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室的探員衝進了實驗室,李伴峰和耿從宜隨後趕到。
研究室的探員不知道這兩個人什麼來歷,以爲他們是木偶的同夥,雙方差點交手。
李伴峰出示了證件,耿從宜拿出了一瓶金黃色的藥劑,先吞服了半瓶。
這是暗星局特殊設計的着色劑,直接灑在人身上能着色,暗能者還能通過技法對目標着色。
割裂者吞下着色劑之後,能在割斷暗能量紐帶的同時,對暗能量源頭做出標記。
也就是說,耿從宜只要能夠斬斷木偶身上的暗能量紐帶,就能找到操控木偶的工修,讓工修身上帶上醒目的黃色。
按照耿從宜的經驗,工修的操控範圍一般不超過十米,那名工修就在附近只要被着色劑暴露出來,他一定逃不掉。
所有人都都等待着耿從宜的操作,一陣風聲響過,實驗室的牆壁上,設備上都留下了不少刀痕,刀痕之上都帶着醒目的黃色。
可所有人都沒有看到工修的位置,只看到木偶躺在共振儀下邊一動不動,
李伴峰懷疑工修可能實驗室外邊,他用金晴秋毫之技掃視着窗外,共振儀下方的木偶,仰面退了出來,在身體幾乎沒有彎曲的情況下,從仰臥的姿勢迅速起身,站在了衆人面前。
耿從宜嚇傻了。
在暗星局做了這麼多年特種人員,他還從來沒失手過,
「局長,我剛纔用了很密的刀刃——
刀刃確實很密集,如果房間裡有暗能量紐帶,肯定會被斬斷。
但現在不是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木偶橫行兩步,來到了耿從宜面前,手裡多出一把匕首,揮刀要殺了他。
李伴峰推開耿從宜,端了木偶一腳。
以李伴峰的速度,他端對方一腳,在威力上未必能端死對方,但只要對方修爲沒有碾壓李伴峰,想躲開這一腳,難度非常的大。
沒想到這具木偶居然躲開了。
他的腰往左扭,扭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讓身體變成了弧形,躲開了李伴峰這一腳。
隨即他保持下身的弧度,上身再次扭轉,拿着匕首,砍向了李伴峰的脖子。
他是個木偶,怎麼扭都合理,但這麼快的速度就不合理了。
李伴峰仰面閃過匕首,木偶後撤一步,繞過研究室的探員,來到了實驗室門口。
李伴峰搶先一步,堵在了門口,揮起唐刀砍向了木偶的雙腿。
木偶沒有要害,李伴峰先砍腿,目的是爲了阻止木偶的行動。
木偶原地空翻,躲過了唐刀,在半空中還不忘了踢李伴峰一腳。
李伴峰躲過這一腳,拿出來酒葫蘆,想放火燒了這木偶。
木偶一串小跳,來到光譜儀後邊,躲過了酒葫蘆的酒水。
酒葫蘆想噴酒霧,把整個實驗室都燒了。
李伴峰拍了拍酒葫蘆,阻止了她。
藥王的酒,在高層修者面前威力有限,對尋常人而言,威力太大了。
要是直接用酒霧,無差別攻擊,事後想滅火都非常困難。
況且眼前還不是工修本人,先不說這一屋子實驗設備有多珍貴,屋子裡這麼多人也不能跟着一個木偶陪葬。
李伴峰追到光譜儀後邊,和木偶打了兩合,木偶一個滑步,鑽到了低溫恆定器下邊,李伴峰隨之一個滑步,也鑽了進去。
兩人在低溫恆定器下邊過了幾招,木偶隨即鑽了出來,兩個跨步,繞到了恆定器後邊。
李伴峰也用跨步繞了過去,木偶又一個滑步繞到了辦公桌前。
李伴峰也用滑步追到辦公桌前,木偶左腳向前,右腳向左,在兩套設備的過道之間轉了兩圈,來到了窗邊。
李伴峰沒有追到窗邊,他剛纔跟着木偶一起轉,不慎踩中了地上的藥瓶,把跨骨扭傷了。
這藥瓶是耿從宜裝着色劑的,剛纔被李伴峰推開的時候,瓶子掉在了地上。
怎麼這麼巧,會踩中這個瓶子?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爲什麼要和木偶一起轉?
