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暗我明,這是很難受的,除了加強戒備之外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再想想陳斌今日莫名其妙的送來花籃道賀,李天疇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擔憂,瘋王恐怕早已開始行動了。想到這裡,他加快了腳步。
纔不到十點鐘,大院裡沒有了往日的喧鬧,變得安靜異常,忙碌了一整天,想必衆人都已睏乏了。但李天疇不放心,進門之前在院子四周晃悠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有意試探一下大夥的警惕性和防備能力,便一縱身翻過了牆頭。
剛一落地還沒站穩,突然右側一股勁風撲面而來,尖銳的破空之聲,應該是鐵尺或者砍刀之類的冷兵器,十分生猛!李天疇迅速後仰,一個鐵板橋,堪堪躲過,但並未看清襲擊者的相貌,他正暗自吃驚,卻見對方忽然住手了,“大門不走,你翻什麼牆?”正是祁寶柱的聲音。
“呵呵,回來太晚,害怕吵着大家。”李天疇打個哈哈言不由衷,但對祁寶柱的身手感到吃驚,剛纔那一下子似乎要遠超過自己對他的瞭解。
“以爲你在酒樓不回來了呢。”祁寶柱收起了砍刀,又坐回到院落一角,再沒有其他的話要說。院中沒開燈,祁寶柱所處的位置黑漆漆一片,以李天疇的夜視能力不仔細分辨也很難發現那裡有個人。
這種警戒倒是挺狠,剛纔要不是自己反應快,說不準已經被剁了。但看祁寶柱的架勢似乎要在這裡坐到天亮,舉動太反常了。以前基本上都是他和祝磊睡的最晚,很少見祁寶柱這樣熬夜。
“抽支菸回屋休息吧。”李天疇坐在了祁寶柱身邊,隨手遞上了一支香菸。
“睡不着,總感覺要有事兒。”祁寶柱的表情依然十分冷漠,但並不隱瞞心中所想。
李天疇暗暗稱奇,祁寶柱的這種想法正和自己的感受一樣,難道是心有靈犀想到一塊兒去了?他腦子裡忽然又不自覺的想起了陳斌派人送來花籃時的情景,看上去一切都挺正常,來人也十分客氣,說了幾句道賀的話便走了,連飯都沒吃。但似乎又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對了,是那個人的眼神,很特別的感覺,與祝磊說話的時候比較飄忽,似乎有意無意的總是瞟向那些花籃……
李天疇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額頭的冷汗頓時像沒有閘門一樣的冒了出來,他慌忙掏出手機打給祝磊。
“喂,到了嗎?”祝磊似乎已經睡下,聲音也懶洋洋的。
“今天開業的那些花籃都擺哪兒了?”
“什麼情況?多的都放在後堂了,大門口左右還擺了一些。”
“把那些花籃全都扔到馬路上!全部!要快!”李天疇大聲叮囑,掛掉電話他看了下時間,九點五十八分,不由的眼睛發花。他一抹額頭上的汗水,暗呼冷靜,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
李天疇迅速平復心態,四下看了一圈,良子的摩托車就在大門邊,他二話不說衝過去就打開了院門。
祁寶柱看着李天疇突然有些神經質了,顯然是極度的緊張,莫名其妙之下也感到了事態嚴重,“什麼意思?倒地出啥事兒了?”
“酒樓可能有事兒,我去看看。你把良子、人妖他們都喊起來,人手一把槍就在院裡不要開燈,千萬不要離開,等我電話。”李天疇匆忙吩咐着,人已經跳上了摩托車。
大晚上的,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驟然響起,十分的刺耳。不用祁寶柱去叫喊,院裡的衆人都已紛紛驚醒,等跑到院中時,只見到呆若木雞的祁寶柱和洞開的大門。
李天疇一路奔馳,原來十多分鐘的路程也就騎了不到六分鐘。剛到街口,就看見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遠處酒樓門前的馬路上火光沖天。
他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火勢正漸漸消退,滿地都是黑渣滓以及花卉植物的殘片,酒樓第一層櫥窗的玻璃已經被震碎了,對面是一家單位的後牆,也被炸開了個半米寬的豁口。可見當時爆炸的能量很驚人,這要是放在酒樓裡面,後果不堪設想。
門口不遠處趴着一個人,一動不動正是祝磊。李天疇連忙扔下摩托車,扶起了他,還有呼吸和體溫,只是耳孔處有鮮血,他不敢隨意挪動,就在原地施救。
祝磊很快醒來,看見李天疇的第一眼居然笑了,“來不及了,老子是挑着扔的,還他真媽蒙對了。呵呵。”
李天疇心下難過,示意他不要講話,仔細檢查了一遍祝磊的身體,似乎並無大礙,剛纔可能是被震暈了過去了。唯一遺憾的是聽力差了很多,一隻耳朵好像聾了。
遠處傳來了警笛聲,這麼大的事兒,肯定是有人報警了。席地而坐的祝磊突然掙扎着站了起來,“你趕緊走,警察來了我應付。”
“你一個人咋應付?”
