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事,不可能就這麼認了,孫山通過李興國的渠道,專門打聽過,女方追着不放的話,孫峰不但會被學校開除,還可能在檔案上落下案底,這可是一輩子的事,以後工作生活都會受到影響。
那個女的往省大里面一躲,根本就不出來,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即便李興國的手,都伸不到省大里面。
所以,只能從證人方面入手,雖說希望不算大,但也不能就這麼看着兒子受苦受罪。
“抱歉,呂總。”孫山看到李興國的眼神,忙不迭道歉,說出的話口音很重:“剛纔是我們衝動了,給您帶來麻煩,多多見諒。”
孫山又看眼李興國,繼續說道:“我兒子孫峰的爲人,我還是瞭解的,這是個好孩子,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其中是不是有誤會?呂總,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會不會有別的內情?”
李興國與孫山明顯關係匪淺,幫腔道:“現在這些小青年,都愛瞎胡鬧,就是鬧着玩的。”
孫山又說道:“對!對!對!鬧着玩的,我聽人說過了,孫峰跟那個女的是男女朋友關係,他們沒事開開玩笑,根本不是什麼大事情,只要你們這邊改改證詞……”
他老婆也調整心態:“呂總,幫幫忙,孫峰只是個孩子,這個樣子,他一輩子就毀了。”
聽到這句貌似以前聽過的話,呂冬感覺挺複雜,如果不是安紅及時發現出言提醒,那個女大學生會怎麼樣?
呂冬不是聖人,更沒有聖母情懷,但一直有自我原則,說道:“事情是什麼樣,我已經瞭解過了,具體怎麼處理,是警方的事,是法律的事,不是我能干涉的。”
看在李興國的面子上,呂冬說得還算比較委婉。
孫山臉色有點僵硬,勉強笑着說道:“呂總,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他下了莫大決心:“你的那兩位員工,只要能改下說辭,錢不是問題。”
呂冬皺眉,直接說道:“你們這是讓我教唆人作僞證,這是知法犯法……”
這幫人可能沒完全搞清楚情況,不止是證詞,還有監控錄像。
再說了,就算只有證詞,呂冬也不會做這種違背良心原則的事情。
孫山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以他的觀點來看,這根本不算啥事,不就幾句話的事情嗎?
李興國突然插話:“呂總,我提一個建議,兩全其美。”
根本不等呂冬回話,他就徑直說道:“我們不讓呂總爲難,呂總你也不用管具體的事,你別管那個女服務員,我們直接跟她去談……呂總你擔心扯上干係的話,要不這樣,就一個小服務員,呂總你辭退她好了,期間產生的各種費用全算我們的,我們再給呂總這個數的補償!”
李興國伸出兩根指頭:“你把那個女服務員辭退了,就跟你們呂氏餐飲沒有關係了,這樣也不會傷及呂總這邊。”
呂冬暫時沒說話,只是看着李興國。
不說良心法律和做人的底線原則,如果真要這麼幹了,公司裡的人會怎麼看怎麼想?
呂氏餐飲自從創業以來,雖然要求非常嚴格,但員工的福利待遇一向不錯,甚至員工家裡有困難,公司也會在適度的範圍內幫些忙,員工的向心力和凝聚力相對還是比較強的。
公司能有現在的發展,不止是他一個人的功勞,員工較爲努力也是關鍵。
真要把安紅辭退了,公司的大好局面勢必會受到影響。
用某個人的話來說,一旦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何況,真要辭退安紅,呂冬連自個這一關也過不了!
安紅及時出言提醒,可能避免了一個女孩受到他人的嚴重傷害。
呂冬不想再談下去了,對李興國說道:“李總,我呂冬做到這一步,是手底下無數員工的支持和努力得來的,咱們都是青照人,在一個單位也屬於同事關係,有些話就不要說了。”
孫山的臉色徹底僵硬,在澤城下面的一個縣裡,他也是有錢人,說呼風喚雨有些誇張,但大部分人都給個面子,卻是常態。
他老婆沉不住氣,就想站起來。
但孫山想到剛剛店門前發生的那些事,趕緊一把拉住老婆。
當面被人直接拒絕,李興國很沒面子,老一輩的人,又是自認爲在青照有頭有臉的,面子看得非常重。
這樣叫人當面駁了臉面,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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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興國臉上無光,還是說道:“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學生,爲了一個給你打工的服務員,呂總,犯得着嗎?”
