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不喜歡下雨天。
雖然曾經和邵先生攜手漫步過,也曾在山間林中感受細雨拂面的美好,但現在她不喜歡,因爲邵先生沒法和她一起在雨天散步,甚至一下雨,空氣變得潮溼綿密,他的腿就會隱隱作痛。
小乖認真地把邵先生的褲管捲起來,熟練的取下他的假肢然後給他做熱敷。邵先生心疼地看着她微微滲出汗水的額頭,又覺得自己年老不說,還殘疾,真是令人羞愧,和花兒一樣的小乖站在一起,真是太不搭調了。
“沒事,我不累。”小乖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擡頭對他笑了一下,輕輕按着他已經長好的傷口,無限溫柔憐惜,“當時……一定很疼吧?要是我在你身邊就好了。”
邵先生被她這個不可能的假設逗笑了:“那會兒你還沒出生呢。”
“你又知道了?”小乖千嬌百媚地橫了他一眼,低頭輕輕親了他的斷腿一口,邵先生頓覺一陣酥麻,他受不了小乖這樣對他。
熱敷後就上牀休息,小乖把室溫調到舒適,彎腰親了親邵先生的薄脣,交代道:“我下去廚房做晚餐給你吃,你要老實點,不要亂動,乖乖等我回來知道嗎?”
其實他的年紀做她父親都綽綽有餘,但小乖好像總是喜歡把邵先生當孩子看,對此邵先生有些無奈,又有幾分開懷的甜蜜。他生在一個冷漠的家庭,父母子女之間沒什麼感情,也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女性的溫柔他見過,卻從不曾接受,小乖是他生命裡從未預料到的意外和甜蜜。邵先生自己也很奇怪,在見到小乖的第一面他就那麼自然地接受了她,甚至從不懷疑她的來歷和過去,也不在乎她有什麼企圖,對他而言,只要小乖永遠留在他身邊,那麼她想做什麼都可以。
小乖的廚藝很好,但卻並不是經常做飯,家裡不僅住了他們兩個人,還有邵致遠跟邵明致。對着兩兄弟,小乖基本上都躲着走,她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矛盾,他們的身體裡流着邵先生的血。
但她不主動招惹,不代表別人也能忽視她。
就因爲邵先生把小乖接進大宅住,一直住在外頭的邵明致跟邵致遠都不辭勞苦地搬回家了!爲的就是時刻看着小乖,嚴防死守,免得邵先生突然老年癡呆做出什麼鬼迷心竅的事。
小乖想,他們都有被害妄想症。邵家的確是有錢,也很富貴,但財富之類的東西她從來都不看在眼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還有什麼比時間更寶貴嗎?
她寧可把自己的壽命分一半給邵先生,兩人白頭偕老,也沒有興趣跟邵家兄弟倆爭奪這些。
已經六點多了,邵致遠還沒下班回來,邵明致卻坐在客廳裡翹着二郎腿看電視。見小乖從樓上走下來,吊兒郎當的打了個招呼:“晚上好啊。”
小乖無視掉他,從他身邊走過。
她不需要這對兄弟的討好,也不稀罕,當然,更不會勉強自己對他們點頭哈腰。
但這態度卻引起了邵明致的不悅:“我跟你說話呢你沒長耳朵啊?”
小乖仍然沒理他,權當是瘋狗在亂吠。她走進廚房,因爲早就跟管家打過招呼,所以今天晚上廚師們提前放假了。
邵先生不能吃太油膩辛辣的食物,飲食以清淡爲主,小乖也跟着他吃,一起養生。邵先生年輕時就古板嚴苛,老了更是如此,很注重養生。基本上跟他住一起是件很苦惱的事情,因爲他總會嚴格限制你的作息時間,邵致遠跟邵明致之所以選擇成年後就搬出家,這也是原因之一。
但小乖卻能完美的契合邵先生的要求。邵家兄弟倆是肯定不信小乖樂在其中的,誰家年紀輕輕的女人會好這口老幹部才愛乾的事兒?喝茶賞花看報紙養生……如果不是她心機深沉別有所圖,怎麼可能會爲了邵先生做到這一步!
所以,他們堅持認爲小乖居心叵測,心思歹毒。兄弟倆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小乖是壞人的證據,然後讓邵先生清醒,再一起把這個女人趕出去!
他可以捉弄惡整小乖,但如果小乖還手或是無視他就不行了,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大男子主義。見小乖真的沒理會自己就進了廚房,邵明致氣得鼻孔噴火,站起來,氣勢洶洶地廚房走。
小乖先是用高壓鍋煮了粥,裡頭放了紅棗薏米綠豆,以糯米爲主,又稍稍放了幾塊冰糖——考慮到邵先生此刻的年紀,小乖覺得他還是少吃點甜食比較好,畢竟人老了就很容易患糖尿病,別到時候沒因爲養生變得年輕長壽,反而弄得一身病。
她的刀工很好,本來邵明致進來是想找茬兒的,沒想到被小乖在菜板上飛舞的雙手跟震住了,瞧這土豆絲兒切的……又細又均勻,速度飛快!
