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聲響徹林間。循聲望去——
大猩猩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廢話)。手裡拿着一棵小樹不斷抽打,樹梢已然光禿禿。
二人看似狼狽,卻未受大傷。一前一後與之糾纏。可是,很累!
爲什麼這玩意不累?這樣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
猩猩也不好受,被二人戳了幾下,傷口一直在流血。但是它是獸,野性十足外加脾氣火爆,氣勢絕不能輸於人。
蕭客的飛刀已經扔光了,一把短刀根本就不適合騷擾,太危險!
“猩猩大哥,等等——”蕭客知道這玩意聽得懂人話。
猩猩果然停住了,怒目瞪着蕭客,想聽聽他說什麼。
“我說大哥,上吊也要讓人喘口氣吧,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至於以死相逼嗎?人類和猩猩一直以來都是好朋友,不如咱們交個朋友如何?”
蕭客胡扯一通,卻見猩猩似乎有些意動。正要再說些什麼,見它猛然舉起“棍子”砸了下來!
尼瑪,還玩陰的,要不要這麼聰明啊!蕭客一個翻滾,躲開重擊,卻被枝梢掃到。
接着,猩猩橫向掃出,蕭客奮力一跳,躍上一棵不大不小的樹。
正此時,路劍助跑兩步,噌地跳到怪物的背上,一劍砍在他的肩胛骨上。猩猩身體一擺,將路劍甩下來,揮起兵器抽了過去。
蕭客見勢,腿腳運足內力,踏枝借力,飛身躍上猩猩略彎的脊背,二次借力,攀上猩猩肩頭,一刀刺入它的脖頸,再用力一拉,扯開一個口子。
另一邊,路劍落在地上,見猩猩一棍打下來,奮力滾向一顆大樹。大樹爲他擋住了大部分攻擊,卻還是有枝杈揍在他身上。
猩猩感覺脖子一涼,揮起左手一把將蕭客打飛。蕭客飛出去,重重撞在一棵樹幹上,繼而又掉落下來。
猩猩暴怒,一手捂着脖子,哼着粗重的呼吸走向蕭客,擡起一腳就要踩下去。
終究還是打不過!刀雖鋒利,無奈太短,僅僅割開他的毛皮,並未造成致命傷害。如今自己二人已經不行了,而猩猩卻瘋狂了!
千鈞一髮,奇蹟出現——
一箭悲鳴,箭身飛速旋轉,從暗處飛將出來,直指猩猩面頰,“嗤——”,射入猩猩左眼。
“嗷——”,一聲震天哀嚎,猩猩一下揪出箭支,瘋狗一般衝向發箭方向。
然而,那裡根本沒人。回頭,這邊兩人也不見了!“嗷,嗷,泡熟(報仇)——”,怒嚎聲響徹天地。
……
蕭客拖着傷軀,一路奔走,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這玩意殺傷力太強,早知道帶藍羞月來了!可是,如果早知道有這兇獸,也就不會來這邊送死了!
不知道路劍有沒有逃掉?現在是不可能回去找了,只能說,如果你死了,你娘就交給我了!
哥們啊,小弟可無意害死你啊!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回來收拾這東西,替你報仇!不對~你身體素質比我好得多,怎麼可能逃不掉?
好累!蕭客實在跑不動了,往樹上一靠,四肢垮落下來。
忽聞窸窸窣窣的聲音,蕭客睜眼一看,是一個身體狹長、四肢短小的黑乎乎的東西,不正是穿山甲麼!
得來全不費功夫!早知如此,何必去惹那個怪物。蕭客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怨氣,不知哪來的力氣,起身就去捉它。
穿山甲見人,當即縮成一團。
“草,草——”,蕭客咔咔兩腳踢在它身上,這小玩意卻是縮地更圓了。
“王八蛋,差點被你害死!”
穿山甲聽不懂人話,不然它該多麼委屈!
蕭客倚在樹上,一手抓着穿山甲,一手不斷地抽,口中滿是髒話。從衣服上撕下幾根布條,把它拴住,蕭客開始犯困。
那猩猩被射瞎一隻眼,應該不會追來吧!不管了,太累了,愛咋咋地吧!
夜足夠冷。沒有大氅罩着,蕭客已然瑟瑟發抖。把穿山甲拎起來揣在懷裡,這玩意一身鱗甲,哪有一絲溫度!
沒被怪物打死,竟然要被凍死~不行,一個老爺們怎能死的這麼窩囊!起來!
蕭客一鼓作氣站起身來,踉踉蹌蹌上了路。行不遠,找到了一條山道,便順着山道走了下去。
這裡的山路十八彎,但只要沿着它一直走,總能下得山去。
迴旋轉折,走地好累。忽見火光,定睛一看,是一個茅屋坐落在道旁。
忽明忽暗的亮光從茅草縫中流出來,是那麼誘人,看着都覺得身上暖洋洋的。不待多想,蕭客便興奮地衝過去。
“什麼人——”裡面傳來一個警惕的聲音。
“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別這麼緊張兮兮!”另一個聲音。
此時的蕭客已經疲憊不堪,早已忘卻蒼狼寨這茬,見到希望就伸手去抓。
“救命——”蕭客搖晃着身軀,跌在茅屋前。
茅屋中探出兩人,看見重傷的蕭客,做出了不同的反應。
某甲一臉警惕,手中緊握大刀,道:“你是什麼人?”
