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因爲暗衛搬運木頭而搖搖欲墜的整個閘口木架,伊夏沫深呼吸着,快速的跑了過去,對着忙碌的暗衛冷聲的開口,“住手!”
突然的聲音讓暗衛錯愕的一怔,不解的看向大雨裡一身溼透的伊夏沫,王妃剛剛說什麼?王爺如今還被埋在最下面。
“那邊的人將木架加固,不能發生第二次坍塌。”伊夏沫快速的看了一眼諾大的閘口快速的命令着,“所以暗衛和餘下的人將木頭向着同一個方向搬過去,誰看清楚了倒塌時裴傲站在哪裡?”
他不會出事的,他不會丟下蒼紫王朝,不會丟下他的百姓和臣民,不會丟下年幼的小皇帝,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處理,不可能這樣就離開的。
在伊夏沫有條不紊的處理下,餘下的木架已經快速的加掛穩定住,不會發生第二次的倒塌,而木頭也都被暗衛和剩下的百姓給搬離開了,可是,看着大雨下倒塌的地方,黏土很磚塊堆積在了一起,上百多個平方的塌方,不要說一個人,就算一輛車在裡面,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裡找出來。
“王妃。”暗衛們看着眼前一畝多的塌方,木頭雖然被搬走了,可是修建閘門的黏土,牆壁都倒塌了,除了順着雨水留下的黃泥土,根本無法找起。
“讓我想想。”深呼吸着,命令着自己冷靜下來,伊夏沫按照之前暗衛大致猜測的裴傲所站的地方,快速的看着四周,裴傲不會任→自己被塌方掩埋,他會尋找最安全的地方。
大雨不停的下着,電閃雷鳴的惡劣天氣絞割着每個人的心,伊夏沫思慮着,她記得閘門的最下面是石塊鋪砌的地基,蔓延一共有幾百米,然後兩側開始用磚塊和粘土修建牆壁,最上層纔是木架。
青石塊!看着不遠處散落的石塊碎片,伊夏沫想起了現代爆炸裡的逃生。如果時間來不及讓她逃出去,亂跑只會讓自己在爆炸裡被強大的氣流傷到,或者被爆炸後倒塌的屋檐牆壁砸死,所以她會選擇一個遠離爆炸點的角落,用微型的起爆彈在地上快速的炸出一個坑,整個人會躲進坑裡,將炸碎的牆壁碎石蓋在洞口,將被爆炸衝擊的危險減少到最低。
讓所有的暗衛順着閘口的牆壁開始挖起,伊夏沫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裴傲,可是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即使他沒有被砸死,也會因爲窒息而死。
大雨越來越大。完全沒有停留的趨勢,水部的官員已經被伊夏沫派去處理朱家口的決堤,天氣漸漸的黯沉下來,四周已經黑的看不見了。只能憑藉着暗衛易於常人的視力在黑暗裡挖掘尋找。
“王妃,找到了。”一聲興奮的喊叫聲響起,暗衛們喜悅的喊着,快速的加快了手裡的開挖的速度,裴傲在最短的時間裡選擇了最安全的方法,他用內力擊碎了磚塊堆積的牆壁,在坍塌的瞬間,窩進了牆壁的坑裡,逃脫了被黏土給活埋窒息的危險,而且整個人面朝着牆壁裡的凹陷處,只讓他的背受了重創。
臉因爲埋在了臉面,雖然被碎石給劃破了,留下了幾條斑駁的血痕,可是石頭的縫隙裡還殘餘着空氣,再加上搶救及時,伊夏沫只讓人從閘口的牆壁處開挖,而不是將那山一般的塌方挖掉,所以裴傲整個人只是昏迷了。卻沒有生命危險。
隨意居,裴傲被塌方砸傷昏迷驚動了整個隨意居的人,“這樣都死不了,果真是禍害遺千年。”聽到消息時心頭一驚,可是看着昏迷的裴傲並沒有生命危險,楊柳懶洋洋的開口,打了個哈欠轉身向着自己的房間走了去,希望還可以補個好眠。 WWW◆тт kán◆¢ o
“夏沫,你沒事吧。”大夫正在內室給裴傲診治,鳳修一臉幾日的高燒終於退了,只是還不時的會咳嗽。
“我沒事。”回答着,伊夏沫擔憂的目光從內室轉向了一旁的鳳修,“你身體還沒好,這裡我在就可以了。”
“好吧,有事讓人來叫我。”鳳修靜靜的看了一眼伊夏沫,在大夫診治的時候,她甚至想不起來去換掉一身溼透的衣服,而且,她對裴王爺總是冷淡淡的無所謂,可是此刻,鳳修卻從她的眼睛裡看見了擔心。