李伴峰也沒想明白!
他會斷徑開路,還會暢行無礙,跟着一個木偶轉圈做什麼?
木偶縱身一躍,跳出了窗子,一路橫滑步,向遠處狂奔。
李伴峰收了着色劑,追了出去,耿從宜呼叫支援。
在實驗室裡,木偶動作很快,可到了開闊處跑起來,木偶在速度上有些吃虧了。
李伴峰雖說傷了跨骨,但不光能跑,他還能飛,很快追上了木偶。
光對付這木偶還不行,那工修到底在哪?
李伴峰一邊追擊,一邊敲打牽絲耳環。
牽絲耳環也很緊張:「爺,我真沒看見周圍有工修。」
木偶來到了一處路口,被李伴峰從背後一腳端翻在地。
木偶沒裂開,好像也沒受到太嚴重的傷害。
這什麼木頭,捱了這麼重一腳,連個渣都沒掉?
李伴峰想上去再補一刀,木偶身子一扭,一輛行駛在路上的大卡車,突然橫了過來,撞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一腳踢停了卡車,木偶接着逃命,眼看又被李伴峰追上,木偶單腳着地,立起腳尖,原地旋轉。
這又是什麼套路?
李伴峰迴頭一看,一輛載滿了乘客的大巴車,打着轉,朝着李伴峰撞了過來。
他也想把大巴車踢停,但大巴車位置不好,李伴峰要是踢上一腳,大巴車很可能從公路上飛出去了,這一車人也就完了。
李伴峰先躲過了大巴車,轉到一個安全的角度上,再踢停了大巴車。
在此期間,李伴峰一直盯着木偶。
木偶準備逃走,身子一顫,哆了一下。
這什麼情況?
他受傷了?
判斷失誤,這不是木偶!
趁着木偶動作遲緩,李伴峰衝上去對着木偶身後用了踏破萬川,隨手撒出了着色劑。
砰!一片煙塵過後,木偶滿身鮮血,衣服上掛上了點點金黃。
原來這「未偶」是個活人!看你這回往哪走!
佔了上風的李伴峰,揮起鐮刀,扭動跨骨,和木偶一起跳舞。
這什麼狀況?怎麼又跳舞了?
不光李伴峰在跳舞,馬路上所有往來的車輛都在「跳舞」,
車輛彼此擺動碰撞,在馬路上匯聚成了一字長蛇陣,朝着李伴峰豌蠕行。
李伴峰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對手,他近在哭尺,李伴峰可以砍掉他的腦袋,炸掉他的身子,把他踩成一團爛泥。
但李伴峰做不到,他只能跳舞,隨着車流一起跳舞。
他的身體並非完全不受控制,他能夠使用技法。
他能夠發動踏破方川,但沒能炸到木偶,差點炸爛了右邊的一輛小汽車。
眼看着木偶人要逃了,李伴峰用斷徑開路攔住了他的去路,地面上升起一道土牆,把自己追擊的路線給擋住了。
李伴峰能看清木偶人當前的行動,但看不出木偶人下一步行動的趨勢。
他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但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在下一步會處在什麼狀況。
他對環境、對手和自身的認知都出現了偏差,這種偏差來自於某種技法,李伴峰沒有見過的技法。
申敬業帶着援軍趕到了現場,他交叉着雙手,扭動着腰枝,衝着衆人喊道:
「支援李局。」
一羣人,跳着熱辣的舞步,衝了上去。
一番混戰過後,一羣人圍着李伴峰,手拉着手,一起跳舞,木偶鑽進了公路旁邊的樹林,不見了蹤影。
李伴峰控制着關節,停止了舞蹈,推開了衆人,到森林旁邊檢查腳印和血跡地上沒有腳印,也沒有血跡,這是個行家,把痕跡都抹掉了。
申敬業擺動着雙肩,喊道:「別管那個木偶了,七局,咱們先去找工修。」
李伴峰搖頭道:「沒有什麼工修,剛纔那人應該就是杜文銘。」
「怎麼可能?」申敬業一邊扭腰,一邊授頭髮。
李伴峰搖頭道:「我砍了他一刀,刀上有着色劑,你把他抓過來問問,就知道了。」
申敬業一愣,轉而面露喜色,他現在絕不懷疑李七的判斷:「我先聯繫一下杜主任。」
整條馬路亂作一團,車子彼此相撞,停了下來,車上的人下了車,一邊跳舞,一邊爭吵,卻沒有人意識到自己的狀況有什麼不對。
申敬業扭動着腰枝,給杜文銘打了電話。
杜文銘沒有接聽。
他又打到了杜文銘家裡的座機,杜文銘還是沒接。
他讓守在杜文銘住處附近的隊員去敲門,沒有迴應。
申敬業一邊跳舞,一邊看着李七:「我覺得,可以辦理拘捕令了。」
看着申敬業搔首弄姿的樣子,李伴峰很有抽他兩巴掌的衝動。
那木偶人已經走遠了,爲什麼申敬業還在跳舞,他爲什麼停不下來?
