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又多了個情敵
“快跟上!這裡雖然都是病人,可是也有很多亡命之徒,我們要儘快找到白言錚。”墨修拿了一塊帕子系在口鼻上,讓衆人也和他一樣。
納蘭青看墨修熟門熟路地往前走,忍不住問道:“你來過這?”
墨修頭也不回地說:“如果我告訴你,我在這裡生活了三年,你會好奇是爲什麼嗎?旆”
“不好奇,只好奇你爲什麼沒死在這!”納蘭青無情地說道。
墨修苦笑,加快了腳步。關洛飛趕緊追上,好奇地問道:“你得了什麼病在這裡生活?你又是怎麼離開的?窠”
“我沒病,我是偶然來到臨河邨,知道有個這樣的地方就自己來了!我曾經打算在這了結餘生……”
墨修嘆了口氣:“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改變了我,我就離開了!這山谷裡有條河通往山谷外,我是從那條河離開的!”
“哦,那河有什麼古怪?”關洛飛可不相信一條河就能讓他離開,否則這裡的人早跑完了。
“河裡全是食人魚,想離開的大都被吃的只剩骨頭,你要不信,等天亮可以去看看,整個河底都是白骨!”
墨修語氣淡然,關洛飛和納蘭青卻一起打了個冷噤,看怪物一樣看着墨修,他是怎麼從食人魚口下生存下來的?
“你沒受傷?”關洛飛其實沒那麼多好奇,可是他喜歡這個四爺,看出納蘭青是打死也不會問這些問題的,就由自己發問,讓他們都能知道對方這十年的狀況。
“不受傷你說可能嗎?”墨修手撫過自己的大腿,哪裡坑坑窪窪,缺了很多肉,除了他,有誰知道爲了活命親手把自己的肉挖下來餵魚是何等的殘忍呢!
關洛飛想想就知道那種慘狀,欽佩地看着墨修,換了自己,看到那麼多食人魚,他有勇氣選擇這條路嗎?
幾人跑近,看到谷中有幾間茅草屋已經着火了,幾個女人尖叫着抱在一起,關洛飛衝上前,用火把一照,這幾個女人都不是言錚。
“這裡有屍體!”墨修踢到了一具女屍,叫關洛飛去看是不是言錚。
關洛飛衝過去,看到那女屍的臉上白一塊紅一塊,不是言錚就放下心。
“這裡也有!”納蘭青在一具屍體前蹲下來,伸手要去檢查,墨修急叫道:“別動手,這裡的人都不乾淨,小心感染上疾病!”
納蘭青沒理他,用劍翻過屍體,隨即蹙眉:“他是被人殺的……用劍的人武功不弱!”
墨修走近,舉着火把照到傷口上,隨即回頭:“關小子,把你的劍給我!”
關洛飛抽出自己的蛇腹劍遞了過去,墨修比了一下,蹙眉:“這人劍法比你高明多了……是個高手!”
他起身揪過一個尖叫的女人,一巴掌狠狠打在那女人臉上,那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墨修。
“這裡今晚有外人來過嗎?”墨修無情地威脅道:“說實話,不說就把你丟進火堆裡!”
“爺,我……我說!有人來過,兩隊人……不知道是什麼人……是他們放的火,燒死了老賴頭……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女人抖抖索索,語無倫次地說道。
“有個女的來過嗎?很年輕,這麼高……”關洛飛比劃着言錚的身高。
那女人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沒見過……這裡已經很久沒人來了!”
關洛飛疑惑地看向墨修:“難道唐禿子騙我們?”
墨修搖搖頭:“他不敢!分頭找找吧,也許白言錚掉下來後躲到什麼地方了!”
