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幕,月如初。
蕭客披星戴月趕回,未進家門便已聞得飯菜香。
“少爺你怎麼纔回來,我們都餓死了!”小米嘟噥道。
“耽擱了一會兒,好了開飯吧!”
洗了手,上桌吃飯。見藍羞月有些拘謹,便用手背把一盤菜向她那邊推了推。藍羞月很受用,夾了一筷子菜放在碗裡,繼而望向蕭客,眼中滿是柔情。
蕭客憶起穆雲疏的話,心裡有些虛,以至於目光閃躲。藍羞月不明所以,怏怏低下頭扒拉着飯菜。
飯畢,藍羞月便提出要走。此時天色已晚,她雖然武功高強,畢竟是個女孩子,出於禮貌蕭客便出門相送。
一路上兩人都未吱聲。藍羞月心中悵然,不明白蕭客爲何這般冷淡,她本以爲兩人獨處時蕭客會說些貼心話,然而她等了很久蕭客都沒說。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好想問一問到底自己哪裡做得不對,可是這種話如何開得了口?
還記得他承諾過要給自己一個交代,莫非是那件事困擾着他?如果真是那樣,自己也不可能說“不要交代”。於是,藍羞月也只能一直默然。
已經到了蛟池街,再往前就是攬月閣了。藍羞月忽然止步,望着蕭客道:“公子可是有什麼心事?”
“沒,沒有,藍姑娘多慮了!”蕭客很客氣道。
藍姑娘?這個稱呼只有在外人面前纔會叫的,他已經好久沒有在獨處時叫過了,爲什麼會這樣?還是喜歡他叫羞月、小月、月兒,即便是小月月也行啊,雖然他每次叫“小月月”的時候似乎都不懷好意。
藍羞月悵然若失,心裡覺得空落落的,可是卻沒有一點辦法,連問都不方便問。
“到了,公子回去吧!”
藍羞月心中還在期盼,然而他連一句“晚安”之類的話都沒有留下,只是“哦”了一聲就轉身離開。望着他略顯蒼涼落寞的背影不急不緩地漸行漸遠,藍羞月心裡很不是滋味。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問題不能說出來一起解決嗎,爲什麼不理我——
藍羞月在那邊感傷的同時,蕭客也在這邊嘆息。
他很糾結,一顆心像是被揪着打成了結。放棄的感覺很不好受,雖然這只是嘗試放棄。他不知道對方陷入多深,所以也只能先行嘗試。
這件事始終是自己的錯,如果可以,我願意自己承受雙倍的痛苦,願意把她將要承受的那一份痛苦加到自己身上,然而這卻是不可能的,因爲痛苦無法轉讓。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小七不負卿!
平心而論,如果自己沒有跟小七成親,即便小七很可憐,自己也會更傾向於選擇藍羞月,然而自己已經成親了,又有何理由休妻,休了小七讓她怎麼活?休了小七自己良心何安?休了小七藍羞月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對於小七,似乎更多的是憐愛,或者還有一些親情,可不管什麼情都也是情,小七跟小米一樣,已經是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罷了,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只能忍痛割愛放棄藍羞月了。
到家時,小七和小米剛好洗完碗筷,正解着身上的圍裙。看着小七幸福滿足的樣子,心中更加篤定自己的選擇。
“小米,有沒有熱水,我想擦擦身子!”蕭客道。
“就知道你要洗澡,早就燒好了,在鍋裡自己去打!”小米道。
小七搶先一步給蕭客打上水,繼而關上廚房的門離開。蕭客脫下衣服小心翼翼地坐進去,將肩頭兩處傷口露在外面。
在蒼狼山折騰了多日連澡都沒洗,是有些髒了,還好是冬天,不然穆雲疏給自己包紮傷口豈不是要弄掉灰,那就尷尬了。想到穆雲疏,還別說,那丫頭身材真是不錯,胸部飽滿,屁股挺翹有彈性,還有那裡~額,不想了,再想就硬了。不對~已經硬了!
蕭客正走着神,手攥着某處上下套/弄,這時門吱扭一聲開了,走進來的是沈小七,手裡託着衣服。
“你,你怎麼來了!”蕭客吃了一驚,慌張道。蕭客之前一直在想藍羞月的事,卻忘了拿換洗的衣服。
沈小七本來覺得與相公的關係已經很親近了,畢竟都在一起睡過幾次了,雖然沒跨過那道坎,但動手動腳總是有的。此次與相公送衣服,也就想順便跟他擦擦背,盡一下做妻子的義務,同時與相公拉近點關係。
沈小七懷着緊張的心情進來,卻是看到蕭客兩肩的傷,看起來還是新傷,當即着急道:“相公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受傷了!”
