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突變,李天畤的手心發涼,救不救張志強倒在其次,他幾乎能確信自己被灰衣老者發現了,剛纔感受到了對方極其囂張的神識轟擊,雖然老傢伙只是很隨意的掃了一眼,可顯然是在針對他。
這個老頭的厲害之處就在於擁有強大的精神力神通,是李天畤十分頭疼的對手,無論是魔淵魔王、達臘山老妖還是‘寂滅手帕’,都是這一類型,似乎撞上這類怪物,李天疇就沒佔過便宜。
對方的整體戰力應該稍遜與火行尊者,若是放在神界,僅憑戰力這一點他可以輕鬆晉升半神,只可惜在凡間界,缺乏太多成神的條件,真想更進一步,只能飛昇成仙,目前看來,這一點他同樣缺乏諸多條件,李天畤似乎想明白了對方一定要開啓無名山大殿的動機了。
若論單打獨鬥,李天畤並非其對手,但他的神通雜亂而詭異,而且能召喚數十尊戰爭傀儡,並不懼怕眼前這點人,重點防範的是精神力神通者的無形攻擊,一旦着了道,再多的傀儡也沒用。
李天畤原本並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但形勢所迫,不得已便要出其不意,痛下殺手!
不大的功夫,張順根先後空手從房間裡出來,傅文禮伸手一指張志強,兩名‘天鎮衛’便一左一右將其控制起來,而張順根則和另一名‘天鎮衛’將張木根看的嚴嚴實實。
“朋友不是本地人吧?”傅文禮似笑非笑的看着不遠處,跟隨張志強而來的神通者,此人一直沒有動手幫忙,但也一直沒有嘗試逃離此地,行爲上讓人難以捉摸。
“老先生好眼力,我來自西邊。”
“哦?易武還是火邦?”灰衣老者的眼神忽然犀利起來。
“爲什麼一定是這兩處地方?”對方似笑非笑,一點也不慌亂。
“願聞其詳。”灰衣老者步步緊逼。
“烏莫克,不知道老先生聽說過沒有?”
“恕老朽孤陋寡聞,第一次聽講。”
“火邦源於烏莫克。”
“哦,既然是貴客,先生可否願意隨同老朽去見我家家主?”
“敢不從命。”
“哈哈,痛快!”灰衣老者與那神通者相視大笑,而一旁的張志強聞言大怒,“查克,難道你要背叛火邦聖者?”
“這是哪裡話?”神通者嗤之以鼻,“重新構建我們與東方的聯繫便是我此次的使命,何來背叛一說?”
“烏莫克是什麼東西?怎能與火邦相提並論?”
“張先生不要忘了,你源自於張家,就跟火邦源自於烏莫克是一個道理,如何不能相提並論?”
“你個王八蛋!吃裡扒外!”
“請你說話放尊重點,都懶得與你一般見識!”
灰衣老者笑眯眯的看着二人爭吵,並不出言相勸,倒是一名‘天鎮衛’火爆脾氣,當即掏了張志強小腹一拳,給這廝疼的身體立時弓成了蝦米。
“山上的朋友,熱鬧看夠了麼?”灰衣老者忽然面色一肅,衝着李天畤藏身的地方朗聲高喝。
李天畤知道會有這麼一出,但以爲不會是現在,沒想到這老頭自負滿滿,性子還特別急,彷彿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再僞裝下去也沒有多大意義,面對擅長精神力的神通者,即便再怎麼收斂神識也難以躲開對方的探查,只能見機行事。
於是,在衆人的注視下,山坡上的一片黃土消失,憑空出現了一個蒙面的年輕人,不緊不慢的下了土坡,繞過後院,一名‘天鎮衛’已經在張木根家的門口虎視眈眈的等着李天畤。
佝僂老者設置的屏障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傅文禮佈下的禁止屏障,主要還是爲了防止動靜太大,驚動鄉野,但比之前的屏障高明許多,透明的陣法符文不僅晦澀,還隱隱帶着攻擊性,李天畤索性放開神識,很快找到屏障的弱點,然後一腦袋撞了進去。
“朋友也不是本地人。”傅文禮雖然背對着李天畤,但神識始終鎖定着他,從李天畤自土坡上出現,一直到院中,老頭自信對方難以逃脫他的掌控。
“不錯,一個外鄉人。”李天畤的嗓音發顫,似乎有些緊張。
“躲在山上偷窺別人,可不是好習慣。”
“無心之過,還望老先生恕罪。”
“無心之過?”傅文禮哈哈一笑,轉過身來,“那麼朋友告訴我,什麼是無心?什麼又是有心?”
“不是故意偷窺,謂之無心,但我的確是爲了尋人而來,所以也勉強算作有心,不想到撞上,卻又避之不及,也是沒辦法。”
“呵呵,你倒是能說會道,說說看,尋找什麼人?”
