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鏈?
那是啥玩意?
祁王府中,有些心直口快的武將,竟直接說出口來。
宋瀾衣給他們舉了一個例子,“所謂的生態鏈,其實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浮藻的規則。那麼我請問諸位,我想殺大魚,但卻又打不過大魚的時候,我應該怎麼辦?”
人羣中當即有人接話,“把他餓死!”
宋瀾衣大笑,“這位仁兄,你已經得到規則之毒的真諦了。只要讓小魚死絕,那麼大魚就吃不到食物,進而死亡。那麼如何讓小魚死絕呢?”
“答案是讓蝦米死絕,也就是讓浮藻消失,那麼中低品階的妖蠻,都會因爲飢餓問題,引起內部動亂。”
朱薊聽聞沉吟起來,片刻後,他忍不住道,“可是這樣的話,見效會不會太慢了。”
宋瀾衣瞅了他一眼,笑道,“大公子,時代變啦,現在可是高武時代。”
————
北涼城外。
極目遠眺,隱約能夠看見不遠處黑點一般的影子。
若是身負異瞳者,更是能夠看清其中飄搖的旌旗。
滾滾如同雷鳴一般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逐步放大,配合着那震動山海的架勢,似乎連城牆都要爲之顫動。
前行過程中,在妖蠻的軍隊內,有一駕百獸紋路的轎攆,上面雕刻着龍鳳圖案,簡直仙禽瑞獸,前方更有赤色鬃毛,形似古書上火麒麟的異獸拉動轎攆。
遠遠望去,聲勢浩大,有一種肝顫欲裂的感覺。
轎攆之上,一名駝背蛇公,雙眸被眼翳覆蓋,五官陰戾。
一路走來,他觀察四周,眉頭緊蹙,煞氣四溢,看起來愈發不好惹了。
“妖祖大人,這一路走來,只怕人族已經知曉了我們的到來。”
赤眉妖祖倚靠在轎攆之上,聽着這話,不屑地嗤笑一聲,“縱算知道,那又如何?如今人族內憂外患,我們又有建康那蠢貨內應,想要攻下北涼城,不過是唾手可得的事情罷了。”
蛇公心中有些不看好,卻不敢大喇喇地說出來。
這次執掌戰事的妖族聖人,乃是脾氣最爲暴躁殘忍的嗜血鐵牛。
對於嗜血鐵牛而言,根本沒有同類的概念。
當走到窮途末路的時候,同類相殘,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一點,即便是他們從矇昧中走出,擁有思維,也不會改變這一習性。
想了想,蛇公還是有一種微妙的……來自於靈覺的不妙感。
他皺了皺眉頭,腦中似有靈光一閃而過。
“妖祖大人……您有沒有覺得,這一路以來,似乎安靜的可怕?”
血牛妖祖嗤笑一聲,斜睨蛇公一眼,不屑道,“有我十萬大軍在此,周圍哪裡還敢有生物棲存?”
蛇公面上訕笑,實則心中把這血牛妖祖罵了個狗血淋頭。
蠢貨!
蠢牛!
光長肌肉,不長腦子,活該被拉出來,做這個督軍的苦力活。
只是面上,他緊閉雙脣,緘默不語。
然而當環顧四周的時候,蛇公不免冒出一個疑問。
這生物沒了,雜草枯樹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整個天地間,除卻遠處的北涼城外,好像只剩下了他們這一支浩瀚到看不見邊際的軍隊。
蛇公抿了抿嘴脣,驚覺脣瓣上微微有些蛻皮,那是身體脫水的症狀。
他皺了皺眉頭,伸手一屈,似乎在空氣中抓住了什麼,緩緩壓縮,逐漸凝成一團水球。
只是水球渾濁,好似是地下水被抽乾了一般。
蛇公心頭不好的預感愈發濃烈。
果然,等日上中天,背後的太陽雖然不熱,但曬得妖心浮動的時候,蛇公就聽到旁邊的隊伍中,傳來一聲鮮明的“咕嚕”聲。
緊接着,這一聲響,就像是開啓了一場奏鳴曲,衆多妖蠻腹中唱起了空城計。
蛇公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就連血牛妖祖,也不得不伸出手,喝止了前進的妖蠻,皺眉道,“沒吃飽還是什麼?先前那些哨塔中的人呢?都吃完了?”
蛇公盤算了一下,僅無人說話,只得頂着壓力,上前一步,顫顫巍巍道,“妖祖大人,哨塔裡的都已經吃完了,周圍又沒有獵物,只怕……我們正好陷入了人族的算計中。”
蛇公的話不無道理,但是血牛妖祖不愛聽。
他的臉色有些惱怒,牛眼大的雙眸甚至因此泛出血絲,兩個鼻孔長長地出了白龍似的煙氣。
就聽他冷笑一聲,“算計?只有弱者纔會算計。如今我妖族十萬大軍包圍北涼城,又有聖人出手封鎖空間。他北涼城一萬不到的精兵,如何能與我妖族兒郎對戰。”
“傳我命令,今日黃昏前,必到北涼城。若有違者,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