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化很突然,引來了監舍不小的騷動,立刻有七八條壯漢噌噌的站起了身,虎視眈眈的呈扇形朝李天疇圍攏過來。
旁邊坐着的幾個犯人立刻起身騰開了地方,一個個卻樂的眉開眼笑,接下來要唱大戲了,衆人自然是翹首以盼。
也怪不得這些人,整天窩在這監牢裡,放風的時間有限,除了互虐和自虐以外,實在沒有其他更好的娛樂節目。
李天疇就像沒看見一樣若無其事,手上的勁道卻絲毫不減,“麻煩老兄指點一下這裡有什麼規矩?”
大漢疼的齜牙咧嘴,心中又驚又怒,無奈受制於人,動彈不得,只能咬着牙喊道,“麻痹的,先放開老子再說。”
“小子,放開他,不懂規矩,老子教你。”圍上來的一個高個子語氣冰冷。
李天疇充耳未聞,他偷眼觀察,那名坐在暗處的中年漢子此刻卻換了個姿勢,半躺着,用手託着腮幫子,似乎更加慵懶,根本未把李天疇放在眼裡。
呵呵,裝逼,那我就讓你好好裝一回。李天疇冷笑一聲,突然鬆手,緊接着一腳踹到了大漢的腮幫子上,力道十足,可憐這位老兄被蹬的滾了一個跟頭才喊出聲音來。
“我草泥馬,揍他!”那個高個子對李天疇的強橫始料未及,立刻招呼衆人一起上,而半躺在遠端的那個中年漢子則眼皮一跳,明顯的有些不適應,立刻又重新坐了起來。
李天疇說幹就幹,懶得跟這些人廢話。高個子搶先動手,飛起一腳,直奔自己面門。他看得真切,右手握拳凸出中指骨節,照着對方小腿的迎面股猛擊一拳,高個子怪叫一聲,抱着自己的小腿跪倒在地上,這一拳力量剛猛,擊打點精準,直接把對方的迎面骨打折了。
趁着幾個大漢驚愕發愣的功夫,李天疇騰空跳起,一拳擊中了身邊一個胖子的面頰,由於速度太快,衆人根本沒有看清楚怎麼回事兒,胖子就如小山一般的栽倒在地,嘴裡還噴出了一口血花。
犯人們立刻鼓譟起來,有喊打喊殺的,也有蹦着腳鼓掌喝彩的,這架打的,讓人看着實在舒服,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外面的看守自然聽到了監舍裡的鼓譟聲,但根本懶得管這些破事兒,監舍裡每進一名新犯人都要鬧騰一陣子,人矬小鬧,人橫大鬧,早就習以爲常了。
李天疇三兩下便解決了幾個強悍的打手,這種手段顯然顛覆了衆人的想像。其餘幾個大漢根本沒有緩過神兒來,站在原地發愣不敢輕舉妄動。李天疇見好就收,掃視了一圈衆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暗處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上。
日你姥姥的,豈有此理,在挑釁老子麼?!中年男子再也坐不住了,嚯的一下站起了身,監舍裡起鬨的犯人見狀頓時安靜下來。
李天疇的目光犀利,毫不避諱的直視着對方,中年漢子的卻眼皮突突的跳了起來。沒想到自己竟然看走眼了,一個挺不起眼的楞小夥,手段竟然如此狠辣。老子好歹在這個號房裡從橫了十來天,好日子還沒享受夠,這麼快就碰上了硬茬子,這尼瑪是什麼狗屁運道。
看這傢伙一臉輕鬆,根本沒有使出全力,中年漢子暗討自己的手段恐怕未必是其對手,但眼下這局面,自己再不出手就說不過去了。
儘管心裡發怵,中年漢子還是把心一橫,牙一咬,邁步走向李天疇。媽的,實在不行就來一個出其不意的羣毆,不管怎麼說,面子不能丟,否則今後怎麼在號房裡混。
“小兄弟剛纔幾手玩兒的漂亮,不過老子看着不爽。你在外邊混的有多牛逼,老子不管,這號房裡有號房的規矩,你就是條龍也得給我盤着。若是不守規矩來,就是與大家爲敵。”中年漢子還挺有策略,先把大家拉上再說,而且他邊說,邊使眼色,兩個大漢意會,慢慢向李天疇身邊蹭了過來。
李天疇看在眼裡也不聲張,他微微一笑,裝傻充愣,“你們喊了半天規矩,我到現在也沒鬧明白是啥內容。這樣吧,你就說說是誰定的規矩,我向他討教。”
你個二逼楞貨,中年男子心裡暗罵一句,“這號房裡誰說了算,誰定規矩。”說着向衆人掃視一眼以示權威。
“哦,明白了。”李天疇點點頭,故裝作恍然大悟狀,“前面的規矩是啥我也不想知道了,從今天起,我來定規矩吧。”
說啥?不但中年男子以爲自己的耳朵聽岔了,周圍很多犯人也感覺李天疇的腦子可能真出毛病了,前面你湊巧收拾了兩個人不假,但你再有能耐還能和號房裡的多數人作對?