關洛飛也覺得墨修說的有理,幾人分開尋找,關洛飛找着找着就找到了河邊,他想到墨修的話就拿火把照了照河水,只見河水很清澈,火把光亮所照處什麼都沒有,他看了一會,正要離開,就見河水抖動起來,大條大條的魚遊進了光圈裡,頭像錐子,露出的牙齒卻鋒利無比,關洛飛身子一抖,下意識就退了幾步,那些食人魚擠到岸邊,大概餓的慌了,竟然試圖躍起來。
關洛飛不敢再看,飛跑回去。
等幾人匯合,說了自己的發現,大家一起得出了結論,這殘陽谷只有二十多個活人了,今晚就死了大半,活下來的是被趕到北邊那些患了重病的人,而死的大都是逃犯之流。
那個老賴頭是這裡的頭,平時奴役那些逃奴,病人侍候自己,今天也不知道是被那些神秘人殺死的還是被平時被虐待的人殺死的,反正問到的人都是幸災樂禍的樣子。
“兩隊人來都是有目的的,一隊找人,另一隊好像在找什麼東西!結果遇到就打了起來,最後不知道爲什麼和解了,一起離開了!”
納蘭青問的是一個小女孩,這小女孩是在殘陽谷長大的,她母親已經死了,她就靠這些病人養大。說話口齒伶俐,還一再向納蘭青保證自己沒病,求納蘭青帶她出去。
“她沒看到言錚,說不清楚那些人有沒有帶走她!”
線索又斷了,關洛飛煩躁起來,言錚不在這會在哪呢!
“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天亮再好好找找,一定會有線索的!”墨修安慰道。
“你憑什麼那麼相信唐禿子,他就不會騙你嗎?”納蘭青刻薄地問道。
墨修自信地說:“我說他不敢他就不敢,我放他走他知道這是我給他的機會,他要是敢騙我,他決走不出帝都!”
這是墨修的威信,就算他表面只是右使,幾年不出手,唐禿子沒有充分準備都不敢動他的主要原因。
納蘭青不說話了,想起了以前,墨修雖然在幾個師兄妹中排行第四,可是連大師兄和師傅有時也要聽他的,墨修總有讓人臣服的能力。
“那唐禿子手下有什麼人爲他效力,可以問問他們是不是把言錚丟下來了!”關洛飛一想到那麼高把人丟下來就有些氣惱,言錚不會摔傷吧?
“等這裡找不到人再說吧!你們休息,我去走走!”
墨修一人走開,關洛飛見狀就跟了上去,看見墨修慢慢走到河邊,對着河水發起呆。
“四爺,跳進去一定需要過人的勇氣吧!”關洛飛問道:“是姑姑的原因嗎?”
墨修許久沒回答,就在關洛飛以爲他不會回答了,他才淡淡地說:“一半是,一半不是!就像我走進這殘陽谷,一半是爲了她,一半是我已經了無生趣!”
一個人,沒病,卻自己跳進了殘陽谷,他是有多絕望才選擇這樣的路呢!
“關小子,你知道嗎?在這裡,沒病的人也有一個,他也是自願下來的。我來時沒有求生的意志,也不和那些病人來往,獨來獨往,我每天都到河這裡發呆,看着那些食人魚想,我要是跳下去,它們會先吃我哪裡呢!嘿嘿,那時我的樂趣就是各種各樣的猜測……我知道我有一天會跳下去的!”
墨修指了指對面:“那人就住在河對面,他每天也來,有時一人來,有時推了他娘子一起來。他一人來時,也和我一樣對着河水發呆。推了他娘子來時就活躍多了,一直對他娘子說話,他娘子從來不回答,她每次來都是裹在大麾中,坐在輪椅上像具死屍。我開始對他們視而不見,他們也當我不存在。後來遇到的次數多了,他偶爾就會和我說話,你知道他每天來看魚看到了什麼?”
關洛飛哪猜得到這怪人的想法,搖了搖頭。
墨修笑了笑說:“食人魚是吃肉的,只要是肉,包括腐肉它都吃,你看這河裡,除了它們有肉嗎?沒有……那它們靠什麼生活呢?沒有肉的時候,它們就吃自己的同類。幾條魚一涌而上,分吃完一條,下次,可能曾經是隊友的又變成了敵人。所以攻擊,警覺,防備就是一條魚從生下來就會的本能!”
