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瑞看着蛇小姐晃着尾巴消失在門縫下時, 他發誓自己有那麼一刻閒下的想法。
他在暑假還沒結束前就回了霍格沃茨,安安穩穩的呆在辦公室裡,反正衆多的事情他已經交給了西弗勒斯, 依魔藥教授的雷厲風行, 他更本不需要再去擔心。
所以當“轟”的一下, 壁爐發出大聲的爆炸聲後, 傑瑞只是發愣的看着從中鑽出來的人, 他張了張嘴確認般的叫道:“西弗?”
西弗勒斯狼狽的幾乎不像他自己,雙眼遍佈着血絲,頭髮似乎因爲長久沒有整理而油膩膩的垂在兩側, 他臉色泛着不健康的慘白,衝到傑瑞面前時, 雙脣都在哆嗦:“幫幫我, 幫幫我。”
“怎麼回事?”傑瑞吃驚的問道。
“西里斯...”西弗勒斯用力呼着氣, 伸手扶住桌子撐住身體:“西里斯...不見了...”
“怎麼回事?”傑瑞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說清楚點,西弗, 不見了?什麼不見了?”
西弗勒斯伸手壓着胸口讓呼吸平靜下來,他的眉頭擰在一起:“先生,西里斯...去找雷古勒斯...就都不見了,連克利切都找不到他們...”
連家養小精靈都無法搜尋到的地方,傑瑞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雷古勒斯可能去找盧克伍德了。”湯姆在腦海裡出聲, 傑瑞的焦急不壓於西弗勒斯。
“我去找他們。”他伸手示意魔藥教授不要說話:“你留下找校長。”傑瑞並不是習慣性的將事情與鄧不利多商量, 他要找的正主另有其人。
當然, 那個人此時就在離他不到千米的禁林深處, 抱着後腦勺靠在樹枝上仰望天空, 兩隻腳在樹幹上互相撐着,在陰影中的神態看不情, 不過應該是頗爲漫不經心的。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蓋勒特。”一位年老的馬人氣的吹鬍子瞪眼,他揮舞着手中的弓,恨不得把樹上那位射下來。
格林德沃的聲音從高處懶洋洋的傳來:“阿夫洛斯,我的朋友,我正一字不差的傾聽,並且完全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你明白我在說:那些傢伙要進駐霍格沃茨?!”阿夫洛斯(的蹄子)用力踏了踏地面。
“是的,我明白。”格林德沃打了一個哈欠,故意發出非常響的聲音,緊接着一隻木箭終於忍無可忍的射向了他。
“下來!”阿夫洛斯舉着弓箭大喊。
格林德沃從樹上翻了一個身踉蹌滾了下來,連壓折了兩隻樹枝這才落到了地面:“嗨!嗨!你可真野蠻。”偉大的黑巫師從地上怕起來,沒有形象的揉着屁股。
“你變的和年輕時一樣討人厭!”年老馬人阿夫洛斯的表情像被逼吃下了一隻鼻涕蟲。
格林德沃亮色金髮束被他向後推起,露出一張與他年齡不符的英俊青年人的臉:“是嗎?我記得我那是可是被公認的萬人迷。”湛藍色的眼睛滿是笑意,他搶在阿夫洛斯生氣前又說道:“好了,別擔心我的朋友,你要相信魔法部從不打算這麼早將那玩意暴光。”
“可是如果...!”阿夫洛斯的擡起前腿,不安的刨着地面。
“沒有如果,我可以拿梅林的帽子發誓。”格林德沃用開玩笑般的語氣說道,輕鬆聳了聳肩:“單是攝魂怪還威脅不到我們,就算那玩意來了也一樣。”
阿夫洛斯有些惱火的大聲道:“可是除了你們,還有很多很多的人!這個禁林裡有我的部族!”
