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錦翰院離去之後,沈碧寒並沒有立刻回軒園,而是折路去了延攬花廳,命老嬤嬤先通報了,將望柳留在延攬花廳的外廳,她隨着老嬤嬤一起去裡面見了正準備就寢的老太太。看書神器
坐在老太太的榻前,一邊接過老太太手中的念珠放在桌上,一邊將自己和聶滄洛晚上相見的過程一一講與老太太聽。在說完事情之後,她直接明瞭的請了老太太的意見,問她該當如何!
這府裡的事兒現下是老太太做主的,對聶滄洛說話能頂上一二的大概也就只有她了,雖然眼下她和他說白了前事不究,不過若是沒有個靠山,日後在聶府的園子裡,怕是不成的。
老懷身慰的靠在牀廊上,老太太目光炯炯的看着沈碧寒,半晌後才說了話:“你們小兩口既然已經講和,這大半夜的跑來我這老婆子這裡是做什麼?不會只是看看我吧?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就好,且犯不着跟我賣關子!”
“老太太說的是,是孫媳妄作了!”沈碧寒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太太,心道:這人老了,生活閱歷也就多了,見人見物自然看的透徹!她纔剛描了話頭,老太太便知她有話要說。
“什麼事情非得要大夜裡的跑來,你且先說出來讓我老婆子聽聽!”老太太看着沈碧寒精靈的樣子,便微微一笑,以前的時候未曾接觸過,她還真不知這沈家大小姐是如此慧靈,這姑娘的個性雖然淡泊,不過做事說話都透着靈氣和分寸,這短短几日接觸下來,她越發覺得她的寶貝孫子給聶家娶了一房頂好的孫媳婦。
淡淡一笑,沈碧寒輕輕湊到老太太身前,“老太太不是有命,明兒個房裡的人都要來廳裡商量籌措舉辦家宴的事兒麼?孫媳這會兒子來只是想請您老人家準個假!”
“准假?”老太太皺眉看向沈碧寒:“你大概已然猜出我明兒個會做什麼了吧!?”
沈碧寒點點頭,對着老太太輕聲軟語道:“老太太的意思不止孫媳自己個兒知道,怕是府裡的其他各房也是明白的,不過孫媳覺得夫君剛剛回府,而我自己個兒對府裡的事情都還不甚明白,此時若將如此重任交與我,大抵是不合適的。”
老太太當初提起舉辦家宴的時候沈碧寒其實是沒有多想的,倒是當她知道了老太太的心意之後,回到軒園自然會多想一些,其實只要一想,便很容易明白,老太太多半想要將籌辦家宴的事情交給她做的,一是讓她在府裡立了面子,二是多讓她找個機會歷練一下,不過關於這些,沈碧寒覺得眼下還不是時候。
擡眸看着老太太,見她沒有出聲,沈碧寒忙輕聲道:“老太太您想啊,孫媳剛剛出了軒園,連聶府的園子都未曾逛齊全過,對府裡的人情世故知道的自然也少,眼下讓我籌辦家宴怕是不合適的。”
今晚沈碧寒從錦翰院直接來延攬花廳的用意只有一個,那便是說服老太太,讓她多些功夫兒瞭解聶府的事情,這整個聶府不比她那小小的軒園,其中看到的表面爭鬥有,暗地裡的勾當怕也是不少的,既然老太太已然表明心跡要她接手,她是一定推脫不過的,不過這死人上斷頭臺前還要飲送行酒呢,她也要得空先喘上一口氣再說。
老太太聽完後,眉頭皺的更深了:“那你的意思是不想接手府裡的事物了?”
凝眉看了老太太一眼,沈碧寒臉上帶着淺笑,對她福了福身:“我的老太太,您都已經表明心意,孫媳怎敢不接?不過這凡事總該有個過程,不急於這一時,您且等着孫媳弄明白了府裡的規矩和人際關係,然後再慢慢接手就好,孫媳年歲尚淺,有些事情做出來必然會差了些人情,這些還是要您教我的。”
無奈的嘆了口氣,老太太坐起身來問道:“你想要多長時間,我一併給了你,不過孩子,你可要記得,奶奶已經老了,且沒太多時間可等,萬一哪天我去……”
“呸呸呸!”還沒等老太太說完話,沈碧寒淡然輕啐了三聲:“老太太您福壽永康!”
睨了沈碧寒一本正經的樣子,老太太不禁氣笑了,“你這孩子,總是跟我這老太太過不去,想要我福壽永康,且急急的去接手了府裡事物去!”
早料到老太太會說這話,沈碧寒繼續道:“孫媳要的時間不長,給我三個月就好!”
“三個月?”老太太在心中思量片刻,然後問道:“可有什麼要求?”
“嗯!”老老實實的應了聲,沈碧寒淡笑着說:“這三個月裡孫媳不過問府裡的事物,且先了解下就好,關於人際關係,最好是老太太派個知己的人兒來跟孫媳一一說了!”
