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節 交鋒(下)

隨着李坦的一段話,整個議事堂裡面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不但是幾個長老,連同他們背後站立的人也在嘀咕和討論。

老羅沒有參與進去,不是因爲他算是工匠營的外人,而是他一直有一個疑問,沒有消息傳出裴衛兩家的上一輩死去,按照裴大和衛四的表現,難道這樣的家裡老人難道就袖手不管了?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

既然這個裴大和衛四兩人做長老已經有數年時光,也就無所謂揭蓋子打草驚蛇了,想到這裡老羅高聲問道:“李老,這裴家和衛家的上一輩人去哪裡了?莫不是投了突厥人了?”

“胡說八道!賊廝,我劈了你!”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暴躁的裴大隨着言語抽出彎刀,衝着老羅就撲了過來。

裴大的彎刀應該說用的還不錯的,在距離老羅兩步遠的地方,右手執刀順着左下就斜劈了過來,刀若彎月,迅若流光。原本還在混亂中的衆人根本反應不過來,都以爲這挑事的羅家三郎估計不會有命在了,幾個裴家和衛家的人甚至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只是沒等他們的笑容綻放,就聽見“哎喲”“啊”“嘭”的連續幾聲,沒見到羅家子血濺五步,反而是原本持刀前衝的裴大倒在了地上,右臂不正常的打着彎,原本的彎刀卻架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幾個裴家和衛家人的臉上頓時僵硬了起來。

有眼力好的勉強看清楚在裴大彎刀斜劈的一瞬間,老羅左後退了半步,上身後仰,閃過刀鋒,然後反手抓了對方向內一折,也就是“哎喲”和“啊”的由來,至於“嘭”則是裴大倒地時候腦袋撞在了青石地面上的聲音。

老羅捏着對手的彎刀,在裴大的脖子上挪來挪去,暴躁的這廝一動也不敢動,他現在已經懵了。裴大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成稻草人了,胳膊只是被對方一碰就斷了,而且彎刀怎麼到對方手裡,怎麼倒地的,他完全沒了概念。

“你要殺我?”老羅用彎刀的側面在對方臉上拍了拍,“我好怕啊,怎麼辦?”

“羅三郎,還請收手,議事堂不宜見血!”又是那個喜歡裝作正人君子的張家長老張慎。

老羅一陣惱火,也不多言,衝着裴大的四肢連踩幾下,就聽喀吧的脆響連連,然後是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老羅皺了皺眉毛,在對方腦袋上輕輕一踢,肅靜了。

“好了,沒見血,張大長老!”老羅稍一用力把手裡的彎刀一掰兩段,隨手扔在青石地上,響起幾聲“咵啦啦”的聲音。

但凡和裴大的人相熟的人,都覺得身上有些發冷。

這種戰力,只聽說過,從沒見過。

幾個原本站在裴大身後的人一動也不敢動,老羅瞟了一眼,“無膽匪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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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粗魯蠻橫!”張慎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張本來就發青的臉更是慘白。

“李老,杜老,可有商量出結果了?”老羅根本不理會他,沒事兒人一樣。

“原本裴家長老和衛家長老在四年前,露了一面,說把長老的責任交給裴大和衛四,後來就再也沒見露面。這種事情沒法求證,除非……”杜訥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很像是平淡的拉家常。

李坦聽了杜訥的訴說,也是微微的點點頭表示認可。

看來並不是只有老羅一個人對這件是表示懷疑,而且裴衛兩家的上一輩難辨生死,這事情卻是很蹊蹺。

“裴衛兩家的上一輩人,就和突厥人走得很近,不過當時我們剛纔阿拔斯人那裡脫離出來,希爾凡王室的人還算很照應,也就沒人在意突厥人的事情。因爲一百年前,波斯人或者說薩曼人,突厥人,庫爾德人好多都屬於阿拔斯人管轄。”杜訥解說的很詳細,周圍的人有認真聽的,也有沉默不語的,還有竊竊私語的。

“這是裴衛兩家的家事,即使作爲長老也不好干涉。”李坦的話很實際,名義上他是最年長的大長老,但是工匠營本就脫離軍隊多年,演變成了一個鬆散的靠血脈聯繫的集合體,實在很難有什麼管理權。

“那就這樣辦好了,裴家和衛家人都控制住,禁止消息外傳。我們開始籌備東歸,所有人去留隨意。一起走的和留下的互不干涉,但是需要有一個章程,跟着一起東歸的需要服從調度,我這邊負責培訓戰士,兩位長老負責調度工匠,製作路上需要的裝備。”老羅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不願意離開的也不要勉強,爲保證路途的安全,不允許探聽東歸隊伍的事宜,也不準離開這個小城,等到東歸隊伍上路之後,之後的事情隨意他們自選。”

老羅這一番話,等於是把工匠營整個拆分了,哄嚷的聲音又大了起來,不過這次沒有人再敢指責咒罵老羅了,看來讓人懼怕還是有很多好處的。

“也好,就這樣吧,我贊成!”耄耋之年的李坦眯着眼睛沉思了很久,以至於周圍的很多人都以爲他睡着了的時候,突然睜開眼睛下了決定。

“不成,我不同意!”始終沉默的衛遠突然爆發了,他指着老羅直接說道:“就憑一個外人說我衛家勾連突厥人,然後把我們扔在這裡,憑什麼?從二百年前到如今,誰家沒有和異族打過交道,憑什麼就認爲我們出賣了族人?”