“狂的沒邊了吧?嘖嘖,大夥聽聽,這小子是不是腦子燒壞了,啊?!”中年男子放聲大笑,表情十分誇張,一衆犯人也跟着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此時兩個大漢一左一右突然向李天疇發動襲擊,動作迅猛,事先毫無徵兆。而且爲了一擊必中,中年男子故意大笑也是在有意迷惑李天疇。
豈料這種手段在李天疇面前並不奏效,他突然身形往後一縮,貼在了牆壁上,很輕鬆的躲開了兩個大漢的拳腳,接着就見李天疇拳影一晃,砰的一聲重重的擊打在左首大漢的前胸,這位仁兄遭此重擊,頓時面色慘白,捂着胸口悶哼一聲,直愣愣的坐在了地上。
而右手邊的大漢更倒黴,被李天疇十分乾脆的一腳直接給踹飛了出去。很不湊巧的還將牆角的便桶給撞翻了,一時間臭氣熏天,看熱鬧的衆人捂着鼻子跳開,實在難以置信李天疇這一腳的力量如此之大,就好像在看武打片一樣。
中年男子臉上的肌肉使勁兒抽動了幾下,突然狂叫一聲出手了。犯人們又開始大聲鼓譟,老大隱忍了半天,厚積薄發,果然氣勢如虹,幾個死忠的追隨者立刻信心滿滿,怪叫着一擁而上,麻痹的就算打不死你,用肉壓也得把你壓扁了。
監舍裡一下子沸騰了,這種羣毆的場面很難得一見,尤其是老大不嫌丟人,親自上手,還是羣毆,不管輸贏都足以轟動了。
本來已經沉寂的監舍再次騷動,兩名正在吹牛打屁的看守終於坐不住了,“搞這麼久,有完沒完?麻痹的都嫌皮肉癢了。”
“不對勁兒啊,新來那小子可別被打死了。”
“草,看看去。”
兩名看守扔掉手中菸頭,快步來到監舍門口,裡面亂糟糟的正熱鬧着呢。
“都幹什麼呢?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一名看守大喝着抽出了腰間的警棍。但立刻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監舍裡涇渭分明,靠近門口的地方躺倒一片犯人,少說也有七八個,個個表情痛苦,嘴裡不停的哼哼唧唧,而裡面一羣起鬨的犯人則是人人樂開了花,像是過節一樣。
門口唯一站着的犯人正是新來的那個年輕人,似乎正在即興演講。兩名看守的腦筋一時不太靈光,神馬狀況?眼前的景象跟剛纔想像中的場面差了十萬八千里。
“報告**,我的膀子脫臼了,我要求治療。”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見有獄警來了,立刻哭喪着臉大呼救援。
“報告**,我……我的小腿斷了……”
“報告**……”
哀嚎一片,事情搞大發了,一名看守反應過來立刻拉響了警笛。
就這樣,李天疇在普通倉僅僅呆了一個小時,在獄警的關愛和悉心教育下又被戴上加重的刑具關回了禁閉倉。
這一通關愛着實不輕,李天疇幾乎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渾身疼痛難忍,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委實遭了大罪。
獄警一般不會直接毆打犯人,即便要打也犯不着自己動手,通常的做法是以犯人制犯人。當然心理變態,以打人爲樂者除外。
但是這回情況不同,以犯人制犯人顯然行不通了,而且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二名犯人骨折重傷,五名犯人輕傷,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不動真格的認真教育一把,你還真要反了天了。
躺在鴿子籠裡,雖然傷痛難受,但李天疇的心裡卻暢快淋漓,多日以來憋下的火氣發的一乾二淨。他突然發覺自己變了,是心黑手辣了?還是無所畏懼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呵呵,管他呢,該咋變就咋變吧,能不能活着出去還是是個未知數,想多了沒用。
倒黴的事兒還沒完,就在李天疇餓着肚子昏昏欲睡的時候,看守突然開門大喝一聲,“7513起立!出來。”通常這種狀況下,除了被提審,不大可能有其他的事情找上門。
李天疇咒罵着該死的趙勇,很艱難的走出了鴿子籠。麻痹的,老子上輩子欠你啥了,這麼不依不饒?可惜他猜錯了,又要提審不假,但這回來的人不是趙勇,而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肖亞東。
不願意歸不願意,當肖亞東真正出現在他的面前時,李天疇的心頭巨震,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