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張璋在心裡哀嚎，尿個尿也能碰上持槍歹徒？
“走！”左面的那人一努嘴，示意張璋繼續往前，前面的拐角處又站起來五個人影，其中一個人也舉着槍。而待他看清那個被搶指着的人是誰時……差點就跳起來！
沈曦？！
老大，您在這幹啥呢？！
有個帶啤酒肚的男人看到來人只是個大男孩，冷哼一聲，對身旁一個面相威嚴的人道：“莊老大，這就是你選的地方？這麼一會，闖過來兩個，他媽的還不知道是不是警察！你怎麼說？！”
被喚作莊老大的人面色一寒，低聲道：“這兩人不用你操心，你只管驗了貨交錢走人。”
帶啤酒肚的男人一臉不快，卻也不敢真的惹急了那人，吩咐手下拿錢上來，莊老大這邊也拿出貨來。然後，驗貨交錢，啤酒肚男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張璋嘆了口氣，一點也不避諱，看來是打算殺人滅口了。
“老大，這胖子嘴裡忒不乾淨，就這麼讓他走了？”拿槍對着沈曦的顯然屬於脾氣急躁的。
莊老大冷哼：“人家是客戶，你還想怎麼地？更何況，今莫名其妙冒出這麼兩個人，他還能冒險完成交易已經不錯了。”
那人被訓了一句臉上有點掛不住，一抖手裡的槍道：“這兩人怎麼處理？”
“先帶回去。”
“帶回去？”
莊老大不耐煩道：“這裡不是久留的地方。更何況，你打算在這裡殺人嗎？”
“是”那人低了頭，眼裡卻滿是不服。莊老大也懶得理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兩人。方纔那胖子又來的晚，怕節外生枝，他一直沒讓問那人來歷，可若是普通人，被槍指了這麼長時間，早嚇癱了，怎還能如此鎮靜？還有後來這小子，離老遠就打着手機照亮，不像是個條子，至少不是刻意摸過來的。
“等一下。”張璋突然道，旁邊拉他的人一拉沒拉動，以爲他要反抗，喀拉一聲把手裡的槍上了趟。
“幹什麼？！把你的槍看好了，別他娘走火引來警察。”莊老大低聲吼完，看向張璋道：“什麼事？”
“我到這其實就是尿個尿。就算你要帶我走，也得讓我先解決了不是？”
……
坐上面包車後座，沈曦盯着張璋半響，低聲說了兩個字：“笨蛋。”
張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是笨蛋，你呢？”
“不許說話！”旁邊的歹徒低喝，另有人拿來兩個眼罩，兩副手銬。
兩個人各有心思，卻都不想此時惹事，又互瞪一眼，突然伸手搶過眼罩自己戴上，正好補眠。
拿眼罩的歹徒看着空空的雙手愣了愣，將手銬也扔了過去：“那這個也自己戴上吧。”
搖搖晃晃開了近兩個小時，麪包車停在郊外一處別墅門前，兩個人被帶進一個房間後才被取下眼罩。然後就被各自被按在一把木椅子上。
莊老大也沒休息，隨後便跟了進來，看着兩個人懶洋洋的神情，拍手道：“好，我就欣賞有膽量的。不過，我討厭條子。”
沈曦看着張璋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道：“世上哪有這麼笨的條子。”
“要不是你，我會大半夜跑出來壓馬路？”
“接不到人直接回家就完了，尿什麼尿？！”
“你既然叫我接你，怎麼不老老實實等着？！幼兒園小孩都知道要在原地不能亂跑！”
“你就不會打手機？！就知道你肯定頂着那張被通緝的臉直接來，都不知道戴個帽子嗎？我可不想站在攝像頭下面被你連累。”
張璋一愣，盯了沈曦一眼，喃喃道：“我打你手機了…..”