關洛飛驚訝地睜大眼,沒想到做條魚也這麼複雜。
“他看到了殺招,沒有口訣,只憑本能,直接的殺招。其實想想也有道理,殺人哪需要那麼複雜的招式,結果才重要不是嗎?”
墨修搖搖頭:“起初我無法理解他的思想,只能看着他一人在那裡比劃,慢慢我就來了興趣,和他對練。我們兩隔着河你來我往,其他病人都以爲我們是一對瘋子,卻沒人知道,我就在和他這樣的對練中武功日益增進……這樣練了半年,我突然發現,很久他沒推他娘子出來了,我就隨口問了一句,你知道他的反應是什麼嗎?”
關洛飛揣測道:“他娘子病死了?”
墨修搖頭:“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叫道‘對啊,我忘記推阿韻出來曬太陽了!’他飛跑回去,一會就把他娘子推到了河邊,可能他太匆忙,包裹的大麾耷拉下來也沒發現,我看到他娘子就怔住了,那已經不是人,是具白骨,全固定在輪椅上用大麾遮蓋着……”
關洛飛毛骨悚然:“他瘋了?一直這樣推着白骨到處走?”
墨修苦笑:“我當時也像你一樣脫口就說出了這話,結果他發狂了,從河對面就掠過來掐着我的脖子吼‘阿韻沒死,她只是生病了!’,我那時年輕好勝,罵他神經病,明明就是死人,就應該入土爲安,這樣不肯埋了她,她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結果他被我打擊到,竟然像個孩子一樣嗚嗚哭了起來,邊哭邊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話……那時,我才知道,這個男人竟然是傳說中的武聖……”
關洛飛聽到這怔住了,這武聖只要是練武的人就沒有不知道的,據說他從小天資聰穎,任何武功一學就會,還自創了許多劍法,任何學武的人只要能得到他的指點武功就會突飛猛進。只是這人三十年前就銷聲匿跡了,有人說他早已經不在人世,原來是躲到了這裡。
“他說他一生嗜好武學,阿韻是他娘子,爲了他連孩子都沒要,一直照顧他,陪着他四處奔走尋找武功秘籍,可惜他癡迷武學,連阿韻患病都不知道。等他發現,阿韻已經無藥可救,阿韻給他留了一封信,一人來到了這裡……等他追來時,阿韻已經死了……他當時就被氣糊塗了,固執地說阿韻沒死,只是生病,就留在這陪她,每天推她出來曬太陽……這裡的人都怕他,從來沒人明白地告訴他阿韻已經死了,他就這樣一直自欺欺人地活着!”
墨修嘆息道:“我要是知道他這樣的人竟然扛不住一句真話,我就不會揭穿他了……他哭了半天,最後狂笑着說他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這身武功,只要換回阿韻,成也蕭何敗蕭何,他這一生的不幸就是武功惹的禍,可惜他還不知,在這看着魚都在研究武功,他沒救了……他說完自斷經脈,臨死前讓我把他和阿韻葬在一起,說只有這樣,他才能再不負她!”
關洛飛唏噓不已,沒想到這武聖還是個情癡啊!
墨修看着對面,這時天已經矇矇亮了,依稀可以看到對面有座墳,墨修才一看臉色就變了,往後退了幾步,凌空一掠,就飛了過去
“四爺,怎麼啦?”
關洛飛驚訝地看向墨修,見他往那座墳跑去,他沒有猶豫,學着墨修的樣子飛掠過去,跑近,只見那座墳被人刨開了,露出的屍骨被丟的到處都是,他愕然,這是誰做的啊,死人都不肯放過!
“混賬……一羣混蛋!”墨修被氣到了,半跪下來把骨頭一塊塊撿回來,關洛飛遲疑了一下,才蹲下來幫他撿。
“你們在做什麼?”納蘭青過來找人,看到兩人在河對面就飛掠過來,近前看見屍骨怔了一下,本能地問道:“這是誰的屍骨?”