“王妃,王爺沒事,只是背部的傷口需要好好護理。”大夫嘆息一聲,不幸中的大幸,除了臉色的劃傷和背後的砸傷,手腳都沒事,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看着裴傲那青紫一片甚至破了皮的後背,饒是伊夏沫也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氣,被砸傷的後背沒有一寸完好的肌膚,都是青紫一片,如同那熟透的茄子一般,青紫交錯在一起,有的地方紅腫着,有的地方被砸破了,是慘不忍睹的一片。
“我來吧。”接過大夫手裡的藥,伊夏沫動作輕柔的給裴傲上着藥,原本總是那麼強勢的一個人,此刻卻虛弱的昏迷在牀上。
半夜,裴傲是在飢餓了醒了過來。身體剛一動,後背立刻傳來一陣劇痛,痛楚之下,裴傲這纔想起在閘口的一幕,坍塌的瞬間,他聚集起內力,真氣將閘口的牆壁震出一個缺口,然後電光火石間,他整個人撲進了牆壁的凹陷裡。然後背後一陣劇痛,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那一瞬間,他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他以爲自己會死,即使不被砸死,也會被悶死,可是卻還是撿回了一條命。
微微的動了一下身體,裴傲這才發現自己回到了隨意居,這是夏沫的房間,是她救了自己嗎?疑惑着,裴傲想要爬起來,卻發現後背的骨頭痛的根本起不了身體。
“大夫說三天之內你不能起牀。”聽着內室的聲響,伊夏沫清幽幽的嗓音從外面響來起來,在裴傲疑惑片刻後,伊夏沫卻已經捧着熱粥走進了屋子裡。
“這樣本王倒是不習慣了。”看着伊夏沫將一直在爐子上熬的稀粥端了過來,一面將被自己動掉的被子重新蓋上到了背上,裴傲懶懶的開口,她這是關心自己嗎?
“沒死是你命大。”看着他甦醒過來,伊夏沫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雖然知道他不會有事,大夫也說了沒事,可是伊夏沫卻還是懸着心,直到此刻聽着他低沉的聲音,伊夏沫明白他真的沒事。
“一夜沒睡?”粥正熱着,而且一醒來她就知道了,裴傲總喜歡緊抿的脣此刻微微上揚,看着攪拌着熱粥讓它冷掉的伊夏沫,深邃的目光柔和的可以漾出水花來。
“自己吃還是......”伊夏沫話還沒有說完,裴傲卻已經接過她的話,“你喂。”
看了一眼笑的有些傻兮兮的裴傲,伊夏沫不解的挖着粥送到他扣口中,第一次看見有人受傷了。卻像是中了彩票一般高興,甚至整個人都輕鬆下來,連說話都能感覺到笑意。
多久沒有人這樣對待過自己了?裴傲動容的看着面無表情的伊夏沫,在皇宮裡這麼多年,父皇忙碌着國事,根本沒有時間來照顧他,宮裡的太監宮女對他這個兒皇子總是畢恭畢敬,甚至不敢多說一個字,唯一的改變是九幽出色之後,這個生性頑劣的皇弟讓裴傲第一次感覺到了平常人家的溫情。
可惜先天就已經形成的冷酷性格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直到那一年,在江南,遇見了情兒,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她的笑容那麼的溫暖,一舉一動之間都有着說不出來的風情,她溫柔的理解着他的冷漠,理解他的寡情,她如同一縷春風般,無時無刻的照顧着他,而柔弱的情兒更是將他看做天,看做地,而她是在他羽翼下庇護的小鳥兒。
可是因爲國事,裴傲不得不停留在皇城,等他將皇兄推上了皇位,再去找情兒的時候,才知道一切都晚了,她失蹤了,如同雲煙一般從江南消失了,楚家人已經急瘋了,沒有人知道楚情去了哪裡。
直到裴傲派出了所有的暗衛,整整找了半個月,這才找到了蛛絲馬跡。可是等裴傲趕到大燕朝時,短短兩個月不見,她變了,不再是那麼溫柔如水,她歇斯底里的哭喊着,那雙眼盈盈水光的眼睛裡卻是仇恨,最終她用激烈的方式讓裴傲一輩子無法忘記,她當着他的面自盡跳入了懸崖,整個山巔裡,都回蕩着臨死前,情兒那空洞的大笑聲,冷冷的,尖銳着,似乎在訴說天地之間的不公平。