“呃~小七你先別緊張,其實是這樣的——”蕭客一邊慢慢說着,一邊組織着語言,片刻後又道:“相公不是剛剛接受了師傅的內力麼,傍晚時候忽然氣血不順,剛好在穆先生那裡,她就給我放了點氣和血!”
沈小七聽了相公的話,放下心來,卻還有些疑慮,便道:“怎會有這般醫治方法,真是聞所未聞!”
“她是神醫嘛,方法特殊些也正常,不過你還別說,效果還真好!你完全不用擔心,這只是小傷,沒傷到筋骨,過幾天就好了!”蕭客道:“對了小七,你怎麼過來了?”
“我來跟相公送衣服啊,嗯~順便給相公擦擦背!”沈小七羞怯道:“哎呀,相公身上怎麼這麼多淤痕?”
“你別一驚一乍的,不是跟你說了麼,這都是在蒼狼山落下的,沒事的!”蕭客道。
沈小七也不再多言,放下衣服,拿起毛巾開始在蕭客背上輕輕擦拭。沈小七雖與蕭客有過身體接觸,然而在這燈光之下看着他的身體,還是很羞,雙頰像紅透的蘋果,手上也沒了力氣。
擦完後被,沈小七便開始給他擦前身,小心翼翼地擦完胸前,慢慢向下滑到腹部。
蕭客本就**中燒,感到那隻溫柔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撫摸,更是氣血翻騰,一把抓住小手按在下面的腫脹處。沈小七措手不及,下意識地一縮手,把小手從蕭客手中抽出來。
蕭客之前精蟲上腦,被沈小七的反應驚醒,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當即有些尷尬,遲遲道:“那個,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沈小七咬了咬嘴脣,遲疑了一下,隨後“領命”出了門,感覺手上火熱,心中卻是有些悔意。
自己剛剛的反應是不是太過了?相公就這樣讓我出來,他會不會覺得我太過木訥,太不懂情趣,可是那般羞人的事~不行,還是要主動一些,不然相公真會不高興的,嗯~待會相公洗完澡,隨他怎樣我都不能再反抗,反正待會兒是要熄燈的,熄了燈就不覺得羞了,嘻嘻~
沈小七穿着內衣躺在牀上,羞羞地想着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心裡還是有些緊張,於是便一遍遍地安慰自己。
然而,她就這麼等,一直等,始終沒有等到相公。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承認,相公今晚不會過來了。
相公不過來,當是因爲憐惜自己,怕真的出了事,而自己身體又這麼不爭氣——好在已經有了藥方,等自己身體徹底好了,相公想做什麼都行了。
可是,相公若是一直不過來睡,時間久了會不會生分了?等到自己身體好的那天,他會不會又不想做壞事了,那將如何是好?
沈小七胡思亂想着,怎麼也睡不着覺。同樣,另一個房間的蕭客也沒有睡着覺。
他沒有擼管,而是在按照穆雲疏說着方法在按壓橫骨穴。說實話,這種方法效果並沒有那麼顯著,雖然心中的浴/火漸漸消弱,但某處始終沒能軟下來。哎~年輕就是麻煩!
既然睡不着,索性胡思亂想起來。想到下午時碰上的河伯與那個西司捕頭,那個捕頭說改日會登門拜訪,不知道何時會來?
幾日之後,西司捕頭雷彪果然來了——
這是個晴天。因爲過幾日就是攬月閣文匯,蕭客就在書房作畫,生計嘛!自己每月只賣一幅畫,若不在文匯這個特殊日子追加出售兩幅,收入就未免太少了,呵呵,誰會跟錢過不去!
“篤篤篤——”,大門被敲響。小米正在院裡忙活着洗衣服,聞到敲門聲便去開了門,見門外站着一個年約不惑的中年男子,劍眉星目頗顯幾分英偉。
“請問您是——”小米問道。
這位是西司捕頭雷彪,此次他沒有作捕快打扮,而是身着便裝。見到小米挽着袖子兩手溼漉漉,便猜出她是丫鬟,即道:“這裡是蕭家嗎,我找你們少爺蕭客!”
“哦,你先進來,稍等一下!”小米走回去,看到沈小七正在餵養剩下的那隻穿山甲,而自己正在洗衣服,便向沈小七道:“小七姐,你去叫一下少爺吧!”
此時雷彪已經跟沈小七走到並肩,向沈小七微笑一下道:“不用麻煩了,你告訴我你少爺在哪兒,我自己去就得了!”
沈小七因爲不出門穿衣就比較簡單樸素,跟小米差不多,再加上她也像是在做下人的活計,故而雷彪就以爲她是丫鬟。
然而,沈小七一聽立馬黯然了,心道我真的那麼像丫鬟?不過,就自己這樣的姿色、這樣的衣着打扮,而且還那麼憔悴,也難怪別人誤會。
“沒關係,還是我帶你過去吧!”沈小七說完帶着雷彪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