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的易武縣城,教官剛剛到達的當天晚上便在紛繁複雜的線索中關注到了幾條並不起眼目的消息,其中一條,縣城西關頭馬家來了一幫外地親戚,白天才到,人數不少,均未在酒店和旅館入住,也尚未辦理暫住證。
按照兩天前李天畤提供的線索,教官與顧長風簡短溝通後馬不停蹄的行動開來,首批人由‘醫生’帶隊連夜坐飛機趕往西疆,與此同時顧長風通過地方國安的力量開始嚴密監控易武縣城。
地方公安也被調動,按照治安管理條例,社區大媽和輔警開始挨家挨戶統計外來暫住人口,通常這種例行的登記和宣傳,每隔幾個月總要來那麼一次兩次,並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而且易武這樣的小縣城,外來人口並不多,大家都當是走過場。
只是,西關頭馬家來的這幫人太過顯眼,七八號人,絕大多數都是老者,據說是走親戚,‘醫生’原本想扮做輔警再跟着社區大媽去馬家轉一轉,但想法被教官否決。
李無雙可不是一般人,按照李天畤的說法,對方不但擁有超自然力量,而且感知力極爲敏銳,‘醫生’這樣的生面孔一露頭就有可能被對方警覺,妥當的做法是對馬家大院嚴密監控,等待支援到位後再決定進一步行動。
所謂支援到位,就是國安外勤組的重炮力量全部集結,除了‘巡遊者’以及顧箭曾經的那組人馬外,所有特別行動科直屬的外勤組,包括了翟和尚在內的超自然組在內統統都有,顧長風這次豁出來了,一口氣全調了過來。
對擁有超自然能力的人作戰,大家都沒有什麼經驗,所以這次還特別徵調了在贛南山區與張志強周旋過的郭玉喜及主要下屬,申英傑也隨隊行動,這一陣容可謂豪華,但教官還是覺得不踏實。
而且也很無奈,數次聯繫李天畤都沒有成功,‘信鴿’發來的消息稱,他也沒直接聯繫到李天畤,但監控到了對方的行蹤軌跡,那天夜裡信號若有若無的一直在達臘山北麓頻繁移動,到了次日,信號又出現在了達臘山南麓,直到接近中午時才消失。
“這傢伙不知道又在搞什麼事情。”教官自言自語的在房間裡轉圈,不跟李天畤通一次話,他始終無法下定決心,無名山的各種詭異事件歷歷在目,想想那些超自然能力擁有者的可怕,他便不願輕易拿這些年輕的外勤精英去趟雷,開什麼玩笑?
能保留這些見聞記憶的,除了教官和顧長風,便只有那位掌握生殺大權的老者,就連申英傑的記憶也是殘缺不全,能隨意抹殺人類的記憶,這更是十分恐怖的超自然力量,如此可怕的手段,現代科技對上這種力量又是個什麼結果?誰也沒有驗證過,真不是鬧着玩兒的。
中午終於等來了失蹤已久的‘鬃鼠’的電話,教官驚喜交加,但很快臉就陰沉下來,李天畤陷入達臘山南麓的寺廟內生死不明。
這個壞消息讓教官立刻決定放棄即將採取的行動,即便是各路人馬陸續抵達,他也是能拖就拖,直到顧長風匆匆趕來,卻不料這老東西聽了李天畤的事情後生冷不忌,大聲嚷嚷道,“即刻準備行動,瞻前顧後,婆婆媽媽,這不是你原來的樣子!”