不光申敬業在扭,他背後的治安隊員都在跳舞,蜜餞的身材最好,跳的最妖嬈,引來不少路人圍在他身邊一起跳舞。
燈泡把油脂滲透到了鞋底,讓他的舞步十分絲滑。
陳長瑞沒有下車,靠着窺修的基本功,他似乎能察覺到些許異樣,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要下車,可雙腿卻在不受控的抖動。
其他人各自做事,有的檢查車輛,有的恢復交通,有的在準備下一階段抓捕行動,但所有人都在按照同一節奏,跳着歡快的舞蹈。
「別跳了!」李伴峰突然發火,嚇的衆人哆嗦。
「李局,你這怎麼了?你說誰跳了?」申敬業沒有意識到自己跳舞,其他人也沒意識到。
從他們的視角來看,剛纔因爲李伴峰和木偶人的打鬥,導致了現場一團混亂,而今每個人都在正常處理工作,只有李七的表現有些怪異。
陳長瑞艱難的走下車子,到李伴峰身邊,低聲說道:「李局,我這裡有杜文銘的住址。」
他把一張紙條塞給了李伴峰,他知道衆人的狀況都不正常,也知道等拘捕令到手,一切都晚了。
李伴峰拿上紙條,離開了現場,走到沒人處,騰空而起,飛到了杜文銘的獨棟別墅。
杜文銘家裡沒人,按照申敬業的調查資料,杜文銘沒有結婚,父母不在身邊,有一個保姆幫他做飯和打掃衛生,但晚上不住在這裡。
別墅一共兩層,李伴峰沒看到無線電設備,也沒看到任何法寶、靈物或是兵刃。
李伴峰打給了申敬業:「趕緊下通緝令,找身上有着色劑的人,杜文銘不在家,他在城市裡還有其他窩點。」
懸浮在城市的夜空之中,李伴峰四下了望。
杜文銘去哪了?
他把於耀明藏在什麼地方?
剛纔那個木偶人到底是不是他?
回到了隨身居,李伴峰拿出放映機,放出了剛纔的戰鬥畫面。
在拍攝過程中,放映機不停的擺動,導致畫面有些搖晃,唱機看了好久,才捕捉到杜文銘的身影。
「相公啊,這是個提線傀儡?」
娘子的想法和李伴峰最初的判斷是一致的,可等看了十來分鐘,娘子發覺了異常:「這傀儡身上有法寶,它能用技法。」
李伴峰問:「這是哪個道門的技法?」
「這是舞修技。」
「武修?武修不是沒有技法麼?」
「不是擅長廝殺搏戰的武修,是擅長舞蹈的舞修,這個技法叫做歌舞昇平,
他一個人跳舞,能帶着周圍人一起跳舞,真沒想到一個傀儡能把法寶的技法運用到這種程度。」
「娘子,這應該不是傀儡和法寶,這就是一個修者!」
「相公怎麼知道?」
李伴峰道:「交手的時候,我一直盯着他看,在閃避時,無意間用出了走馬觀花,
這一下傷了他,如果只是傀儡,走馬觀花之技應該對他無效。」
洪瑩放下了眉筆,也盯着錄像看了一會:「這影戲搖搖晃晃,看的頭暈,咱家放映機也中了技法。」
放映機不解:「我拍攝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搖晃。」
手套晃動着食指道:「交手的時候,我想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寶貝,可一直定不下心來,也找不到出手的機會,當時應該是中了他技法,也跟着他跳舞了。」
酒葫蘆打不準,唐刀砍不中,當時可能都受了舞修的干擾。
李伴峰問道:「舞修的技法這麼厲害,能讓法寶都跟着跳舞?」
唱機解釋道:「法寶帶着靈性,確實會受到舞修的干擾。」
「那些汽車呢?他們爲什麼也跟着一起跳舞?」
唱機搖頭道:「以這個人的修爲,沒有靈性的東西,他肯定操控不了,車子跟着搖晃,是因爲開車的人受了影響,駕車的時候出了狀況。,
開車人一邊開車,一邊跳舞,用手大幅扭動方向盤。