“四爺的朋友……武聖夫婦的!”關洛飛才聽完兩人的故事,就給兩人收屍骨,想到兩人的一生,心頭說不出的鬱悶,語氣也有些低落。
納蘭青皺了皺眉,隨即想到什麼就脫口道:“難道那兩批人就是來找武聖的?或者武聖的武功秘籍?”
被她這一提醒,墨修皺了皺眉,道:“他們就住在崖壁下面的石屋,我走時什麼都沒動,你去看看!”
“關小子你去!我有話和他說!”納蘭青叫道。
關洛飛只好起身去看,走到崖壁,根本沒有石屋,只有一堆石頭,依稀還可以看出房子的形狀。關洛飛在附近看了一下,這些石頭都被人翻了一遍,看樣子的確在找東西,他看看沒其他發現,又磨蹭了一下,估計兩人說完了,才折了回來。
墨修已經把屍骨收拾好,正重新給武聖夫婦壘墓,納蘭青已經不見了。
“四爺,姑姑呢?”關洛飛問道。
“她回去了!”墨修行動有些遲緩,關洛飛狐疑地看看他,就見他手臂往下滴血,他驚訝地叫道:“姑姑傷了你?”
他走前墨修明明沒受傷啊,關洛飛趕緊上前將他拉開:“你先去處理傷口,這裡我來就行了!”
他說着脫了外袍捲起袖子就趕緊壘墓,墨修處理傷口回來,關洛飛已經重新修好了墓,沒有墓碑,他看着又唏噓了一番,一代武聖,連死了都不安寧,真是淒涼啊!
回到河對岸,墨修的人又找了一遍,沒有言錚的下落,墨修道:“回去吧,白言錚不在這,我另想辦法幫你找人。你放心吧,她肯定活着,只要活着總會找到人的!”
關洛飛也覺得呆在這沒用,就同意了,幾人順着繩子爬上去,墨修和關洛飛告辭說:“唐禿子走了,那個宅院不能再用,你有事要找我就到錫莊銀莊,說找四爺就行了,那裡唐禿子不知道。”
“嗯,你保重!”關洛飛同情地看了看他,他知道墨修傷的不輕,上來都是強撐着的,納蘭青還真下的了手啊!
分手後,關洛飛急趕回城,一進城就衝到藥鋪去看,納蘭青已經回來了,言錚卻沒回來。
“姑姑,現在我們怎麼辦?”關洛飛焦急地問道。
“你和我們有什麼關係?”納蘭青臉色不好,冷哼了道:“關二爺你還是回家吧,我們會自己找錚兒的,有你在,只會越幫越忙!”
關洛飛被她無情地趕了出去,只好去找肖北想辦法。
可是言錚卻像斷了線的風箏,消失的無影無蹤,納蘭青找了三天也沒消息,龍九迫不得已只好傳信給拓跋言。
拓跋言接到信就急了,連夜就趕往滄焰。
就在衆人找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十五這天晚上言錚卻突然出現在白府門口。
納蘭青在藥鋪一得到消息就飛奔回來,進門蟬兒笑道:“姑姑別擔心,小姐好好的,毫髮未傷地回來了,她正在沐浴,姑姑等一下和她一起用膳吧!”
納蘭青哪等的了,飛跑進去,站在外面就叫道:“錚兒,你沒事吧?這些天你都在什麼地方啊?”
言錚已經洗好,正在穿衣,聞言就笑道:“姑姑別擔心,我沒事,等我穿好衣服出來慢慢說吧!”
她話才落音,外面就飛跑進一個人,老遠就叫道:“言兒,你回來了嗎?真的是你嗎?”
納蘭青皺了皺眉,回頭怒道:“關小子,你怎麼又來了,你真當我們白府任你來去嗎?”
