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凌晨才睡,最近又累壞了,張璋一覺醒來已經將近中午了。而當他睜開眼的瞬間便知道,自己不是因爲睡夠了才醒過來的,而是身體感到了危險,本能的醒了過來。所以,雖然他還躺在牀上沒有動,可大腦卻清醒的像澆過一盆冷水!
小心謹慎的慢慢坐起,渾身的肌肉都自發的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然而,不等他做好準備,眼角的餘光便看到一個又黑又大的影子自殿角飛撲而至!
那東西速度太快了,以至於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撲倒在牀上,深深的陷入柔軟的墊子裡。
一陣暈眩之後,張璋感到雙肩劇痛,睜開眼,卻對上了一雙幽黃陰冷的眼睛,還有一張流着口涎,冒着腐壞的熱氣的獸嘴!
呼……..野獸巨大的不像話,一身黑亮黑亮的皮毛竟完全不會反光!野獸盯着他,如盯一盤美味的夜宵。
這,這是真的嗎?!
如此超出理解的野獸,由不得他懷疑自己是否看到了幻覺。然而,雙肩的劇痛卻讓他心底清醒的意識到,這絕對是真的!
嗷!
下一刻,野獸似乎受不住誘惑,狂吼一聲便向張璋咬去。
張璋心裡一寒,用盡力氣卻也只能移開脖子,卻還是被那野獸的巨口咬在了左肩頸處!
完了!劇痛之下,他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那嘴那麼大,一口下怕是得少了半個肩膀,就算不疼死,也得流血流死!
然而,就在他感到劇痛之前,那野獸的動作卻突然的頓住,只是數十顆鋒利的牙齒已然釘進肉裡,擦着骨頭而過,瞬間便疼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嗯!悶哼一聲,張璋張大嘴用力的呼吸着。這野獸發什麼愣?吃就吃吧,這麼咬着不放嘴算怎麼回事!
啊!那野獸也不知在想什麼,似乎很想撕扯下嘴裡的肉,可卻又彷佛受制於什麼,遲遲沒有動作,進退之中,卻是咬得更深了,那下頜巨大的力量險些便將他的肩胛骨擠碎!
吼!
張璋疼的眼冒金星的時候,那野獸突然鬆開嘴,大吼一聲鬆開了他。不用睜眼,他已經可以肯定,那野獸離開了!
怎麼離開的?!劇痛之下,他實在很佩服自己竟然還能思考這些問題。然後,他便痛苦的發現,自己這傷,不能去醫院。而他也不能就這麼躺在這等了血盡而死。
喘息了許久,他咬着牙起身,給柳承厚撥了電話。然後,咬着牙將一瓶酒精倒在傷口上。一陣翻天覆地的疼痛之後,他是再沒有力氣了,憊懶的躺在地上,只希望柳承厚能及時趕回來。
於是,當柳承厚帶着怦怦的心跳飛奔進屋的時候,差點以爲那小子死了!
“出什麼事了?!”柳承厚盯着張璋肩頭那撕裂的傷口,手心冒汗:“我馬上叫救護車!”
“不行。”張璋本來已經有些昏迷了,被柳承厚一動,生生疼醒過來,連忙抓住他的手腕道:“你說不清楚的。”
“說不清楚也得去啊!”柳承厚着急得直冒汗,老天,他是心理醫生,不是外科醫生啊!
張璋實在疼的厲害,便鬆開了手,卻還是搖頭道:“不行。”
柳承厚跺腳道:“你不要命了?究竟爲什麼?!”
張璋舔了下乾裂的嘴脣,沙啞道:“我們似乎從寶蓮寺帶回了很恐怖的東西…….”
……
又檢查了一下張璋肩頭的傷勢,柳承厚咬牙道:“不去醫院不行!離心臟這麼近,太危險了!”
張璋強打着精神睜開眼,一字一字道:“那東西不是人的。去了不但惹人懷疑,而且,恐怕那東西的主人也會立刻殺人滅口。”
“主人?”柳承厚只覺滿腦子漿糊:“那是什麼?”
“很大,很大一匹狼。”張璋緩緩閉上眼,喃喃道:“它有主人。”不然,不會在最後關頭放開他。明明看起來,那狼都是想吃他想得眼紅!
狼?有多大?看到張璋昏了過去,柳承厚真的很怕他死在家裡,那他就更說不清了。可去醫院…….先不說是否能解釋清這傷口是怎麼回事,就這小子現在的身份,恐怕連帶着自己都要遭到警方的懷疑!至於殺人滅口…….他倒是沒有太多實際的感覺。
柳承厚猶豫了半天,最後一咬牙,只得硬着頭皮給他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萬一不行再去醫院吧。
幸好,忙活了個把小時之後,血總算是止住了。而那小子雖然臉色白得像死人,可好歹呼吸平穩,心跳也還算正常。
長出一口氣,顧不得收拾滿地的紗布,虛脫的靠着沙發坐到地上,一閉眼,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夢中,他被一頭很大很大的狼追着跑了好遠,然後,卻莫名其妙的站在了一間空屋子裡。屋子的牆很白,沒有燈光,可牆上卻滿是人影。那些人影搖搖晃晃的,像是要從牆裡走出來,嚇得他大叫一聲醒過來,出了一身冷汗。
看了眼表,竟然已經18:20了,這纔想起來自己竟然就把那小子忘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連牀被子都沒蓋!
靠!柳承厚暗罵自己粗心,起身一看,卻嚇了一跳。那小子滿臉潮紅,嘴脣乾裂,不用摸就知道,肯定是發燒了!
“小武?小武?”拍了拍滾燙的臉頰,見對方用力皺了皺眉,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柳承厚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看了眼房門的距離,知道自己一個人沒那力氣,也怕牽動傷口,只得將被和褥子都抱出來,在廳裡搭了張牀,然後絆腳挪頭的把張璋弄了上去,發愁的看到傷口處又洇出了血跡。
冰塊!退燒藥!消炎片!
急切之下,柳承厚暗罵自己蠢貨,竟然忘了給他吃消炎片!
笨手笨腳的撬開緊閉的脣舌,柳承厚給張璋塞了藥後,想了想,給醫院的急診室打了個電話,隨即出門,飛快的飆車到醫院取了破傷風針,又飆回家裡,給張璋打了針,餵了水,敷了冰塊,直折騰到半夜,才覺得燒有些退了下來。
這小子,身體還真不錯!柳承厚自嘲的想着,若是換了一般人,怕是要燒掉半條命去了。
就這樣,張璋在牀上又躺了兩天,總算是完全清醒了。說起那天發生的事情,柳承厚聽的渾身冷颼颼的,沒兩天竟然買了三柄強力氣槍回來。儘管張璋一再說那巨狼是憑空出現的,柳承厚卻還是一天鎖十次門,都快鎖出強迫症來了。
又過了一個禮拜,那巨狼沒再出現,緊張的氣氛也漸漸放鬆下來,半個月過去,張璋的傷也好了個十之七八。這期間,柳承厚每次給他換藥都忍不住用怪異的眼神看他。人家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小子的傷好的也忒快了些。
只是他沒注意到,每次換藥,張璋眼中的驚訝和疑慮絕不比他少。受傷之後,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但他卻知道,自己體內多出了一股氣。那氣感覺十分的溫和純正,在他體內緩緩的運行着,每走一圈,他的傷口便似好了一些。
難道我是學氣功的?可如果要他有意的去調動那股氣,卻像是隔了一層透明的玻璃門,明明就在那裡,他卻找不到打開那扇玻璃門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