娘子的說法很合理,但還有一件事解釋不通。
「等那個木偶人逃跑了,爲什麼還有不少人在跳舞?」
洪瑩搶着說道:「因爲舞修技有餘威,技法施展過後,能持續一段時間,餘威持續多久,要看雙方的修爲差距,
打仗的時候,我曾遇到過一個舞修將領,她帶了三十名舞姬和五百名軍士,
差點血洗了我營盤,
我還記得,當時營地裡上上下下都在跳舞,就跟瘋了似的,任憑敵軍砍殺,
都不知道還手。」
李伴峰想象了一下當時的戰局,沒太想明白。
他讓放映機演示了一下。
一個將軍,帶着三十名舞娘,先混進洪瑩的營地,施展技法,讓洪瑩的部下全都跳舞。
而後她手下的士兵衝進去,開始血洗營地。
「既然你這邊全軍都在跳舞,爲什麼敵軍不受影響?」
洪瑩道:「這就舞修技的餘威導致的,她先帶着舞姬攪亂了營地,而後又帶着舞姬撤退了,
因爲技法餘威還在,我手下的弟兄都在跳舞,但而後殺來的敵軍沒中技法自然不受影響,導致開戰之後,我吃了大虧。」
「這一仗怎麼熬過來的?」
洪瑩仔細想了想,搖搖頭道:「沒有什麼特殊辦法,我修爲高,跳了兩下,
從技法裡掙脫了出來,
然後我就去和敵軍拼命,他們五百軍士雖說都有修爲,但憑我的手段,倒也能夠抵擋,等過了一段時間,我手下的士兵掙脫了出來,這一仗就反敗爲勝了,
可我手下軍士陣亡了三成多。」
按照洪瑩的描述,放映機比較準確的復現了戰場上的情景,李伴峰看過之後,問洪瑩;「要是再遇到她,你豈不是還要吃虧?」
「不會再吃虧了,起初我看她身形單薄,還在陣前流過眼淚,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武將,確實是看輕了她,
可經過這一戰,我再沒有輕敵,第二次交手時,我搶先一步近身,直接要了她的命,再沒給她出手的機會,
七郎,你千萬記得,和舞修交手,不能讓對方起舞,除非你修爲比她高,否則只要你讓她跳起來,就基本沒有勝算了。」
李伴峰又看了一遍錄像,許久不語。
洪瑩這個戰術,不太現實。
唱機知道李伴峰爲什麼事情發愁:「光說不讓舞修起舞,哪有那麼容易,相公呀,若是比走路的功夫,無論平川還是險峰,旅修都要比舞修快得多,
可若是在尺寸之間廝殺,同層次下,舞修和旅修誰快,還真難說清。”
洪瑩不服氣:「肯定還是旅修快,但是舞修不好防備,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跳起舞來了,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跟着他跳了起來,
這個舞修就很特殊,他這個腳步看着不像是跳舞,還真就像個關節不靈的提線傀儡。」
李伴峰點頭道:「是呀,真的像,一開始還以爲他背後有個工修。」
唱機道:「相公啊,這個人而今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李伴峰搖搖頭,「他可能隨時來報復我,下次再遇到了該怎麼對付?」
洪瑩轉過身去,對着鏡子接着眉毛:「七郎啊,你就是不願意信我,你要是文修,仗着技法花俏能和他打一場,你要是力修,仗着出手強悍也能和他爭一回,
可咱既然是旅修,出手就是要快,先用斷徑開路把他困住,然後踏破萬川把他端死,要是沒有他快,這仗也就不用打了!」
「我是宅修,你跟我說什麼旅修,」李伴峰看向娘子道,「宅修這裡有對付舞修的手段麼?」
「相公要是做個正經宅修,躲在家裡等着他來,倒也不用怕他,可相公要是在家門外邊遇到他,就不那麼容易應對了,