關洛飛陪笑道:“姑姑你別生氣,我這不是擔心言錚嗎?四爺說人已經送回來了,我不放心就來看看……你不知道,這次言錚能回來四爺出了大力,姑姑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
提起墨修,納蘭青臉色更不好看,只是還沒弄清怎麼回事也不好發火,就忍了。
一會言錚走了出來,一頭溼發披在肩上,關洛飛顧不上納蘭青在場,衝上去抱着她的肩膀左看右看,看到她真的沒受傷才放心,拉着言錚坐下就問道:“怎麼回事,這幾天你在哪裡?你知道不知道,我都快擔心死了!”
言錚看關洛飛臉色不好,眼圈下黑眼圈都是青色,明顯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心中一暖,他是真的關心自己啊!
“我沒事,姑姑也坐吧,我們慢慢說。”
蟬兒親自端了飯菜來,羅衣和綠荷,龍九也趕到了,幾人你一句我一言就詢問起來。
言錚笑道:“都別急,等我吃點東西再告訴你們吧!”
衆人看她雖然沒受傷,精神卻不是很好,就安靜下來讓她吃東西。
關洛飛殷勤地給她夾菜,無視納蘭青怒視自己。
等言錚吃飽,關洛飛又狗腿地遞上茶,言錚不好意思地接過茶放在桌上,道:“這幾天讓你們擔心了,謝謝……以後我會盡量避免的!”
“錚兒別說這些客套話,先告訴我們是誰抓了你,這幾天你都在哪裡?”納蘭青邊說邊按在了言錚脈搏上。
言錚有些心虛想抽手,納蘭青臉色卻一瞬間變了變,不着痕跡地放開了她。
“我不知道是誰抓了我,我掉下去時暈了過去,等醒來發現被關在一個屋子裡,不知道是什麼人,他們給我送吃的都蒙了面,我就一直呆在那屋裡。今天他們又給我送吃的,我吃完後就暈了過去,等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後巷,我就自己走回來了!”
“這麼簡單?”關洛飛有些難以置信。
言錚聳了聳肩:“我也覺得難以置信,也許你們能告訴我,誰抓了我,想做什麼?”
“抓你的人是弒神的唐禿子,他說是有人出錢讓他這麼做的!至於是誰他不肯說,四爺說他會查出來的!至於後來關你的人……”
關洛飛把那晚去殘陽谷找言錚的事都告訴了言錚,包括武聖的事他也沒隱瞞。
言錚聽得睜大了眼,唏噓不已。
納蘭青什麼都沒說,對四爺後來怎麼受傷也不表態,等關洛飛說完她蠻橫地一把拉起關洛飛道:“行了,你已經看到錚兒沒事,也知道了來龍去脈,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回去吧,以後別來了!”
她親自把關洛飛押出府,關了大門吼道:“別再爬牆偷偷進來,否則我決不會對你客氣的!”
她走回來,羅衣正問言錚明天的藥鋪還開不開業,言錚微笑:“開,怎麼不開,我已經沒事了,不管是誰想要我的命都讓他看看,我還活着,不但活着,還要活的更好!”
羅衣點頭道:“那我回藥鋪安排一下,明天準時開業!”
羅衣叫上綠荷走了,納蘭青拉了言錚到臥房,確定四周沒人才沉聲問道:“把真相告訴我……你知道瞞不住我的,所以別拿對關洛飛說的那些話來敷衍我!”
言錚笑了:“我就知道瞞不住姑姑,好吧,我告訴你是怎麼回事……當時我掉下去的確暈倒了,後來醒來是在一個臥室裡,看臥室的擺設是個大戶人家,我不能動,就一直躺着。一直到第二天下午,纔有一個婦人出現,那女人長得很美,就是有點邪氣,她說她是有人請她來給我治病的,說給我兩個選擇,一個就是去了我額上的‘奴’字,另一個就是幫我取了銀針!問我選什麼!”
納蘭青蹙眉:“誰請她的?”
言錚搖搖頭:“我也問了,我開始以爲是言太子請來的人,可是後來看着不像,如果是言太子請的人,她不會讓我選擇的!”
“嗯,你額上的字和銀針都是殿下關心的,如果是他請的人,他決不會讓你選擇的!”
