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昕,我想幫你,可是我不會做飯,我太累了,不止昨晚沒睡,好幾天都沒怎麼睡覺了,能進屋和果果躺會嗎?今天上午還要開庭。”
“那你回你家去睡。”夢昕低頭,手裡忙碌着果果的早點兒。
“你!你這個女人!”喬颺氣得直咬牙,他都妥協到這份上了,這個女人還是這麼的不給臺階,真想狠狠的罵她一頓,再轉身離去,永不理她。
可是,看着她手裡嫺熟的動作,罵她的那些話還是在嗓子眼裡卡住了。
夢昕將雪白的麪粉在小盆裡,用蛋清把麪粉和成綠豆大小的麪糰,將麪糰放在小鍋裡煮,煮熟後再把切好菠菜和提前熗好的香油第一點兒進去,再把剛剛摘出來的蛋黃打在沸騰的鍋裡。
喬颺經常見夢昕給果果吃的麪食,他不知道這叫什麼,從小沒有吃過,就是有一次無意中聽她和李嫂說過,這好像是北方一種吃法,主要是沒有長出牙齒的小孩和掉了牙齒的老人吃,這種麪食入口軟綿,不用咀嚼就可以吞下,而且極好消化,又有營養。
看着她對女兒這般精心的份上,喬颺忍住了罵她的話,繼續說:“好幾天沒見果果了,想去看看她。再說我真是困了,挨着她躺會怎麼就不行了?我是她親爹。”
“你還是回去睡吧。”夢昕倔強的說,她低着頭不敢看喬颺那疲憊的擡不起的眼眸,她心裡也想讓喬颺進去躺會兒,可是,擔心他吵醒果果,也擔心他挨着果果睡不好,潛意識裡還擔心喬颺會不會把果果乘機抱走。
“你!”喬颺嚥下口水的同時再次連同嚥下對夢昕的責備,他好耐心的問:“你是不是擔心我把果果偷走啊?”
“沒有。”夢昕果斷的回答。
“哼!”喬颺冷嗤一聲,他知道她的心思,他氣呼呼的說:“你每天想這麼多,累不累啊?我知道你現在還是不相信我,可是你能不能不這樣把我想成一個畜生!”
喬颺的話音不高,可能是惦記着裡面睡覺的果果吧,但那話音裡卻滿滿的忍無可忍了。夢昕被說重了,矛盾的心裡開始慌亂,她不再支聲,假裝啞巴。
“我現在回去,又該上班走了,時間都耽誤在路上了,就是一個陌生人,你也不該這麼冷酷吧?”喬颺仍舊一忍再忍。
陌生人?如果是陌生人,他會站在她的家裡嗎?夢昕斜起眼睛,狠狠的瞪了喬颺一眼。
“你給果果做飯,洗手了嗎?”站在那裡不知如何進退的喬颺突然責怪的口氣衝着夢昕嚷了一句。
“你眼瞎啊,沒看見我剛纔洗手了嗎?”夢昕在廚房的水池上洗了手,洗手的時候,喬颺就站在廚房的門口。
“你給果果做飯注意點衛生!”喬颺惱着臉轉身,“我說的話,你斟酌一下,別死犟着活受罪,連累我女兒跟着你受罪!我上班去了。”
由於廚房緊挨着客廳,客廳也就幾步路,喬颺的話說的快,步子也在放慢,可是,還是在說完話後他就走到了門口。
夢昕看着他疲憊身軀已經到了門口,眼看着手就放在了門把手上,夢昕眼眶溼了,鼻腔酸了,嘴張開,卻說不出話。
喬颺打開門,一隻腳已經邁在門外,他回頭對廚房的夢昕說:“夢昕,過去的一切對不起了。”
喬颺說完將第二隻腳邁出去門,夢昕的心揪的更緊,她嗓子裡卡着的話終於冒出來:“喬……”
突然果果的哭聲從房間裡傳出來,夢昕立刻停止話音,擦着手往屋裡跑去,喬颺已經在門外正要關門了,聽到果果的哭聲他急忙重新走進門裡,把門關上朝房間裡走去。
夢昕推開臥室的門,果果坐在牀上哭,眼淚鼻涕一大把,見到夢昕走進來,一雙小手舉起來等着夢昕抱,嘴裡還“麻麻麻麻”的叫。
“果果,果果,媽媽在,不哭不哭啊。”一個箭步夢昕跨到牀邊,抱起果果在懷裡哄,“果果怎麼起牀了?是媽媽吵醒你了?還要噓噓啊?”夢昕說着抱果果走出房間去衛生間。
門口,喬颺木樁一樣杵在門口,見夢昕過來,他趕快給夢昕讓開道,眼睛巴巴的看着夢昕懷裡哭得可憐哇哇的小寶貝。
夢昕抱着果果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果果已經不哭了,一雙肉嘟嘟的小手緊緊摟着夢昕的脖子,小臉爬在夢昕的肩頭,露着兩顆水靈靈的小黑豆看着喬颺。
“果果,還要睡一會兒嗎?媽媽還沒有給你做好早餐呢,要不然你在睡一會兒吧。”夢昕的話裡有淡淡的抱歉。
“我陪她,你去做飯。”喬颺走到牀前。
夢昕擡頭看着他,沒有說話,又把所有的目光移在果果身上。
毫不動容的夢昕總是防備着他和果果在一起,不是因爲他怕他搶走果果,而是總是擔心他會傷害果果,這一點而喬颺知道。
“你真是的!真敢想!”喬颺怒目瞪着夢昕,又指着她懷裡的果果,“她都這麼大了,你說來話就是養一隻小貓小狗也有感情了,我能把她怎麼樣呢?俗話說虎毒還不食子呢,我能把她怎麼樣!我在你眼裡就是那樣畜生不如的人嗎?夢昕!算你狠!”