“裴傲?”喂完了一碗粥,剛要收回手,卻見裴傲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伊夏沫疑惑的看了過去,不明所以看向神色莫名的他。
“答應我永遠不要做傻事。”五指收緊,握住伊夏沫的手,裴傲懇切的開口,褪去了往日的峻冷孤傲,此刻的他,神色柔和,語調輕柔,甚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不可能。”想起現代的伊冬雪,伊夏沫倏地抽回自己的手,冷漠的臉上染上堅定,“我沒有辦法答應你什麼。”她終究會回去的,如果不是被蒼紫王朝的人羈絆着,她或許早已經自盡,回到了現代。
“告訴我,爲什麼一開始,你那麼頑強的求生,而如今卻又如此堅定的要尋思?”被拒絕着,裴傲看着空空的手。不顧身體的痛楚掙扎的坐起身來,銳利的視線盯着伊夏沫的臉,似乎是從那一次溺水之後,她就變了。一心想要求死。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冷聲的回答,伊夏沫面容堅定的冰冷,轉身向着屋子外走了去,她不會,也不能留在這裡,姐姐還在等着她回去。
終究留不住她嗎?裴傲低沉的嘆息一聲,看着已經離開的伊夏沫,看着一旁矮桌上空掉的碗,心頭那一瞬間的溫暖依舊暖在冰冷的心底,可是她卻還是選擇離開,甚至用這樣決絕的方式,甚至連一個理由都不告訴他。
“來人。”黯沉下,裴傲對着暗中守護的暗衛沉聲的開口,面容峻冷,剛剛的柔情和脆弱都已經消失殆盡,“閘口如今什麼情況?”
“王妃加固了餘下的木架,所以除了倒塌的一角沒有太大的損失,而且百姓和太守府的衙役都冒着大雨將倒塌的部分連夜搭建好。音大人正從下游的水庫趕了過來,代替王爺在處理的一切。”暗衛快速的回答,如果說一開始對王妃只是因爲王爺所以才恭敬維護,可是如今,這些暗衛是真正的在心裡佩服王妃。
“所以是王妃救出本王的。”沒有耽誤工程的進度,裴傲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伊夏沫,這個冷宮裡住了十多年的公主,究竟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是。”暗衛快速的將當時一切一字不漏的重複了一遍,那個時候,如果是暗衛在處理,他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開挖塌方,反而會因此耽誤了營救王爺。
“果真是因爲不在乎,所以纔會如此的冷靜。”聽着暗衛的回答,裴傲苦澀的搖了搖頭,如果,如果她還有一點在乎自己,那個時候,她就不可能那麼的冷靜,或許只有在牽扯到畢少白的時候,她纔會失去慣有的理智,對着暗衛揮揮手,裴傲漠然的趴會了牀上。
“屬下告退。”聽着裴傲那幽幽的話,暗衛轉身向着屋子外走了去。臨出門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的停下了腳步,“王爺,那個時候王妃真的很擔心王爺的安危,屬下暗中保護王妃那麼久,還沒有看過王妃那麼蒼白的臉色。”
“本王知道了。”閉着眼,裴傲並沒有聽見暗衛勸解的話,她從沒有在乎他,一開始,她曾經一點用他頭上的玉簪查破了他的脖子,後來雖然兩個人沒有正面衝突,可是她從來不會在乎他,在天牢那一次他已經知道了,只有不在乎,纔會冷靜,只有不在乎,纔會沒有怨恨,她與他,永遠都是如同陌生人一般。
三天,被關押在天牢裡,甚至因爲裴傲下了命令,不準任何人前來探望,畢少白和裴九幽大眼瞪小眼的嘔氣着,“瞪我有什麼用?我和二哥起衝突,你衝進來做什麼?”裴九幽被畢少白瞪的很無辜,懶散的靠在牆壁上,翹着二郎腿懶懶的開口。
哼了一聲,畢少白不屑的別過目光,視線卻不有自主的看向了牢房門口,如果真的喜歡他,三天了,除了一開始,她甚至三天都沒有來看過自己一次。
“怎麼?想小沫兒了,在你對小沫兒說出那麼冷血無情的話,你還有資格想小沫兒來看你。”揶揄着,裴九幽欠揍的笑着,俊美如斯的臉上是一貫魅惑衆生的笑容,“我是被你弄暈了,你竟然說從一開始接近小沫兒就是爲了我找出樓主的下落,雖然是有人會這樣不擇手段,可是這可不是你畢少白會做的事情,可如果說中你中毒忘記了感情的話,你卻又清楚的記得和小沫兒的每件事。”
