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具屍體上搜刮完,再無利可圖,江魚感覺到一陣巨大的疲乏,剛纔的爭鬥,對他的消耗極大,身上密佈的傷口更是觸目驚心。
可停留在此處,若是巧遇其他弟子,那就百口莫辯,只能強打起精神,遠遠走離了一個時辰的路程,才找了一處隱秘之地,停下修整。
至於司徒傲和藍雨,江魚沒有好心到給他們收屍,任由他們晾在那,最終成爲這星月洞中萬物的肥料。
星月洞中,沒有日夜,不知過了多久,江魚從入定中醒來,仔細觀摩身體一圈,滿意地點點頭,玄清煉骨勁果然精妙,自己的恢復能力又強了許多!
手上那兩道傷口已然結疤,雖有麻癢之感,但是已經不影響行動。
吃了點乾糧,解決腹中飢餓,又取了一件乾淨整潔的衣袍套上,已經看不出分毫之前爭鬥的慘烈。
江魚的須彌戒,平日裡只是放放默情,其他的就是一些雜物,乾糧,衣物,現在最爲珍貴的,除了何堯臣贈予的力量種子,便應該是那枚不知來歷的紅果了。
小白還是睡得昏天暗地,雷打不動,總這麼揹着它也不是辦法,鬼知道後面還會遇到什麼,江魚嘗試了幾次,想把它收入到須彌戒中,但都失敗了,看來想用須彌戒儲存活物,果然是妄想。
思考再三,江魚將那枚玉石取出,塞在小白的猴爪中,然後一捏,一陣白光閃耀過後,小白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外面是棋石峰,有林寶在,小白即使是昏睡狀態出去,也不會有閃失。反倒是跟着自己,再碰到極端情況,自己無法護它周全。
玉石沒了不要緊,以後的路程加倍小心就是,反正星月洞每次開啓不過五日時光,時間一到,自然會被傳送出去,再者,手中握着默情,還有力量種子,這樣的底牌,也不需要過於依賴玉石。
此時,棋石峰卻因小白的出現,炸了鍋,衆人可都是親眼看着這猴子跟着江魚一起進了星月洞,這會只有它出來,又是一副昏迷的樣子,不得不讓人猜測,江魚是不是已經摺在洞內了!
林寶抱着小白,一隻胖手不停撕它耳朵,“小白,小白,你醒醒!江魚師弟怎麼樣了?怎麼只有你出來了!”
迴應它的,是小白淺淺的鼾聲…
連冷若初也急了,清冷的臉上,滿是憂愁,求助地看向鍾正樑。
鍾正樑畢竟是一峰首座,眼界不知道比兩人高了多少,“這猴子是在星月洞內得了好處,不是昏迷,是在修行!”
修行?林寶不可置信地將小白翻來翻去,十分不信,但是師尊的權威不容他質疑,“那江魚師弟呢?”
“猴子這個狀態,江魚必然是怕它傷了,這才用宗主給的白玉,將它傳送了出來”
鍾正樑三言兩語就將真相猜了個大概,林寶和冷若初聞言,心中大定,若真是如此,那麼先前被斬殺的兩名弟子中,肯定就不包含江魚。
想到此處,林寶不懷好意地將目光投向聖泉峰那邊,見首座金傲老神在在地目視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並未有慌亂,自討了個沒趣。
離星月洞關閉,現在只剩下了一日左右,到時候誰死誰活,自有分曉。
送走了小白,江魚覺得輕鬆不少,不做停留,馬不停蹄往前趕,時間不多了…
沒過多久,江魚的腳步被一處奇景逼停了,只見前方不遠處,一條明顯的分界線,將這片天地自下而上分割成了兩塊。
江魚這一邊,山清水秀,星空燦爛,而另一邊,混濁臘黃的霧氣上下翻騰,將視線阻了大半,只能勉強辨別,那些霧氣之中,似乎有許多光禿禿的樹枝,擺着各種奇怪的姿勢,看上去十分瘮人。
這種詭異場景,還是第一次見到,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江魚撿起一塊石頭,掄起胳膊,往霧氣中丟了過去,石頭未受任何阻攔便扎進了霧氣中,片刻之後,傳來落地的聲音,看來這分界線並不是什麼結界。
思忖一會,江魚還是決定一探究竟,深吸一口氣,一腳踏入霧氣之中。
視線迅速弱了下來,定了一會,適應之後,繼續往前。
那些霧氣,見有活物進來,似乎有了靈智,爭先恐後往江魚這邊擠,圍着他盤旋翻飛。
江魚只感覺裸露在外的皮膚,被霧氣粘上之後,火辣辣的疼,驚訝之下,又發現,這些霧氣還會順着毛孔往他身體裡鑽。
體內的靈力,見有外來者入侵,自發運作,將這些侵入的霧氣包裹,頃刻之後,將之煉化成微小的靈力,匯入身體之中。
江魚大喜,沒想到看似噁心的霧氣,竟然還有如此大用,這分明是一個修行寶地啊。
喜滋滋地在霧氣中漫無目的走了許久,江魚迷路了…四周入眼都是黃濛濛的一片混沌,哪哪看上去都差不多,根本辨別不清楚方向。
就在江魚懵圈之跡,忽然隱隱約約聽到遠處有靈器交加的打鬥之聲,徹耳傾聽一會,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星月洞內,只有凌雲宗的弟子在內,這打鬥之聲?