喬颺氣憤的說完,猩紅的眼眶裡已經布上淚水,他狠狠的轉身朝外面走去。和這個女人溝通太難了!他又要放棄了。
不知道爲什麼,在一個人的時候,就能下定決心好好和夢昕來道歉,一面對夢昕那堅不可摧的態度時,他就想着放棄,不是他的能力不夠,拿不下夢昕壘砌的碉堡,而是,他心中那份忍耐總是被這個女人氣的奔潰掉。
“爸爸,爸爸……”
喬颺聽到身後的稚嫩的聲音,停下了腳步,但他沒有回頭,眼眶裡的淚水滑落他剛毅的臉龐,喬颺微微側了一下臉,“夢昕,你讓我很失望。”
喬颺話後,擡腳就走,夢昕聽到他話音裡的絕望,但他還是沒有開口叫住喬颺,任憑喬颺離去,之後聽到外面的關門聲後,夢昕的身子才顫抖了一下。
她抱着果果也哭了。
樓下,喬颺上了車,將車開到法院裡,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門衛給他打開門,放他的車進去,“喬法官,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恩。”喬颺低聲應了一聲門衛,將車開進法院的大門。
夢昕把果果送到了喬家後,也去上班了。
一大早上喬颺給的各種滋味還在她心裡熬,夢昕在心裡狠狠的罵喬颺:根本就是在算計陰謀,要不然拉道歉的人,也那麼牛逼?說罵人就罵人,說不理人就不理人,說走就走了……
她發誓,再也不想他了,再也不對他存有任何幻想了,哪怕他負着荊來請罪,亦或者磕頭下跪……
夢昕及時把自己拉回來,她冷嗤一聲,人家怎麼可能給她來負荊請罪?人家怎麼可能給她磕頭下跪?人家是誰啊?堂堂*官!堂堂喬家二少爺!她呢?夢昕嘲笑自己,正如喬颺所講:她真敢想!
及時把自己從幻想中拉回來,夢昕開始好好工作,儘量使自己把全部投入到工作中去。
“小夢,臺長讓你過去一下。”一位同事叫了一聲夢昕。
夢昕從臺長辦公室出來就被同事們圍了起來,要她請客,因爲夢昕升職了。
晚上,夢昕破天荒的沒有早回家,而是給顧語薇去了電話,說自己晚上晚回,和同事們出去聚餐。
顧語薇巴不得夢昕天天有事晚回,甚至恨不得她有事不回去纔好,夢昕的倔強在顧語薇那種沒有耐心的好婆婆眼裡,當然比不上她的好外孫女重要了!
要不是惦着她有那麼一點點的好,要不是擔心果果沒有親孃童年會不幸福,顧語薇早就將夢昕趕出她喬家人的視線了!
她兒子是錯了,可是,後來兒子的努力顧語薇看得一清二楚,然而夢昕呢?她卻總是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她早就將顧語薇對她曾經那一點兒喜歡和同情給抹掉了。
“李嫂,今天你早點兒回去給喬颺做飯吧。”顧語薇將李嫂趕走後,就吩咐下人把大門上鎖。
“語薇,夢昕只是說會晚點回來,又沒說不回來。”喬羽鶴看見顧語薇鎖門對顧語薇說,說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他這一輩子都不敢忤逆老婆的話,老婆要做什麼,無論對錯,他都要舉雙手贊同,並且要和老婆統一戰線。
“年輕人出去玩,還有遲早嗎?我們這麼大歲數了,不能等她到半夜不睡覺吧?再說了,果果也要睡覺啊!”顧語薇瞪着喬羽鶴,“你想和我作對是不是?”
