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大笑聲的,正是崔習崔公子,他笑聲清亮而灑脫,如珠玉相擊,動聽之極。?
楚思忽然有點不自在起來。?
她轉過頭,清亮的眼睛與崔習和文鳳公主相視。那文風公主看到她的時候,下巴一擡,極爲驕傲的給了她一個白眼,修飾精緻的瓜子臉上,露出一抹大大的鄙視眼神來。?
楚思見狀露出一個有點調皮的笑容來,轉頭與崔習的目光相對。?
崔習笑盈盈的看着她,他身量既高,雙腳修長,站在那裡的身軀迎風而立,說不出的瀟灑好看。近看他的俊臉,更是靈秀純美中可見傲然。?
楚思大眼睛撲閃着,好奇的對着他瞅個不停。實際上,她很想離開視線,不這麼虎視眈眈的盯着人家美男子看個不休,畢竟他的旁邊還有一個憤怒的母大蟲。可是眼前俊男秀色可餐,此地一遊,不好好的看個飽,且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事實上,在楚思盯着崔習打量的同時,他也在對着楚思上上下下打量,同樣目光灼灼。?
也不知看了多久,楚思終於移開了視線。?
看到她的視線移開,文鳳公主輕哼一聲,說道:“可看夠了?”?
楚思眨了眨眼,笑嘻嘻的說道:“看夠了。”她瞅了崔習一眼,有點委屈的對着文鳳公主回道:“可璧樹公子還在對着小女子猛瞅,顯然還沒有看夠呢。”?
正嘴角含笑,看得好不開心的崔習被一口口水猛地所嗆。他連連咳嗽起來。咳了幾聲後,他白皙如玉的俊臉已帶着潮紅,越發地秀色可餐。他目光晶亮的看了看文鳳公主,又看向楚思,莞爾一笑,說道:“美人如玉,一顰一笑皆風情。自然久看不厭。”他衝着楚思深深一揖,朗聲問道:“好有趣的姑娘,剛纔姑娘以孔雀自類。如此之灑脫不羣,習深爲仰慕。仰慕之下如有唐突之處,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楚思微微一笑,衝他雙手抱拳還了一個江湖禮。這個禮節有點粗俗,令得文鳳公主又是一聲輕哼,聲音中很有點不屑。?
可崔習看了,卻目光中異彩漣漣,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楚思抱拳還禮後,嘻笑着說道:“什麼灑脫不羣?小女子說的乃是肺腑之言。公子如玉樹臨風,令人見之忘俗。如此人品,小女子如不打扮得齊整些,表現得妥當些,在公子的面前,會油然而生自慚之心呢。“?
崔習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他的朗笑聲又清又勁,遠遠的傳出,直驚得樹上的衆鳥,嚇得撲簌簌地一陣亂撲騰。?
大笑中,崔習搖頭曬道:“習真不敢想象,姑娘也會對人生出自慚之心呢!”楚思的一言一行太過理所當然。太過坦率,還真的如崔習所說的,像她這樣的人,也不知在什麼情況下,纔會有自慚之心,纔會有畏縮不安的表現。?
他這句話。已經有了一分親近之意。楚思大是得意。知道自己又多了一個一見如故的朋友。?
端詳着楚思,崔習感嘆道:“世家第一美人瘐悅兒姑娘,習也是熟識的。其他的世家女,習也大多認識。卻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世上還有一個外表上可以與瘐悅兒比肩的女子。更何況,巾幗磊落灑脫,甚具風流。巾幗老說習人才出衆,卻不知如巾幗這樣地人才。才叫以花爲容。以月爲貌,令人見之目眩神迷。久久難醒呢。”?
咦,他在讚美我!?
他在很認真的讚美我!?
還說了這麼一大堆的形容詞,嘻嘻,真好聽。?
楚思很是開心,她得意的眯着眼,和崔習一樣,不理會旁邊俏臉鐵青的文鳳公主。只見她歪着頭,眼中波光流轉着,崔習的話一說完,她便興奮的說道:“還有麼?還有麼?這話好生中聽,再說說給我聽?”?
又是一陣大笑聲傳來。?