“我是酒樓老闆,在自己的店裡有問題麼?倒是你在現場,如果被人認出來,那就麻煩大了。”祝磊很着急。
李天疇細想之下也只得如此,他點點頭,“我就在周圍,再給你叫幾個幫手。”說完便重新跳上摩托車疾馳而去。而祝磊在原地站不住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不慌不忙的掏出了手機撥了急救電話,火警電話,反正能撥的都撥了,越熱鬧越好。
隨便找了個僻靜處,李天疇撥了通祁寶柱的電話,那邊倒是一切正常,他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酒樓的情況,然後吩咐付爾德和小劉等人做好準備,自己立刻趕回來接人。
李天疇的摩托車回到大院時,外面不遠的暗處,幾個黑影剛剛撤離。
“我草他媽的,這姓李的難道會未卜先知?尼瑪的,白忙活了半天。”一個瘦高個心有不甘,恨恨的抱怨。
“誰他媽知道,陳斌這傻逼根本就辦不成事兒,還他媽扶他當老大,那個衰樣。”另一個人接茬道。
“抱怨個球啊?人家防備的嚴嚴實實,幸虧老大通知,要不然咱們肯定吃大虧。”
“回去說話都小心點,瘋王心情不好,別自找倒黴。”
……
第二天酒樓不得不關門歇業,警察不僅將酒樓裡裡外外翻了個遍,還抱走了所有剩下的花籃,不清楚要調查多長時間。但是纔開業了一天就關門,這給大家的心理打擊很大,每個人都壓抑的難受。
祝磊在醫院接受治療,左耳耳膜穿孔,還有輕微的腦震盪,其實受傷滿嚴重的,連問詢筆錄都是在病房裡做的。付爾德此時成了最忙的人,作爲裕興的法人代表,他先在警局裡蹲了半天,被盤問了個七葷八素之後,又去跑街道找關係,看酒樓啥時候能重新開業。
而李天疇、蠶豆、祁寶柱幾人都是有案底的,不能拋頭露面。窩在院子裡乾着急也沒用。大夥的情緒化非常嚴重,尤其是祁寶柱有失控的可能,所以李天疇一時半會也沒法走開。
傍晚的時候文輝和小宋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讓大家很喪氣。儘管付爾德百般努力,但酒樓重新開張依然沒有期限;祝磊的病情倒是好轉很快,但他本人的情緒也很暴躁,畢竟一隻耳朵失聰是讓人難以接受的。
李天疇默默觀察着大夥,心裡卻在暗暗盤算如何將瘋王一網打盡,這回決不能放過這個變態的危險人物,否則真應了祝磊的話,陰魂不散。但最頭疼的還是茶壺的下一個消息,不知道啥時候纔會有,又會以啥樣的方式出現?老是搞得一驚一乍的讓人的心臟受不了。
又是煎熬的等了一天,茶壺那邊沒有任何動靜,文輝也沒有什麼好消息帶給大家。只是說了一件奇怪的事兒,他到病房看望祝磊的時候聽到護士們閒聊,說是精神病院跑了一個病人,現在警察正在滿縣城搜捕,說是什麼爆炸案的重要嫌疑人,護士們嘰嘰喳喳,顯然是個大新聞。
李天疇騰然一驚,精神病人?爆炸案?莫非是縣醫院重症監護室的那個人?他連忙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是今天的事兒,我聽有個小護士這樣說的。”文輝回答。
護士們所說的爆炸案絕對不是剛發生在酒樓的爆炸案,很有可能指的是水天一色。李天疇立刻來了精神,他衝大家招招手,“都過來,有正事兒說。”
衆人見李天疇的神情倒也不敢怠慢,一起圍坐過來。李天疇清清嗓子,“咱們現在要去找這個瘋子,要搶在警察前面。現在分下工……”
大家愕然,不知道李天疇突然發了什麼神經,自己家裡的事兒都煩不過來,還要去管什麼精神病?吃飽了撐的?只有蠶豆隱隱猜到了點什麼。
見到大家的表情異樣,李天疇一拍腦袋解釋道,“我懷疑這個精神病就是遊士龍,至於什麼原因,現在來不及說了。分下工,人妖和小劉去縣城的精神病院附近;良子和蠶豆去五華鎮,就是我們以前住過的地方;我和祁寶柱接應你們兩路;文輝和小霍留下看家。遇到危險情況不要盲目動手,先通知我,半個小時電話聯繫一次。現在就出發。”
李天疇非常着急,大家聽說是遊士龍,也無人再有疑問,紛紛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