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路上無法掉頭,重新換目標追上去也不現實,談不上後悔,但‘鬃鼠’必須要預留應急的手段,他將車速暫時降了下來,打電話給‘信鴿’,把依維柯的車牌號告訴了他,讓他儘快聯繫交警部門查找並監控這輛車,每隔一個小時一次信息,這對‘信鴿’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兒,只要對方在高速路上行駛,就會有攝像頭捕獲它的蹤跡。
此後,縱貫整個湘省全境,對方只休息了一次,然後一口氣進入粵省境內到了韶市,此時已接近凌晨兩點鐘,足足在路上跑了七個小時,這回‘鬃鼠’也是越跟越有信心。
在韶市的竹山休息區又出了問題,‘鬃鼠’沒料到夜間還會有那多大貨車,黑壓壓的停滿了休息區的停車場,而且人也多,三五成羣的司機,有的吃泡麪,有的抽菸吹牛,看樣子都是連夜趕路的,也難怪,晚上高速路上車少,大型貨車可以放開了開,吃飽喝足了,有剛走的,也有新來的,辛苦自是不消說,其他社會車輛也有,但並不多。
金盃麪包車搖搖晃晃的開進了休息區主樓的後側,而捷達車直接去了加油站,‘鬃鼠’不敢跟的太近,將車子停在了休息區入口處不遠的角落,大大方方的下車,眼睛始終不離兩輛車,感覺到沒有什麼大問題,金盃車麪包車雖然拐彎進去了,但料想休息區一般也不會有後門,即便有後門,還是要繞道前面來上高速。
而捷達車在加油,車上人都下來了,包括那個小劉,隨便掃了一眼,居然有五個之多,記得剛出發的時候這輛車是放空的,看來這些人是在最早出發時的那個岔路上的車。
對方貌似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聊天,但眼睛卻時刻不停的在四處張望,警惕性極高,而且從面相觀察,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休息區前後都有出入門,‘鬃鼠’藉着去衛生間放水想看看金盃麪包車的情況,如果能僥倖見到人質,也不枉這一路的辛苦。但是一從後門出去,‘鬃鼠’整個人都懵了,金盃車麪包車還在,但車上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怎麼可能?就算都下來休息了,車窗也不會全都敞開吧?大熱天的,空調關了再啓動?這玩兒的是一個什麼操作?而且大大方方的讓人質下車休息也不符合常理。
聯想上一個在湘省的休息區,金盃車非常小心謹慎,除了司機,根本沒人下來,而捷達車在旁邊虎視眈眈,雖然小劉下去放水了,但‘鬃鼠’感到車裡有人,所以根本沒敢靠近,但一到粵省情況就完全不同了,這幫人一定是耍了什麼花樣。
休息區後面是個小廣場,被鐵柵欄圍着,面積充其量不過四五百個平方,也停了一些休息的車輛,大車小車都有,還有兩輛大的箱式貨車,可一眼掃過去,絕對不會有後門。
‘鬃鼠’點燃了一支香菸,佯裝伸胳膊伸腿的舒緩身體,慢慢悠悠在小廣場繞了一圈,十來輛車,每一輛都仔細辯聽,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於是不動聲色的又回了休息區,從走廊到超市,再到快餐區他都快速的查看了一邊,並沒看見金盃車的司機,也沒有發現行爲異常的人,於是趕緊回到了休息區正面的停車場。
遠處的捷達車已經加好了油,那幾個人正在上車,看樣子不準備休息,要繼續趕路。
尼瑪的,花樣真夠多的,‘鬃鼠’雖然腦袋疼,但並不慌張,走到自己的車邊,冷眼看着白色捷達車緩緩離去,然後全神貫注的觀察整個停車場的動靜,尤其是休息區後面出來的車輛,他不相信車上的人會瞬間蒸發,一定是藏在了什麼地方,汽車封閉的空間纔是最爲隱蔽的場所。
果然,沒過幾分鐘,一輛紅色的箱式貨車從休息區後面開了出來,‘鬃鼠’剛纔仔細觀察過,這是一輛掛着粵D牌照的中大型貨車,成色全新,上面沒有噴塗任何標誌,車長六米左右,載重大約八到十噸的樣子,之前在休息區後面爲了避免引起注意,他一晃而過,並沒有察覺到車內的動靜,難道貓膩就在這輛車內?