就是因爲記得每一件事,所以畢少白知道從一開始他根本就不是喜歡她,劫天牢,帶着她萬名天涯,都是爲了找到楊柳的下落,所以查處一切後,他回到皇城,重新得到了大將軍的職位,然後領着親兵回豐陽城緝楊柳。
這就是事實的真相,可是爲什麼,他竟然會像裴九幽說的那樣,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爲什麼看到她和裴王爺同牀共枕時會那麼的憤怒,到最後竟然控制不住理智和裴王爺大打出手,淪落被關在牢房裡。
而隨意居里,伊夏沫看着又開始忙碌的不顧及自己傷勢的裴傲,面容之間不由的染上了一絲挫敗,尤其是暗中暗衛都懇求的看向她,只希望她可以勸說裴傲從呆了三天的書房裡離開。
“出去。”三天,因爲後背的傷勢,所以不能外出的裴傲卻根本沒有按照大夫的囑咐臥牀休息,反而在第二天就起牀在書房裡忙碌,除了吃飯,甚至不會離開一步,一天睡覺的時間甚至不足兩個時辰。
“你不要命了嗎?”啪的一聲合上了裴傲眼前的公文,伊夏沫冷聲的開口,不要說他後背有傷,被畢少白重創的內傷都沒有痊癒,就算是正常人,這樣不顧一切的忙碌也會胯下的。
“本王的命和你無關。”不讓自己再被伊夏沫所影響,裴傲回給她同樣冰冷無情的聲音,如同回到了最初在裴王府的時候,兩個人是水火不容的局面。他攔不下一個要尋死的人。所以他能做的只能讓自己不去在乎她的一切,不去理會她,或許這樣等到那一天,他纔能有勇氣面對。
看着裴傲那冰冷如霜的黑眸,一張線條冷硬的臉上沒有半點感情,神色倨傲而疏遠,如同最初見到他時的模樣,伊夏沫心抽痛了一下,緩緩的抽回自己的手,他說的不錯,他的命和她無光,他要這樣不顧身體的忙碌也只能是他的事情。
漠然的轉身向着書房外走了去,不去理會暗中暗衛們失望的眼神,伊夏沫靜靜的看着迴廊外的大雨磅礴,她該走了,可是爲什麼卻有着太多的放不下。
該死!雙手倏地握成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看着離開的伊夏沫,裴傲苦澀而自嘲的笑着,他還乞求什麼,她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有在乎過他而已,收斂了所以的心思,太多的事情需要他來處理,這個時候,他連兒女情長的時間都沒有。
重新打開被伊夏沫合上的公文,裴傲再次投入了忙碌,或許是賭氣吧,否則他也不會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如同強弩之末般的支撐着自己不停的忙碌,或許下意識裡希望她會在乎,她會有所反應,裴傲,你什麼時候竟然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了,這麼卑微的希望被一個女人在乎、重視。
“和裴王爺嘔氣嗎?雨這麼大,也不知道站後一點。”風雨聲傳來鳳修溫和的嗓音,拉過伊夏沫站在迴廊的身體,站的太近,外面的雨水都飛濺到了她的衣服上。
“沒有。”嘔氣?這樣的情緒她從沒有有過,對她而言,除了要了保護姐姐的強烈情緒外,其他任何一種情緒都和她無關,高興,傷心,憤怒,這些都不會是一個殺手該有的情緒,會影響他們的判斷力,會讓他們在任務裡失誤,甚至會死去。
可是到了蒼紫王朝之後,伊夏沫知道自己在慢慢的改變,或許是知道姐姐已經安全,或者是因爲這樣一個完全廻異的朝代,面對圓兒時,她會有着無奈,面對九幽和音璇時,她會很放鬆很平靜,面對鳳修時,她會感到溫暖,面對畢少白時,她曾經是那麼的信任,他給了她安全的感覺,可是如今,伊夏沫已經不知道是否還該信任他,他已經那麼清楚的說了,一開始的接近不過只是爲了找到楊柳而已。