納蘭青點頭,又問道:“你選了取出銀針?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忘記我告訴過你嗎?失去銀針的壓制,你也許會走火入魔的!”
言錚淡淡一笑:“我想了一天才做了這樣的選擇……姑姑,你教了我不少防身的招式,可是沒有內力,我在人家面前還是像一個隨時可以被欺負的孩子。我當時墜下山崖的時候就想過了,我再也不要將自己的生死交到別人手上,我的命只能由我做主,所以我同意她幫我取出銀針!”
“躺下,我幫你檢查一下!”納蘭青皺着眉按下言錚,她腹部有幾個傷口,已經癒合,納蘭青數了數,有六個傷口,她眉一挑問道:“還有顆銀針沒有取出,怎麼回事?”
言錚笑了笑說:“三娘說留給我保命的,這樣就算走火入魔還有一線生機。”
納蘭青看了位置,氣惱地說:“可是這銀針纔是關鍵的,有它在,你嫁人一輩子不可能有孩子!”
言錚不在意地坐起身:“姑姑,孩子和我的命相比,自然是我的命更重要,你說是嗎?”
納蘭青這輩子都沒生過孩子,聞言雖然覺得有些可惜,見言錚無所謂也沒放在心上,回想她的話,又挑起眉:“你叫那女人三娘?”
“她讓我這樣叫的,怎麼,姑姑知道這三娘?”言錚好奇。
納蘭青臉色就變了,厲聲問道:“她脣邊是不是有顆美人痣?這裡……”她指了指自己脣角。
言錚點點頭:“是……”
納蘭青破口就罵道:“果然是那賤人,她還活着……哼,我知道了,姓墨的爲什麼能找到你了,有這賤人在,他怎麼可能找不到你呢!”
她氣得全身發抖,細節也不注意了,吩咐道:“以後小心她,最好別和她來往,否則會害死你的!”
“我知道了,姑姑!”言錚乖巧地說道:“現在我有內力了,以後姑姑可以教我更多的武功了!”
“嗯,慢慢來,我還不知道你內力有多強,等休息幾天給你測試一下再選擇適合你的武功!好了,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納蘭青被自己的事煩擾着,無心多說就走了出去。
言錚目送着她走了出去,才起身關了門,躺到了牀上,腦中回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也是她沒告訴關洛飛和納蘭青的那些事。
她跌下山崖時落地時的確被撞暈了過去,等醒來,一個穿着華麗的男人坐在牀邊,他的手撫在她額上,眸子溫柔的似要滴下水來。
那一瞬間,言錚錯覺地以爲自己又換了一個身體,而這身體是這男人的愛人,這男人以看愛人溫柔充滿愛意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翻騰起來,一瞬間腦海裡掠過了不屬於自己情緒的強烈的愛和恨……
男人看到她醒了也不驚慌,手還是輕輕磨蹭她額上的‘奴’字,以一種磁性令人悸動的嗓音吐出:“錚錚,你受苦了!”
錚錚……自己沒換身體?
言錚猛地坐了起來,一把打開男人的手,慌忙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見雖然換了衣服,身上卻沒什麼不妥,才放下心來,跳下牀避開男人叫道:“你是誰?”
言錚看着男人,長得很帥氣,臉龐棱角分明,烏黑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樑,脣色緋然,頎長的身上散發出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
她看着他,腦中閃過一些紛亂的畫面,有和這男人相擁,和他共騎一馬的,還有和他持劍對立的,一瞬間各種畫面紛紛涌來,言錚頭痛欲裂,抱着頭不自覺地跪了下去……
“錚錚……怎麼了?”男人驚訝地蹲下,把她擁進了懷裡,言錚本能地掙開:“別碰我!”
她縮到了牆角,邊抱着自己的頭邊喊道:“你到底是誰?”
