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陰霾彷彿是被無憂谷裡溫暖的風吹走,一切如同今天的天氣一樣明媚。
天藍的那樣深,漂亮的如同一大塊藍色的寶石,幽靜而引人,一朵白雲也無。
無憂谷上上下下忙碌的不可開交,所有人都在爲婚禮做最後的準備。下人們忙着打掃和準備飯菜,每一個細節都不敢忽視絲毫,爲了上官珏的大婚,人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聖手神醫本來起牀就早一些,這回更是精神矍鑠,在院門口指揮這個指揮那個,若不是上官端親自來勸她先吃點早飯再忙,就連飯也都能忘記了。一個個下人更是不敢怠慢,堂堂瀾國二公子的婚禮,上下都一片奢華,大紅的綢緞都鋪滿了。
從江南運來的各種花卉,在無憂谷這樣溫暖的環境裡又有專人照顧,生長的很好,蘭花清幽,牡丹富貴,海棠慵懶,一盆盆的交錯在婚禮會場和小路的兩邊,成片的交錯下去,足有成千上萬盆,一眼望過去,一片花海,美不勝收。
沐清一早就睡不着,珠兒卻是比她還早。到底是小孩子,珠兒昨日還愁的不行,今日就已經坦然多了,看見外面熱鬧的場景,歡喜的高興的緊,早早的去端了水來伺候沐清沐浴更衣。
身體泡進溫暖的水裡,很是舒服,一瞬間覺得一切都舒展開來。珠兒握着錦緞做的軟布,一下下的擦拭着她的身體。膚如凝脂也絕不爲過,沐清看着自己在水下的肌膚,自己也感慨起來。
玫瑰花花瓣灑下來,紅的豔麗,趁上她那樣潔白的肌膚,真是讓她自己也說不出的誘惑。
她從穿越而來,就不止一次感慨,自己穿越過來的身子真真是國色天香,經歷了這麼多磨難,皮膚還是嬌嫩如初,一點傷疤都沒留下。
“小姐的皮膚就是好,這樣細嫩,誰娶到我們小姐那纔是福氣呢!”珠兒一下下的擦拭着她家小姐的肌膚,一邊說着,一邊順了幾把。
“敢佔我便宜啊!小丫頭什麼時候學會的?”沐清呵呵的躲着,揚手潑水出去,濺的到處都是,珠兒也連忙去躲開,兩個人鬧成一團。
兩個人打打鬧鬧,沐浴就花了快一個時辰。
出來梳妝打扮,早有喜娘等在那裡,還有老婦人用細長的線候着,讓沐清坐下,便用細細的線交纏起來,從她的臉上一遍遍絞過去,疼的她幾乎要認不出叫出聲來。
後面的老婦人很是慈祥,一邊絞着沐清的臉,手法既快又準,一邊呵呵的笑着說道:“姑娘可要忍着點,新婚都是這樣的,絞了臉,粉才覆的上去,新娘子才能更好看。忍過了這一關,以後的日子就平安喜樂了。姑娘忍着點啊。”
沐清聽見這平安喜樂四個字,心頭一疼,安安分分的任她絞着臉。
哪怕是個盼頭也好,平安喜樂,這是多簡單又讓她嚮往的事情。
半天才絞完了臉,又來一個喜娘給她上妝,這可嚇了沐清。
要知道,絞臉還能接受,這裡的新娘妝可是一般人扛不
住的。
她上次成親什麼都沒畫,只是一頂小轎子就拉了素面的她,連頭髮也沒梳過。她卻也是見過別人化新娘妝的。那一張素白的臉,不知道是塗了多少脂粉,厚厚的看不見一點臉色,都是白的發青的牆皮狀。眼睛好像是牆上挖出的兩個洞,嘴脣紅的就好像是牆上又潑了一盆豬血……那是相當的慘淡可怕。
鳳凰的圖案展翅開來,絲絲都精巧細緻,儼然工藝品一般,鳳凰通體比人還要大,尾部整個都垂在地上。上身貼合,下身卻是裙襬的設計。碩大的鳳凰尾翼閃亮亮的垂在地上,很是奢華。腰際一條月色的雲錦穿過,上面繡着金玉滿堂,百鳥朝賀。顯得沐清纖細的腰身更是不盈一握,動人異常。從袖口到衣領,
無一處不在乎細節,處處都是精心設計,沐清穿上,儼然鳳凰一隻,華貴不可方物。
“我家小姐,真是漂亮。”珠兒怔怔的看着沐清,被她的光彩所吸引,話都說不通順。
沐清也很是喜歡這身華服。
作爲新娘的裝扮,它無疑是華貴的可以,任是誰也無法挪的開眼睛的吧。
“小姐穿這一身衣服,實在是太漂亮了。”珠兒誇讚着自己小姐,平素裡自家小姐是梨花般的素淨,今日看來,卻是牡丹般的端莊,整個人全然是不同了,很有架勢。
峨眉淡淡,眼眸裡如盪漾着一波春水,閃耀着點點波光,魅惑萬千卻有清純淡然,一顰一笑都是自有風情,在純淨和濃重之中,竟然兼具了兩種氣質,並且融匯的非常誘人。如此佳人,真是隻應天上有。