冰玉相擊的笑聲中,文鳳公主伸手指着楚思的鼻尖,怒道:你,你好不知羞也!天下間,居然有女子這麼恬不知恥的要求別人來奉承你地。”?
楚思鬱悶的轉向文鳳公主,嘆息一聲,聲音宛轉的說道:“公主殿下這話可說重了。天下間,只要是女子,就都希望聽到別人的讚美。更何況,說讚美話的人,是有璧樹之稱的崔習公子?因此,換了公主聽了這些奉承話,也會如我一樣陶陶然不知東西。所差別地只是,公主會強行剋制自己地歡喜,悶在肚子裡傻樂,回去了再偷偷的回味。而小女子卻卻把這種歡喜說出來了而已。”?
文鳳公主氣結。?
楚思得意的朝她做了一個鬼臉。轉頭對上了還在哈哈大笑的崔習。?
早在遠遠的看到崔習時,楚思便靈機一動。她現在被囚於此,雖然司馬嶽知道了,可他與司馬衍乃是親兄弟,不一定會幫自己這個外人。所以她一定要把自己在此的消息傳遞出去。而且,此事還要做得不顯山不露水,畢竟她的身邊還有負責監視的主事宮女和兩個守衛侍衛在。?
想了想,她馬上決定了章程,那就是,盡最大力量地引起崔習和文鳳公主對自己地注意,特別是崔習,如他這樣能自由出入宮禁的人物,定有不小地能量。要是能讓他一見難忘,說不定他會向自己的好友透露她的存在。?
她的外表佔了優勢,可以讓人一見難忘,可要做到讓人怎麼也忘記不了,還得有自己的獨特之處。因此,楚思自然的開始了她的開屏行動。?
崔習慢慢的收住笑聲,感慨的說道:“習有好幾年都沒有像現在笑得這麼開心了。姑娘真乃妙人兒。”?
他“妙人兒”三字一出,文鳳公主的俏臉瞬時由青轉白,看向楚思的雙眼中,已經是冒出火來。?
對上她冒火的雙眼,楚思忽然有點猶豫起來:自己有沒有必要爲了多一線脫身的希望,而得罪一個公主呢??
正當她尋思之際,崔習又衝她深深一揖,擡起頭時,烏黑的眸子定定的望在她的臉上,朗聲說道:“巾幗既知道在下的身份,卻不知巾幗貴姓,是誰家女娘?”他的表情很認真,很認真。認真得令楚思想起西廂記中,張生初見美人時,一開口便說出的話:某乃張生,家有薄田幾畝,尚末婚配。。。。?
崔習才問出聲,站在他旁邊的文鳳公主不由輕慢的擡起下巴,聲音有點尖銳的說道:“她所在的這個地方,叫馨德園,最爲我皇兄所喜。此姝居於此,定是令我皇兄所寵的新納美人,檀郎你擅越了。”?
文鳳公主一說完,崔習的臉上便露出一抹撼色和失望。文鳳公主把他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得意的下巴一挑,對着楚思甩出了一個白眼。?
楚思抿脣一笑,她的長相本來便明豔,明豔而奪目,可以令得任何一個女子,在她的面前都大生侷促,這點縱使號稱第一美人的瘐悅兒也是一親。此時她一襲粉色羅衣,越發映得如肌膚如玉,眸如星空,紅脣一點,如珠玉之輝。?
她的笑容,成功的再次讓崔習和兩個侍衛看呆。楚思輕笑着,手掩上小嘴,笑眯眯的說道:“文鳳公主此言差矣,小女子不是你家皇兄的什麼新納美人。”她收住笑容,喟然嘆道:“真要說起來,你家皇兄還是我的仇人呢。他用藥把我迷暈至此,又把我這樣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女子丟到這個鬼院子不得進出,哎,實在太不憐香惜玉了。”?
她的話,再次令得崔習輕笑出聲。?
文鳳公主在旁邊輕哼道:“沒見過如你這般不知羞的女子。先是說自己是開屏的孔雀,現下又說自己是香是玉,真是厚顏。”?
楚思撲閃着大眼,笑眯眯的說道:“公主此言差矣,小女子這叫坦率。明白麼?吾乃坦坦蕩蕩一女子,自己是孔雀的話,絕對不說自己是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