平靜而漠然的臉上染上一絲的晦暗,想起畢少白時,伊夏沫的心已經會忍不住的抽痛着,她想要 問他爲什麼會這樣?可是太多的話根本說不出口,她太口拙,甚至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更何況,她不想再一次的聽到畢少白那冷血無情的話,太痛,如同有一隻無形的打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心,擠壓着,蹂躪着,讓她茫然無措的只能承受着那內心深處的痛楚。
“想起畢少白了。”看着伊夏沫那失去了光亮,漸漸暗淡下的眸光,鳳修疼惜的嘆息一聲,冰冷的手握住她的手,讓她單薄的身體可以靠在他的肩膀在。
“嗯。”對於鳳修,她永遠都有着面對姐姐時親近和溫暖,那語調,那眼神,都是如同姐姐一般,伊夏沫點了點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爲什麼畢少白那麼說了之後,她竟然還是相信裴傲的話,相信畢少白在回皇城的時候出了什麼變卦,所以才變成如今這樣。
“畢將軍不是那麼拙劣的人,他不會爲了達到目的來接近任何人,更不會出賣自己的感情,可是他如今的變化,或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夏沫,朝廷裡的人和事都太過於負責,甚至很多時候不到最後,你都不會明白哪個是仇人。哪個是朋友。”
鳳修低聲的安撫着,側過目光看着依靠在自己身側瘦弱單薄的伊夏沫,一股憐惜之情再次溢滿了心胸,她明明就是那麼單純而孤單的一個丫頭,爲了保護自己纔會有那麼疏遠清冷的防備之色。
“爭權奪利真的那麼重要嗎?”伊夏沫喃喃的詢問,她的願望很小,之希望可以帶着姐姐遠離七島的一切,只希望和姐姐平靜的過完一輩子,或許看着姐姐結婚生子,然後過上普通人的生活,而她只要一旁守護着姐姐的幸福就可以了,一個殺手是沒有權利幸福的。
“夏沫,很多時候你不明白,身在朝廷裡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似乎是看透了伊夏沫內心的想法,鳳修目光悠遠的看向連綿的雨幕。
當年,當他還是一個不知愁爲何物的小男孩時,他和她有着同樣的念頭,爭權奪利真的那麼重要嗎?他只要和娘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了,可是當血雨腥風侵襲而來的時候,當那個午後,看着娘被那些人帶走再也沒有回來後,鳳修才知道沒有權利,他永遠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我不想你太累了。”她似乎懂他的無奈,可是她更希望他可以放手,他的身體原本就弱,再加上裴傲在朝廷裡,他要什麼動作的話,絕對無法逃離裴傲的謀算。
“傻丫頭,我這身體一貫如此。”鳳修動容的笑着,寵溺的看着伊夏沫仰起的清秀臉龐,她是那麼的擔心,擔心着他的身體,她是那麼的認真,不在乎他的權利,只想他保護自己。
鳳修目光繾綣的凝望着身邊的伊夏沫,一閃而過的柔情飛快的劃過了黑眸,又轉爲一貫的溫和優雅,只是溫柔雅緻的微笑着,更加攬緊伊夏沫的身體,終有一天,他會保護她,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第二天,清晨,幾天的大雨終於微微的停歇下來,地面依舊是溼漉漉的潮溼,天色陰濛濛的一片,而書房的燈光則是一夜不曾暗下來。
“王爺,您要去江邊?”看着忙碌了一夜走出來的裴傲,暗中的暗衛快速的現身出來,卻見陰濛濛的光線下,裴傲陰沉着俊彥,目光冷厲,面容駭人,似乎有什麼要發生一般。
“嗯。”沉聲的應了一個字,裴傲大步向着房子外走了過去,冷沉着一張臉,似乎在壓抑什麼,而通宵熬夜的黑眸裡更是泛着點點血絲,配上他此刻冷鬱陰霾的臉色,看起來格外的迫人。
“王妃,你不要勸勸王爺嗎?”這三天才剛過,王爺竟然就立刻去江邊,隨意居留下來保護伊夏沫的暗衛不由低聲的開口,目光懇切的看向神色漠然的伊夏沫。
沒有說話,伊夏沫轉身向着自己的屋子走了過去,裴傲不是她能勸得住的人,更何況如同他說的一般,他的事情和她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