他一時看傻了,就沒來得及開口嘲諷。直到小乖倒退走了兩步突然撞上他,邵明致才從那一片幻象中回過神來。然後破口大罵:“你沒長眼是不是!沒看到後面有人站着呢嗎!”
純屬無理取鬧。小乖瞄了他一眼:“後腦勺沒長眼,但你鼻子上面的那兩隻眼也沒看到前面有人在後退嗎?”
邵明致被噎得僵硬了三秒鐘,然後冷笑:“做的什麼鬼東西,該不會是要給父親下毒吧?”
小乖是真的覺得他們兄弟倆某個部位有問題:“你今年有去體檢嗎?”
“什麼?”邵明致一愣,不明白話題怎麼一下轉到這兒來了。
“沒有的話就趕緊去吧,邵說你們公司每年這時候都會組織一次體檢,趕緊去查查,對身體好。”說着,小乖又回到了菜板前。她剛剛後退是想從遠處看一下涼菜拼盤的情況。
邵明致用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小乖是暗指他腦子有問題,他登時就氣歪了嘴,恨不得上去把這個討厭的女人給揍一頓:“你——”
小乖撥開他:“讓一讓。”
邵明致傻眼了,這女人怎麼回事?竟然、竟然敢推開他?!他頓時憤怒不已,瞪着她:“別以爲有父親給你撐腰你就能進邵家的門!我可告訴你,邵太太永遠都是我媽,你這個鳩佔鵲巢的女人想都別想嫁給我爸!”
“誰說我要嫁給她了?”小乖奇怪地看了邵明致一眼。“我要是提出想嫁給他,你覺得以他愛我的程度會不答應?你以爲如果我想,你們兩個跳樑小醜在這蹦躂就能有效果?你太高看自己了。”
她根本就沒想過跟邵先生結婚好不好,結不結都無所謂,只要她能留在邵先生身邊,一直陪伴到他死去就行,這是她最想做的事。不過這兄弟倆很顯然是不信的,他們的被害妄想症已經嚴重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哼,你就是這麼安慰自己的麼?因爲父親沒跟你結婚,就故作清高說其實根本不想嫁給父親?”邵明致纔不信!要是最終目的不是嫁入邵家,她爲什麼要留下來?根本就是藉口!一個被拒絕,不能嫁進來的藉口!
於是他繼續冷嘲熱諷:“呵,不過你換個法子迂迴着來也許有效,既然父親不願意娶你,你可要試試大哥試試我啊,父親這麼喜歡你,可以想見你的手段功夫都不錯,不如來試着勾引我們兄弟倆,也許我看你可憐,就娶了你,也不是沒可能。”
聞言,小乖先是輕笑,然後大笑不已,笑得邵明致臉色鐵青,他覺得自己的男性自尊受到了挑戰,小乖的神態,分明是很嫌棄他並且瞧不上他的。
因爲是在家裡,所以小乖穿着和她年紀很相配的粉紅色家居服,此刻還套着一條粉紅色的小貓圍裙。烏黑的捲髮紮成利落的馬尾,頰邊垂下兩綹,顯得風情無限。她的美已經超出了她現在的年紀,舉手投足間的萬種風情,真是讓人看了心神俱蕩。
但就是穿着這樣可愛又孩子氣的衣服,小乖的眼神卻突然一變!本來她看邵明致的時候是冷淡而疏離的,可就在邵明致調戲過她之後,她的眼神充滿了勾引和嬌媚,紅潤的脣瓣微微張開。
邵明致比小乖高出半個頭,她本身就高挑,但在邵明致面前卻顯得有些嬌小。小乖伸手拽住邵明致的領帶,慢吞吞地、極其緩慢地將這個男人拉下來,邵明致其實可以拒絕,但他鬼使神差的沒有,而是隨着小乖的動作低頭,直到兩人呼吸纏繞,親密的無復以加。
她看着他,平時在家她從不化妝,靠的這麼近,即便是閱覽過環肥燕瘦的邵明致都忍不住心悸。她可真美,距離近到他可以看清楚她臉上細細的絨毛,和無暇的肌膚,每一寸都雪白嬌嫩,吹彈可破,她的睫毛天生的又長又翹,黑眼珠又大又亮,小嘴兒微微噘着,便從妖嬈中透出幾分清純。
也難怪別人都說邵先生身邊的小情兒是個尤物,男人見了都會衝動。
“你是這樣想的嗎?”小乖的聲音變得沙啞而性感,她和邵明致的脣瓣靠的極近,似乎她只要說話幅度大一點就能親上去,但她沒有,反而是邵明致有些緊張地吞了口口水,喉結也因此上下滑動。他不想承認,他竟然在期盼小乖能碰上他的脣!
