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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的寢室之內,見沈碧寒神志不清的安臥在牀榻上不斷囈語,聶滄洛一臉冷峻的看了眼在一邊守着睡着的聶惜璇,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凝霜身上,臉上盡是疑問之色。看書神器
前幾日裡雖然他不在府裡,但是關於沈碧寒每日的起居還是專門有人到浩瀚樓彙報了。原本看她一切都好,心情也得以平復之後聶滄洛才動身前往渠縣的,可是沒想到剛到渠縣半日,他便接到了聶生的飛鴿傳書。
想起沈碧寒上次在軒園重病之時的樣子,記掛着無人陪伴在她的左右,聶滄洛馬不停蹄的便連夜從渠縣趕了回來。現在他好奇的是,沈碧寒如何會一日之內突然又高熱不退的!
原以爲聶滄洛到明日纔會到,卻沒想到他來的如此之快,凝霜趕忙將趴在牀榻上睡着的聶惜璇晃醒。
“呃……”被凝霜晃醒,聶惜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有些不置信的上下打量着一身風塵僕僕的聶滄洛,她挑眉輕聲問道:“哥哥是接到傳信之後連夜趕回來的?”
雖然知道她這大哥對現在.對沈碧寒一直很看重,不過聶惜璇還是沒法想像自己一向對外人外熱心冷的大哥,居然聽到沈碧寒得病了,連夜從百里之外趕回來。
“嗯!”默然的點了點頭,聶滄洛越過.兩人坐到沈碧寒牀榻邊上,仔細的觀察着她的臉色:“我今兒一早走的時候不是說夫人一切如常麼?何來的半日又是這般樣子?”
蹙眉看了眼牀榻上的沈碧寒,.聶惜璇安慰着自己的兄長:“大夫說嫂嫂的身子本來底子就薄,再加上急火攻心,所以……”
“我最近都沒有回府,夫人日子過得平平淡淡的,何.來的會急火攻心?”劍眉攏起,聶滄洛伸手撫上沈碧寒的額際,不似想像中的那般滾燙,溫熱的觸感傳來,這讓他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盯着聶滄洛出奇溫柔的眼神,聶惜璇出言極輕:“今.兒午後嫂嫂曾來過我院子裡,讓我將她送到府外,說是要去探望表親!”
聶滄洛皺眉道:“表親啊……”
崔運文到聶府已然有一段時日了,這段時日裡.沈碧寒一直都處於失憶狀態,所以並沒有去見過他。他若是她,在她恢復記憶後,見過了藍毅,出過了怒氣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莫不就是要去找的便是在這裡唯一一個與沈家有關聯,而又可能知道沈家近況的崔運文了。
既然如此,那她該是知道了吧!
她的家人全部罹難了……
閉了閉眼,心中.度想着沈碧寒現下的悲痛之情,聶滄洛無奈的一嘆,復又睜開星眸對一邊的凝霜問道:“你們可伺候少奶奶用過藥了?”
恭敬的點了點頭,凝霜道:“回大少爺的話,主子的熱症是在用了藥之後退的!”
聶滄洛又問:“這昏睡的狀況少奶奶又持續了多久了?”
“從午後到現在,有四五個時辰了!”這次回話的是聶惜璇。
點了點頭,聶滄洛一臉嚴肅的對凝霜吩咐道:“速速去廚房取些苦蓮子回來泡了湯水,然後伺候少奶奶服下!”
“呃?”苦蓮子是極苦之物,凝霜不知聶滄洛要沈碧寒喝這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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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愣着了,快去快回!”擡頭看了凝霜一眼,見她一直愣着,聶滄洛催促道。
“呃……是!”連忙點了點頭,凝霜匆匆告退。
細心的爲沈碧寒掖了掖薄被,聶滄洛轉身看向一邊的聶惜璇笑道:“今兒我不在你嫂嫂全是靠你照顧的吧,讓璇兒費心了!”
因爲屋子裡已經沒有什麼外人,聶惜璇絲毫不顧形象的伸了個懶腰,抿嘴笑道:“我以爲我等到天亮哥哥纔會回來,卻沒想到你回來的這麼快,這下好了,我可以回去好好歇着了!”
