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的雙眼瞬間變得腥紅,他咬着牙,雙手緊緊的抓着面前的城磚,目眥欲裂。?
眼看他就要失去了自制。楚思小步走到他身邊,伸手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清聲道:“將軍!現在是出征的良機啊!你看到沒有,現在三十萬趙軍的眼睛,都只顧盯着那百多個半裸的女子身上!他們全無戰意啊!”?
見慕容恪的呼吸仍然急促無比,楚思提高聲音說道:“慕容將軍!男人的侮辱應該用血來清洗!你的楚思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慕容恪一怔,慢慢的轉過頭來。他雙眼空洞的看着楚思,喃喃念道:“男人的侮辱應該用血來清洗!用血來清洗!不錯!對,用血來清洗!”?
唸到這裡,他忽然仰頭長嘯起來。長嘯聲中,只聽得“滋——”地一聲布帛碎裂的聲音傳來。卻是慕容恪雙手把自己的長袍給撕碎了!?
“滋”地一聲,慕容恪把長袍給甩到了地上。他光着上身,舉起右臂,長聲喝道:“劉佩何在?”?
一個清朗地聲音應道:“末將在此!”?
“劉佩,本將軍命令你,帶五百輕騎,殺出城外!攻其左翼!”喝令後,他轉過頭,看着對面的石虎,咧嘴一笑,縱聲喝道:“本將親自爲你們擂鼓助威!”?
說罷,他縱身一跳,跳到了戰鼓所在的地方,一把推開鼓手,慕容恪重重一鼓敲了下去。他這鼓聲一敲,本來喧囂不已的大地,忽然變得安靜無聲。?
慕容恪仰頭朝天,縱聲喝嘯道:“將士們!大燕的兒郎們!現在有一羣鼠輩,帶着女人,坐着女人才乘的軟轎,準備在你們的頭頂上拉屎拉尿,這樣的情況,你們允不充?”?
“不允——”驚天動地的喝聲同時震破天際!遠遠的傳了開來。?
“那好,兒郎們,你們用你們的刀,你們的血,讓那些老鼠來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男人,什麼是生死戰場!”?
“諾——”?
“轟隆隆——”城門推開的聲音傳來。轉眼間,五百騎士已掄着大刀,衝了出去。在慕容恪“砰砰砰砰”的戰鼓助威中,他們高呼着“殺啊——”“殺——”的聲音,向着趙軍衝去。?
石虎怔愣的看着城頭,呆了半晌,他仰天哈哈一笑,長聲說道:“真可笑,這麼一點人,也敢來碰我的大腿?”?
他的笑聲遠遠的傳出,可是,他笑着笑着,卻戛然而止!因爲他發現,那五百騎士,卻如一道刀峰一樣,衝進趙軍中,居然是所向披糜!?
轉眼間,五百騎士到處,趙軍是人仰馬翻,旗幟飄落!血流成河!不到一刻鐘,那五百騎士已經衝出了數百米,刀下無一合之將!趙軍左翼數萬人,居然如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一樣,任由他們大刀砍來,幾進幾齣!?
這種變故,不止是石虎給驚呆了,城牆上,慕容恪和高將軍也給驚呆了。高將軍張大嘴,錯愕着看着這一切變化,半晌才愣愣的叫道:“啊,原來趙軍都是紙紮的狼!”?
慕容恪微笑着看着這一切,這時候,他對自己,對這一場戰爭,充滿了信心。他轉回頭,手一揮,喝道:“鳴金收兵!”?
“不可!”高將軍叫道:“恪小郎,正戰得興起,怎麼輕易的給收了兵?”?
慕容恪哈哈一笑,說道:“高將軍,我們只有五百兒郎!這一下,只是給石虎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我大燕兒郎的悍勇,好戲還在後頭呢。”?
高將軍一想,也是,五百人殺三十萬人,這是不可能的嘛。現在立威目的已經達到,正可收兵!?
五百騎如旋風一樣捲入趙軍中,又如旋風一樣卷出。收割了一地的人頭和鮮血,卻損傷甚微。這樣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傳向大燕各處!?
楚思望着急匆匆的罵咧咧的消失在視野中的石虎,以及那羣哭喊不休,被衝得七零八落的婢女們,暗暗想道:歷史終是歷史,慕容恪出馬,怎麼可能會打敗仗呢??
她正這麼想着,慕容恪已大步向她走來。他微笑的看着楚思,說道:“王小姐,多謝你一再提醒。”?
楚思望向他,搖了搖頭。見他臉色鬱郁,並不見得如此開心,不由關切的問道:“你不開心嗎?”?
慕容恪輕聲道:“我開心。”他望向一地凌亂的戰場,說道:“我的心上人就在趙軍中,可我卻沒有辦法救出她來,我又不開心了。”?
楚思低下頭,喃喃的說道:“吉人自有天相,你的心上人可會功夫?你看,剛纔石虎叫了大半天,她也沒有出現,多半是給逃跑了。”?
“真的?”慕容恪緊緊的握上了她的雙手,雙眼緊緊的盯着楚思,期待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楚思大眼眨了幾眼,溫柔的點了點頭。?
慕容恪收回手,喃喃說道:“你說得對,你說得很對!石虎剛纔叫了這麼久。以他的威風,如果思兒還在,肯定早就送到他的身邊了。定是思兒不在了,所以他才久叫不至!”?
他本來陰鬱的臉,一下子變得容光煥發。轉頭看向楚思,慕容恪雙眼恢復了清亮,他鄭重的說道:“謝謝你王小姐!”他嘴角掠起,朗笑着說道:“你真是一個有着大智慧的女子!你對慕容恪的幫助,我銘記在心,日後如有所託,小姐儘管說就是!”?
楚思盈盈一笑,暗中想道:我只要你,日後萬一知道我的身份,不要恨我就行了。你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