目送這輛貨車離開後,‘鬃鼠’再次回到了後面的小廣場,金盃麪包車還是老樣子,似乎也沒人管,重新確認了每輛車沒有異常後,他飛快的回到自己車裡,點火上路。
對方的速度似乎再次加快了,‘鬃鼠’全速開進,一直追了很久,遙遠的看見了那輛紅色箱車後,他並不放心,稍稍降下速度,遙遙的跟了一段便再次提速,很快超過了紅色箱車,眼角的餘光一掃,他懸着的心終於落回到肚子裡。
雖然駕駛位上是個生面孔,但副駕駛座位上的人正是金盃麪包車的駕駛員,顯然這兩個傢伙都很警惕,不時的拿眼睛瞟着超上來的小轎車,而‘鬃鼠’目不斜視,小轎車飛速脫離跟貨車並行的狀態,很快遠去了。
現在還差一個條件就可以證明剛纔的猜測和預判是正確的,人質被掉包了,白色的捷達車應該就在不遠的前方,目前大家都在樂廣高速上,到英德一百五十公里,到粵東不過三百公里,中間只有英德一個大的樞紐出口,很快就能得到證實,對方再有什麼花樣都在‘鬃鼠’面前不夠看的。
在下一個服務區,‘鬃鼠’見到了白色捷達車,而紅色箱式貨車並沒有停留,直接呼嘯而過,白色捷達車磨嘰了一會也跟着就出發了,‘鬃鼠’終於踏踏實實的緩了口氣,查看手機,之前的依維柯離開大樞紐後又繼續行駛了不到一個小時後就失去了蹤跡,兩輛隨行的小轎車也同樣不見了,只有一種解釋,對方完成了任務,飛速離開了高速、省道一類的有監控的高等級公路,放了最後一個***。
雖然對這個結論有些不踏實,但‘鬃鼠’依然堅定的出發,死死咬住紅色箱車和捷達車,此後一路無事的到達粵東工業園區。
‘鬃鼠’特意看了下時間,凌晨四點五十分,不由的搖頭苦笑,很久沒有這樣玩兒命的開車了,只用了十個小時就走完了正常需要十四個小時的路程,途中還偷了兩輛小轎車,特殊情況也沒辦法,事後自然要如實彙報,給車主予補償。
很快與權興國會面,兩人互相溝通了所瞭解的情況,最終決定事不宜遲,馬上探查這家叫凱伊特生物的公司,權興國一直盯在粵東工業園區,對於凱伊特較爲了解,堅持要進去,但爭了半天還是‘鬃鼠’鑽了進去。
在‘巡遊者’中,若論潛入和藏匿功夫,‘鬃鼠’絕對是排在第一位的,登高爬底、鑽洞翻牆,縮骨、僞裝樣樣精通,雖然沒有傳說中的輕功那般神奇,但幾米高的牆頭‘鬃鼠’輕鬆翻過,不借助工具,也不着任何痕跡,尤其是如超能一般的方位感,‘鬃鼠’的腦子裡天生就好像有快磁鐵,無論是鑽下水道還是複雜的通風盤管,幾圈下來他依然能清晰的辨認東西南北,不像大多數人,就算經過嚴格訓練也免不了暈頭轉向,這就是天賦和優勢。
‘鬃鼠’鑽進去半個小時後,張志強剛剛抵達粵東市,他沒有急着回工業園區,而是在市區的那家酒店暫時歇腳,草草處理了流雲觀的後事,他頗感疲憊,準備次日上午搭乘飛往滬都的飛機離境。
白雲老道雖然神志清醒,但也是恐怕時日無多了,流雲觀亂作一團,現在是青雲的大弟子卓遠主持觀內事物,張志強在白雲臥榻前小坐片刻,又說了一些體貼的場面話,然後沉痛的告知他的助手在晚間發生的紅光怪事後失蹤了,因爲公司有急事需要趕回,所以委託觀內道衆幫忙尋找,留了號碼隨時聯繫云云就匆匆告辭了。
船長和德普二人見了張志強就像見到鬼一樣,哪兒敢說話,巴不得這個傢伙趕緊滾蛋,好在天隨人願,這傢伙立刻就滾了。
阿莫和阿海一直無法聯繫上,張志強知道事情已經麻煩了,或者說這票人徹底沒戲了,憑運氣自生自滅吧,至於‘惡魔’,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但願也就別逃出來了,否則對自己也是個麻煩。
張志強此次入境的主要目的並沒有達到,大筆資金轉移成功也只是完成了身後組織的任務,順帶的病毒實驗也算成功,數據握在手上,他不打算給出去,損失同樣大,關鍵是除掉李天疇的計劃胎死腹中讓他十分惱火,不僅如此,身邊的嫡系好手損失了個乾乾淨淨,還賠上了謝夫曼的命,回去以後實力大損,也無法交代,或者另謀高就也是一個選擇。
可老天是公平的,損失雖然大,但張志強也有意想不到的收穫,那就是家族的秘密和紫晶玄戒,這兩樣東西的坐實,顛覆了他對整個世界的認知,也讓他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眼前折騰的這一切似乎都像過眼浮雲一般無足輕重。
出境後等事情淡去再回來,找個地方貓段時間,養精蓄銳,主要是琢磨透那本札記,研究紫晶玄戒的妙處,日後開啓家族秘密,不談什麼重振張家輝煌,可到那時天下之大,任我張志強自在逍遙,誰能奈何我分毫?
機票已經定好,等離境的時候再給李天疇送上一個難忘的小禮物,也能稍稍消除一下心頭的遺憾,可惜了王啓乾那裡,最後一個安全的落腳地也沒了,日後回來怕是還要費些周折。
張志強心思縝密,意外收穫的狂喜並沒有擾亂他的心智,能捨的舍掉,不能捨的也要安排好後路,他編寫了幾條短信存貯下來,離境時分別發給不同的號碼,包括此次合作方‘血影’方面他也該有個場面上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