聶滄洛微微皺眉,繼而歪了歪頭:“早些回去吧!”
含笑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聶惜璇轉身離了寢室,她的丫頭望香這會兒子可是在外面候着的。
大約過了兩刻時候,凝霜回來了,她的手中也端回了聶滄洛吩咐她要她泡的苦蓮子水。端着托盤來到牀榻前,用下巴指着托盤上的蜜餞,凝霜道:“廚房管事的大廚說這苦蓮子水極苦,少奶奶若是喝了之後,二十四個時辰之內嘴裡都是苦的,故此順道便給了奴婢一些蜜餞……”
“我要的便是讓她吃苦的,若是有了蜜棗這苦蓮子要來又何用?你這樣無非是畫蛇添足罷了!”沒有擡頭看凝霜,聶滄洛起身靠坐到一邊的牀廊上,將沈碧寒扶起小心翼翼的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兀自端起清白的苦蓮子水,湊到她的嘴邊,喂她喝下。
“咳咳……”
嗆咳了幾聲,莫名的苦澀充斥在口鼻之間。即使沈碧寒頭腦中一片混沌,卻還是被這苦味嗆得恢復了三四分的神志。
眼睫動了動,視線朦朧的看着站在牀前的凝霜,又仰頭看向被自己靠在身後的聶滄洛,她不禁嚶嚀一聲,而後面露苦相的試圖想要將口中的苦澀之味嚥下,卻總是無法如願。
將手中的苦蓮子水放回到凝霜手中的托盤裡,聶滄洛低頭看着懷中的沈碧寒,抿脣道:“大夫說夫人這是急火攻心,心病還須心藥醫,你這樣只因悲痛而選擇沉睡來逃避,怕是永遠也走不出來的。故此爲夫私自做主灌你喝下了這苦蓮子水!”
沒有應聲,也沒有說話,口中的苦澀之味依然濃重,不過這樣的苦卻沒有沈碧寒心中的苦來的更洶涌。
“你先下去吧,這裡有我便可!”將沈碧寒安然的放回到牀榻上,聶滄洛仔細的爲她將薄被又蓋了蓋,然後對凝霜吩咐道。
蹙眉看了沈碧寒一眼,見她只是眯着眼不說話,凝霜對聶滄洛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坐回到牀榻之上,聶滄洛俯視着沈碧寒,星眸半眯的打量着她半晌兒,見她安靜的與木偶一出無二,他不禁嘆了口氣,便也沒在說什麼,只是依舊那般直直的注視着她,目光從來不曾離開。
仰躺在牀上,不去看牀榻邊上的聶滄洛。沈碧寒雖然醒了,卻只是靜靜的如個活死人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她的家人全死了,可是藍毅卻還活着,在他得了沈家的全部家產之後,好似將過去兩人之間的感情全部遺忘一般,三年未曾找過她。是她看錯了麼?難道過去她深愛的那個男人,並不似她所瞭解的一般。
原以爲確定了沈家是現況,她自己的心中便會輕鬆不少。可是眼下她知道了沈家的現況後,得到的除了心如刀絞的痛楚以外,有的卻是更加撲朔迷離的一個又一個的疑問。
她想要放聲慟哭,一次哭個痛快,卻不能……只因爲她是聶家的大少奶奶,她還有以後的路要走,所以就連大聲的哭泣對她來說都成了奢侈。
清淚順着眼角再次無聲無息的滑落,嘴角微微抿起,沈碧寒竭力掩飾着自己的軟弱,卻悲在心中,無所適從。
伸手拂去沈碧寒眼角的淚光,聶滄洛的另外一隻手將沈碧寒的右手握在手中,沒有去與她的視線相接:“想哭就哭出來,在這個屋子裡,你不是聶家的大少奶奶,只要做回你自己就好!”
聽着聶滄洛中低的聲音,沈碧寒心神疲憊的閉上眼睛。
在這個世界上,到了今世今刻,守在她身邊的不是藍毅,不是沈家的父母,居然是這個驕傲的男人。
是淵源吧!
因爲他們是來自同一個世界的!