聶府的水到底有多深沈碧寒不知,不過她想三個月時間該是可以瞭解個大概的。
重新靠回到牀廊上,老太太對着門前伺候的老嬤嬤招了招手,老嬤嬤立刻便湊到了牀前,伸手指了指老嬤嬤,老太太挑了挑眉:“你看她如何?”
沈碧寒靜靜的瞅着老嬤嬤半晌兒之後,欣欣然的點頭:“若是老太太屋子裡的人,便最好不過了!趕明兒個孫媳讓凝霜過來,請了老嬤嬤過去。”
沈碧寒原想要的只是一個在聶府知根知底的人就可,沒成想老太太居然讓老嬤嬤來跟自己交代。
“你可記仔細了,只有這三個月的時間了!以後沒的你耍賴的時候了,天色不早了,趕緊兒個回去歇着吧!”身子下移,老太太躺在牀上,一邊的老嬤嬤忙將牀上的被子扯了扯,給她蓋嚴了。
嘴角抿了抿,沈碧寒對着老太太福了福身,然後道了聲退,便出了花廳內堂與望柳一起回軒園了。
夜色中皓月當空,錦翰院外竹園裡的棵棵綠竹不停搖曳着,聶生步履匆匆的穿過竹園,而後直接推開錦翰院的院門走了進去,不大一會兒,他便到了書房內。
對聶滄洛躬身行了一禮,見自家主子正在認真的檢查賬目,聶生機靈的站在書桌前,沒有一聲言語。
從賬本之中擡頭,聶滄洛瞥了眼聶生:“少奶奶離了錦翰院可是回了軒園?”
見聶滄洛又低頭看向賬本,聶生思量一下,低頭應道:“回爺的話,大少奶奶離了錦翰院之後並未回軒園,而是直接去了老太太房裡,直到剛兒不久纔回去”
“沒有回軒園,而是直接去了延攬花廳?”終是從賬本中擡頭,聶滄洛繼續問道:“可曾問出在那裡都做了些什麼?”
“問過了,只道是跟老太太請了命,說明兒個不去知會舉辦家宴的事情來着!”從小跟隨在聶滄洛身邊,聶生心裡明白自家主子對這位少奶奶的注意力有些過重了。
他的主子從來不是小氣之人,相反的還十分的大方!
在整個金陵城,甚至說是整個天元王朝,他待人待物都是相當大度豪爽的,而且還深的人心,不過聶生想不明白,爲何他們家主子獨獨對這位新少奶奶如此執拗,好似生來就是冤家一般。
多看了聶生一眼,聶滄洛將手中的賬本合上,然後規整到書桌一腳:“你對大少奶奶可是有什麼看法?”
心神一凜,聶生忙道:“小的以前從未與大少奶奶照過面,哪裡來的看法,爺這話問的……”
“那爲何在適才不曾跟我說過她且是睡着的,而要我等了一個時辰,你跟了我這麼久,該知道我是最厭惡等人的!”聶滄洛語氣不變,臉色神情平靜如常,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如冬日烈風,慎的人骨子裡疼。
聶生一震,握着兩側衣襟的手悠然收緊,他主子的性情他是知道的,萬事若是明着,反倒好商量,如若來暗的定會動真氣,那樣的話他只怕會死的很慘,偷偷看着聶滄洛現下的神情,聶生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掉到冰窟窿裡一樣,從頭涼到了腳。
焦急之際,他咬牙道:“申時的時候,少奶奶確實是睡着的,後來小的還跟少奶奶的丫頭交代,讓奶奶睡飽了再來,今兒個初回府,府裡的事情多,是小的一時疏忽了,爺您且莫生氣。”
聶滄洛微微點頭,起身行至聶生身邊:“跟我都不說實話?”
“爺,小的……小的真的……”聶滄洛的突然靠近,使得原本就有些心虛的聶生更加不知所措。
“你我共處二十餘載,知之甚深,你對我如何忠心我心裡明白,不過你每次只要有事瞞我就一定會緊張,你話裡有不實之處,當真以爲我會相信你所說的話嗎?”神情依舊,聶滄洛笑着說道。
“爺您明察!”知道自己躲不過,聶生不再做什麼掙扎。
雙眼眯了眯,聶滄洛問:“你適才說過,從未與大少奶奶照過面兒,按理說不該有什麼過節纔是,可你明知我對大少奶奶有歧見,而且最不喜等人,大少奶奶既是睡着的,爲何不報,偏讓我等?”
“回爺的話,小的要去傳話的時候,在院子外面遇到了望月丫頭,恰巧我們今兒個剛到,事情繁雜,小的一時走不開身,便讓望月丫頭找人代爲把話傳了!”
知道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今兒個過不了這關,聶生一五一十的坦白道明。
******
pk求粉紅老~~~大家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