老顧很生氣,兩天之內,把所有力量集結豈是那麼容易,他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結果這位老先生倒好,一直按兵不動,一拖就是一天多,搞什麼飛機?不知道現在火燒眉毛了麼?不止是無名山和達臘山,境外和海上也出問題裡,近海一個島嶼上居然出現了吃人海獸,這海獸不但能跑到陸地上,居然還會講人話,簡直是要逆天了。
儘管這些消息都被嚴密封鎖,但異常事件正在呈加速度呈現和發生,地理位置混亂,無規律可循,已經有了羣魔亂舞的趨勢,再不拿出有效的控制手段,大家也別吃這碗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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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顯然犟不過老顧,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的緊迫,被迫無奈之下悶不作聲,任由顧長風折騰了,不是他怕了,更非臨陣退縮,而是實際情況擺在那兒,面對超自然力量,暫時找不到任何有效的辦法,盲目行動就等於是拿着雞蛋碰石頭。
郭玉喜的在贛南山區的經驗誠然可貴,但損失多大?而且若是沒有李天畤一直與張志強周旋,並在最後時刻發動絕殺,最終的結果還不知道是什麼,而如今連擁有超自然能力的李天畤也陷入困境,這就非常麻煩了,他可是目前來說唯一站在秩序與正義一邊的超自然力量者。
在教官看來,眼下要做的事,是儘快尋求國外同行的合作,詳細評估最近發生的各類超自然事件,信息共享,拿出切實可行的辦法再採取行動,對李無雙這幫人只需做好跟蹤和監控工作,而不是盲動,但眼下戰機稍縱即逝,對顧長風扣上盲動的帽子也不恰當,但願大家都有好運氣。
可是‘醫生’剛剛僞裝好,情況再度發生變化,馬家又來了陌生客人,就一個人,但不同的人看了有不同的感覺,最後統一起來的特徵也有些不倫不類。
這位是個中年男子,穿着灰色的長袍,個頭很高,最起碼有一米八,腳上居然蹬的是解放牌球鞋,長袍子類似於牧民,但又有明顯的不同,因爲袍子上沒有任何紋飾,就像個麻袋片。
爭論的焦點在於此人的面相上,有人說這人的五官太普通,找不出任何異於常人的地方,還有人說根本沒看清楚面相,從視覺感受上說這人的臉會變,低下頭又仰起臉,容貌馬上就不一樣了,這種匪夷所思的形容立刻招來了教官的巴掌。
馬家的院落不小,足有三四百個平方,在西關頭不算最大的,但也絕對排前幾名,院子的主人信息很快就擺在了教官案頭,馬自清,土族,易武縣本地人,祖籍陝省定邊,其祖父上世紀初舉家遷徙到本地,以經營小吃、小食品爲生。
馬自清本人已經年逾八十,縣城的幾家餐館店面早已交由兩個兒子管理經營,兒女親家的親戚基本在本縣範圍內,沒有查證到其有過遠房親戚的記錄。
“這個信息可疑,很可能有不實的地方,馬上請地方**配合覈實,縣局戶籍管理科,還有街道和計生辦。”教官想起了李天畤提供的消息,這幫人如果全都是曾經的‘天鎮衛’的家眷後裔,那應該全是鑲黃旗出身,應以滿族、蒙古族爲主,也不是沒有土族的可能性,但絕對是小概率。
“馬上準備行動。”顧長風耐不住性子了,拍桌子長身而起,管他信息實不實,先把人控制起來再說,非常時期,需要大開大合,哪顧得上那麼多細節。
於是行動迅速展開,馬家人,連同他家的遠房親戚們被一同控制起來,也包括那名剛剛進入馬家沒多久的中年高個男子,加起來一共有二十幾口子,被帶到指定的縣公安局大院後面的羈押室分開甄別。
行動出乎預料的順利,參戰人員中至少有一半沒有參加過無名山的行動,即使參加過的也失去了記憶,倒是郭玉喜那幫人很有經驗,總覺得過於順利不是好事,而且他對五六個特別年長的老頭異常警惕,他也說不來出爲什麼,就是憑一種感覺。
好消息接二連三,還沒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李無雙首先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他來自大黑山,也承認早已老掉牙的身份‘天鎮衛’,來易武尋親,至於跟馬自清是什麼關係,爲什麼會在馬家落腳,他卻隻字不答。
顧長風樂壞了,這些人都極爲重要,‘天鎮衛’?乖乖了不得,活了二百年?還身懷超自然力量?你麼麼的,一個個都是寶貝,他一面請求地方支援,加強對縣局大院的安保力量,另一面向老頭彙報,儘快拿出方案,對這些人異地轉移,如何安置研究不是他能說了算的。
教官卻建議立刻轉移以李無雙爲首的幾個‘天鎮衛’,重點是交出從無名山地宮中帶走的寶貝,其他人如果沒有什麼事兒,立馬放人,不能搞的像犯人一樣關押,樹立太多對立面。
顧長風卻不這麼認爲,無名山地宮雖然沉降了,但按李天畤的說法,其間鎮壓的大魔頭始終是個隱患,不趁這個機會徹底搞清楚,以後的事情都很難說,更爲關鍵的是隱患極大的‘血影’組織的幕後人還沒有找到,張長亭拒絕配合,那麼李無雙就很關鍵,凡是與他有關的都必須統統帶走,詳細甄別。
而且李天畤生死不明,也等於失去了一個引導他們繼續往前走的航標,這個時候更要變被動爲主動,難不成沒有這小子,什麼事兒都不用辦了?這邊的事兒趕緊了結,臨海那邊還有事兒等着呢。
教官再次沉默,顧長風自然又佔了上風。
但是到了晚上,情況急轉直下,以馬自清和李無雙爲首的二十多名被監管人員集體失蹤了,如銅牆鐵壁一般的安保力量並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讓教官和顧長風毛骨悚然的是,事情發生在凌晨兩點,最後一名被問詢人員關回羈押室的半個小時以內。但這個時間段,所有人居然都睡着了,沒有任何人能夠回憶出半個小時以前都發生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