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二十五節

有一天早晨上班的時候,吳兵悄悄地問我:“小文昨天是不是一夜沒有回去呀?”我笑他:“你怎麼連這些屁事都知道得這樣清楚?”吳兵說:“哪有我不知道的,我和許文還有阿華,我們三個人可是每天都要跑步的,早晨六點半出發,小跑到黃麻嶺,休息一會兒再小跑着回來,回到廠正好七點半,衝一下涼,吃一下早餐就上班。”他們幾個人的長跑隊我當然知道,以前我還想同他們一起出去跑步呢。兵哥頓了頓又說:“每次都是我先起來,然後叫上阿華和許文的。今天早晨,叫了阿華,我再去敲許文的門,敲了老半天他才應聲,說今天不跑步了。一猜就知道小文昨天晚上睡在那兒沒有回去。”我對兵哥說:“你這個人,小小年紀,心眼卻壞,這樣的破事都被你猜到了。”彷彿從那以後,小文都是在許文那兒一覺睡到大天亮了纔回去的。這樣也好,沒有人在深更半夜煩我,讓我去給她開門了。小文和許文同居的事情很快就在廠裡面傳得沸沸揚揚。他們也真是的,要同居就到外面租房子同居去,非要在工廠的宿舍裡面同居。許文的兩戶鄰居,一戶是李小姐,另一戶是阿華。他們倆的破事,李小姐自然也知道。不過香港工廠不像臺灣工廠,個人隱私的事情,誰也不會去幹涉。要是在臺灣工廠,說不定他們倆早就被解僱了。

有一天,趁着小文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李小姐偷偷對我說:“小文懷孕了。”我大吃了一驚,不會這樣快吧?不僅僅只是李小姐這樣說,工程師阿江也這樣說。阿江還說:“我都快做孫子他爺爺了,女人的事情,還能躲過我的眼睛嗎?”我想:或許他們說的是真的吧。

果然沒有幾天,就見小文請假了,是下午請假的,說要去看病。小文請假以後,李小姐對我說:“小文肯定是去打胎了。”未婚先孕,而且兩個人沒有經濟基礎,又不是一個地方的人,許文是河北的,小文是廣西的,兩個人連雙方的家長都沒有見過,也沒有收到家長的祝福,當然只有把小孩子打掉的份兒。不過小文去打胎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去,許文卻還在廠裡面上班。這個龜孫子,自己幹了好事,東窗事發了,卻不敢站出來。下午下班回宿舍的時候,只見小文躺在牀上,桌子上堆着幾瓶藥,我遠遠地瞄了一下,全是補血的藥,看來小文打胎的事情千真萬確了。晚上加班的時候小文也沒有去,李小姐問我小文回來沒有,我告訴她回來了,帶回了一些藥。李小姐又問:“都是些什麼藥?”我說是補血的藥。李小姐說:“我說得沒有錯,小文就是去打胎了。打了胎,流了血,當然得吃補血的藥。”我很奇怪地問李小姐:“你怎麼就知道小文懷孕了,還知道她下午出去就是去打胎?”因爲小文看起來吃飯和平時沒有兩樣,什麼東西都吃,也沒有見她嘔吐。李小姐說:“懷孕的女人,走路的樣子都看得出來。你不覺得最近一段時間,小文走路的樣子怪怪的嗎?”這個我倒沒有覺得,我只是發現她不穿牛仔褲了,從地攤上買了幾條布褲子穿。而且,從那天打胎以後,天氣再熱她都穿着長褲。第二天下午,她又請假,說要出去打針。李小姐也同意了。第三天下午,小文還要請假,說還要再去打一針。這一次李小姐沒有同意。李小姐不同意,小文依舊曠工出去了。那天下午剛好安排許文出差,等小文出去以後,我不經意地站在走廊上向外面望過去,見許文和小文朝着井美村那邊走去,想必許文是藉着出差的時候,陪着小文走一段路,送她去醫院吧。當然,他也只能送送而已,不敢陪她一個下午的。因爲工廠給他的任務他還得完成呢。

小文打胎以後,胃口似乎特別不好了。吃飯的時候,總是去廚房裡面找辣椒。我們小飯桌這邊廣東人多,廣東人不吃辣椒,只有少數幾個外省人吃辣椒,所以小飯桌上並不是每天都有辣椒吃的。員工倒是常吃辣椒,而且辣椒總是和土豆一塊兒煮,煮出來特別有味道。不過,員工的菜也不是餐餐都有辣椒的,沒有辣椒的時候,她就用開水泡飯吃。看着小文那一副樣子,我倒不同情她。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雖然不同情她,不過我也不在外人面前講她的壞話。年輕人總是很衝動的,這樣的事情鬼曉得明天又會發生在誰的身上?不過,從那以後,李小姐特別瞧不起小文,待小文也沒有以前那樣好了。甚至有一次,李小姐對我說,小文被許文給騙了。

