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橫街

愣了片刻,楊悅決定去找李淳風談一談。

走出承天門,在橫街廣場上卻遇到了滕王李元嬰、越王李貞與紀王李慎三人。

越王、紀王看到楊悅,老遠便湊過來打招呼。滕王卻捂着半邊臉,閃到一旁,假作沒看到楊悅。

楊悅不由暗奇。滕王自從得知楊悅是女子以來,早已不再跟她作對,一向視楊悅爲“神人”一般,今日不知爲何反而要避開她。

楊悅見他如此,知道定然事出有因,用眼光去問越王。

越王嘿嘿大樂,便是一向神情冷漠的紀王眼中也閃出一道笑意。

越王李貞向楊悅閃閃眼,楊悅會意,衝滕王說道:“滕王殿下請悄等,本公主有事兒正要請教滕王。”

滕王聽到楊悅喊他,知道逃不過,只好轉頭走了過來,訕訕地說道:“公主殿下,本王最近有點頭痛,眼睛不太好使……剛纔沒看到公主,還請莫怪。”

楊悅見他一隻左手一直掩住左臉不肯放下來,知道定有古怪,向越王李貞眨眨眼。

越王李貞靠近滕王,猛然間出手,拉住滕王的左手,用力一拽掀了開來。

一陣大笑。卻原來是滕王臉上有三道指甲痕,雖然不是大傷,卻顯然傷得不是地方,太過顯眼。

楊悅納悶地笑道:“滕王殿下怎麼受了傷?與人打架了?”

越王李貞在一旁哈哈大笑:“的確是跟人打架了,不過卻是跟一個娘子。”

“娘子?”楊悅不解地問道。

“滕王叔昨日去教坊找那黃四娘‘聽曲’,結果被抓了個滿臉花。”

“‘聽曲’能聽得臉都破了,滕王殿下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想必是那黃四孃的曲子十分高明,如刀峰一般,咳咳,滕王纔會變成這般模樣……”楊悅連咳帶嗽,嘿嘿大笑。已知滕王定是對黃四娘不規矩,反被黃四娘抓了。

滕王被楊悅說笑,萬分尷尬,狠狠地瞪了越王李貞一眼,不敢看楊悅眼神,低下頭臊得滿頭大汗。

引得楊悅與越王、紀王三人更加大笑。

楊悅等人笑得差不多了,見滕王幾乎想要找個地縫追進去,才饒過他,說道:“滕王畫技高明,莫如多畫幾隻蝴蝶送給那黃四娘,沒準反能打動美人,何必非要強去‘聽曲’。”

滕王聽了眼前一亮。楊悅所說不無道理。

要說滕王也是一個才子,精間律,工書畫,好劍喜舞,尤其是蝴蝶畫得十分絕妙。向來

甚是自得。見楊悅竟然知道,不由心喜,趕忙連連點頭。

楊悅不是無的放矢。她不僅知道滕王會畫畫,而且知道這個滕王的蝶畫,在後世成了一大派系,便是在當世不久的將軍也會有“一紙千金”的稱號,只是滕王自己現在還不知道罷了。

想到滕王的書畫造詣,楊悅順便說道:“天下書社正準備籌建‘畫社’,滕王若有興趣,不如來參加,這個社長的位子定然給你留着。”

滕王沒想到楊悅如此看重自己,大起知己之感,連聲說好。一時顧不上臉傷,便要立刻到天下書社,立馬去成立這個畫社出來。

楊悅搖了搖頭,笑了笑:“不急。今日我還有些事情,改天再說吧。”

又見滕王三人顯然是要到大內去,提醒道,“你們進宮也是有事兒吧?先去辦事兒,畫社成立的事兒雖然重要,卻也不必急於一時。”

滕王三人這纔想起,正要進宮晉見聖上。

越王李貞點頭說道:“父皇想要去打獵,召我們去商議。”

“打獵?”楊悅眼中一亮。

打獵到是她一直想要去做的事情,因此纔會認真地向李愔學習騎馬。沒想到後來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反而一直沒有去成。

如今李愔去了太行山,大概少不了在山中打獵。

想到李愔,楊悅不由想起前些天,李愔來信說到蒼巖山查看南陽公主遺物的事情,讓楊悅放心,說她一定是楊杲之女。

楊悅卻更加不放心起來。很顯然那黑衣人大有問題。是誰想毀滅證據?還是有更大的陰謀在後面?

