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蒙箏沉浸在莫名心痛悲傷的泥淖裡難以自拔,幾乎淚流滿面的時候,她整個人卻突然被一股大力往後拽了個踉蹌,緊接着後腦勺就捱了一下,巨大的疼痛立即壓過了她心裡充斥的莫名情緒,什麼悲傷,什麼痛楚,什麼絕望,所有醞釀了大半的情感頓時灰飛煙滅,飛到了不知道位於哪個角落的爪哇國。
“幹……幹什麼?”蒙箏含着眼淚水轉過頭看向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想噴薄而出的憤怒卻在看到白素荷陰惻惻的臉色時自動嚼碎了吞回腹中。
“喊你好幾聲了都沒反應,你傻啊?”白素荷的臉色很不好,她的心情也很不好,看到壁畫後心裡泛起的巨大的震驚和焦躁讓她急於找一個宣泄口,而正好蒙箏就撞在了這個槍口上。
“啊?”
“啊你個……!說了在這墓裡不準亂摸亂碰,你還差不多整個人都撲牆上去了,還啊!”
蒙箏張張嘴想反駁,緊接着看了看四周,藍醉、君漪凰,甚至連其他夥計都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恨不得想把她抓起來揍一頓一樣。
反駁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蒙箏伸手摸了摸後腦勺,委委屈屈的應了聲:“哦……”
“到了這種地方還發呆!”白素荷丟了個白眼給蒙箏,想了想不放心,又把人抓到身邊:“不準亂動,站好。別手癢害人。”
“……”蒙箏覺得自己很無辜,她本來就不想下來的,但是形勢比人強,她還能怎麼辦?
“咳,我們繼續。”王富貴輕咳了兩聲,對着蒙箏無奈搖搖頭,繼續他們的分析。
“整個墓室我們檢查過了,沒什麼大問題。銅鼎裡的殘留的灰燼應該是墓主下葬時送葬隊伍燒的紙錢和祭祀品,四周的壁畫大概是墓主的生平,從這些地方看來,我猜測這個墓室應該是一個祭室,前面墓道的盡頭應該就是那個真墓室。”
仲叔和藍醉他們點頭,不得不說,當他們看到這間墓室的佈置時,心裡是鬆了口氣的,沒想到竟然會這麼順利。
雖說二選一是百分之五十存活的機率,但如果賭錯了,實際上就是百分之百的死亡率。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繼續出發。雖然豹子他們已經走了一段了,但不排除墓道里設置弩箭和翻板等常見的機關,大家還是要小心。”
王富貴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因此即便豹子他們已經進去走了一段報告說沒問題,但他還是重新囑咐了一遍。
在場的人,尤其是僱來的三個北蒙人和陳教授的三個手下,雖說下來的時候不情不願,但到了現在個個都摩拳擦掌眼冒綠光,就等着這句話。因爲選對了意味着的就是道路的盡頭是無數的財富和以後舒適的生活!
正當一羣人一窩蜂想往另一條黑漆漆的墓道衝的時候,藍醉和榆晨不約而同的喊了聲:“等下。”
兩個人對視一眼,藍醉先開口了:“剛纔王叔說了,即便我們選對了,墓道里也還是可能有機關,這墓道就這麼大,你們這樣擠進去是找死?
“我們這裡十五個人,分三組,第一組還是剛纔的人打頭。第二組,我、君君、哈丹□□、其木格、周毅,剩下的人第三組。每個組之間間隔五十米,有什麼情況好及時應對援救!西瓜,鋼板擋在前面,所有的路先用探杆點過才準走。墓室就在前面又不會跑,都仔細着點,不然你們就只能去陰間發財享福了,聽懂了沒?”
西瓜已經把一疊鋼板從半人高的揹包裡掏了出來,正在拼接。豹子看了看榆晨,榆晨點頭,豹子跟着也從他的揹包裡掏出和西瓜相似的一堆東西。
這些鋼板都是可拆卸的,每一塊足有三釐米厚,A4紙大小。每塊鋼板後方都有一個插銷,當鋼板平鋪好後,插銷分別插入,就能連接出一個約莫一米六高一米寬的鋼板盾牌,後方還能拼接出一截把手。這東西攜帶不便,但是對於墓道里的弩箭機關卻非常好用。畢竟古墓裡的機關有時代侷限性,歷經千年的弩箭即便勁道再強勁,現代三釐米的鋼板也足以應付了。
至於探杆,其實就是洛陽剷剷頭的螺紋鋼管。把幾節扭上,差不多拼接到兩米長,就可以專門用來探查翻板之類的陷阱。一切準備就緒,藍醉這才讓開墓門,把第一組放進墓道。
漆黑的墓道有了光線的照射,才顯示出了它的全貌。這個墓道與之前他們下來的墓道相比,不管高度寬度都大了許多,差不多能通行一輛小型卡車。整個墓道差不多呈三角形,頂部呈人字狀,很是少見,從頂部兩側延伸下來的斜線一直拖到地面,地面卻形成了一箇中間低兩面高的弧度,不過弧度非常小,最低和最高處相差也不過一個腳踝的高度。藍醉從來沒聽到見過這種墓道形狀,問了仲叔和王富貴,也說沒聽過,幾個人懂行的站在墓門前,皺着眉頭神色凝重的看着第一隊的手電筒光緩慢的前移,靜觀其變。有了藍醉和王富貴的囑咐,光線移動的速度很慢,直到光線漸遠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藍醉估計着距離差不多了,才揮揮手讓第二小組成員準備。
其木格和哈丹□□兩個人被分到第二組,本來就有苦說不出。先是藍醉的暴力震懾,後來又是君漪凰那詭異的‘術法’,不管哪一個落在兩人的眼裡,都是煞星一樣的存在。因此藍醉剛一揮手,其木格和哈丹□□就迫不及待的衝進了墓道了。畢竟有了第一隊打頭,他們的安全就有了很大程度的保障。在這個前提下,兩個人只想離這兩個煞星越遠越好。
藍醉冷冷看着兩個人的行動,倒沒說什麼。等兩人衝出十多米了,藍醉才帶着君漪凰和周毅踏進墓道里。
這個墓道很是寬敞,讓本應有的壓抑感減輕了不少。藍醉邊走邊用電筒小心的查看四周,墓道兩側的材質似乎不是土,說不出是什麼材質,表面打造得很是平滑,沒有刻畫壁畫。頂上人字的接縫口也連接的十分緊,讓她看不到連接處的樣子,這讓藍醉不由得心裡微微彆扭。但是第一小隊都走出這麼遠了也沒發生什麼事,藍醉走了五六十米的樣子也覺得一切正常,只得認爲這是北燕的特殊葬式。
向後晃了晃手電,示意一切正常,藍醉扭頭繼續看着前方,摒除一切雜念,小心的繼續前進。
直至走了三百多米,仍然安然無事,藍醉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來了。看來這個墓室的設計人對積沙墓的防盜性以及頂上那個假墓室的設計很是自信,因此其他的地方都捨棄了機關。
第一小隊大約也是同樣的想法,前進的速度不再保持在龜速。藍醉看到第一小隊和其木格兩個人的電筒光越來越遠,正要出聲喊他們慢一點的時候,突然前方傳來了幾聲慘叫和驚呼。
“啊……”
慘叫和驚呼只叫出了一半就截然而止,接替慘叫的是一聲振聾發聵的撞擊聲。藍醉瞳孔猛然緊縮,還來不及問前方出了什麼事,眼角的餘光忽地瞄到旁邊的墓壁,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她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