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卿的手從後面攬上我的腰,聲音清澈:“桔梗花廉價?不,朕從來不曾覺得,桔梗花不過是向來不足爭鋒罷了,在朕看來,桔梗花是世界上最難得的花。根堅而梗直,就像你。”
我笑着搖搖頭:“陛下老是把長安當成那個女人,可長安不是她,長安不喜歡這種花,自輕自賤,以爲這樣便能得人憐惜,可卻從不曾知道,人們向來憐惜的,永遠不可能是它這樣將姿態放到塵埃裡去的花,那隻會讓人們覺得它卑微,不值得愛。”
穆子卿的手在我腰間緊了緊:“朕從來不覺得你輕賤。”
我笑了笑道:“陛下若執意這樣,我們真的沒法說話了,長安就是長安,不想被陛下當成另外一個人。”
穆子卿正要說什麼,身後突然傳來女子驚喜的聲音:“陛下!”
我回過頭。正看見一個穿了粉色對襟衣裳的女子款款的往這邊走過來,腰身纖細,面若桃花,端的是國色天香。
穆子卿原來喜歡的都是這種白蓮花型的,那個蓮貴人是,這個人也是。
女子走到穆子卿面前,像是沒有看見我,對着穆子卿行了個禮驚喜道:“陛下也在這裡賞花?臣妾真是好運,居然碰上了陛下。”
一臉皇恩浩蕩的模樣。
看起來裝模作樣的道行比我高多了。土向女圾。
穆子卿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隨即攬起我就要走。
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蔣畫未。你現在是狐狸精蘇妲己,不是當初那個愛穆子卿愛的死去活來的小姑娘了,別找事。
“這位姐姐是……”我的身子沒動,看着那個女子笑了笑道,“長安剛進宮,竟不認得姐姐,陛下不介紹一下嗎?”
到底是沒忍住,我幾乎是酸溜溜的,說出這句話。
穆子卿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隨即低頭在我臉上吻了一下,擡起頭來衝着面前的女子冷淡道:“這是朕剛封的長安美人,語心,你該行禮的。”
那女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我,隨即咬咬牙屈膝行禮:“見過長安美人。”
穆子卿又在我耳邊輕輕道:“這是王采女。”
王采女。就是那個刑部侍郎王安之之女王語心吧。
連名字都挺白蓮花。
我溫婉得體的點點頭淡聲道:“王采女不必多禮。”
王語心的臉上迅速閃過一抹不忿。
穆子卿似乎對着樣的交流很滿意,衝着王語心點點頭道:“你繼續逛吧,朕和長安美人先回去了。”
說罷,攬起我就往回走。
路上,穆子卿突然道:“我剛即位,需要平衡朝政,宮裡的這幾個人不過是拿來讓朝臣們制衡的棋子,無任何其他的關係。”
這是在,解釋?
呵,有沒有關係,幹我什麼事。
“蓮貴人也是如此嗎?”我笑着問道,一派勾人的模樣。
穆子卿的神色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嘴脣動了動,正要說什麼,然而我已不想再聽他的答案。
“陛下不必跟長安解釋這些。長安能和姐妹們一起服侍陛下,是長安的福氣,長安高興還來不及呢。”
穆子卿的腳步驀地停下,看向我的眼睛危險的眯起,漆黑不見底:“我沒碰過她們。”
關我什麼事。
我忽略掉心底那一抹輕鬆,彎脣微笑:“陛下說笑了……”
穆子卿的話卻是沒說完,繼續看着我打斷我的話問道:“你高興?”
我得體的點點頭笑道:“自然高興。”
穆子卿突然鬆開我,大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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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這是生氣了?
我冷笑,如果這便生氣了的話,那也太玻璃心了吧。我蔣畫未當初被你險些要了命去,回來都還沒說什麼呢。
我不知道穆子卿賜給我的福樂宮在哪裡,不過索性前邊有個帶路的,我便也不慌不忙的跟着他。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大不小,足夠忘記互相的心跳。
我努力忽視不管我走的快還是慢始終如一,不曾多一分也不曾少一分的距離,平心靜氣的往前走。
終於,穆子卿的腳步在一處宮殿前停住。
這宮殿修的倒是氣派,硃紅的宮門很是偉岸,門上龍飛鳳舞的書了三個大字“福樂宮”。
我看了看周圍,不知爲什麼,總覺得這裡很熟悉。
穆子卿回過頭來淡淡道:“別看了,這裡和皇后的宮殿昭陽殿相距不足百米。”
昭陽殿?昭陽殿我也沒去過啊,怎麼會覺得如此熟悉?
我沒問,只是走上前笑了笑道:“陛下說笑,臣妾不過是看着這宮殿氣派偉岸,一時迷亂了眼罷了。”
穆子卿沒有說話,只是冷着臉轉身進了去。
我跟在後面也進了宮門。
這宮殿倒是真寬敞,正屋坐北朝南,足足有六間,屋子前面種了一叢叢的玉堂春,火紅的花瓣張開着,竟讓人覺出一絲暖意。
東面和西面兩邊也各建了四間屋子,雖比不上正屋的氣派,卻也是絕不差的,規規整整的幾間房。
這一個宮殿,應該夠四個妃子住了吧。
幾個正在外面打掃的宮人看到我們進來,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計跪到地上:“皇上,長安美人。”
唔,我宮裡的人這麼聰明,看見人就能猜到我是誰。
“起來。”穆子卿淡淡的道,大步往正屋走去。
我款款的跟了上去。
美人姑奶奶從裡面迎出來,絕豔的容顏被一張小家碧玉的臉龐擋住,看到穆子卿的時候眼裡閃過莫名,臉上含着合儀的笑行了個禮:“陛下,主子。”
穆子卿並未注意她,只是點點頭問:“晚膳擺了?”
美人姑奶奶笑了笑回道:“李總管剛領着人到了,這會正在裡面擺呢。”
穆子卿“嗯”了一聲吩咐:“你們在外面伺候着,不必進來。”
天啦擼,讓美人姑奶奶在屋子外面站着……我不敢擡頭看她的臉。
屋裡,李德容果然正指揮着兩個宮人擺晚膳,菜品不多,只有四個,和中午那琳琅滿目滿滿一大桌子形成強烈的對比。
“陛下,您回來了。”李德容和那兩個宮人連忙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