她就那樣一直低泣着,就算聶滄洛說了讓她盡情的哭,她也只是淺吟低泣着。
薄脣輕顫了一下,聶滄洛聲音低啞的喚道:“碧寒……”
“嗯!”終是輕輕應了一聲,沈碧寒喉間哽咽。
索性伸手扶起將躺在牀榻上的沈碧寒再次扶起,聶滄洛直接將她緊緊的用力擁入懷中。輕拍着她的肩頭,他沒有任何言語,只是任她伏在自己懷中哭泣,浸溼了他的前襟。
“在沒有恢復記憶之前,我心中雖然表面淡然,心中卻總有着一絲期盼。因爲只有那樣我才能知曉當初逃婚的理由,只有那樣我才能在聶府之中,在面對你的時候內心清明。可是眼下記憶恢復了,爲什麼事實卻是這般的殘酷無情?!”
雙眼異常紅腫,無力的將下巴擱在聶滄洛的肩膀之上,沈碧寒擡頭苦笑的說着。
抱着沈碧寒的手臂依然很用力,但是聶滄洛的身子卻驀然鬆懈了幾分。他回來之後灌她苦蓮子水爲的便是讓她醒來,將心中的抑鬱悉數說出,若是那樣,對她的身子有很大的好處。
說實話,適才他還真的有些擔心懷裡的這個女人會一直沉默的隱忍下去。
“對不起!”張了張嘴,嗓音滿是暗啞,沈碧寒依然言語着:“其實聶家與你都是我父親爲了保我一命才牽扯進來的。若是聶家當初不迎娶我,想必這會兒子我早已與我的家人一樣命殞關外了!”
沈家家主皆都罹難的事情關外人盡皆知,聶生去過關外,而且是剛剛從關外往返,那聶滄洛也該知道沈家的現況纔是。
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嘴角彎了彎,低頭聞着沈碧寒髮際的馨香,聶滄洛啞聲道:“我知道你逃婚不是因爲藍毅!”
其實在知道了沈氏一門被誅之後,聶滄洛便想過沈碧寒逃婚的理由可能是因爲這個。今日聶生回來了,他將三年前沈家出事的時間與沈碧寒嫁入聶家時的時間一對比,便不難發現,她那個時候應該是因爲父母親人瀕臨死亡才選擇逃婚的。
“父親母親與我有生育之恩,大哥視我如命,就因爲這樣,在得知沈家逃不過厄運之際,他們忍痛將我嫁出了沈府。對於感情之事,我不瞞你,自從穿越之後,我與藍毅自小一起長大,期間更是朝夕相處。俗話說日久生情,我……對他亦是有情的。可是現在父母死了,大哥死了,藍毅掌管了沈家……”
沈碧寒一直在哭,而且是邊說邊哭。將她抱在懷中的聶滄洛就那樣任她哭下去,從來不曾勸阻她莫要哭。
挑眉深嘆口氣,鬆開雙臂,聶滄洛扶着沈碧寒的雙肩,讓她靠在身後的牀廊上:“我錯怪你了!”
就算他們同是穿越而來的,但是在這個世界上的父母之情還是有的,而且還有可能更深。如此一想沈碧寒的當初逃婚的行徑很正常,可是她卻因爲這個行爲,付出了待在軒園三年的代價。
是他錯怪她了!
他從來沒想過,這幾個字從自己口中說出是如此的輕鬆。
用一邊搭在牀廊上的手巾擦了擦眼淚,想起前幾日聶滄洛瘋狂陰狠的樣子,再看看他此刻的樣子,沈碧寒有些不適應:“三年前我逃婚一事對你和聶府造成的影響我也是知道的,是個男人都會如你這般。”
一直以來沈碧寒認爲聶滄洛是吃軟不吃硬的,仔細看來,她又何嘗不是?
將心中的苦痛全部傾訴於聶滄洛,沈碧寒心中突然鬆了一口氣,終是止住了眼淚。
聶滄洛看了沈碧寒一眼,“我現在知道了過去你逃婚的理由,也知道你爲何哭泣,眼下哭過了,過去的一切都讓它們隨着淚光而過吧!”
