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牧沒有挽救的可能,偏蔣牧不死心,身家性命抵上去,爲的就是翻身,只可惜一敗塗地。
扶不上牆的爛泥,衛生間內刺耳的評論,蔣牧已然麻木。感情他在別人眼中就是茶餘飯後的笑話,呵呵。
狐朋狗友的愛莫能助,生意夥伴的避而不見,天地之大,沒有他的半點容身之處。
做人可真失敗,蔣牧的憤怒和恐慌被點燃,落寞又無可奈何,瀟灑和自信不復存在,耀眼的光芒不復存在,黯淡的像是個路人。
只能說蔣父的態度太決絕,弱肉強食,能者居之,能,你就上,不能就閒着。
喪家之犬何足爲患,蔣牧可沒什麼東山再起的資本,可憐蟲沒什麼可同情的。
有資本和你玩,沒資本和你纔不是朋友。
傲慢自大的蔣牧,情誼沒怎麼結,仇怨可沒少結,有時候得罪人尚不自知。
連番受挫,精緻的貴族男正在遠離蔣牧,他像是暴躁的野獸,淤積在胸口的憋悶,慢慢地擊垮他。
他想過絕地反擊,他是個矚目的天才不是麼,失誤,他不是經不起磨難。
只是驟然發現,他的成功是蔣磊在鋪路,捧殺的計謀格外高,他驕傲自信,他自負膨脹。
高處墜落,疼,實在疼,他的好哥哥,高,實在高,未戰,他就一敗塗地。
他是這麼的渺小,他是這麼的無能爲力,走到窮途末路,他不甘心,不甘心這麼被算計,不甘心父親無動於衷,不甘心被輕視,他不甘。
蔣牧的憤懣,無處發泄。
鄧雨筠心痛又難過,可她無能爲力。
鄧家,鄧家不過是來分杯羹的,臨到頭腳底抹油,冷漠得不像人,她只是個乾女兒,又不是鄧家的閨女,不頂事。
未來太渺茫,蔣牧太痛苦,含淚輕撫蔣牧的臉蛋,做出抉擇。
沒有她,他會幸福的,他是天上的星星,她只是地上的泥土,實在不配。
她愛他,愛是付出不是索取,她可以大度的,她可以的,鄧雨筠擦擦眼淚,滿腹的辛酸淚。
*
突然衝出來個人,白裙,披頭散髮。
不是神經病就是自殺的,大白天的,拐角處,跑出來,若是她沒剎住,沒準就鬧出人命來。
“是你!”
鄧雨筠穿着精緻的小白裙,只是跌倒在路上,說不出的狼狽,小白裙蹭上小黑點,膝蓋紅彤彤的,蹭破點皮。
鄧雨筠在碰瓷!
蔣牧什麼時候這麼窮困,使喚個女人出來訛錢,鄧雨筠的智商什麼時候能漲點,人嚇人嚇死人,這麼個找死法,實在罕見。
換個人來,她不是死就是殘,橫衝出來,若不是車貴,她反應快,豪車貴是貴,性能槓槓的,她現在是不是個人樣實在難說。
硬着頭皮,迎着不解的目光,心頭慌亂,眼神遊移,鄧雨筠閉眼咬脣,“我把蔣牧讓給你!”
一行清淚落下來,痛苦不安肆虐,說話含含糊糊的,又低又輕,根本沒法知道她在說什麼。
蚊子似的嗡嗡叫,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唐檸沒閒工夫和她掰扯來掰扯去的。
唐檸掏出皮夾,把裡頭的所有鈔票都掏出去,“治傷去,沒事別瞎晃悠。”
“我……”鄧雨筠躊躇地低頭,眼圈微微紅,說出口需要莫大的勇氣,蔣牧不是阿貓阿狗,他是她心愛的男人。
支支吾吾,不知道想幹什麼,唐檸有時候真不知道有的人腦袋瓜裝的是什麼東西,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頭上的腦袋像個擺設。
“我若是心狠點輾過去,你的小命可就難說。不遵守交通規則,害人害己。沒事的話,不要裝死。”
不接錢,鈔票收進錢夾,得,損失個錢夾,話說這是她蠻喜歡的款式。
只是唐檸沒法擡腿,鄧雨筠猛的抱住她的腿,可憐兮兮掉眼淚,晶瑩的液滴落在唐檸的腿上,腦袋突突疼。
神經病,唐檸的眼神太直白,鄧雨筠沒法裝傻,別過頭不自然地捋捋頭髮。
半晌恢復自然,鄧雨筠憂鬱着一張臉,“你,你不準走,我,我有話說。”
“我將蔣牧讓給你。我會選擇消失,不出現的,你放心,我說話做到,不然的話就天打五雷轟。”鄧雨筠不管不顧吼出來,眼淚嘩嘩流,讓出愛人,她的內心痛苦又煎熬。
她在說什麼,蔣牧,誰稀罕。
“我沒工夫和你說笑,鄧雨筠,你別挑戰我的忍耐力。”唐檸抽出她的腿,難掩不耐煩,好在這不是鬧市區,不然的話,不知道會惹出什麼風波。
鄧雨筠怔怔地注視地面,糾結又痛苦,半晌擡頭,熱烈地注視唐檸像是注視着救星,“蔣牧是你的,我不爭我不搶,我愛他,你也愛他,我們是一樣的。你都不知道,我多羨慕你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他的身邊,你高貴又美麗,是他的良配,我只是,我只是他的一個錯誤。”
羨慕又憧憬,被這麼注視的唐檸,沒有半點歡喜,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
真偉大,說讓就讓,“愛”什麼時候這麼的卑微,不僅要討好自己的戀人,必要的時候甚至得討好情敵。
“你不要無理取鬧,這樣一點都不可愛。蔣牧喜歡柔弱的,你有點太強勢。”鄧雨筠見寧唐檸一臉恍惚,柔弱地哭唧唧,心如刀絞,“你以後得溫柔體貼,他不吃芹菜,他不吃西紅柿炒蛋……”
這麼碎碎叨叨,這麼理直氣壯,實在是活久見,她可真博愛。
無法溝通,對牛彈琴,完全說不到一塊去,三觀震碎,醉醉的,見過奇葩的,沒見過這麼奇葩的!
她又不是接盤俠,蔣牧又不是天神,接納他,腦袋秀逗。
“沒錢沒房沒車沒事業,又醜又挫,心底有個白月光,又兇又難搞,你說我是何必上趕着找不痛快,我又不犯賤。”唐檸撲哧一笑,不顧鄧雨筠的震驚,“你說我圖什麼!”
鄧雨筠一臉的恍然大悟,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露出迷之微笑,原來她是他的白月光,她是他的硃砂痣。
“可是……可是愛是給予……不是索取……你,你實在太不懂事。”鄧雨筠急得滿頭大汗,在唐檸的注視下,做不到振振有詞,結結巴巴,像是個牙牙學語的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