這樣的話他就有資格說她蓄意勾引,然後名正言順地品嚐她那雙嬌嫩紅脣的滋味。
可惜,邵明致失望了,小乖非但沒有吻他,反而稍稍拉開了距離,調笑道:“承認吧,你喜歡我。”
邵明致一聽就炸了,先前的旖旎情思瞬間消失不見,他只想否認她的話,卻不知道自己英俊的面孔漲得通紅,在在都反應了他的心虛。
“小可憐兒。”小乖嬌媚的笑,“知道什麼叫勾引麼,就隨隨便便張嘴勾引閉嘴勾引的?你瞧,我要是想勾引一個男人,根本不用費什麼力氣,就連萬分憎恨我的你都沒辦法拒絕我,不是麼?所以呀,你就死了這份心吧,邵是我的,只要他活着一天,他的人,他的命就都是我的,而你……”她笑起來。“只能看着。”
“承認吧,邵明致,你在嫉妒你的父親。”她的聲音如同誘惑水手的美杜莎,那樣輕柔而甜美,卻又帶着致命的毒。“你嫉妒他可以擁有我,嫉妒他每天晚上都可以抱着我,親吻我,佔有我。而你,我可憐的卑微的愛慕者,卻只能隔着那幾堵牆,幾個房間,意淫着我,幻想着我,渴望着,我就躺在你的身下,任由你爲所欲爲,嗯?”
這個女人要成精了!
這是邵明致唯一的想法。不可否認,他的確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幻想過她跟父親在做什麼,但卻從沒有把這跟自己愛慕她搭上線!良久,他連一句厚顏無恥都沒能說出來。
反倒是拽着他領帶的小乖,像是玩膩了一般鬆開他,眼神一收,媚惑全無,又回到菜板前繼續切菜了。
邵明致緊張的吞嚥了兩口唾沫,最終一句話也沒能說,像是戰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的走了。
經過客廳的時候剛好邵致遠下班,邵致遠見弟弟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就問道:“你怎麼了?”
邵明致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上樓,回自己房間了,剩下邵致遠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滿頭霧水。
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弟弟露出這種表情呢,怎麼了這是,誰給他臉色看了,還是有人欺負他?誰敢欺負邵家二少?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乾脆不想了,加了好幾個小時班,他現在餓的能吞下一頭牛,先去洗澡,完了吃晚飯。
可是等到邵致遠洗完澡換了家居睡衣來到餐廳後就懵逼了……他的飯呢?怎麼今天大家都沒吃飯?抱着好奇找管家,卻發現管家不知什麼時候下班了!等到打電話過去問,才知道今天晚上廚師傭人們都放了假,邵致遠頓覺一陣天雷從頭頂劈下來,他餓的成了狗,竟然家裡只有蔬果生鮮,沒有現成的熟食!
問題是他只會燒開水……邵致遠坐在餐桌前,生無可戀。
就在這時,邵明致也來了,可能也是餓了。兄弟倆面對面坐着,都不想動,竟然什麼都沒得吃……
最後實在是沒辦法,只好去廚房找找看有沒有泡麪什麼的,平時傭人的飯菜也是在這做的,沒有熟食,剩飯剩菜總有吧?可還沒進門呢,就看見小乖端着托盤從裡頭走了出來,托盤上放着三道簡單的菜,一盤醋溜土豆絲,一盤涼菜拼盤,一盤白灼蝦,然後是兩個盛了紅棗粥的碗,正散發出陣陣香氣。
這樣簡單的菜色……在人飢腸轆轆的時候看見,也不下於山珍海味了!
之前小乖也給邵先生做過飯,但邵家兄弟從來都沒吃過,也沒注意,反正家裡有廚師,他們想吃什麼就做什麼,哪裡需要去羨慕小乖的飯?可是現在一看……頓覺口水直流。
也不知小乖是怎麼做的,那麼簡單的飯菜,香氣竟然十分濃烈,讓人光是聞着就食指大動。聽說真正的廚藝高手不在於能用多麼昂貴的食材做出美味的食物,而是在於越普通的食物越是能烹調出妙不可言的味道。
此時兄弟倆的眼神可以歸功於一個詞——渴望。
小乖站在廚房門口,望着這兩個平時對她不屑一顧敵意十足的男人,先是看了看邵致遠,又看向邵明致。邵明致眼神閃躲,沒敢接,小乖在心底嘲笑了他們幾句,然後說道:“讓開,你們擋路了。”
大概是餓傻了,平時只會故意欺負小乖的兄弟倆竟然齊齊讓開,然後呆呆地看着小乖走上樓梯消失不見。
兩人對視一眼,嘆了口氣,耷拉着肩膀走進廚房,然後驚喜不已!
