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的胳膊內側使了狠勁掐了一下，卻並沒有聽到想象中的痛呼。
“手感可還好？”穆子卿將頭倚在我的肩膀上，嗓音低沉好聽，“要不要解開來給你捏？”
我惱羞成怒，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從他懷裡掙扎出來。
“你……”我正要說他。不期然對上一張蒼白的臉。
然後我後知後覺的想起他昨晚上肩膀剛受了傷，剛剛我那一撞，似乎，撞在了他受傷的那個肩膀上。
“怎麼了，是不是很疼？”我連忙湊過去摸了摸，隔着衣服也察覺不出什麼來，我擡起頭，正撞上一雙戲謔的眼睛。
丫……
“你騙我！”我瞪他。
穆子卿輕笑：“不，是真的很疼。”
說着將我重新擁進懷裡。
誰信！我氣鼓鼓的想，可擔心碰到他的傷口，到底沒有再掙扎。
“今天你大姐的事，是你做的？”穆子卿突然問。
清黎和沐秋都是他的人，我那些事全是讓她們兩個做的，自然也逃不過穆子卿的眼睛，索性我也沒想瞞着他。點點頭乾脆的承認了。
“手段有些拙劣，”穆子卿低聲道，“痕跡太明顯了，你有沒有想過，要不是你父親偏向你這一邊，這件事不可能這麼順利。”
我想了一萬種他的反應，可能覺得我卑鄙，也可能會指責我的心狠，或斥責我的手段。獨獨沒想到，他居然點評起了我的做法。
這意思，似乎是希望有下次……而且，似乎希望我下次能做的更完美一點呢。
我低着頭。低了一會覺得沒什麼意思，又擡起頭來看着他。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他像是明白我的疑惑，難得的給我解釋，“有些事，如果你不對別人做，那別人就會對你做，所以那些事，你不得不做。”
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有些蠱惑人心的意味，我聽得入了迷。
“明早，可能讓蔣畫玉被辱的消息傳遍長安城？”我問道。
穆子卿頓了頓，點點頭。
“我會安排。”
我放心的點點頭。屋裡又沉靜了下來。以見鳥圾。
“對了，”我想起父親書房裡的那幅畫，抓着穆子卿的胳膊問道，“我母親的事，你可曾聽說過？”
穆子卿攬着我的手緊了緊，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聽過一些。但應該知道的不比你多。”
我失望的啊了一聲。
看來只能找機會試探我那父親了，想想就覺得好麻煩，能混到一國宰相的人，我試探的話會不會被他察覺出什麼來？
隨後又安慰自己，橫豎身子還是原來的身子，只不過裡面的魂變了而已，他便是懷疑，也查不出什麼來。
“這兩天你母親應該會有動作，你小心些，”穆子卿囑咐我，“我這幾天要出去一趟。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你去哪？”我問，
穆子卿的身體好像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去……看個朋友。”過了一會，他纔回答。
我點點頭，沒有再問。
那個時候我只想着，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世界，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圈子，就像我關於很多前世的事一直沒有告訴他一樣，他的哪個朋友，哪個親人，不告訴我也很正常，兩個人在一起，總要一些空間和距離的。
可是我忘了，我沒有告訴他的只是我的前世，而那是暫時不能對任何人啓?的，而我在這個時代的一切事情，穆子卿全都知道，但我對他的瞭解，僅僅止步於一個三皇子，想要爭奪天下而已。
只可惜被愛情迷了眼。
所以後來他終於說出那一切，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我居然難得的，還能笑得出來。
這一晚我忘了穆子卿是什麼時候走的，只依稀記得自己似乎做了個夢，穆子卿在我的額頭處摁了摁，又點了點我的眉心，然後碰了碰我的胸口，一旁的桌子上蠟燭燃的異常的妖豔
又似乎不是夢。
第二天早上我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四肢通暢神清氣爽，以前頭疼的時候像針扎似的，即使不疼的時候也漲的厲害，現在只覺得頭腦清醒，很久違的感覺。
沐秋走進來伺候我盥洗，挽頭髮的時候隨口道：“剛剛前邊的丫頭過來送信，說是大夫人一大早在院子裡大發雷霆，被老爺回來撞個正着，老爺不但沒安慰她，還訓斥了她一頓。”
我抿嘴笑而不語。
清黎從外面走進來，帶了一身寒氣，在我面前停下行禮道：“小姐，似乎有一羣乞丐在長安街一直來來回回的唱什麼，蔣家大姐美豔如花，沒有出閣貞潔盡失什麼的，可是奴婢昨天……”
我知道她疑惑的是什麼。
“昨夜我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深夜，所以並沒有叫你們。”
清黎臉上的表情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後退一步道：“是奴婢逾越了。”
我高深莫測的點點頭，清黎和沐秋是穆子卿派來的，難免自己心高氣傲，覺得我這個主子做什麼都得經過她們的手，覺得她們應該知曉所有的事。
汗……其實本來也是這樣。
可我卻不能讓她們真的這樣認爲下去，主子永遠是主子，主子做什麼事下人不該多嘴。
“想來大夫人和老爺震怒該是爲了這事吧，”我淡淡道，又轉頭問沐秋，“老爺怎的回來這樣早？”
沐秋抿着嘴角似乎是在忍笑：“聽說老爺根本沒去上朝，出了門沒一會就回來了。”
我笑了笑站起來：“走吧，我們去給母親請安去。”
來到大夫人院子裡的時候，我明顯的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氛。
守門的張嫂看到我，臉上愣了愣，連忙進去通報，我站在院子裡靜靜的等着。
沒一會，張嫂掀了簾子出來，衝我道：“四小姐，夫人讓你進去。”
我嘴邊含了笑，身邊的沐秋走上去給我掀開簾子，我緩緩的踱步進去。
大夫人正襟危坐，一旁站着蔣畫玉，正滿眼惡毒的看着我。
挺抗壓麼，第二天就能爬起來。
蔣畫韻今天看起來沒有來請安，二夫人也不在，這兩個人倒是會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