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容十三的話倒讓藍醉腦中靈光一閃,此戰必須速戰速決,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
那邊水蚺似也對這種僵持狀態頗不滿,碩長的身子在水中游移不定,脖頸伸縮等待攻擊機會。
藍醉深吸一口氣,對旁邊的兩人道:“別讓它停!”
容十三揚眉,白素荷皺着眉頭還沒明白藍醉意思,藍醉已經前身微傾,右邊身體離開牆壁。
水蚺等待良久,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脖頸伸直,蛇身猶如離弦箭,迅速衝向藍醉。容十三嘴巴雖損,身手卻不含糊,右臂揮動,熒熒藍光又兜頭向蛇頭七寸抽下。
“讓它來!”藍醉杏眼瞪得渾圓,大聲喝道。容十三聞言手臂一頓,水蚺威脅不再,繞了個小半圈再度撲向三人中看來最弱小的藍醉。
“別讓它纏住我!”每當水蚺想用身體圈上藍醉手臂和上半身,容十三必定伸臂揮下,破空咻咻聲充斥山洞。水蚺是冷血動物耐力不足,如此幾番顯是急了,蛇頭高揚蛇口大張 ,頓時一張足以媲美臉盆大小的血盆大口展在藍醉面前。藍醉等待良久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左臂前探主動把手送到水蚺口邊。
既然纏不住,能吞下去也是好的。大約水蚺也報着這種念頭,毫不猶豫蛇頭前探一口把那纖細柔嫩的胳膊吞入口中。藍醉感到手臂進入水蚺體內,周邊的肌肉蠕動緊裹住胳膊,深處一股難以抗拒的大力吸着她的手臂連同人向水蚺腹內滑。藍醉穩住心緒放鬆肌肉,任由水蚺吞嚥,另一隻手也伸到水蚺嘴邊抱住左臂同時深入其內。
“丫頭,你幹什麼!”這下容十三是真看不懂藍醉的意思,他剛纔不過玩笑,難不成藍醉還當了真?雖說那確實是捕殺水蚺的方法,卻險之又險,而且這手都進去了下一步就是肩和腦袋,屆時別說折斷水蚺頸骨,要不了一分鐘藍醉就得活生生悶死在水蚺體內。
“閉嘴,別讓它尾巴纏住我。”藍醉鼻尖額頭全是汗珠,右臂宛如突然沒了骨頭般纏着左臂向深處探。內部肉呼呼黏膩膩的感覺讓她噁心至極,但想出奇制勝只得強忍。
容十三無法,示意白素荷抓好藍醉身子別讓水蚺一下把她吸進去,同時眼睛緊盯水蚺,只要水蚺尾巴身軀稍有捲曲的意思就一擊揮下。
水蚺最大的優勢發揮不了,整個都發了狂。蛇尾在水中搖擺身體撲騰出大量水花,容十三手裡的東西極細卻極鋒利,縱是蛇皮堅韌仍抵不過那絲絲入骨的痛,想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躲避藍醉還主動往它體內鑽。
藍醉右手終於摸到左腕,心中一喜指尖輕釦,水蚺那圓柱形的身體突然如開花一般四方向外突出一截。只是蛇體柔軟,雖是凸了一圈卻仍完整,藍醉手指連扣,只見那外凸越來越厲害,蛇皮被撐得高高的,看形狀竟似四片刀刃。
藍醉胳膊大半都沒入了蛇體,腦袋自然和蛇靠得極近。杏眼蛇眼大眼瞪小眼。水蚺也察覺到體內的危險,翻滾得越發厲害,蛇尾用力居然從水中撲騰而起,速度之快容十三都沒來得及阻止,藍醉只覺得有什麼從肩膀劃過,傳來一陣劇痛。
藍醉大怒,手指再扣,宛如布帛撕裂的聲音,一蓬血霧從水蚺體內噴灑而出。
腳蹬牆,身軀旋轉,帶動仍在水蚺體內的手臂,又是連續幾蓬血霧噴灑。水蚺竟然活生生從體內被截成兩段。一時間蛇還沒死透,尾巴仍在水中翻卷,蚺頭眼睛瞪得老大,像是不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一樣。
白素荷和容十三齊力把蛇尾踹遠,一左一右拉住還套在藍醉手上的蛇頭和一小段脖頸,隔了好一會蛇頭蛇尾終於消停不再掙扎,整個山洞中血味和腥味瀰漫,中人慾嘔。白素荷第一次下地就遭逢驚險,這時才緩下一口氣,仔細打量把水蚺截成兩段的東西。
東西圈在藍醉左腕上,四面長刃,薄如蟬翼,每片長刃足有尺餘,雙面帶刃,在電筒光照下閃耀出森森寒意。
“你們能不能先把它腦袋弄掉再看!”藍醉沒好氣對兩個不管掛在她手上蛇頭只顧觀察她手腕的人道,不知道按到了哪裡,長刃對摺彎曲,再對摺彎曲,最後形成一個兩指寬四面略凸的圓環手鐲。
“這是什麼?”經此一役,白素荷不禁對藍醉刮目相看,算是明白了爲什麼容十三非要等貌似柔弱的藍醉過來才肯下地的原因,語氣也有所和緩。
“家傳的。”藍醉不欲多說,也不想搭理白素荷。等蛇頭從手臂上扯開,藍醉也不管水中混滿水蚺血液,兩手不停在水中搓洗。
直到手掌都快搓掉一層皮,藍醉才停手查看被最後一擊傷得隱隱作痛的肩頭。
一道爪印從肩到手肘劃在潛水衣上。好在潛水衣厚被颳起了一層卻沒全破。藍醉估摸沒破皮就沒什麼大事,只是奇怪蛇怎麼會有爪子。
心念微動,藍醉重新撲入水中翻找沒入水中的蛇身。血水中蛇腹朝上,腹部和近蛇尾處分別長了兩隻小腳。腳有五爪,中有腳蹼。雙足短小,跟水蚺粗長的身軀一比小得可憐。
藍醉嘴脣微張,和兩人面面相覬,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蛇生四足,這是長生化龍的預兆。藍醉趕緊又找出蛇頭,前額略凸,似是骨刺,若非在強光下細看根本難以察覺。
“我剛纔殺了什麼……”藍醉喃喃道。化龍之蛇,千年方成,這條蛇究竟活了多久?此地沒有食物沒有陽光,陰冷黑暗,並不適合水蚺生活,它又是如何在這洞中活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