓長袍的神秘影子!
令父王失態的喜歡黑貓的人!
能開啓公主閣水晶柱暗道密碼的黑貓鑰匙!
這一切都與黑貓有關,這神秘的人物到底是誰?
我正皺眉苦思,洛臣突然一把拉過我,飛快的藏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
我正想問他做什麼,突然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急促的響起。
我正想悄悄探出頭去望望來者是何人,那腳步聲一忽就跑到了耳邊,緊接着,眼前出現一張瘦削的臉,細長的眼睛,高挺的鼻樑,這張臉我是見過的,只是,記憶中那曾似笑非笑,且有些狂傲不羈的眼神已經不再,此刻,蓄滿這雙眼中的,是飽經滄桑,用深刻的哀傷磨練出來的淡泊。
不錯,這人便是三十年前我在靜月宮中所見到的,察特爾王朝的皇上!
推斷,猜測是一回事,而當這個人以三十年前的面貌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眼前,又是另一番感受了,原來我關於父王是假皇上的推測竟然是真的。
這一番思念只在瞬間,我正不知如何面對眼前之人,他卻突然一閃就消失在洞口。
我朝洛臣大喊一聲:
“快攔住他!”
話音未落,洛臣已經飛一樣的衝了出去,卻還是晚了一步,那年輕的皇上可能習慣了攀巖走壁,身子晃了兩晃就消失在崖壁上。
我望着陡峭的崖壁,只能頓足嘆息,卻毫無辦法。
洛臣看着我,疑惑的問道:
“看你急的,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心裡琢磨要不要告訴他這人便是三十年前的皇上。
他見我一張臉上陰晴不定,已然猜出了幾分,試探着問道:
“是不是又與你的父王有關?”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又馬上搖了搖頭,心裡卻在想:
怎麼會呢?剛剛我看他的樣子竟與三十年前一模一樣,莫非他也變成了冰人?可是,洛臣的那些變成了冰人的兵到現在還沒醒,爲何他卻這麼快就醒過來了?還是他根本就沒有昏睡,也如洛臣一般一直清醒着?如果我的推測是正確的,他是真正的皇上,那麼父王這個假皇上爲什麼不把他除掉以保自身安全呢?
我剛想到這裡,洛臣聲音突然從前面傳過來:
“難怪他對這裡如此熟悉,原來他長居於此!”
我擡頭看過去,見洛臣正站在前面一個窄小的門前,我忙跟了過去,從那天然巖隙形成的窄門裡探進身去,就見眼前一間石壁圍成的斗室,裡面的佈局簡單卻不簡陋,石牀石桌都是天然形成,洞壁鑲着明黃色的錦緞,那是象徵帝王之色的黃,而在那錦緞上,間或繡着一隻黑貓,形象栩栩如生,就好像即將跳了出來一樣。
原來這喜歡黑貓之人竟然便是察特爾王朝三十年前的皇帝,他也並沒有死去,那麼,清妃墳墓裡的那具穿着黑貓宮服的屍體又是誰的?
難怪父王看見那半截斷袖上的黑貓會如此失態,只是,他當時既然以爲威脅他皇位的真皇上已經死了,又爲何會不喜反悲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搖了搖頭作罷。
我又在屋子裡隨意翻了翻,除了一些衣物外,也沒有什麼新的發現,那衣物上無一例外的都繡着黑貓。
我知道這裡再找下去也沒什麼收穫,說不定只是年輕皇上的一個臨時住所,不由得嘆了口氣道:
“我們走吧!”
四處打量了一番,又轉而道:
“可是這裡上不着天,下不近地,我們又如何能走得出去呢?”
我剛說完,他便接道:
“跟我來!”
我隨他朝洞口走去,他便走邊說:
“我總覺得他剛纔消失得實在太快,快得有些不合情理,所以在你查看屋子時,我又到這裡來看了看!發現了這一處!”
這時,我們已經來到了崖邊,他指着腳下的一處巖隙給我看。
那是陡峭光滑的崖壁上的唯一一處突起,突起處是半個橢圓形的石頭,且從中間一分爲二,形狀頗似一張芭蕉扇。
我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來,洛臣提醒道:
“這裡日光充足,這塊岩石縫隙也有巴掌大,按理陽光應該穿過縫隙照上來纔對,可是你仔細看看那縫隙,不但沒有日光,反而黑黝黝的,好似個深洞一般!”
經他提醒,我仔細一看,果然,那縫隙不但沒有日光,反而似乎冒着幽幽寒氣一般,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心裡在作怪,我只覺一陣寒氣襲來,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
洛臣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說:
“你先在這裡守着,我下去看看!”
我不等他說完,已經蹲下身,扶着洞口,小心翼翼的朝那塊岩石探出腳去,洛臣見狀急忙蹲下身,拉住我的胳膊,看我的腳終於觸碰到岩石,他鬆了口氣,便在這時,那如芭蕉葉一樣的岩石突然收縮回去,我的身子一個趔趄便栽了下去,洛臣手下吃力,也跟着墜了下來。
原來這岩石下又是一方空間,似一個石洞的樣子,卻並不大,我們墜落下來之後,那上面的岩石立刻又自動挺起,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Wωω●ттκan●Сo
想不到這小小的一塊岩石竟然暗藏着這樣的玄機!
陽光透過岩石的縫隙照進來,這間小小的石洞之內景物一目瞭然,石洞裡什麼也沒有,竟是一個死角。
洛臣皺起了眉頭:
“那人到了這裡便消失了,如果沒有暗道,他斷無道理逃得那麼快!”
洛臣絕口不問那人的真正身份,我反而忍不住,不想他心裡有隔閡,嘆了口氣道:
“他便是我在三十年前見過的那個皇上!”
洛臣頷首道:
“我想到了!”
我一愣:
“你是怎麼知道的?”
洛臣輕聲道:
“他雖然相貌年輕,可是眼神蒼老,舉手投足間都顯現老態,而皮膚也是異於常人的蒼白,還有一些細節,或者是一種同類之間本能的熟識感,讓我一眼就認出來,他和我一樣,也是冰人!”
他嘆了口氣,接着說道:
“既然是冰人,就一定跟三十年前的那場突發災難脫不了干係,他也一定保持着三十年前的容貌,而剛剛看你激動的樣子,想是認得他,你回到三十年前的時間並不長,見過的人也不多,是什麼人既讓你如此緊張,又不能告知於我呢?想是與你的父王有關,如此推測下去,答案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