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掃視一圈身邊的衆首座,發現個個眼中是躍躍欲試之情,又見衆多圍觀者臉上的不悅,心知在面臨境外勢力的挑釁之時,凌雲宗作爲這裡的頂尖勢力,自然得當仁不讓,否則日後,再難在此立足!心中有了決斷,他眯眼看向祁天道,“既然祁兄如此堅持,我也只好應了!五日之後,就在這擂臺廣場之上,凌雲宗弟子領教貴閣高徒的高招!”
祁天道微愣片刻,顯是沒想到對方會答應地這般痛快,因爲人所共知,坎洲以北部最爲興盛,武學方面,受乾州的影響,也較其他區域勝了一籌,他風雷閣地界不及凌雲宗大,弟子人數也少,但是精英戰力方面,卻是要穩穩壓住後者一頭的,本來怕白哲會百般拒絕,才特地挑了這麼個大日子來此,要的就是他騎虎難下,未曾想沒費什麼口舌,兩方比試之事就定下來了,倒也省了不少事。
念及此處,祁天道貪婪地環視了一圈凌雲宗的美景,在坎洲北部,以他風雷閣的勢力,不過只能屈居一隅,地界比凌雲宗小上了數倍,這憑什麼!“白兄,既然是比試,就要有彩頭,否則你我門下這些弟子,怕是不會盡全力。”
衆人心頭一跳,來了!這祁天道,千里迢迢趕過來,費這麼大功夫,肯定不會單純是爲了什麼弟子切磋,必然另有深意!於是個個伸長了脖子,仔細聽他講話。
“哦?那依祁兄看,這彩頭要怎麼立?”白哲淡淡問他。
“我看,就將商城和林郡作爲彩頭吧。”
此言一出,廣場上的大小勢力,無不驚歎,這祁天道,果然沒安好心!一開口,彩頭就設立得如此之大!
近年來,坎洲北部和中部摩擦不斷,因爲兩股勢力接壤的緣故,凌雲宗和風雷閣更是其中摩擦地最爲激烈的一對。爲了防止對方的侵蝕,兩者都在交界處設立了重點城邦,裡面密佈本派的高手,對其更是精心經營,無論是世俗界的財力物力,還是修行界的戰力,這兩座城邦都是各自勢力中得佼佼者。而這商城和林郡便各屬於風雷閣和凌雲宗,在歷年的爭鬥之中,兩座城池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算得上是各自的門戶,都是對方最求之不得的地界。
現在祁天道提出要將它們作爲本次比試的彩頭,可謂是下了重手,等於是把兩方這些年的成敗都寄託在一場比試之上!無論誰敗了,都難以承擔這種損失!
一時間,廣場上靜寂無聲,所有人都在等凌雲宗的態度…
江魚和林寶趕到之時,一眼就看到咄咄逼人的風雷閣衆人,最當先的祁天道自然不必多說,身上的靈力波動竟不亞於白哲,最讓江魚忌憚的,反倒是祁天道身側並肩而立的幾位年輕人,看上去,他們的年齡與自己一般大小,可身上的氣勢,卻能與師姐冷若初之流的靈現境修士持平!還沒等師兄弟兩人搞清楚他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就聽到白哲的聲音“如此!就依祁兄所言!到時候只希望祁兄不要後悔食言纔是!”
祁天道聞言,哈哈大笑,“同樣的話,也希望白兄牢記心中!”
兩人的目光隔空激烈碰撞,一股強烈的殺意,在廣場中蔓延開來。兩方勢力的最高首領,顯然都已經厭倦了常年的互相征伐,都想抓住這次機會,一舉奪下對方的門戶!廣場上的衆人,皆是心中一抖,暗道,要變天了,數十年來的穩定,怕是要在這場比試中煙消雲散…
入夜,凌天峰上的夜景撩人,卻沒有人有心思去欣賞,那些觀禮賓客的住宿區域,不斷有用作傳信的飛禽飛出,或是有傳送陣法的靈力波動在其中盪漾,白天在擂臺廣場上發生的一切,各方勢力,正以自己最快的方式傳遞回去。衆多凌雲宗的弟子們,久久不想入睡,而是聚集在凌天峰的主殿之外,翹首以盼,臉上都帶着淺淺的憂慮,一個時辰前,宗主宣佈,本次的會武先暫停,由於有風雷閣的橫插,後續是否要繼續,還猶未可知。
江魚隨意坐在一塊青石之上,看着身邊滿臉愁容的林寶,不禁出言寬慰他,“師兄,我觀你平日大大咧咧,一切以吃爲上,卻沒想到,你對本宗的榮辱如此上心。不過你放心,天塌下來有宗主和師尊頂着,他們此刻正在商議,定會拿出個完美應對風雷閣挑釁的方案,你不必太過憂慮。”
林寶嘆了一聲,兩隻手苦惱地在肥臉上來回戳了幾把,“唉,身爲凌雲宗的弟子,宗門的榮辱怎能不放在心上。”江魚聞言,不由對他生出幾分敬佩之心,誰知林寶話峰一轉,“最令師兄頭疼的,是這比試進行到一半,戛然而止,要知道,越往後,賽事越激烈,我這盤口參與的人越多,我賺的才更多啊!唉,眼看要賺地盆滿鉢滿,誰知這風雷閣突然出來搗亂,爲兄恨不能親自上場揍他們一頓!”