“這片土地上所有物種包括麻瓜們,都一樣。”格林德沃尖銳的說道:“戰爭可從來不會給誰皆大歡喜。”
半晌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直到一隻灰色的小鳥落在格林德沃的肩膀上,他才突然開了口:“你的預言失效了,對嗎?”
阿夫洛斯擡起下巴高聲回答道:“今夜的星光註定明亮!”
“阿夫洛斯,阿夫洛斯,我的朋友。”格林德沃失笑着搖了搖頭:“今夜的星光是全世界的,不要妄下定論。”
“我們馬人從不妄下定論...”阿夫洛斯的聲音顯的很沒底氣。
“你們馬人從來守着自己的小秘密,你們從來不下定論。”格林德沃拍了拍他的肩。
阿夫洛斯撇了撇嘴:“你自己也不確定未來,蓋勒特。”
“我當然確定。”格林德沃慢慢閉上眼睛:“至少我的未來,我比誰都確定。”
傑瑞知道自己的尋找漫無目的,但是這總比不怎麼知情的西弗勒斯那樣那撞來的好。傑瑞請了長假,他的學生們將會暫時失去魔法史教授,一星期、一個月、或者一學年。
他不停的胡思亂想着,以至於腦海中的湯姆都抱怨出聲:“你現在可不適合擔心我們的老賓斯教授會不會被學生們喜歡,要我來說,小傢伙,你有必要握好你的魔杖警惕周圍,我們已經靠近阿茲卡班了。”
“我跟本不知道他們在不在一起。”他雖然這樣說着,但是魔杖已經握到了手中。
“他們最好別在一起。”湯姆說,踏上了山坡最高處的傑瑞也看到了,在他們的下方,被四個黑影圍着的當中,一隻黑色的大狗蜷縮成一團。
“護神護衛!”傑瑞高呼着,一隻巨大的蟒蛇由他的魔杖冒出,順着山坡飛快的滑動過去,它成功的影起了至少三個黑影的恐慌。
“有一隻絞刑架。”湯姆飛快的提醒道:“用厲火!”
傑瑞自然明白,在三隻黑斗篷的身影被銀色守護神追逐着向後退時,他在心裡默唸着厲火咒的同時,移形幻影了。
傑瑞確定自己要把握好戰鬥的節奏,他在一秒內出現在西里斯的阿尼馬格斯旁,然後扯住大黑狗的尾巴。
他原本打算立刻丟出去的厲火咒,在看見那隻饒有興趣盯着自己的絞型架時,最終還是遲疑了一下。
傑瑞幾乎要以爲那確實是一個人了。
灰白色的不完整的臉龐,就像從舊黑白照片中出來一樣,不同的是,他的輪廓感更加給人一種滲入骨髓的寒意,即使它只是看着傑瑞,也足夠讓他的靈魂險些失足。
“小心!”湯姆大喊一聲,他搶過傑瑞身體的控制權,緊接着抓住西里斯向後幻影移形了四米左右的距離,他伸手丟下大黑狗阿尼馬格斯在腳邊,用魔杖給傑瑞施了一個盔甲護身:“這裡有古怪,無法長距離移形幻影。”
“兩個靈魂...熟悉的氣味...”傑瑞聽見那隻絞刑架突然開了口,用的是德文。它在傑瑞剛站定時,又向他靠近了一些,不同於所有這類生物的滑行,而是確確實實的邁着一高一低的步伐。
傑瑞感覺到心驚肉跳,它居然擁有了實體,西里斯在他的腿邊動了動,被傑瑞擡腳踢了一下,帶着一個昏迷的阿尼馬格斯,就是梅林也會覺得累贅。
它沒有再靠近,黑色大兜帽被風吹着向後滑了些,在它眼睛之上的模樣露了出來,不完整的、變了形的腦袋,就像是被人鑽開的石塊,佈滿凹突不平的缺失。出現在肉體之上,必然與死物的冰冷生硬區別多了,粘稠的液體似乎是在滴落瞬間掛上他的眼角以及眉心,沒有色彩的深淺區分,也足夠讓經歷過衆多戰爭的人們恐懼。
一直以來,巫師們認定的不可饒恕咒阿瓦達索命,其實是非常安逸的死法。
傑瑞在神秘事務司見過太多的血腥,他深深呼吸着空間裡的冰冷,下着聲音:“巴杜拉里茲。”
那個格林德沃私下十分喜愛的學生,以及德國魁地奇隊的守門員?