某乙則是急忙迎上去攙扶,一邊道:“怎麼傷成這樣,出了什麼事?”
蕭客被拖進茅屋,在篝火旁烤了片刻,身上暖和起來,才徐徐開口解釋。
“小弟與一個朋友來此採藥,誤入深山,遇上一個約兩丈高的大猩猩,我二人與它糾纏許久,最終不敵,我勉強逃出來,那兄弟卻不知怎麼樣了!”
這倆應該是蒼狼寨的人,爲了騙過他們,蕭客一臉愴然,言語真假參半,說到動情處顯得激動無比,似乎連自己都騙過了!
山匪乙屬於比較有同情心的人,見蕭客慘狀,篤信蕭客的說法,當即對他一陣寬慰。
“你先好好養傷,至於你那個朋友——既然你沒事,說不定他也沒事。不過你們也太冒失了,深山裡我們都不敢去,你們進去不是自討苦吃麼!至於你說的那隻猩猩,他吃了我們不少人,那可是隻老怪了,我們寨主都拿他沒辦法。對了,怪你知道嗎~就是修煉的時候出了岔子,沒練成妖,就成了怪了——”
山賊竟然這般容易相處,早知道不去那危險之地了。
然而蕭客馬上發現自己錯了,因爲並不是每個山賊都好相處。比如山匪甲。
山匪甲警惕性很強,做事也比較認真,他根本不相信蕭客所說的話,一把拉開還在喋喋不休的山匪乙,向蕭客質問起來。
“你是來採藥的,怎麼帶着把刀?你要是普通人,怎麼可能從惺惺怪手下逃掉?還有,你手裡拎着這隻穿山甲怎麼回事?你別想騙我,今天不交代清楚,我就認爲你是來偷獵的!”山匪乙語出嚴厲,又道:“這山頭可是我們的,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們,你說不清楚,休想離開!”
來了來了,果然不是好糊弄的。每個人都不是傻子,山匪乙沒有設防自然不會發現問題,而山匪甲對自己的話逐一審過,很快就發現端倪。
山匪乙聽了甲的話,覺得有道理,馬上收起憐憫。兩人一起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釋。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是採藥人——”蕭客道:“我們來此卻真的是來採藥,不過這藥特殊了點,就是這穿山甲。不瞞二位,我娘生了肺病,大夫說需要這東西做藥引,沒辦法,我就叫上表兄上了山。我們知道這是蒼狼寨的地盤,所以纔會冒險進入深山!”
山匪甲半信半疑,山匪乙則是又相信了,急忙調解,向同伴道:“你也太多疑了,我看他不像別有企圖,再說了,他都成這樣了,就算有什麼不軌的心思,也有心無力了不是?”
“那倒是!”山匪甲道:“不過,咱們有咱們的規矩,他擅闖山寨,我們不能輕易放了他,等天亮了就把交上去,讓六寨主處置!”
山匪乙面露難色,將山匪甲拉到一旁,小聲道:“我看不用吧!交給六寨主他哪還走得了?人家老孃還在家裡等着治病呢!”
“他說有個生病的老孃你就信?”山匪甲道:“你是不是傻啊你,他與我們無親無故的,管他做什麼!咱們按規矩辦事,把他交上去,剩下就不關我們的事了,六寨主愛怎麼處置與你何干?”
“可是——”山匪乙道。
“可是什麼!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就這麼定了——”山匪甲說完又指了指乙的鼻子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趁我睡着偷偷放走他,回頭你自己跟六寨主解釋!”
山匪乙心腸軟,性子也軟,不敢違逆山匪甲的話,但又對蕭客很同情。搖了搖頭,坐在蕭客身邊,道:“你也別太擔心,先好好休息一下養好傷,至於明天的事——”
山匪乙壓低了聲音繼續道:“明天見了我們六寨主,你且要記得,一定要把自己說的很慘、很窮,千萬別露富,不然你就麻煩了!”
“謝謝大哥提醒,小弟曉得了。不瞞您說,老母抱病多年,早已耗盡家裡的積蓄,贖金——還真拿不出來。”蕭客輕嘆一聲。
“這就好,這就好!你放心,我會盡量幫你說些好話的。”山匪乙道:“其實,我們雖然是山賊,也有好有壞。像我生來就是土匪,卻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那是,大哥一看就是個好人——”
這人性子軟,有點像董守成,好人一個,但是做隊友就顯得有些拖後腿。
徐徐閒嘮,漸漸睡去。不知明日將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