因而,她給李愔寄了一封信,信中只說了一句話:“道姑最喜歡的是司馬相如的文章,你可聽說過?”

楊悅是想告訴他,自己編的那個道姑師父根本不存在。不過,楊悅不太瞭解大唐的驛路是否完善,擔心自己的書信萬一落入他人之手,或者被有心人得知,反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因而說得十分隱晦。也不知道李愔看懂了沒有。

楊悅想着心事,與滕王三人分手,一路順着承天門大街又向南走,去尋李淳風。

她卻並不知道,在不遠處,有一個人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略帶一絲惆悵。

那人已來了有些時候,看到楊悅與滕王、越王、紀王三人一起說笑,原本想上前搭話,終是思想再三,沒有上前。

那是一個極斯文的少年,雖然富貴,但沒有一絲驕橫之氣,也沒有一絲紈絝氣息,有的只是斯文與平靜。略帶些蒼白的臉上,掛着一雙柔和文靜的眼神。望着楊悅的綠衫背影灑落而去,若有所思。

他知道那個面帶輕紗的女子是隋國公主,也知道她便是長安公子。雖然沒有見過那個女子的面貌,卻止不住對她的好感與好奇。

看到楊悅等人無所顧及的一起說笑,他有點羨慕,越發感到自己的孤獨。他的周邊除了臣下,連一個盡情玩笑的朋友都沒有。唯一自小最爲親近的妹子晉陽公主,也於今年年初去逝了。

要說這個長安公子,原本與他也算有些淵源。先前他還曾經幫長安公子向柴令武解釋誤會。對長安公子,他早已想要結識。然而,想起司徒長孫無忌的話,他卻有些猶豫了,終於沒有上前。

最初,長孫司徒說找到了確切的證據,能證明前隋的趙王楊杲早在江都行宮被裴虔通所殺,這個隋國公主百分百不是趙王楊杲之女。

獰笑着說:“楊貴妃這次一定死定了。”

想起當日長孫無忌說這話時,眼中的得意與面上的猙獰,使剛剛一十七歲的他有些不寒而慄。

他從未殺過人,更何況楊貴妃在他心中,不僅十分溫柔和順,而且極其高貴典雅,他無法想象這樣的女子被殺死的場面……甚至因此,他還坐了惡夢。

政治向來是殘酷的,這個道理他十分明白,知道他無論說什麼,也不可能阻止長孫司徒,只好默不作聲。

好在,過了一天,長孫司徒又說,到是不用急着揭穿楊貴妃的陰謀。那個女子原來是長安公子。長安城如今有名的長安公子原來是個女子。

長孫司徒說這話時,縱聲大笑:“沒想到原來是她。真是個奇女子。”接着又說,“如果她能嫁給太子,反到是件好事情。”

因而不再反對聖上冊封她爲隋國公主。才讓他長出了一口氣。

然而,對於這個長安公子不知爲何,心中卻懷了一分愧疚。顯然這份愧疚沒有多少道理,但他卻感到自己像是殺死過一次長安公子一般,看到她時有點慚愧。更何況長孫司徒說要讓他娶她,原因很簡單,只不過是一種政治手段。因爲隋國公主的身份有利於鞏固他的地位。

他不知道長孫無忌能不能成功,但他知道聖上一直在爲他選女人,不滿意他現在的狀況。長孫司徒如果提出來,聖上多半會答應。

“如果不是兩情相悅,便是合於禮法,行敦倫之禮不過是出於繁殖之意,與牲畜何異?”他想起那個“萍水相逢”的朋友說過的話,對這個隋國公主更加重了一份歉疚,甚至有點不敢面對她。

“九郎?”