她有些恐慌,一瞬間以爲熙言錚想搶回自己的身體,她言錚很快就要從這世上消失,她在腦中抗拒着去想那些畫面,可是那些畫面卻不以她的意志爲轉移紛紛擁擠而來,擠的她的頭快爆炸了。
她看到那男人在燈下看什麼,她躲在一邊被發現了,男人厲聲喝道:“殺了她……”
畫面一轉,她狠命地逃,結果他親自拿過弓,一箭射了過來……
可是畫面一轉,她看到這男人從後面擁着自己,兩人坐在牆頭,頭上是明亮的月光,他說:“錚錚,我會娶你,以後我們每天都這樣看月亮……一直到老……”
“錚錚,我是天澤啊,趙天澤,以前趙王爺家的二公子……和你海誓山盟過的阿澤……”
趙天澤蹲在她面前,耐心地說:“以前我還教過你武功,你忘記了?”
趙天澤……言錚腦中又浮現出他手把手地教自己練武的畫面,她抖的更厲害了,忍着痛咬牙問道:“趙天楚,趙天瀾是你兄弟?”
趙天澤呵呵笑道:“對啊,我回來了,這次我是二皇子,聽說端木翊要娶親了,這次我可以名正言順地娶你了!我們再不用偷偷摸摸怕被人發現了!”
言錚腦中有根絃斷了,熙言錚這是鬧什麼啊,和端木翊有婚約,還和趙天澤暗中私通,這到底是什麼和什麼啊?
“我頭受了傷,我不記得你了……”言錚敲了敲頭,疑惑地問:“我不是和端木翊有婚約嗎?我怎麼會和你有關係?”
趙天澤恍然,憐憫地說:“原來你真不記得我了……那我來告訴你吧!我認識你沒人知道……那時你很調皮,裡外不一,在熙家你是乖乖女,可是背地裡你卻很不安分,你常偷跑出來做壞事,有次撞到了我被我打了……當時你穿了男裝,我沒認出你是女的……我放過了你。可是之後你懷恨在心,盯着我,只要一碰到我就給我使壞,有次還燒了我的馬車……我被氣到了,抓住你把你丟到了河裡,後來才知道你是女的!”
言錚腦中隨着他的敘述閃過了一些畫面,她知道趙天澤沒說謊,這些都是熙言錚經歷過的。
“後來我們不打不相識,就成了朋友,只要有空,我就會教你武功。再後來,我們就相愛了,那時你有婚約,你不肯退婚,我父親又對我期望很高,給我找了名師讓我去學武。我走時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結果你不肯,說你還小,等我回來再說!”
趙天澤擡手想撫摸她的頭,言錚一縮避開了。
趙天澤黯然地說:“沒想到我走了這幾年你發生了這麼多事,要是知道,我早就回來了!”
“你說謊……”言錚突然叫道:“我雖然記不清我和你的事,可是我記得一些畫面,你讓人殺了我!”
“我有嗎?”趙天澤驚訝地揚起眉:“我那麼喜歡你,我怎麼可能讓人殺你呢!”
“我不知道,反正我記得你親自用箭射我!”言錚搖着頭,紛亂的畫面讓她無法理清先後順序。
趙天澤聽到這話就笑道:“射箭那次我記得,我的確射你了,那是逼你練輕功,我那麼聰明,怎麼會有你這個笨徒弟呢,你不肯好好練,我就拿箭射你,我還放過狼狗追你呢!不信有機會你去問問我的侍衛,那時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我帶着狼狗追一個野小子啊!”
言錚腦中又閃過了被狼狗追着跑的畫面,她混亂了,完全分不清什麼是真的!
“錚錚,讓我抱抱你……幾年不見,你長高了……”趙天澤憐憫地伸手,這次言錚避無可避地被他擁進了懷中,那宛如夢中熟悉的懷抱讓她迷惑,而趙天澤身上乾燥的氣息也讓她不解地安心……
言錚已經分不清她到底是誰了,是熙言錚在享受這久違的擁抱,還是言錚被迷惑了?
親們,今天加了四千哈,二皇子回來了,言錚又得到了內力,這算是一個大轉折,二爺面對強大的對手,怎麼把言錚娶回去呢!嘿嘿,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