廚房的餐桌是平時傭人管家吃飯的地方,但是現在上面竟然擺着三道分量十足的菜!紅棗粥也盛了兩碗!簡直了!
邵致遠餓狠了,這會兒也不在乎什麼嗟來之食,反正這是他家,就算是小乖做的飯也是用他家的材料不是?那他吃點有什麼不行?趕緊做下去大快朵頤,生怕晚點吃就沒了。
邵明致也沒落下,第一口粥剛入口,便覺得入口即化,綿軟香甜,是他們有史以來喝過的最好喝的粥!再嚐嚐菜,更是無可挑剔,真是看不出來,長成小乖那個樣子,竟然還能做出這麼一手好菜。
這水平比起他們的廚師只高不低!
臥室裡,邵先生聽小乖一半獻寶一半告狀的說了兄弟倆的窘狀後,不由得笑了。他寬容地望着小乖,道:“以後他們要是再欺負你,不要總是什麼都不說。”
“我沒有啊。”小乖理所當然地反駁着。“我是那種可以隨便欺負的人嗎?”放心,她當然會十倍百倍的奉還,她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見邵先生露出不贊同的表情,小乖連忙解釋:“放心啦,如果他們做的太過分我又解決不了的話,我會主動告訴你的。你看我像是那種任人欺負的小丫頭麼?”
邵先生笑,捏捏她軟軟的小臉蛋,寵溺道:“不是,我的乖寶又聰明又機靈,那兩個笨小子纔不是你的對手。”
“對嘛。”小乖得意的笑了,偎進邵先生懷裡,親了親他的下巴和脣瓣,開始催促他吃飯。
吃完飯後小乖把餐具送回去,發現桌上留的飯菜被一掃而光,不僅如此,那兩個大少爺居然還破天荒的把碗筷給洗了!
晚上回到房間,邵先生的腿又開始疼了,小乖不開心地望着窗外的綿綿細雨,嘟噥道:“不喜歡雨天,沒有太陽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想跟邵先生一起坐在花園裡曬太陽,不想看雨。下雨不能出去就算了,還讓邵先生要承受病痛的折磨。
想到這裡她又愧疚起來,摸了摸邵先生的斷腿,心疼不已:“要是我能早點出現就好了……那你就不會受傷了。”
她真心實意的說着,邵先生卻以爲她是小女生在說着夢話,抱着安慰不已。小乖笑着給他按摩腿部,一邊看着電視,一邊陪着邵先生說話。
沒一會兒邵先生睡意來襲,倚着抱枕開始昏昏沉沉。小乖在他眼皮子上輕輕一拂,又吻了吻他,他就安心地閉上眼睛睡了。小乖將抱枕拿開,又把杯子給他蓋好,然後披了件外套,離開了臥室。
她離開臥室的時候恰好被從書房出來的邵致遠給看見了,不知爲什麼,邵致遠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小乖沒做什麼,就是走到了大廳外面,頂着風雨,坐在了欄杆上。在這裡雖然淋不到雨,但卻能把雨勢看得很清楚。小乖目光放空,遙望天際。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雨天,打着雷,她驚慌失措的四處藏躲,是邵救了她。
但他卻忘了。那些記憶,只有她記得,他只會不斷地遺忘,永遠也不會想起來。
被自己所愛之人遺忘是種什麼感覺?小乖不知道,她就只是難過,雖然陪在他身邊很開心,可是失去了那些記憶,兩人之間曾經經歷過的就都成爲了過去,而過去那麼殘忍,一旦過去,就永遠不會回來。
這雨呀,下了這麼久,真是讓人不開心。
就在小乖呆夠了想回房的時候,一轉身就瞧見邵致遠倚着大廳的門雙手環胸,目光也看着雨,卻是在跟她說話:“怎麼,下雨天突然有了良知,準備離開父親了?”
他還是堅定地認爲小乖居心叵測。
對於邵致遠的話,小乖的迴應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有病吧你。”
“其實這正是我一直想問你的。”邵致遠看向她,姿勢沒變,“你知道有種叫做‘慕殘’的精神疾病嗎?”
小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是以爲她堅定不移地跟着邵先生是因爲她慕殘……額頭黑線三條:“你的腦補能力很強。”
“這麼說我猜錯了?可是你的表現很像。”邵致遠都不止一次看到小乖照顧父親的場景,取下假肢,熱敷,甚至還親吻父親的斷腿,難道不讓人毛骨悚然嗎?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竟然會喜歡比她父親都大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