不,這些身份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是德國神秘事務司的研究員,也是被活屍布吞噬的第一個人類。
“...你認識我?”它歪着腦袋說道,那殘缺頭頂裡的被攪亂的大腦紋路露了出來,傑瑞感覺到它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十分冰冷。
傑瑞知道自己不應該和它多說什麼,但是他和湯姆同樣都抱着詢問清楚的想法,於是傑瑞在湯姆的提示下,用德文道:“你的老師說過。”西里斯發出一聲嗚咽,慢慢睜開眼睛,傑瑞立刻握緊魔杖擋住大黑狗形態的布萊克。
“是嗎,我以爲他不常和人提起我。”巴杜拉用淡漠的語氣說出口,反而顯的古怪,但好在它對漸醒的阿尼馬格斯並沒有顯出興趣,反而一個勁的盯着傑瑞:“你的靈魂們比在地下金庫時更美味了。”它伸出舌頭,咂着嘴脣。這讓傑瑞生疑,因爲巴杜拉看起來,確實很像人。
西里斯就在兩人沉默之即醒了過來,不明所以的布萊克,憑着本能,對剛纔與攝魂怪們站在一起的黑袍人發出一聲咆哮,被傑瑞用腳跟踢了一下下巴,示意他閉嘴。
“怪不得有人能夠逃走呢。”巴杜拉又說,似乎明白了什麼,扭頭看着傑瑞,它活動脖子時,發出了被放大的骨頭磨擦聲:“我猜,你和我有着同樣的經歷?你比我幸運多了。”
“原來是你闖入了古靈閣?”傑瑞沒有回答,倒是湯姆出聲問道。
“不。”巴杜拉糾證着說道:“確切來說,我是被你的魂器喚醒,然後闖出了那個金庫。”
傑瑞思索了一會問道:“你有神智,有實體。”接着扣緊魔杖舉在眼前,十分威脅性的看着問道:“那麼,你還屬於人類嗎?”這句話一問出口,方纔似乎是放鬆下的氣氛就全然消失了。
“其實你不用擔心,只要你們足夠快速,只會有一個我。不過,我你爲你會更遲點問這個問題的。”巴杜拉的手伸出來,腐壞的乾肉生硬扯着袍子:“在你們英國叫我們梅林的權杖或者絞刑架對嗎?”傑瑞點了點頭。
它發出沉悶又無奈的笑聲:“很明顯...我是權杖,不是梅林。是絞刑架,不是儈子手...”
傑瑞面對着猛然撲過來的黑色身影,急速後退的同時,大喊道:“地獄烈火!”
漫在在乾裂土地上的厲火燃成一面高牆形狀,隔開了傑瑞與巴杜拉之間,他不由分說的立刻抓住了剛變回人形的西里斯,向來的高坡處跑去:“走。”
“說起來,蓋勒特,你總是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特別讓人惱火。”阿夫洛斯突然說道。
“在意?哦,我當然有在意的。”格林德沃扳着手指:“比如阿不思啊...”他突然握起手掌不再說話。
阿夫洛斯停下腳步,他睿智的眼神讓格林德沃覺得十分不舒服,馬人低着聲音話的語氣就像是在哀悼:“幾十年前,你還能報出一連串的名字,像小巴杜拉,里拉,魯斯蘭,柳德米拉...”
“他們都死了。”格林德沃臉上的笑容僵住,生硬打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