“滾!”江魚狠狠在他腰側的肥肉上掐了一把。
這時有一道聲音不合時宜地傳了過來,“宗門面臨如此羞辱,你們兩竟然還在這裡關心個人的得失,成何體統!”
江魚眉頭一皺,這張昂真跟狗皮膏藥似的,到哪裡都甩不掉。
果然,張昂帶着幾位聖泉峰的弟子,大搖大擺朝着江魚兩人走來,經過星月洞一役,張昂的聲望大跌,甚至一度成爲人人鄙視的過街老鼠,可是修行世界,一切以實力爲上,隨着他突破至靈現境,慢慢將之前丟掉的驕傲又撿了起來,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趨勢,此次的會武,他奪冠的呼聲也不低。
林寶翻了個白眼,擡頭望天,“天色不早了,師弟,我們先回去休息吧…”這是直接無視張昂一干人等。
張昂嗤笑一聲,“這次沒有人撐腰,就打算直接逃嗎?”
本來等着大殿裡消息的衆弟子,一聽見這邊張昂和江魚又對上了,紛紛來了興趣,各自圍過來。
江魚哼了一聲,“張昂,你我雖然拜於不同首座門下,但各峰同氣連枝,你拒宗派規矩不顧,三番五次針對我,我倒要問問你,你成何體統?”
張昂聞言,臉色爲之一滯,頃刻之後化爲一聲冷笑,身子向前一步,逼近江魚“江魚,不管會武繼不繼續,我向你發出挑戰,你我就在這擂臺廣場上一戰,如何?”
譁…巨大的譁然之聲,在弟子們中間響起,一位是入門以來,連連造成轟動,近期又趨於低調的江魚,一位是拜山儀式頭名,幾次在前者手中吃癟,近期以雷霆之勢,一舉跨入靈現境,風頭正盛的張昂,而聖泉峰和棋石峰向來不對付,這兩人若是真的能比試一場,那意義,遠遠大於比試本身!甚至關係到兩峰之間的榮辱!將會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試!
有支持江魚的弟子,不禁爲他擔心,凌雲宗雖然禁止弟子們私下裡爭強鬥狠,卻鼓勵這種正大光明的挑戰,被挑戰方若是不敢接,怕以後在凌雲宗再難擡起頭來!可這張昂,已經是貨真價實的靈現境武者,從前兩日的比試來看,窺道境初期的修士,在他手下也不是一合之將,江魚若是應戰,恐怕凶多吉少!
江魚看着滿臉挑釁的張昂,眼中寒光閃爍,若是能借此機會,與這斯徹底解決恩怨,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衆人見江魚立在原地,一言不發,還以爲是他心生膽怯,有許多人已經噓出聲,鄙視之意甚囂塵上。林寶卻不甚在意,在他眼中,大丈夫能屈能伸,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爲,是純屬於莽夫行爲,不可取。
張昂的臉色,在江魚長久的沉默之中,也由挑釁變成肆無忌憚的嘲諷,心頭大快,這個眼中釘,怕了,他怕了!正要開口說話,就聽到一聲擲地有聲的“好!”
譁…譁…不可置信的譁然聲在人羣中炸響,江魚竟然答應了張昂的挑戰!這小子莫不是瘋了!張昂可是實打實的靈現境修士,武道修行,越到後面越難,每一個境界的提升,基本都能完成對前一個境界的秒殺!江魚是瘋了!剛纔以爲他退卻,鄙視他的人,現在又開始感嘆他的不智!
林寶大急,一把拉住江魚,“師弟,你答應他幹嘛!你瘋了?”江魚擺擺手,止住他的話頭,安慰道“我心裡有數!”林寶只好將剩餘的話咽回去,擔憂地看着他。
“哈哈哈,好,好,你很好”張昂短暫的驚愕之後,連連冷笑,身上氣息鼓盪,恨不能現在就動手。
江魚不甘示弱,正面迎着他的氣勢,也是周身靈力升騰,兩股氣勢在空氣中劇烈摩擦,將剛剛冷卻下去的會武氣氛再次點燃!
兩人這就要動手!衆人忙讓開一大片空地,緊張地看着兩人的動作。
突有一道亮光,打斷了兩人的對峙,衆人臉上一喜,都看向亮光來處,果然是凌天峰的主殿大門正緩緩打開,宗主白哲當先走了出來,後面跟着衆首座,看樣子,是有了對付風雷閣的決策,弟子們無不期待地將目光落在白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