難道要和這老婆子並肩作戰,同流合污嗎?喬羽鶴擡手要蹙了鼻尖的手沒敢去蹙,怕老婆罵,半路改道看了看手腕的表,“現在還早,果果也不到睡覺的時候,等果果困了,我們在鎖門也不晚吧。”
“喬羽鶴!”顧語薇厲聲叫了一聲,臉上有點尷尬,被老公說的有點兒掛不住了,這不明白這要趕媳婦走嗎?這惡婆婆的名這是要掛身上了。“我就是說鎖門了,我也沒有說不讓她回來!”
顧語薇說完抱着果果朝樓上走去。喬羽鶴看到顧語薇轉身時臉紅了。
喬羽鶴吩咐下人,夢昕回來時給把門打開讓夢昕進來,也跟着老婆上樓看他的寶貝疙瘩小孫女去了。
他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做了結紮手術,沒能給顧語薇一個女兒,遠本期待着倆個兒子都能找一個溫柔賢惠的兒媳婦來給顧語薇當小棉襖的,可是,兩個兒子的媳婦一個比一個不溫柔。
就別說給顧語薇當小棉襖了,能不讓顧語薇生氣,或者少操些心就不錯了。那林蘇剛進門時,顧語薇掏心掏肺的對待,可是,林蘇從不計較場合,對他的寶貝兒子喬顧,說打就打,說罵就劈頭蓋臉的來了。
後來生了兒子,顧語薇也愛,可是人家那小倆口愣是不不讓他們老夫妻倆見那小寶貝,說是生了女兒就會給顧語薇帶回來,可是,一個接一個的生男孩兒,顧語薇是媳婦疼不上,孫子抱不得。
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喬颺身上,一天得勸喬颺放棄權雅澤那丫頭,要等那丫頭長大,最少還得等三年才能和喬颺結婚,顧語薇爲此心痛過多少回。
這時天上掉餡餅似的空降一個夢昕,還懷了喬颺的孩子,關鍵還是女孩兒,顧語薇和喬羽鶴那叫一個高興。以至於在喬颺不要夢昕和孩子時,他們老倆口寧選擇夢昕和孩子都不要喬颺了。
好不容易盼得喬颺結婚了,雖然經過一些風雨,但總算看到了希望:夢昕生下了他們做夢都想要的孫女,喬羽鶴和顧語薇不惜將一切最好的都給夢昕母女。
可是,夢昕母女最想要的還是喬颺的人和心。所以顧語薇和喬羽鶴死命的撮合,他們愛孫女的同時,也愛夢昕,因爲夢昕比那林蘇更溫柔隨和一些,只要能和喬颺好好過日子,肯定能做好一個好媳婦該做的一切。
甚至能像親生女兒一樣好,就因爲喬羽鶴和顧語薇看到了夢昕金子般的善良的心靈,又愛着喬颺,所以他們堅信,夢昕有朝一日肯定能成爲一件暖心且合體打開小棉襖。
可是,事情眼睜睜的逆轉,喬颺在努力改變,那夢昕到牛逼起來了!這讓顧語薇越來越討厭她了,有時候,顧語薇甚至想着乾脆把果果搶過來,她自己帶,把夢昕逐出去算了。
然而每每又想到幼小的果果還那麼小,如果在成長的路上沒有媽媽在身邊給的陪伴和愛護,對果果來說無疑是殘忍的,顧語薇愛果果,傷害果果的事情她一點一滴都不會去做,所以她還是以寶貝孫女爲重心了。
今天夢昕說晚回來,顧語薇到巴不得她不回來呢。
晚上十點的時候,夢昕回來了,傭人在喬羽鶴的安頓下,還是給夢昕開了門,夢昕上樓的時候,果果已經在顧語薇和喬羽鶴的臥室睡着了。
“媽,爸,對不起,回來的晚了。”夢昕扣開顧語薇房門,趕緊給顧語薇和喬羽鶴道歉,見顧語薇和喬羽鶴已經穿這睡衣要睡了,她心中更是歉意濃濃,其實她一直惦記着回家,可是同事們不肯放她走,就這,也是逃出來的。
站在門口,夢昕看了看裡面,看到果果睡在顧語薇大牀邊的小牀上,她也不敢進去,趕緊拿出給顧語薇和喬羽鶴買的禮物來雙手奉上。
“爸媽,我買了禮物給你們……。”夢昕說的小心翼翼,這是她第一次送喬羽鶴和顧語薇禮物,一來今天因爲想感謝一下顧語薇和喬羽鶴這兩年裡對她們母女的照顧和愛,二來,自己也今天升職了,給好多人送了禮物,當然,她第一想到的還是顧語薇和喬羽鶴。