聖手神醫從外面進來,看見沐清的這身打扮,立在那裡一聲不吭的看了半響,眉頭微皺。
“神醫,你看我家小姐可漂亮?”珠兒湊上去問道,笑容裡是滿滿的得意之色。
她家小姐今天的這副樣子,絕對是令人眼前一直,驚豔的讓所有人都能看掉眼珠子,她珠兒最是得意了,她家小姐好,就好像是她好一樣,讓她高興。
“這小丫頭。神醫見多識廣的,幫我看看這身衣服吧?可還有哪裡不妥帖?我好改改。”
聖手神醫上下大量一番,點點頭說:“這麼看來,倒是勉強能配上珏了。也就只是勉強而已。”
珠兒一撇嘴,把頭扭到一邊去不看她。沐清卻是笑笑。
今日是她的大婚,第二次出嫁,卻是第一次如此正式而隆重。女人出嫁,該是多麼隆重的事情,應該心裡充滿了幸福和甜蜜,還有快速的心跳,她什麼都沒有。這一身華服,這身打扮,倒是透露出一點婚禮的樣子。
可是,這婚禮之後,她就要離開了。
大婚當夜,她就打算逃離。
一身華服底下,藏着黑色的緊身衣,好讓她能夠來走動的輕鬆自如。那一袋珍珠也收在了衣袖裡,她昨晚徹夜縫製的暗袋。裡面除了珍珠和夜明珠,還有另一邊還縫了一個暗袋,放着上官端和上官珏送的那兩根簪子,貼在小臂上,穩穩當當
,絕不會出問題。
聖手神醫左看看右看看,對着沐清轉了個圈兒,沐清也淡然的笑着伸展雙手坦蕩蕩的任聖手神醫看。她穿越過來的這個皮相,真的是毫無破綻,她自己看着自己都覺得驚詫。此刻還華服在身,嬌豔動人,更是坦然。
聖手神醫看罷,過來拉了沐清的手,號脈,怕她今日來又有些操勞,無憂谷裡也是人多又亂,有些驚擾。號了她的脈搏平穩無恙,聖手神醫才放下心來,從袖口裡拿出一樣東西來,遞給沐清。
“這,這是?”沐清沒料到聖手神醫會拿出東西給她,雖然聖手神醫也是和很好的人,卻總是極盡的數落她。
沐清的手僵在那裡,聖手神醫使勁的一塞,給了她,看向一邊輕蔑的說道:“珏大婚,她的新娘我是應該要送點什麼的。這個東西就就收着吧。雖然你也配不上,可是就當是你給珏收着。他用的上你再拿出來。”
“謝謝神醫。”沐清心裡一陣感動,聖手神醫雖然口上不說,可對她的疼愛是真的。
手上放着的是一個細長的盒子,沐清本以爲是跟尋常人一樣,送的是珠釵首飾之類,打開來,裡面竟然是一根人蔘。通體雪白雪白,好似個嬰兒一樣盤在一起,活靈活現,手腳俱全,臉上的眼瞼都可以看得分明,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是雪做的一個嬰孩似的。
沐清輕輕拿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掌中觀看。
就連那嬰兒的胎髮,都栩栩如生,讓人不禁想問,這是從哪裡得來的。
“珏的身子自然是沒有問題,從小我精心調理的。這些年雖然是不太顧着自己身體了點,可是也算不得差,自己到底還是會醫術的。只不過是實在是不放心,你們這羣年輕孩子們在外面怎樣,我是管不了了,也不聽我的。其實日子說到底,不過就是平平淡淡纔好。卻非要爭搶一番才甘願。如果他日後有什麼偏差,你用着參,或許能救他也不一定。至於你……”聖手神醫上下掃一眼沐清,沉了沉聲音說道:“你的身子骨,要是用的上,也能用個參須燉燉的。”
沐清哭笑不得。這個聖手神醫,明明是好意,卻總要做出自己對誰都冷漠無情的樣子來。把那好端端的意思,刻意歪解。
沐清提了禮服,深深的下拜下去,對着聖手神醫深深一禮,拜服說:“您跟沐清非親非故,卻醫治好了我的病,對沐清也悉心指點,沐清知道,您做的這些都是爲了我好。沐清今日對您行下大禮也是應該。沐清父母不在身邊,您就如母親一般。神醫,請您受我一拜。”
幾句話,說的聖手神醫卻有些訥訥起來。
讓珠兒扶她起身,聖手神醫自己指點指點屋子的不滿之處,便走了。
珠兒呵呵的笑道:“小姐,你這可是嚇到神醫了。她素來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治你還要你跟珏公子成親才肯,你卻這樣行禮。小姐,你可是虧了。”
沐清卻不以爲意:“神醫本來就是長輩,這樣是應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