關門閉戶勉強管用,但搶不到先手,也未必施展的出來,家珍自數有大用處,相公技法學的又不純熟,形影相弔要看時機,用的不是時候,影子也得跟着跳舞·——
深宅大院倒是個好應對,相公可以向小奴這裡借去技法,交手時給他唱上一段,
舞者跳舞,和唱歌一樣,都講究板眼,歌聲的板眼要是和舞修的板眼對不上,應該能打亂舞修的腳步,只要他亂了舞步,相公想要打敗他就不算太難。」
「這個辦法不錯,」李伴峰點點頭,「我還用這招對付過楚子凱。」
洪瑩搖頭道:「七郎啊,你把事情想簡單了,當初是聲修對聲修,驍婉是聲修大成,你借了他的手段自然佔便宜,而今想以聲修對舞修,誰亂了誰的板眼,
還不一定!」
唱機轉着大喇叭,看向了洪瑩,一團團蒸汽在喇叭口翻滾,似乎有些生氣。
但洪瑩說的沒錯,從在實驗室開始,李伴峰就被舞修帶了節奏,打仗尚且如此,唱歌肯定也是跟着對方跳舞的節奏唱。
「相公,如果沒有把握搶到先手,你最好還是躲着這個人。」
「要是躲不開呢?」
「窺修對舞修稍有剋制,如果相公跟着舞修起舞了,牽絲應該能聽出些異常。」
洪瑩道:「等那笨耳環聽出異常,七郎已經跟着對方跳上了,到時候手也不準,心也不定,腳步也受人擺佈,這仗還怎麼打?」
唱機一時間也想不出辦法,李伴峰喊道:「老爺子,你給出出主意。”
隨身居沒有迴應,洪瑩道:「這老頭子玩你帶回來的好東西,累過了頭,睡了一整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隨身居一直跟着李伴峰走,老爺子睡着了,也不耽誤開火車。
其實娘子和洪瑩說的都有道理,關鍵問題還在先手。
先去看看申敬業那邊的消息,如果能通過通緝令找到杜文銘的線索那就完美了,直接把杜文銘弄死,也就不用考慮以後的應對。
申敬業回了暗星局,他不跳舞了,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現場出了什麼狀況,只是覺得腰有點疼。
「通緝令下來了,現在全國通緝身上有黃色着色劑的人,但照片用的是這張李伴峰看了一下通緝令,用的是那張木偶的照片。
這張臉明顯不是真容。
「爲什麼不用杜文銘的照片?」
申敬業道:「上頭沒有批捕,杜文銘現在還不是嫌犯,通緝令上不能出現他的樣貌和姓名。」
「那就讓上邊把杜文銘叫來問話,如果他失蹤了,證明木偶人就是他。」
申敬業拿了一張請假單給李伴峰:「杜文銘在下午履行了請假手續,他說他母親病了,要回老家看看,上級准假了。」
李伴峰看了看假單,杜文銘的母親在石泉省,按照假單上的登記信息,他已經上了今天晚上七點鐘的飛機。
申敬業道:「我們派人查找了航班信息,也查找了鐵路信息,還聯絡石泉省分局的同事,讓他們在杜文銘老家蹲守,杜文銘只要回了老家,咱們就能立刻收到消息。”
「你覺得他真的會回老家麼?」
「總要裝裝樣子,畢竟跟上級請過假。」
「不回又能怎麼樣?無非就是在休假期間隱瞞了去向,這也算很大的罪過?」
申敬業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範圍:「如果他沒回老家,我可以安排一次檢查,檢查他身上是否有着色劑。」
「着色劑不能洗掉麼?」
「洗不掉,但有期限。」
「期限是多久?」
「三天。”
李伴峰看了看桌上的檯曆:「如果三天之內抓不到杜文銘,他會大搖大擺回到越州,繼續在他原來的崗位上任職,小申,到了那個時候,你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申敬業知道自己的處境,也知道靠那樣一張通緝令,很難抓住杜文銘。
