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歡笑聲並沒持續多久,卻是很快被打斷,吃狗糧的一衆也這纔想過此時他們還身處玄仙榜大比的進行中。
“此處並非敘舊之所,非玄仙榜大比參賽者,當立刻離開。”
子明金仙不得不親自出聲打斷了這對未婚道侶的久別重逢,同時也對洛啓衡與張依依旁若無人的姿態頗是不喜。
這是將大比之地當成了什麼?又將他這個金仙前輩當成了什麼?
更何況這個名叫洛啓衡的男修張嘴便又提及了七少預見未來的可信性,在子鳴金仙看來,不論對方有意還是無意,總之這樣的插手都不是他所想見到的。
最後一點,洛啓衡身上的氣息頗是奇怪,連他都無法看穿對方修爲境界,這樣的人不是身上有重寶干擾,便是修爲在他之上。
直覺告訴子明金仙,洛啓衡的出現比着七少這個蠢貨所作所爲或許還要更加麻煩。
是以,這麼一句話的功夫,子明金仙不動聲色地對洛啓衡單獨施展了壓制之術,一則爲實打實的警告,二則亦是本能的試探,試探這個連他都看不透之人真正的底細。
所有的一切,就是片刻之間,來得匆忙,去得也無形,除了離洛啓衡最近的張依依略有所察之外,其他人壓根沒有發現一句話的功夫,子明金仙與洛啓衡之間已經進行了一場無聲的較量。
“前輩所言極是,不過,凡事總有例外。”
洛啓衡動都沒動便直接化解了子明金仙那點試探,所謂的上位者壓制於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況且,他與依依好不容易再次重聚,這纔將將說了幾句話便被強行打斷,着實令他很是不快。
原本的好心情也大受影響。
洛啓衡淡淡地看向子明金仙,態度比着之前可是要不友好得多:“晚輩奉外祖之令,特意前來太安仙州觀摩三境榜大比,難道貴仙洲大比過程不容他人旁觀參與?還是說,這一界的玄仙榜着實太過特殊,所以已經特殊到全程不可告予外人知?”
這番話,頓時讓子明金仙微怔。
“當然不是。”
但很快,子明金仙反問道:“不知你外祖爲何方神聖?”
洛啓衡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擡手朝着子明金仙甩出一物。
張依依看得分明,那應該是一片青銅色的長方形薄片,差不多巴掌大小,整個薄片像是有一層霧氣天然遮擋,不論是神識還是其他任何手段壓根都探查不出薄片半點詳情。
雖不知道此物有何特殊之處,但想來這東西足以證明洛啓衡所說的那位外祖身份不凡,不然在接下這塊薄片後不久,子明真仙這樣的人也不會瞬間神色大變。
這讓她不由得重新打量向身邊的洛啓衡,目光之中滿滿寫着的都是質疑。
嘖嘖,什麼時候洛啓衡竟然有個外祖?
難道是飛昇以後認的?
可據她所知,洛啓衡當年可是華仁下界土生土長的,父母親族絕不可能有這麼一個身處仙界的外祖,還是身份極不簡單的外祖。
洛啓衡自然立馬便明白了依依質疑什麼,不過現在卻並不是合適的解惑之機,只得靠在她耳畔如同安撫般小小聲說道:“別急,遲些再與你一一細說。”
對於依依,他什麼都不需也不會隱瞞,而飛昇之後所發生的種種,打一開始連他自己都不曾料想過。
但不論如何,他在依依面前永遠都還是那個洛啓衡,不會有任何的更改。
“嗯,不急,看你表現吧。”
張依依猝不及防的被洛啓衡這麼一句低語撩到,不過面上卻是半點不顯,不論如何,御姐的氣勢總是不能丟。
兩人當衆一番耳語,瞬間讓這裡的氣氛愈發顯得複雜而詭異。
畢竟,一方是子明金仙難得失態的反應,而另一方扔出某種驚雷本身者,卻還有心思在同未婚妻見縫插針、脈脈含情的聯絡感情。
原本離這對未婚道侶最近的溫宜,此時感受最是深刻,這會兒功夫早就已經知情知趣默默地挪遠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他卻還是有種莫名撐得慌的感覺,可他明明什麼都沒吃,難道是受了什麼奇怪影響而產生的錯覺?
溫宜也就是從沒聽說過單身狗這種心酸的另稱,也見識短淺未曾認識到狗糧的影響力,特別是這種無意間撒出來的狗糧,更是容易讓他這樣的單身狗特別消化不良。
他這會兒功夫與絕大多數人一樣,甚至都沒那麼好奇洛啓衡到底是什麼人,洛啓衡所說的外祖又是何方神聖,下意識地覺得一直這般遠遠看着這對未婚道侶相處的模樣竟是比什麼都有意思。
哪怕這兩人什麼都不說,只這般靜靜地並排站在一起,便有着說不出來的吸引力,吸引着他們的目光下意識地關注。
“前輩,不知晚輩現在可否留下來?”