“張家人,張木根。”
“哦?那豈不是巧了?你我的目的一樣,我卻是先來一步。”
“小可自然懂得先來後到,所以未敢冒昧登門。”李天畤忽然察覺發際間一絲涼意,傅文禮的神識已悄然無息的侵入他的體內,知道此人會有小動作,可未料想竟會如此放肆,他稍有猶豫,還是忍着沒有發作,只是抱元守一,同樣以神識緊盯着對方,步步警惕。
“朋友何不摘了面罩敘話?這般躲躲藏藏,好不叫人生疑。”傅文禮十分託大,精神力肆無忌憚的在李天畤的神藏中游走的同時,還大刺刺的指責李天畤藏頭露尾。
“小可面部有殘疾,不方便示人。”李天疇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怕只是託詞而已吧?”傅文禮冷笑,突然伸出手來抓向李天畤的面部,如此居高臨下、蠻橫無比的行爲終於激怒了李天畤。
他閃電般的避開對方,正欲調動元氣之海的力量給予這老頭猛烈的反擊,忽然七彩光域之後一道奪目的光芒閃過,緊接着便是一聲通天徹地的長嘯,震的李天畤頭腦發矇,元神不穩,而在一旁頗爲招搖的傅文禮的神識也被震的搖擺不定,十分難受。
“這是什麼東西?”傅文禮大驚,感覺此子的修爲固然不錯,但相比真正的高手還差了很多,神藏空間很是單調粗糙,幾乎不設防,料想也練不出什麼驚世駭俗的神通,唯一意外的是,此子這點修爲居然也有了元神形態?
正在琢磨時,一團黑色的雲霧升騰而起,突然爆開裡面紅色的火焰,火焰中央依次閃現出九顆色彩不一的明珠,隨着明珠迅速的放大,九顆相貌極其兇惡、醜陋的頭顱顯現,而那些明珠分明是頭顱上的眼睛,頭顱下,九條長頸搖曳擺動,頭頂上羽冠如密集的槍林。
九嬰!
傅文禮這回真被嚇了一大跳,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修爲平平的傢伙的神藏之中居然會藏有九嬰的元神,立刻切斷神識的想法剛在腦海中出現,一隻尖厲的長嘴便凌空而下,如劈下的閃電一般,將他的神識活吞了下去,動作快的不可思議。
啊的一聲大叫,傅文禮整個人的身形向後栽倒,九嬰吞噬了他放出的神識,隨即尋蹤追擊,詭異而邪惡的九嬰炎火迅速焚燒了一把傅文禮的神藏空間,雖然只有十分短暫的一瞬間,但兩者交手,勝負立判,傅文禮應激下的恐怖反擊固然有效,至少保住了半條命,但被九嬰掠走了天魂和大部分的精元之力,片刻間就被重創,而且這種創傷很難通過修煉再行彌補。
事情風雲突變,不但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迷惑不解,就連李天畤本人也呆若木雞,尋找了很久的九嬰果然藏在自己的體內,這支妖孽是如何躲開古神們的探查的?這廝如果一直這般躲着,不啻於是一顆**在他腦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炸了,有心通知這幫古神,但回想對方那種避之不及的態度,恐怕也是白扯。
呼啦一下,三名‘天鎮衛’已呈品字形將李天畤圍住,而張順根俯身查看傅文禮的情況,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對方目光呆滯,氣息渙散,用神識查看,其神藏空間已經毀了大半,情況十分糟糕,幾乎成了廢人一個。
怎麼會這樣?剛纔誰也沒有見到李天畤動手,反而是傅文禮想要摘掉人家的面罩,不知怎麼的就突然倒在了地上,簡直是匪夷所思!
如果傅文禮是被這戴着面罩的年輕人所傷,這人的修爲簡直深不可測,可張順根稍稍加以觀察便知這人的修爲並不如傅文禮,再詭異的偷襲也很難在傅文禮面前得手,可如若不是這年輕人所爲,又會是誰?張木根家難道還藏有其他高手?因何不現身?
“兄弟,請問找張某何事?”張木根好似看到了一絲生機,他也不認爲僅憑李天畤的能力便能重創傅文禮,而是其身後另有高人,肯定就在左近,先套個近乎,如果風頭不對,就轉而挑動兩邊廝殺。
“我……”李天畤待要答話,一名‘天鎮衛’搶先發難,正是那個使大錘的,這回凌空抓出的鐵錘大的出奇,約有大半個門板粗,呼的一聲凌空蓋下,恨不得把李天畤整個人給砸進泥土裡。
“老十,過了吧?外鄉來客,因何不問個究竟?!”
“你閉嘴!”張順根衝過,一腳蹬在張木根的小肚子上,同時一轉身,一把扣住蠢蠢欲動的張志強,“大侄子,這時候千萬別有糊塗心思,否則別怪叔叔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