滕王三人轉過身,準備向大內走去,卻看到太子李治站在身後不遠處。

李治回過神來,與三人見禮。

看到滕王臉上的指甲傷痕,李治不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背面也有三道指甲傷痕,到與滕王臉上的傷極爲相似。

剛纔滕王三人與楊悅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知道滕王是因爲一個女人受的傷。他左手上的傷也是因爲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因爲聽說了長孫司徒要他娶隋國公主的事兒,向他大吵大鬧。

“不准你娶她”蕭良娣吃起醋來,竟然比房玄齡的盧夫人還要兇猛。

他連忙發誓娶隋國公主絕對不是自己的意思,即使被迫娶了她,也定然不會寵她。他的心中只有蕭良娣,任何人都比不上蕭良娣。

然而,還是被蕭良娣又哭又鬧,抓傷了手。

“女人真可怕。”李治搖頭微笑,一向嬌嗔嫵媚的蕭良娣,第一次讓他見識了一個可愛女人的另一面。

等滕王三人走後,李治站在承天門橫街,依舊呆呆出神。想起那個“萍水相逢”的朋友,想起他在這兒呆呆出神變成雪人的樣子…….

事實上,他每次過橫街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有時候便站在這兒像那個人一樣呆呆的出會兒神。

他覺得那個人灑脫的神情下,卻掩示不住一份獨孤。跟自己一樣,內心深處一定非常獨孤,纔會喜歡發呆。而且發起呆了,忘記一切,不管不顧。

突然他想明白了自己爲什麼對那個朋友念念不忘,因爲他了解他,他與他心心相知,不用說話,便會相知。他是他真正的朋友……

一股幽香傳來,李治的發呆並沒有結束。一陣香風拂過,一塊柔滑的絲巾手帕吹到了他的面上,吹了一臉的幽香。

李治擡手拿下粉紅色的絲帕,更加呆癡起來。絲帕上繡着幾朵梅花,十分娟秀。梅花朵朵,香味撲鼻……

“大哥哥,請將手帕還給我。”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李治低頭去看,見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小臉,鮮嫩可口,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上去。

李治不由想起跟自己一起在甘露殿長大的晉陽公主。這個妹子與他朝夕相處,最親近不過。與這個小女孩年齡相若,也是這般美麗可人。可惜的是,今年年初,突然染病去逝。

“這是你的手帕?”李治俯下身,不自主的摸了摸小女孩兒頭上的小辮,柔聲問道。

“不是,是母親的。”小女孩舉起粉嬾的小手向身後一指。

李治擡起頭來,看到一輛馬車停在不遠處,似是剛從大內出來,正要穿過橫街。

馬車上的轎簾掀起一角,一張美人臉落到李治眼中。

那美人帶着成熟**特別的風韻,見到李治望過來,慌忙將簾子落下。

李治不知怎麼突然想到母親。在他模糊的記憶中,母親一直便是這個模樣。眼前小女孩似是一下變成了晉陽公主,正被母親帶着要在去親戚家玩兒。

“母后……”

李治心中暗呼,不自覺得走過去,將手帕遞了過去。

車中美人大概沒想到他會親自送過來,愣了一下,還是掀開了轎簾,靦腆地低聲說道:“多謝。”忙又將轎簾放下。

李治回過神來,這次將那美人看得十分清楚。那美人當然不會是他的母后。

美人慌亂的避開,大概是羞澀吧。但那羞澀中卻帶着撩人心扉的眼神,不是未出閣的少女能有的。

李治從這個眼神一下又想到了蕭良娣。

蕭良娣的動人之處,莫過於眼睛。那是一雙楚楚動人的眼睛,又嬌又嗔,令人無法拒絕……

“我這就去跟舅父說,我不要娶什麼隋國公主。”李治心中大叫一聲,“我誰也不要,只要蕭良娣。只要兩情相悅……”

車中的美人已招喚小女孩兒回到轎中。

小女孩兒掀開轎簾,瞅着他,一雙大眼睛,黑珍珠一樣的眼仁,烏溜溜地轉,狐疑的看着他。

馬車開動,轎子穿過橫街,消失在延嬉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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