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馬林帶着大軍進入倫敦,還杵在王宮前面的廣場上,愛德華心裡非常惱火。因爲,這示威的意思太過明顯了。
但是,他又不敢直接翻臉,只好忍着不滿,故作和顏悅色地問道:
“馬林,你這次來倫敦爲什麼帶這麼多衛士啊?嚇了我一跳。”
馬林這時候倒是很給面子地站起來道:
“請陛下贖罪,臣這20年征戰無數,打敗過太多的敵人,也殺過很多死對頭。論打仗,臣還真沒怕過誰。但是,臣帕有人在半路上趁機刺殺啊!而且,北海國啥都缺,就是不缺戰無不勝的精兵。這幫傢伙沒事做,在國內閒得無聊,所以,乾脆帶他們來保護我了。有了3000衛士貼身保護,我就不信誰還能刺殺得了我!”
馬林這話意味深刻,表面上是自嘲膽小害怕刺殺。實際上,卻是在炫耀武力。比如,他說“論打仗,還真沒怕過誰”,以及“北海國啥都缺,就是不缺戰無不勝的精兵”,分明是紅果果地告訴在場的所有英格蘭君臣——剛正面,老子無敵!
這話聽起來非常霸氣,但在座的英格蘭君臣卻無法反駁。因爲,馬林還真沒打過什麼敗仗,人家有這個資格吹牛比……
事實上,倒不是馬林真是什麼戰神,而是馬林能苟。遇到沒把握的仗,這傢伙根本不打。該慫的時候,他一點不要面子。所以,看起來,他才“戰無不勝”的。
當然,不要臉也有不要臉的好處。不被名聲拖累,就不會去做那些沒把握的事情了。比如拿破崙,這樣真正的戰神,卻因爲被名聲所累,真要去征服全歐洲。最終,在俄羅斯失敗,然後全局崩盤……
實際情況就是,到了後期,整個法蘭西帝國都有些迷信拿破崙的戰爭能力,覺得帝國能戰無不勝。然後,整個國家都期待法國能平推整個歐洲。那時候,就是拿破崙,也有些騎虎難下了。因爲,整個法蘭西帝國都期待他們的皇帝能帶領他們征服全歐洲。用一句後世的評語,就是“皇帝被法蘭西人民的民意綁架了”。
馬林纔不願意當那個被民意綁架的傻子,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寧可當縮頭烏龜,也不願意冒險。因爲他知道,這不是遊戲,無法重來。一旦失敗,身死魂滅。
所以,在面對德意志諸侯聯盟以及法蘭西王國的時候,他一邊展示出自己“戰無不勝”的一面,暗示自己不好惹;另一邊,卻態度謙卑,不招惹刺激德意志諸侯同盟和法蘭西王國。因爲,他沒有把握同時對上法國和德意志諸侯的聯手進攻。
但如果法國或者德意志諸侯有一方被削弱或者拖住,馬林的把握就比較大了。所以馬林才拼命地挑唆法國去和西班牙爭奪那不勒斯王國,以消耗法國實力。
但法國底子太厚了,作爲西歐第一土地大國兼人口大國,法國的戰爭潛力超過西班牙。所以,馬林判斷,在法國肯透支國力的情況下,他們甚至可以同時打兩場戰爭……
沒錯,法國是窮。相比有了香料貿易的西班牙,法國財政情況不算好。但是,窮的問題卻不是沒辦法解決。比如,借貸……
只要法國肯付出高昂的代價,威尼斯就肯借錢給法國人。因爲,法國除了缺錢,其他什麼都不缺……
所以,馬林才特地邀請皇帝出兵,聯合英格蘭,洗劫一把巴黎和巴黎所在的巴黎盆地的。不用攻克巴黎,只需要把巴黎附近的莊稼毀一遍,法國人就會元氣大傷。
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法國從那不勒斯王國弄來的能給幾萬英畝地施肥的火山灰,就被法國人運回巴黎,在巴黎附近的王室莊園裡施肥了……
也就是說,因爲這些火山灰肥料,等到秋天的時候,巴黎附近的王室莊園,能給法國王室多帶來幾千萬磅糧食的增產。
幾千萬磅糧食,絕對足夠法國人組建一支大軍,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了。要知道,每匹戰馬每天的飼料不過4.8千克(10磅多)。10萬匹戰馬,每天消耗也不過百萬磅糧食。
馬林最想做的,就是讓英國和奧地利的幾萬兵馬,把巴黎盆地的糧田都踐踏一遍,讓法國人不但不增收糧食,還倒過來缺糧……
奈何皇帝陛下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肯出兵。所以,馬林只好來找英國這邊想想辦法了……
……
示威什麼的,只是順帶的。馬林又不是棒槌或脾氣暴躁的二代,怎麼可能專門爲了示威跑這一趟?他這次來,其實是爲了勸說愛德華進攻法國的。
當然,因爲大臣們的存在,馬林並不好直接說。有些話,最好是私下和愛德華商量。因爲,馬林懷疑——愛德華的朝廷裡有法國奸細……
馬林的懷疑是很正常的,這個年代,歐洲的傳統貴族們大多兩面三刀。英格蘭國內有人私通法國,再正常不過了。所以,他不能在公開場合跟愛德華討論這個問題,只能等私下裡討論了……
……
在公開的歡迎宴會上,馬林盛氣凌人,表現出了一副“老子就是無敵”的態度,完全不怎麼把在場的英格蘭貴族放在眼裡的樣子,氣得在場的不少英格蘭貴族想要和馬林決鬥。只有在跟愛德華說話的時候,馬林才表現出足夠的尊重。畢竟,愛德華地位在他之上,甚至還是他名義上的君主。畢竟,馬林還是英格蘭伯爵。
而宴會結束後,愛德華私下招待馬林一家三口的時候,馬林立即給愛德華鞠躬道歉了:
“陛下,很抱歉之前的無禮。之所以那麼做,我是有苦衷的……”
“有苦衷?什麼苦衷?”愛德華有些好奇。
馬林示意愛德華把左右都屏退後,兩人來到了書房後,馬林才低聲道:
“陛下,我懷疑英格蘭朝中有法國的間諜……”
“什麼?法國的間諜?不大可能吧……朕已經將朝野清理過幾遍了……”愛德華有些不大相信。
馬林則篤定道:
“肯定有法國間諜,因爲,我的人在巴黎就能打聽到陛下宮中的消息……”事實上,這是馬林在忽悠愛德華。法國人就算安插間諜在倫敦,得到的消息,也不會在巴黎隨便外泄的。
愛德華也不信,但馬林的一句話讓他啞口無言了……
“陛下,前段時間,您是否私下和王后商議過把瑪格麗特郡主嫁給亨利.波爾的事情?”
愛德華渾身一震——這可是他和安娜王后在私下裡商議的,馬林如何知道的?
馬林心裡偷笑,實際上,這是他安插進倫敦王宮的間諜發回去的消息。但是,他的說話卻是——
“臣的密探,在巴黎打探到了這個消息。很顯然,陛下的宮中有法國的眼線啊……”說完,馬林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四周,好像四周有法國密探在偷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