顧語薇和喬羽鶴把她當女兒一樣待,可是,她還是選擇了離開,她心裡總是覺得過意不去。
“好端端的送什麼禮物?你要真有心,知道我最想要什麼!”顧語薇臉上沒有表情,但心裡還是高興的,第一次收到夢昕的禮物,她很期待夢昕送了她什麼。
夢昕臉上肌肉跳了一下,她明白顧語薇想要的是她和喬颺能給果果一個完整的家,這段時間,她也想過,可是,就喬颺那虛僞的欺騙,她還是給自己留了最後一點兒尊嚴。
如果喬颺是一個兩面三刀人前人後表裡不一的男人,哪怕他多麼的權高位重,多麼的愛着她,她都不再留戀。
“媽,我知道您什麼都不缺,這麼長時間了,您對我們母女這麼照顧,我該表示一下,也不是什麼貴重的,希望您能喜歡。”夢昕說着又朝裡看了一眼。
“夢昕進來吧。”喬羽鶴見夢昕再說眺望,胳膊摟了摟顧語薇,讓顧語薇給夢昕讓個地,好讓夢昕能進到房間裡。
“謝謝爸媽。”夢昕欠了欠身,走去抱牀上的果果,“媽,爸,我們回去了。”
“夢昕!”顧語薇壓低聲音重重的叫了一聲夢昕,夢昕擡眸看向顧語薇,顧語薇滿眼不滿,蹙着眉,沉着臉,把夢昕往邊上拉了幾步,離果果睡的牀遠了幾步,顧語薇不樂意的說:“昕昕,你知道現在幾點了?你看看果果睡的正香,你就把她抱走,你弄醒她怎麼辦?孩子膽子小,被驚着怎麼辦?”
被顧語薇這一說,夢昕身子直了直,嘴角蠕動了幾下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顧語薇繼續沉這臉,依舊不悅,並沒有因爲夢昕沒有說話而緩解她的生氣,於是,顧語薇又命令的說:“今晚果果就住這了,你要是想回去你回去好了。”
夢昕的嘴角又衝動了一下,以前這個婆婆對她可是熱情似火,現在一下子掉進了冰窖一般,她心裡有些慌亂,就像被媽媽嚴厲的責備了一樣。
“夢昕,今晚這麼晚了,明早還得把果果再送來,今晚你和果果一起住這裡就行了。”喬羽鶴見氣氛有些尷尬,趕緊上前說:“你抱果果到果果的放進去休息”。
夢昕擡眸看了看顧語黑青的臉,覺得自己惹了母親大人的心有點兒過意不去,她微微點點頭。
戈壁有個向陽的打房間是顧語薇刻意給果果準備的,一切粉色爲主,溫馨浪漫,果果一次也沒住過,因爲太小了,就是月子裡的時候夢昕和果果也是住在客房裡的。顧語薇說了那個房間要等到果果長大後,讓果果自己住,就連夢昕這個做孃的,也就是進去看過一次而已。
喬羽鶴的話惹來老婆大人顧語薇的一記白眼,夢昕趕緊說:“爸,媽,我帶果果到客房去睡吧。”
夢昕這樣說着,可是卻不敢伸手抱果果,她怕女兒不給面,她一抱把果果弄醒,顧語薇又會說她。
“果果睡的很香,就讓她這兒睡一晚行嗎?!”顧語薇瞪着夢昕,話是問的話,可夢昕怎麼聽不出顧語薇諷刺的音調來?除了諷刺,顧語薇的話裡有明顯的有責備在其中,而且很濃。
夢昕嘴角抽動了一下,臉上尷尬,“媽,我,我怕果果半夜會起來,擾得您和我爸睡不好……”
因爲顧語薇的臉上越來越陰,夢昕後面想說抱走果果的話就沒敢說出來。
“我現在還能經得起孫女半夜折騰,等我老的真的動不了,你給我我都弄不了!”顧語薇越來越看着夢昕不解人情世故,她心裡一涼再涼,覺得自己真是看錯了人。
“夢昕,沒事,如果晚上果果鬧騰,我們叫你,今晚,讓你媽和果果睡一晚吧,你去喬颺房間住一晚吧。”喬羽鶴中間做着和事老。
夢昕終於點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果果,那小傢伙睡的踏實着呢,她到不認地,睡哪兒都行,那張小臉溫馨的無比滿足,夢昕心裡酸酸的,可是,還是對顧語薇和喬羽鶴說:“爸媽,那你們早點休息吧,我出去了。”
夢昕一走,顧語薇衝着喬羽鶴就給了一記白眼,狠狠的說:“就你會當好人!”