……沈曦舉臂向一個歹徒指了一下道：“是他掛的。”
……
一時有些冷場，莊老大咳嗽一聲，對着張璋道：“你被通緝？”
張璋挪動了一下身體，這破椅子忒硌人：“應該還只是內部通緝。”
莊老大面無表情的接過手下遞來的茶杯道：“說說怎麼回事？”
張璋刻意做出一絲痞氣道：“去查查迅飛集團前天發生了什麼。當時那麼多人在場，雖然網上的帖子都被封鎖了，但消息是封不住的。”
莊老大皺了皺眉，迅飛集團？那可是有名的大企業。回頭跟一個師爺樣的人交代了兩句，等那人出去後，莊老大繼續問道：“你們倆是幹什麼的？”
“無業遊民。”張璋回答。
“什麼關係？”
“搭幫混的。”張璋再回答。
莊老大啪的將茶杯扔在旁邊桌上，寒聲道：“無業遊民開得起那麼好的車？！”
“啊！”張璋似乎纔想起什麼，着急道：“那車不是我的，我得趕緊往回打個電話。不然那傢伙要是一高興報了警，就遭了。”
莊老大皺眉沒說話，手下卻已經有人譏笑道：“你小子腦子抽筋了吧？還打電話？你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初都不好說。”
莊老搭沉吟道：“是誰的車？”
“我一哥們的。”
“說出名字。”
“…..姜小凡。”
“幹什麼的？”
“…..迅飛集團的少公子。”
……莊老大鬱悶了，他抓來的是兩個什麼人？！
“看好兩個人，不許他們說話。”莊老大交待了一句便出去了。過了大約一個小時纔再和師爺一起回來，臉上神色頗有些古怪。
“瘋狂歹徒闖入迅飛集團，威脅要炸大廈？”莊老大將手裡一張傳真紙扔到張璋腳下，面容古怪道：“你真在每層都裝了一個炸彈？”
張璋探頭看了一眼，上面是事發後即被員工傳上微博的信息，還有他一張被帽檐遮住半張臉的近照：“只安了三個，不過，他們只要找到一個，就不得不按22個來找。”沒錯，好好找吧，翻個底朝天才好！
“爲什麼？”師爺首次開口，聲音異常的沙啞，就像是被沙子刮過似的。
“爲了把迅飛集團翻個底朝天。”
“有仇？”師爺眼裡露出一絲讚許三分疑惑。
“沒仇，不過是幫着他兒子儘快上位罷了。”張璋悠悠然，九句真話裡攙一句假話，再有兩句半真半假：“你可以去查，他那老爸根本不喜歡他，集團的事從不讓他插手。”
“殺父奪權？”
“那還不至於。這些年，他還是做了不少工作的，只要把公司搞亂些，讓政府部門好好去查查他老爸，再借助一些支持他的人，總有辦法逼他爸退位。”
師爺似乎還比較滿意這個答案，衝莊老大點了點頭，便退到一邊坐下不再說話了。
莊老大點了根菸，接過話題道：“你和那個姜小凡什麼關係？爲他如此拼命？”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張璋淡然道：“更何況，他是在被他老爸轟到國外時認識我的，多少有些交情。”
“這事完後，你自己怎麼收場？”
“警方的通緝犯還少啊？炸彈沒爆炸，我也沒傷人，等他接了公司，更不會追究這事。時間一長，誰還有功夫盯着我。”
莊老大心裡暗暗點了點頭，眼中卻閃過一道精光，突然拿過手下的配槍，按開保險，對着張璋的腦袋沉聲道：“他明知你現在被通緝，在沒有確定車不是你開走之前，怎會去報警？！”
“說？！”見張璋不說話，莊老大又吼了一聲：“你他媽騙我？”
這時，旁邊沈曦嘆了口氣道：“你最好讓他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姜小凡是不會在乎誰誰開了他的車，可他那大哥一直覺得是我帶壞了這小子，一會天亮要是看到他還沒回去，保不準真的會去報警。”
張璋轉過頭，瞪着沈曦：別把我大哥拉進來。
沈曦不急不慌看回去：怕什麼？你大哥多頑強啊，被玄生裹進去都能活着出來，這幫人算什麼。
莊老大冷眼旁觀，見這倆人沒有刻意去掩飾什麼，那話聽起來也算合理，反倒相信了。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別跟我說無業遊民，那幫混混絕沒有你們這樣的膽色和頭腦。”
張璋看了沈曦一眼，聳了聳肩道：“之前在美國和墨西哥邊境混的。後來出了點事，就回來了。”
“爲什麼去那？”那地方可是著名的販毒犯罪聚集地啊。
“父母生我前就偷渡過去了，我想不出去都不行。”張璋開始胡說八道。
“說話客氣點！”莊老大一個手下看不慣的吼了一聲。
“無妨，年輕人有本事，是該傲氣一些。”莊老大此時已大生拉攏之心，轉向沈曦：“你呢？”
“差不多。”
張璋無語望天，你還能再懶一點嗎？
莊老大笑了笑，坐了回去，口氣已變得和善起來：“按理說，爲了兄弟們的安全本不該留你們的性命。可我這人一向惜才，殺了你們有點可惜。怎麼樣？我們這樣的相識，也算是緣分，跟着我幹吧？”
“如果我說不呢？”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闆肯收留你們，那是爲了放你們一命。”師爺沙啞的聲音不高，卻足夠引起所有人注意：“放心，迅飛集團那事你可以繼續。”
張璋沒有立刻回答，沉吟了數秒後道：“我們需要先商量一下。”
莊老大沖師爺點了點頭，又對兩人道：“我希望等我再回到這個房間時，用不着爲了處理兩具屍體而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