循聲摸索過去,打鬥聲愈發清晰,已經能聽到有人的怒喝聲,江魚沒敢輕易露頭,要是再遇上司徒傲藍雨之輩,隱在暗處,也算有個防備。
藏身在附近的一處隱蔽的灌木之中,透過縫隙,發現前方的戰況比較激烈,連霧氣都被驅散了不少,地面上更是一片狼藉。
正當中跪坐着一人,右手搭在左肩上,左肩之下是空空蕩蕩!在他身側一尺的地方,赫然是一隻手臂!明顯這人是被什麼東西,生生斬去了一條手臂!雖然血已經止住,但是他臉色慘白,坐着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受創極重!
在他的兩旁,還有兩位修士,各自護在一邊,皆是靈力流轉,神情戒備地四處掃視,不知在防備什麼。
進入星月洞之前,江魚受過林寶的科普,能認出來,場中受了重傷的那位,叫燕青,是主峰凌天峰的弟子。
在他右側,滿臉緊張,防備的同時,還不時用餘光關切他的,叫燕風,也是白哲座下弟子,兩人還是堂兄弟,同樣是天賦滿滿,早已經躋身破障中期,修爲比江魚高了整整一個境界,和冷若初師姐相比,也不遑多讓。
而那最後一人,江魚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就是幾次找自己麻煩,甚至要將自己永遠留在星月洞中的張昂!
只是這三位都實力不俗,兩位破障中期,一位窺道巔峰,怎麼成了這副狼狽樣,其中燕青還受傷如此之中,一隻手臂都被斬了下來!
就在江魚疑惑間,場中突地有一大坨豔紅之光亮起!快若閃電,直向燕風急掠而去!
燕風瞳孔一縮,緊跟着擡手,舉起一塊盾牌,那盾牌金光閃閃,十分的耐看。
轟…
紅光轟擊在盾牌之上,發出巨響,看似銳不可當的紅光,卻被震地往後折回老遠,而那盾牌上仍是金光流轉,沒有一絲撞擊的痕跡。
好一件寶物!
不止是江魚,就連拿着盾牌的燕風也是眼中異彩連連,不遠處的張昂雖然表面沒有反應,眼底卻有深深的豔羨。
再看那道紅光,停下之後,竟顯出一隻樣貌醜陋的靈獸來,通體赤紅,背上長滿了白色的膿包,裡面似有東西正在蠕動,一張大嘴半開,露出一尺來長的舌頭,在空氣中顫動,下巴還不斷鼓張着,發出奇怪的呼呼聲,一對紅目閃着殘忍嗜血的冷光,緊盯着場中的三人。
是一隻蟾蜍…
江魚在典籍上也未曾見過這樣的靈獸,離得蠻遠距離,都能聞到它身上噁心的臭味。
“張師弟,若不是你及時趕到,助我一臂之力,怕是此時我和燕青已經被這畜牲撕成碎片了!”燕風見蟾蜍暫時沒有動作,得空對張昂表示感激。
兩個時辰前,燕風和燕青兩兄弟,走到這片黃霧森林時,隨身攜帶的玉石反應強烈,兩人藝高人膽大,追尋原因。
巧合之下,得了這塊金黃色的盾牌,見是一件了不得的寶物,自是大喜,卻沒想到被一隻藏匿的蟾蜍給襲擊了!
這蟾蜍雖然外表醜陋,卻實打實的破障巔峰的境界,又身法詭異,幾個回合下來,沒有得力靈器護身的燕青便丟了一條胳膊,失了戰力!
兩人本打算捏碎玉石,傳送出去,卻不知這畜牲用了何種手段,他們的玉石都失靈了!
從未經歷過此種情況的兩人慌亂片刻之後,迅速冷靜下來,燕風更是依靠那強大的盾牌,擋下了蟾蜍的次次攻擊。
可畢竟修爲境界差異大,又要護着重傷的燕青,時間長了,燕風感覺漸漸不支。
這時,張昂突然殺到,配合他,兩人合力,才得以繼續跟蟾蜍周旋到現在。
燕風對張昂是感激不盡。
張昂此刻聽他答謝,豪爽答道“燕師兄,你們兄弟二人的大名我早有耳聞,素來敬仰,今日有幸同二位並肩作戰,小弟自然是不遺餘力!”
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大義凜然,燕風兩兄弟聽聞,感激之情更甚,但是在江魚聽來,總覺得這人虛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