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第二天就回到了小樓,沈曦有些意外於葉歆人脈的廣泛,能讓那個標本不動聲色的順利入境……看來,獵狩者一族,已經和政府達成某種協議了。
之後,在標本的去留上,三人很快便產生了異議。於是,張璋將貨車停在高速路邊的林子裡,很是不滿的瞪着沈曦道:“爲什麼不能把這個也放到小樓裡?!”
沈曦諷刺道:“託你的服,我現在已經不能利用王子的身份了,別說加個人類標本了,就是小樓裡現在的標本,也要搬家了。”
張璋如將軍般帥氣的一揮手:“少來!這不是理由!就算這是理由,葉歆也能幫你搞定。”
葉歆忍不住砸了張璋肩膀一拳:“不要讓我利用關係去做些奇怪的事情,我可不想被人當變態!”
張璋又開始扇蚊子一樣擺着手:“你不做變態的事情,那些人才會覺得古怪。”
葉歆一邊將披肩的長髮盤起,一邊瞪向張璋道:“有你這麼做師兄的嘛?”
“要不,”張璋眼珠子轉了轉:“把這個玄生送回族裡,封印起來吧?”
“不好吧?”葉歆偷看了沈曦一眼,見那人竟沒什麼反映,忍不住皺了皺眉,咬着牙點明道:“那樣會讓族裡知道他的存在的。”
張璋冷哼一聲道:“他都敢公然登報紙,還會怕被人知道?”
葉歆自覺的解釋道:“那報紙發行量不大,又是娛樂報,族裡的人看到的機率很小。就算看到了,也不會和玄生聯繫在一起。而據我所知,以往,還從未有這樣將玄生弄成標本樣子的變態出現……”
張璋忍住笑,使勁點頭道:“對!這確實有點變態!”
沈曦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別費勁演戲了,想問什麼?直接說吧。”
張璋眨了眨眼,被人揭穿戲碼卻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反而大方的拍了拍沈曦的肩膀,惡作劇般的讓那還留在骨縫中的子彈刺激着沈曦的神經。
沈曦擋住張璋還要再拍的手,臉色有些難看。
葉歆嘆了口氣,道:“問題有兩個。第一,爲什麼要選擇小樓隱藏那些玄生?第二,爲什麼要做得如此張揚?”
“當然是爲了引來你們這些獵狩者啊”沈曦清冷的笑,眼中的譏諷一閃而過。一輛貨車轟鳴而過,將沈曦低喃的聲音盡數掩去。
“什麼?”葉歆捋回被風帶起的鬢髮,卻失神於沈曦眼底的深邃。
沈曦調整了一下站姿,讓自己的身體處在一種閒適的狀態,纔看了一眼張璋,訕笑道:“3年前你不是來調查過小樓嗎?那時,你沒有發現什麼嗎?”
張璋不知道自己應該發現什麼,但是,他卻是想到:三年前那個在小樓折騰的玄生,果然是他!
沈曦刻意保持沉默,控制着節奏,待張璋等不下去、葉歆馬上就要問出什麼的時候,清冷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這小樓磁場特殊,穢氣只進不出,凝而不散,不知吸引了多少非人類的東西。”說到這裡,沈曦頓了頓,懶散的身體中突然泛起一絲寒意:“現在那些穢氣是被我封住了的,可如果我願意,隨時可以解開封印……你,明白嗎?”看着驚愕的二人,沈曦脣角挑起一絲邪氣的冷笑,就連聲音都冷了下來:“那些穢氣一旦得到釋放,小樓裡那些封印着的玄生便會同時醒來。我守着這麼一大顆如同炸彈一樣的優勢,還有必要擔心什麼嗎?”
“混蛋!”張璋突然一拳打向沈曦的臉頰,卻被沈曦輕易的攔住。
“我說過,我們是敵人吧?”沈曦的目光有些刺人,張璋粗喘幾口氣,憤然收回手。他很生氣,卻並不是因爲被沈曦威脅,只是出於一絲失控般的無奈。
從見到這個人第一面起,他就知道他的不同!玄生,一旦吞噬了人類,便會被人類的記憶所影響。人的慾望太過複雜和強烈,那些如野獸般,只是遵從本能的玄生,很容易迷失於其中。可是,沈曦卻完全不一樣!
怎麼形容呢,如果說那些玄生就像一個腐爛了的蘋果,沈曦則像是這世上最純淨的煤,雖然披着比黑暗還要黑的色彩,可內裡,卻蘊藏着最爲純粹的能量,沒有一絲雜質,沒有一點腐敗。他的每一分黑暗,都是精煉而成,也許殘忍,也許冷漠,可卻決不迷惘!
這樣的沈曦,讓張璋不自覺的感到好奇,讓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想要看清他,瞭解他,想要將他拉入光明之中,讓所有人都看到他閃耀着純粹的光輝!
到時候,他一定可以告訴族人,獵狩玄生雖然是他們的使命,可玄生這種存在,卻絕不卑賤。也許,人類和玄生完全可以找到一種共存的方式,而不是隻有互相殘殺!
可是!沈曦這樣做,卻無異於將所有獵狩者和人類劃撥到敵對之中!一旦族裡的人知道小樓的事情,他再怎樣努力,也不可能迴護得了他!正如當年那樣,無論他如何哀求,都無法救下那個曾經救過他的玄生。
沈曦他究竟知道不知道?如果舉傾族之力,就算那些玄生同時醒過來,也不足以構成威脅!相反,卻只會爲沈曦帶來死亡!
他生氣!生氣自己竟完全想不出該如何改變這種局面,生氣這個男人竟然如此決絕的斷除他想要保護他的可能。
砰!
張璋自虐般的一拳捶在車門上,堵着氣坐進車裡,既然你要如此,那對你力量的封印就別指望我給你解開了!
“爲什麼。”葉歆眼中神情變了又變,咬着脣看向沈曦:“既然一直沒有說,爲什麼如此輕易就又說了出來?”
“只是想提醒你們”沈曦淡淡的笑了起來,可眼中的冰寒卻更深:“不要把我逼得太急,不然,誰都沒有好處。”這樣的理由應該能讓他們相信了吧。說起來,這兩人對他的影響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險些打亂他的節奏。
葉歆深深地看着沈曦一眼,突然道:“說起來,封印玄生雖然很困難,但只要獵狩者夠強就能做到。可是……將一個玄生鎖入禁制,卻能讓它自然的吸食穢氣,並還可以讓它們運用力量去滿足人類的慾望…….這究竟要什麼樣的 力量才能辦到?”
沈曦沉默了一下,眼中的神情轉爲譏諷:“做下那些禁制的人,是個變態,不是我。”
咦?葉歆還想問第二個問題,可沈曦已經走向另外一邊的車門,結束了這場對話。
車中,聽到兩人對話的張璋皺了皺眉。沈曦的力量真的很強!若不是他用計在兩人互注法力時動了手腳,他相信自己絕非沈曦的對手!可如果連沈曦都做不到這樣的禁制,那麼,那個做出此種禁制的人究竟會有多強?又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