“出賣族人?好像沒有人說你們出賣族人,這算是不打自招嗎?何況老祖只是決定東歸,去留隨意,好像是這個犯了你的忌諱?沒了族人給你做後盾,讓你在突厥人面前沒有說話了的位置?”說話的是李軒,老羅真沒想到,這個李姌口中的內務大管家居然有這樣鋒利的口舌。

因爲衛遠責難李家的老祖李坦,李軒爆出的一大段話駁得衛遠啞口無言。裴四海的魯莽使得他們這個組合沒有了主心骨,他再有心計又能如何?

真正左右爲難的是張家的長老張慎,先前的自傲開罪了老羅,讓他丟下面子選擇站在老羅這一邊,卻又困難得很;選擇留下靠攏格魯吉亞人,卻也是一個困難的事情,沒有了族人做支撐,他們一個數百人的張家在格魯吉亞人眼力算什麼?何況接觸巴哈米爾的時間也不過只是在近期,怎樣選擇還有待於確定。

“好了,就這樣吧,興之,你家裡的決定回去商議吧,我不干涉,事已至此,大家各憑心意好了。”興之是張慎的表字,在場的也只有年紀最大的李坦有資格這麼稱呼,念在多年的情分,老頭子給了自傲的張家人一個臺階下,至於結果如何,他也不在意了。

“好吧,興之尊坦叔所命。”張慎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當場做決定,就還有迴旋餘地,張家的人不怕挫折和強力,最重要的卻是尊嚴。

“衛遠,裴大是自找的麻煩,告誡所有衛家和裴家人,不要再與突厥人聯絡,別忘了往昔的族人恩義,而且最好緊守門戶,否則別怪老夫冷酷無情。”老傢伙李坦當年也是個殺伐果決的人物,如今冷起臉來依舊很有魄力,“軒兒,命程守如嚴加守衛,驅逐所有與裴衛兩家有關聯的突厥人,裴衛兩家若有妄動,滅族!”

臉色越發蒼白的衛遠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與曾經的皇族李家相比,裴衛兩家的積累加起來也比不過,何況還有那個大個子兇人虎視眈眈,他現在只能安分守己的應諾遵命。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惹怒了那個大個子兇人,會不會也被踩斷四肢,看現在裴大的悽慘模樣就知道了,以往總是以彪悍跋扈面孔示人的傢伙,現在像一個破爛的人偶。

老羅暗暗佩服,這纔是一個族羣領袖的魄力,在這個時代,三四萬人的小羣落還講究什麼羣策,純屬作死。對比一下,他才發現自己在談判時的表現過於粗劣,完全是靠蠻力硬碰硬的取勝,如果是對抗比自己弱的對手還好,如果是和自己棋逢對手的呢?

不用說,肯定會得到一個兩敗俱傷,旁觀者得利的結果。

所謂盈不可久,剛不可守就是這樣的道理。

自從他來到這個空間,有了一番奇遇,雖然有着軍人的自律,仍然免不了有些自信心爆棚,如今看來,武力雖然是生存的基礎,但是智慧的作用絕不可少。況且他老羅的身上既然可以有些神異,那麼也就意味着或許這種神異不是單獨存在,想到這裡的老羅不禁有些暗歎自己幸運,君士坦丁堡那樣嚴密的地方都去探過,幸好由於謹慎沒有遇見什麼意外,否則沒準什麼時候就栽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老羅決定以後儘量留一些後手,如非必要,也儘量避免武力示人,眼前的耄耋老人就是最好的學習榜樣。明面上唐人營是幾大長老共同議事,實際上看來,李家的底蘊遠超其他,這纔是掌控力的體現。

鬚髮皆白的李坦乾綱獨斷直接決定同意老羅的意見,震懾住了裴衛兩家的鬼魅伎倆,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張家人回自己老宅重新商議,裴衛兩家人則直接被禁足了。

接下來的議事就不必在這個議事堂了,而是李家的老宅,有杜訥陪伴,有唐人自產的葡萄釀,新鮮的哈扎爾海魚,有波斯山區產的新鮮羊肉,自然是賓主盡歡,算是第一次正是溝通有無。即使老羅酒量非常不錯,也不禁有些醺醺然,他總算明白華人在飯桌上談事情的歷史有多麼悠久了。

或許是因爲李姌的關係,李涅對老羅的態度始終很親切,李坦的目光則是欣賞,不再是在議事堂初見時候的審視,李湛的笑容有些勉強,老羅對他一如既往,心底卻決定不再同此人有任何深交。

議定了來日洽談細節,天色已晚,老羅帶着自己的手下人迴歸營地,需要宵禁的城樓上用載人的大筐出城,張弦月掛在半空,有南方吹來的暖風,唐人營的東歸成功與否就看接下來的四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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