「常規手段要有,非常規的手段也得用一用,」申敬業拿了一疊資料給李伴峰,「按照咱們最開始的推斷,有能力劫走於耀明的,應該是具備相當實力的暗能力組織,
咱們當時鎖定了兩個目標,一個是樺樹隱修會,另一個渡船幫,這兩個組織當前的資料都在這裡,我負責隱修會,你負責渡船幫,從他們這裡,應該能找到杜文銘的線索。」
李伴峰滿意的點點頭:「小申,這次工作表現的非常積極呀!」
申敬業指着資料上的幾個名字:「這幾個人,層次普遍不高,但他們是渡船幫的重要成員,
他們根基比較深,牽扯比較廣,他們知道的事情雖然不少,但是不能採取激烈的手段審問,否則會給我們帶來不利影響,我們在調查過程中,也要儘量避開這幾個人。」
F
李伴峰指着一個叫管正璋的人:「他在渡船幫好像地位很高,很多生意都經過了他的手。」
申敬業沉默片刻道:「這是一份機密資料,有些人的名字本不應該出現在資料裡,管正璋就是其中一個。」
「爲什麼他不應該出現?」
「因爲他是管正陽管主任的弟弟,我們最好不要去調查這個人,這個人不可能配合我們的調查,甚至還有可能給調查工作制造很大麻煩。」
李伴峰有些驚訝:「這人這麼狂妄,他修爲一定很高吧?」
「管正璋的修爲不高,但這不是修爲的事情,李局,你難道不認識管主任麼?」
李伴峰搖頭道:「我還真不認識。’
申敬業不知該怎麼解釋:「我這麼給你說吧,去年,暗星局有一名探員,對管正璋進行了一次例行調查,管正璋當面羞辱了這名探員,兩人發生了一些爭執,
事後,這名探員在下班途中發生了意外,落下了終身殘疾,還被調離了暗星局,你應該能聽明白這裡的狀況。」
「按你這麼說,還真不能去找這個人。」李伴峰拿着筆,把管正璋的名字劃掉了:
深夜,管正璋回到別墅,兩名女子上前,伺候他洗漱換衣裳。
一名女子指甲劈了,不小心劃傷了管正璋的手臂。
管正璋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女子心有餘悸,小心翼翼跟着管正璋來到浴室門口。
管正璋進了浴室,突然拿起玻璃菸缸,猛然回身,砸在了女子的頭上。
女子蹲在了地上,管正璋上前對着她的臉踢了幾腳。
女子滿臉是血,不敢聲,甚至不敢用手去擋。
管正璋的心情非常不好,另一名女子見洗澡水放好了,想去試試水溫,被管正璋扇了一個耳光,推了出來。
「滾!」管正璋關上了門,獨自泡在了熱水裡,一遍又一遍用熱水揉搓着額頭。
李伴峰問道:「是不是遇見煩心事了?」
管正璋一驚,回過頭道:「你誰呀?」
李伴峰道:「我是杜主任的人,來找你調查些事情。」
「哪,哪個,主任——.」管正璋順手拿起了浴池旁邊的果盤。
李伴峰把果盤接了過來,拿了個芒果,塞進了管正璋的嘴裡。
「說不出他的名字對麼?因爲你不敢說。」
管正璋跳出浴缸,想和李伴峰拼命。
李伴峰揪着管正璋的頭髮,把他的腦袋撞在了水龍頭上。
撞了第一下,管正璋牙掉了幾顆,還在抵抗。
撞了第二下,管正璋臉上多了個窟窿,他向李伴峰伸手作揖,表示願意配合調查。
「行,那咱們就換個地方坐坐。」李伴峰把管正璋送回了隨身居。
收拾了管正璋,李伴峰對着名單,又找了兩個人,準備把他們湊在一起,好好聊聊。
回家的路上,他接到了申敬業的電話:「管正璋失蹤了,他剛回別墅,進了浴室,人就不見了!」
李伴峰很是震驚:「怎麼會有這種事?難道杜文銘還在越州?」
申敬業道:你的意思是,管正璋被杜文銘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