呂冬不想說犯得着犯不着的事,因爲雙方的思維方式完全不同,找了個理由:“李總,我公司還有事,今天就到這裡吧,咱們改天再聊。”
拒絕的意思非常明確,李興國摸了下花白的頭髮,從年齡上來說,他比呂冬大一輪還多,少年人如此不給面子……
李興國年齡大,心下算沉穩:“呂總,就當給我老李一個面子,就當我老李欠你一份人情!”
這話就像在酒桌上勸酒的人說不喝就不給我面子一樣叫人難堪。
老一輩的觀點裡,我都拉下臉來說這種話了,你再不喝那就不是不給面子了。
李興國看着呂冬,就一個外地來打工的女服務員,難道比自個面子還重?
宋娜和杜小兵都說過,呂冬做事有些瞻前顧後,總是想以最合適的方式解決一些麻煩,同時不留下隱患。
這是呂冬的優點,同樣也是缺點。
換成老杜,說不定根本不給李興國一點面子,在外面就直接拒絕跟李興國聊幾句的要求。
每個人的處事方式不同,但都有各自的衡量標準。
李興國這話,不給呂冬留下一點緩衝的餘地,呂冬略微沉默片刻,就決定乾脆直接一點:“李總,我們是證攜委員,這一層身份賦予我們的不僅僅是權利,還有對應的職責!”
這話一出,李興國臉色更加難看,他從來沒把這個委員當回事,就是爲了方便和謀求更多利益,職責算什麼?
李興國最後看了呂冬一眼,最終什麼都沒有說,起來朝外面走去。
孫山和他老婆還要說話,李興國冷冷說道:“走!”
倆人趕緊跟上,孫山說道:“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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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興國三人出來,上門口停車位上的奧迪車,很快離開。
杜佳和其他員工一直站在樓梯口這,上面的話全都傳了下來,這些人看着奧迪車,有股同仇敵愾的意思。
看着從樓梯上下來的呂冬,立即變成激動和崇拜。
李興國是什麼人,有人原本瞭解,有人不瞭解,但不瞭解的人一聽其他人說,都知道呂總爲了保護安紅,不惜跟青照縣一大富豪對着幹。
他們跟安紅在一個店裡上班,都知道安紅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村外地打工妹。
今天,呂總能維護安紅,以後遇到類似的情況,呂總同樣會維護他們每一個人!
這樣的老闆,這樣的公司,上哪裡找去?
杜佳看着年紀比自個還要小很多的公司老闆:“呂總……”
安紅從休息間裡出來,看着呂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呂冬擺擺手:“都去工作,安紅和杜佳留下。”
其他人二話不說,立即去忙工作。
“這件事你做的很好,安紅,不要有心理負擔,這裡是大學城。”呂冬讓員工安心:“該怎麼工作就怎麼工作。”
安紅只是個普通人,心裡多少有點發慌。
呂冬不會小看李興國在青照的勢力,說道:“安紅,公司在東邊半島打開了市場,杜總目前帶人在太東西部開拓,你不想在青照的話,東邊西邊都能去。”
安紅抿着嘴脣,鼓起勇氣說道:“呂總,我……我想留在這裡。我……我沒做錯事。”
呂冬暗自嘆了口氣,做好事的要遠走他鄉,也不太妥當。
“這樣,杜佳,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安排店裡其他員工輪流陪着安紅上下班。”呂冬說道:“不要少於兩個人,我那邊也會安排人。”
杜佳說道:“好的,我今天就安排。”
“謝謝呂總。”安紅在呂冬面前話不多。
呂冬說道:“你做的,是公司提倡的,公司會對每一個員工負責!”
話是這麼說,但呂冬瞭解有些人自以爲有錢有勢,眼裡就會忽略一些東西。
呂冬沒有離開店面,找了個地方坐下,思考相關的事情。
過了一會,他拿出手機,打了呂春的電話,將今天的事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我會讓貝向榮多注意你那邊,也會警告孫山父母。”呂春給出了一個主意:“這個案子非常典型,我昨天跟你嫂子說過,你嫂子想登報,我向上面請示過,上面也是這麼個意思。”
他簡單說道:“楊主任那邊也持支持的態度,一會你給嫂子打電話,你們具體商議一下。”
呂冬說道:“行。”
又考慮一番,呂冬先給趙幹事打了電話,原來省大那邊給管委會施加了壓力,楊烈文也在關注這起案子。
孫峰不是什麼特殊身份人士,省大還是非常護着自家的學生的,據說那女大學生在省大兩年獲得獎學金,也不是一般普通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