片刻後,洛啓衡率先開口,主動朝子明金仙詢問。
他沒有當衆報出外祖名號身份的打算,以銅薄片示之子明金仙自證身份便足夠,也相信子明金仙不會蠢到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
“當然可以,洛小友能來,是我們整個太安仙洲的榮幸。”
很快,子明金仙也已經調整好了那片刻的失態,言辭舉動客氣了不少。
說話的同時,他將親自驗證無誤的青銅薄牌送還給了洛啓衡,也將這裡的突發之狀悄悄隔空及時彙報給了拂遠仙王。
如果只有一個七少,那麼今日這事鬧得再大,他也依然會暗中調換山海圖,照着拂遠仙王的吩咐將剩下的所有玄仙一個不差的送進萬惡圖中。
可現在,這個計劃卻是不得不暫停,無法再由他自行做主。
甚至於,此時連他都已經開始相信了七少先前所預見的未來一角,畢竟若是一切當真按他原本的計劃實施的話,又有着洛啓衡這個變數,一切很可能都將成真。
姜恆教出來的徒弟在萬惡圖中世界,的確可能比其他玄仙都堅持活得更久,而洛啓衡得知自己的未婚妻也進了圖中世界,也一定會想方設法營救。
洛啓衡是沒那能耐撕裂畫中世界救出未婚妻,可洛啓衡的外祖卻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誰會想到齊靈仙帝當真找回了自己唯一的逆鱗外孫,誰又會想到他外孫的未婚妻正好便是這些玄仙之中的一名。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洛啓衡對張依依感情至深,明知心愛之人有難,又怎麼可能置之不理?
若是他們還堅持之前的計劃,那麼一旦張依依出事,齊靈仙帝的怒火莫說是他這麼一個金仙,便是拂遠仙王也抵擋不住。
也難怪當初姜恆晉級金仙,拂遠仙王想要強行收攏姜恆時,齊靈仙帝會親自發話不准他們動姜恆。
原來所謂的淵源竟是如此,也難怪姜恆能得齊靈仙帝親自庇護,整個雲仙宗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順利站穩腳跟。
一念之間,子明金仙想了很多,也將當做之事通通梳理完畢。
亦只得感慨一句張依依運道之強。
有着這樣的靠山,便是大比結束之後,拂遠仙王也絕不會再隨意去動人家仙帝外孫媳,甚至於連其他玄仙多多少少也因此而受到了張依依的一些惠澤。
“晚輩還有一事得提前講明,望前輩見諒。”
靠着光明正大走後臺留下的洛啓衡,依然沒有半點客套:“如果前輩執意將大比地點繼續安排在山海圖中世界,一旦出現七少預見的那種情況發生,晚輩必將不惜任何代價救人。其他人晚輩管不了,但晚輩的未婚妻卻是絕對不能成爲他人算計之下的犧牲品。”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警告,只差沒有明晃晃的指出山海圖一旦出現問題,那麼有問題的不是旁人,正是所有者與使用者。
而這一番話落到衆玄仙耳中自然也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一個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可能不可避免的在心間生根發芽,猜疑的種子一旦生成便很難再被忽略,甚至於只會一點點長成參天大樹。
一時間,不少人看向子鳴金仙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變了。
若是七少所預見的未來確有其事,那麼好好的山海圖中世界怎麼會無緣無故變成萬惡之淵、死亡之地?
仙王的寶畫哪裡可能輕易疲人動手腳,除非動手腳的本就是寶畫持有者或使用之人。
一想到這或許本就是一場舉辦方專程針對他們這些玄仙參賽者的陰謀,這些在七少預見未來中通通都死光了的玄仙們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要不退賽算了,我怎麼越想越覺得心裡發毛?”
有人突然喊了一句,而這一句卻是瞬間引發了更多的人不再顧忌的發話。
“憑什麼就這麼退寒,我們豈不是白白折騰了這麼久?依我看,爲何不能像天仙、真仙榜一樣正常比試呢?”
“沒錯,爲什麼偏偏就咱們今年玄仙榜大比搞這麼多名堂?一開始設置在仙宮遺址也就算了,可現在仙宮遺址都進不去了,繼續大比直接上擂臺便是,爲何非得又另設一處畫中世界?萬一再發生之前仙宮遺址那樣的意外,或者真出現七少所預見的未來變故,那我們豈不全白死了?”
“這是壓根沒把我們玄仙的命當命看吧?還是其中當真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隱情與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