每次和她鬥了氣,最後他不是捱打就是挨剪刀,可是卻總是不想讓任何人爲難於她。
都說夫妻在一起生活需要摩擦,通過摩擦來磨合掉彼此的菱角,眼下他們前嫌盡去,合着這磨合期也該過去了。
伸手將聶滄洛的衣袖高高撩起,看着他依然纏着厚厚白布的兩隻手臂,低眉斂目的絞着手中的手巾,沈碧寒輕聲道:“你上次說你要我,也要沈家!”
依着他的性子,對沈家恐怕早已是虎視眈眈了吧!
聶滄洛愣了半刻,眼神中多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失落:“我上次是這麼說的!”
同爲穿越人,在兩人獨處的時候,聶滄洛直接省略掉了自稱,而是直接說我。
“沈家商號現下還姓沈,無論藍毅是如何坐上沈家當家的,你幫我將沈家奪回來,以後沈家歸你!”
聶滄洛皺了皺眉,他沒想到沈碧寒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與他說沈家歸他。看着紅腫的眼睛,他心中忽然有一處柔軟非常:“那你呢?”
苦澀的一笑,沈碧寒道:“我不知道!”
藍毅爲何掌管沈家?這根本就是不正常的,沈碧寒眼下不能告訴聶滄洛她以後會怎樣。她只能等到一切真相浮出水面之後,才能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藍毅啊!
她曾經交付真心的人,此刻卻成了她心底的最爲糾結的人。
“在這個世界上雖然你我沒有親情牽絆,卻該說是最爲親近的。沈家的事情我會盡量去幫你調查清楚,待到一切塵埃落定,若是你無處可去,能否與我共度餘生!”
他說的話與聶滄杭說過的話是那般的相似!
微微有些驚訝聶滄洛的轉變,沈碧寒擡頭對上他的眸子,見他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溫柔,她眼中的氤氳之氣溢出眼角,“因爲你我同時穿越來的,所以纔會待我如此特別麼?”
凝霜着沈碧寒的惺忪的雙眼,聶滄洛沒有反駁她的話,而是道:“以前我還不知你恢復記憶的時候,不是也如此對你麼?!”
他對她的轉變從她沉湖開始,若是那個時候他是覺得對她愧疚,那眼下他對她怕是已經不能那般單純了。
心中驀然感覺到了一絲暖意,沈碧寒身子下移稍許,躺在牀榻之上,面露苦澀:“以後你再敢給我灌苦蓮子水,仔細我跟你沒完!”
那苦蓮子水有多苦光聽名字就能猜出十之,可是這個男人居然敢讓她喝那個。不過她沒想到,眼前這個以前處處跟她做對的男人,居然在她心最痛的時候,成了那個暖了她心的人。
“這不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麼?若是爲夫我不灌苦蓮子水給夫人,那你合着這會兒子還沉浸在自己的心緒中昏迷不醒呢!”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聶滄洛走到一邊的桌子上,拿起上面的蜜餞回到牀榻前:“吃這個!”
閉着紅腫的雙眼,沈碧寒情緒低落的嗔道:“這苦味就算吃了那個一天兩天內也是消不了的!”
“夫人想要讓苦味淡一些?”掀起一邊的薄被,聶滄洛上牀靠坐沈碧寒身邊,一臉高深莫測的低頭看着背對自己的沈碧寒。
“廢……”
沈碧寒本想說廢話兩字,卻在說出廢字之後,被聶滄洛將話字堵在了口中。
雙眼陡然圓睜,沈碧寒盯着咫尺之間的聶滄洛,一時間沒能做出任何反應!
眼角微微上挑,聶滄洛這次吻着沈碧寒的動作與前幾日一時氣憤時不同,他很輕柔的吻着她,直到片刻之後復又直起身子將手中的蜜餞塞進沈碧寒微張的嘴巴里:“爲夫分夫人一半苦,這會兒子你的嘴裡是苦的,我的嘴裡也是苦的。”
雙眼一眼瞪得圓圓的,沈碧寒只覺自己的腦袋轟隆一聲,整個世界所有的聲音彷彿都離她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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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才發現居然還有喜歡大少的~而且還不是一兩個~~很稀罕!
今天這章出來估計評論區又要沸騰了~~不要總是沸騰,來點打賞粉紅什麼的,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