接着,李小姐同我說起了許文的底細。她告訴我,其實許文早已結婚了,小孩子都好幾歲了。這件事情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因爲在我們面前,許文一直說自己是單身的。李小姐還告訴我,許文家裡很窮,他是入贅到女方的。上門女婿,在中國人的眼裡,從古至今,並不是什麼光彩的角色,有的上門女婿一輩子都被女方的家人欺壓着。不過許文老婆的家人待許文還不錯。許文的老婆挺老實的,在家裡種地,許文也不帶她來廣東打工。一個女人,在家裡又要帶孩子,又要種地,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可是許文這個負心漢,居然在外面風風光光地玩起了婚外戀。我問李小姐:“你怎麼知道這樣多事情?”李小姐說:“我來偉業廠多少年了,我是親眼看着許文進廠的,他以前還是五金部的一個質檢員,後來他的前一任主管要走了,經理見他幹活賣力,也有一定的能力,所以才被提拔上來做主管的。他的故事,都是他做質檢員的時候,自己親口對別人說的。你們是後來人,不知道這些事情,所以他在你們面前說自己是單身,你們就以爲他是單身了。不信你可以去問吳兵,吳兵是許文的表弟。”吳兵是許文的表弟,我當然知道,不過他們倆的關係似乎並不太好。更多的時候,吳兵稱許文爲主管,而不是叫他表哥。

有一天晚上,李小姐回家了,小文和許文還沒有到下班時間,就一起溜到外面去了。我沒有事情做,就去找吳兵聊天。其實工廠裡面也沒有什麼話題可聊的,不知不覺就聊到了許文和小文。我小心翼翼地問吳兵:“兵哥,聽說許文早就結婚生子了,是真的嗎?”吳兵說:“你現在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吳兵早就結婚了,這又不是什麼秘密,進廠早一點人的都知道。”我說:“他都結婚了,小文居然還會上勾。”吳兵說:“因爲小文也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所以就被騙上勾了。”接着吳兵說:“阿芳你算幸運。”我問他:“你爲什麼這樣說?”他告訴我,其實許文剛開始是盯上了我的,因爲他那個時候一個勁兒地私下對吳兵說我人好,又漂亮,又年輕有才,說小文長得像個醜八怪,他就知道許文的心思了。不過見我對河南仔的那個態度,他知道我不好惹,所以不敢來招惹我,只好轉移了目標,去騙小文了,沒有想到小文居然那樣快就騙上手了。吳兵還說:“你沒有看出來,一直以來,許文都捨不得爲小文花錢?”這倒是真的,許文和小文在一起好久了,只有在小文生日的時候,許文才送了小文一條銀項鍊。一條銀項鍊值多少錢?小文居然還偷着樂,她告訴我,許文說,等她的下一個生日,就送她金項鍊。我問吳兵:“你的意思是,許文的錢還是寄回家養老婆孩子去了,所以沒有多餘的錢花在小文身上?”吳兵說:“他要不給家裡寄錢,我就把他的醜事抖出去,看他還有沒有臉回家。”聽吳兵這樣說,我覺得挺奇怪的,你表哥的事情,你管他幹嘛?

接着吳兵說出一句讓我驚訝的話:“我告訴你,其實我纔不是什麼許文的表弟,我是他老婆的表弟,他老婆就是我表姐。”算起來,吳兵還是許文的小舅子。我說:“你看你,許文在外面招惹小妹仔,你居然也不站出來攔他,要是他玩過火了,不管你表姐了,你表姐的日子就慘了。”吳兵說:“我的忍耐也快到極限了。前幾天我還對他說,如果不快點甩掉小文,要是再和小文糾纏不清,我就找一幫混混來休整他一頓,他說讓我給一段時間,等小文從打胎事件中走出來以後,他就和小文分手。”

吳兵又同我講起了許文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他告訴我:許文家裡窮(和李小姐說的還真一致),高中畢業就經媒人搓合結婚了,而且很快就有了孩子。以前許文在老家河北的一家國企裡面上班,那家國企還不錯,許文進去以後,不知什麼時候,就和國企一個領導的女兒混到一起了,結果把那個領導的女兒也害成小文這樣,那個領導見自己的女兒懷孕了,就承諾給許文很多好處,但是前提條件是必須和自己的女兒結婚,可是許文家裡的老婆地死活不同意離婚,這件事情可把那個國企領導惹煩了,要找人收拾許文。許文於是逃離了那家國企,一路逃到了廣東。我問吳兵:“經歷了這件事情,你表姐還原諒他?”吳兵說:“有什麼辦法,我表姐人老實,而且又有孩子了,要是和許文離了婚,她的日子肯定會很苦,所以就原諒他了。他和小文的事情,我還是儘量不讓我表姐知道,我表姐知道了又會傷心的。”原來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許文,竟然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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