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車上面我一度感到窒息,試着問過左佳明,他就坐在我旁邊,緊鎖着眉頭,只告訴我配合調查。
什麼也問不出來,我有些絕望了。
在A市我認識的人不多,最近有接觸的就都在剛纔那個會議室裡面了,有的想害我,還有的就跟左佳明一樣,想抓我,沒有人會來救我了。
我先被叫去審問,問我之前做什麼的,跟海關有沒有打過交道之類,爲了不惹麻煩上身,我還是記住了尹正言說過的話,告訴警察,我是做生意的。
對面坐着兩個警察,一個是左佳明,另一個是滿臉橫肉的大叔,大叔“啪”地一聲把幾頁紙甩桌子上,問我:“你的流水上動輒就是上百萬的資金,你哪兒來的這些錢做生意的?”
我回答不出,左佳明充滿無奈地看着我,勸我:“夏涵,說出來,我會幫你想辦法。”
左佳明的話我已經沒辦法相信了。
我看了他一眼,開了口:“這些錢是尹總給我的。”
“他爲什麼給你這麼多錢?”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曾經做過他的情人。”
這是個蹩腳的謊言,但卻也經得起推敲,而且是警察無法隨便介入的灰色地帶。
“曾經做情人,現在做下屬?”大叔咧嘴,不懷好意地笑:“你這算不算被降級了?”
我沒有吭聲。
大叔又從外面叫進來了兩個警察,交代着:“這姑娘不說實話,關她禁閉,關到她崩潰,就不信撬不開她的壓根兒!”
左佳明趕緊攔上去:“剛來就關禁閉會不會太過?要不我先跟她聊聊……”
大叔斜着瞥了我一眼,帶着些輕蔑:“聊?聊什麼聊?對付這種尹正言手下的人渣就不該浪費口水,先關她三天,看她說不說話!”
左佳明看着我,在我被推出去之前,輕輕對我說了兩個字。
我看清楚了,他說的是:“等我。”
他叫我等他,但是我的心驚懼不安,我不知道接下來我要面對的會是什麼。
我一個人在拘留所,也不能指望夏曉妍能來救我,她能夠保住自己就不錯。
穿過長長的走廊,兩個警察把我推進了一個空房間,然後打開了我的手銬。
門被關上了。
我四下看了一下,才明白所謂的“禁閉”是什麼意思。
這個房間十米見方,刷了一層綠漆,已經掉色許多,牆面斑駁,都起了皮。帶着一個很小的衛生間,整個空間非常狹窄,並且沒有窗戶,門上帶着一個小小的窗口,但是也被他們從外面鎖上了,一關門之後,整個房間即便是在大白天也像夜晚一樣陰沉。
唯一的光源來自於房間東邊最上面的一個小口,然而非常奇怪的一點是,這房間非常深,頂比一般的房子高了好幾倍,仰頭看上去,到天花板的距離大約有十多米了。
房間沒有取暖設施,很冷。
衛生間的水管漏水,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叩擊在牆壁上,聽得見微弱的回聲。
這裡沒有牀,也沒有椅子。
我聽見門鎖被“咔嚓”地鎖上了,無力地滑下去,也顧不得髒就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那個大叔說的是對的,這種房間,真的會把人逼瘋的。
我這時候反倒哭不出來了,我在心底數着秒,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發瘋,腦子裡面只是明鏡一樣地想,夏涵啊夏涵,你的人生最後居然落得這個地步……
沒有時間概念,而當越來越冷的時候,我感到夜晚大概是來了,房間陷入黑暗裡面,我縮在牆角,跟死人沒什麼差別。
所以,當房間的門被打開,隱隱透出一道光亮的時候,我還沒能反應過來,我木然地轉頭看,視線裡面一雙做工考究的皮鞋,男式的西褲,我慢吞吞地仰頭看。
是葉修,居高臨下的葉修。
他一向如此。
我又低了頭,他一定是來嘲笑我的,我不想聽。
他關掉門,這樣整個房間就又變得黑漆漆了,他也蹲下來,在我面前,伸手輕輕扳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
黑暗裡面,他的眸子閃閃發亮。
“我會救你出去。”
他低沉的聲音響起來。
一瞬間,我以爲我聽錯了。
“忍一忍,我一定會救你出去。”他又說了一遍。
我咬了咬嘴脣,沒有提防眼淚就溼了眼眶。
我以爲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
他看了我半響,伸手摸我的臉,粗糲的指腹觸到我的眼淚,好一陣沒有動彈,然後欺身過來,吻住我的脣。
我想着下午我被帶走那時他冷漠的模樣,我沒辦法溫柔,我惡狠狠咬他的嘴脣,咬他伸進來的舌頭,最初他還頓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開始反擊。
變成撕咬了。
口腔裡面瀰漫着一些血腥氣,不知道是誰的血,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領起身,將我按在牆上,手從我的鎖骨往下去。
指尖的溫度,是熾烈的,滾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