“這不是給你留下了嗎,還生氣?”喬羽鶴抱着顧語薇,依舊如年輕時那般寵愛有加,“你是天下最好的婆婆了。”
“他們都要離婚了,我當什麼婆婆?還最好的婆婆,惡婆婆我都當不成了!”
“誰說他們要離婚?語薇,我肯定,他們倆離不了。”喬羽鶴把顧語薇緊緊的抱了抱,“夢昕的心裡除了喬颺,誰也裝不下,只要喬颺努力了,夢昕就跑不了。”
“可是,你看看現在,我們喬颺都多努力了,她到翹起來了,簡直不識擡舉。”顧語薇心疼兒子了。
“我想着,可能是夢昕誤會喬颺什麼了,要不然那丫頭不是一個不通情達理的人。”
“能誤會什麼?我們喬颺都低聲下氣給她道歉,爲了她和果果,我們喬颺現在連家都不敢回來,還要我們喬颺怎麼做?她就是看着我們好欺負!”
“呵呵。”喬羽鶴寵溺的捏了一下顧語薇的鼻子,“就你家和你兒子還好欺負?簡直要吃人肉了!還好欺負?瞧瞧剛剛你把夢昕嚇得,我看見那孩子腿都發抖了。”
“那是她錯了!”
“不,那是她把你當娘,當長輩尊敬着。”喬羽鶴認真的說:“那夢昕可不是一個善人,心裡狠勁足着呢,在你面前你看那唯唯諾諾的,不是怕你,是尊敬你。”
顧語薇被喬羽鶴的話說的啞口,其實這些她都看得出,夢昕尊敬她,也愛着她。顧語薇曾經在電視臺站有一席之地,雖然她現在不去電視臺了,但是也聽說一些夢昕的事情,她不止工作能力強,而且人也好強好勝,絕不是一個軟弱的女人,而且大有叱吒風雲的意思。
只是自從嫁給了喬颺,就像孫悟空遇上了如來佛,這也算一物降一物吧,嫁給了喬颺,夢昕變得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鳥,一邊看着喬颺的臉色,一邊細心照顧着寶貝女兒。
果果因爲缺氧,比別的孩子什麼都慢一點兒,可是,在夢昕的細心照料下,不知身體棒棒,除了說話遲一些,各方面發育也都和優越。
“好了,語薇,睡吧。”喬颺抱着顧語薇上了牀,顧語薇堅持要再看看寶貝孫女才肯睡,於是倆人圍着果果的小牀巴巴的看着熟睡中的果果。
“羽鶴,你說昕昕還因爲什麼和我們喬颺在較勁啊?”顧語薇依偎在喬羽鶴的懷裡,低聲說,好像怕驚了夢中小果果的美夢。
“能因爲什麼?我估摸着還是因爲唐家那小丫頭。這女人愛吃醋,尤其夢昕那麼愛喬颺,估計是這事心中過不去。”
“可是,我們喬颺說他已經和那小丫頭斷了,再說了,權雅澤不是做了一件人做的事嗎?把那小丫頭送出國留學了,她還計較什麼?”
喬羽鶴擡手蹙了一下鼻尖,“這中間的誤會,我們也不知道啊。”
“哼!”顧語薇瞪着喬羽鶴,不樂意的說:“一說到權雅澤你就蹙鼻尖!是不是特後悔當初沒娶她啊……”
“簡直欠收拾!老都老了,還惹事!”喬羽鶴抱起顧語薇把她扔在牀上,自己惡狼般的撲上去。
“喬羽鶴,我這老骨頭了,你還敢扔我!”顧語薇粉拳砸着身上的喬羽鶴,也就砸了那麼一兩下,就摟着喬羽鶴的脖子低聲在喬羽鶴脣瓣說:“今晚果果在呢,您老先生休息一晚吧。”
“你看看你,說的讓夢昕把果果抱走,你非不聽。”喬羽鶴輕輕的咬了一口顧語薇脣。
“要讓我在你和果果中間選擇,我肯定選擇果果……唔。”
——
夢昕從顧語薇的房間出去後,猶豫的手輕輕的推開了喬颺的房間門,她摸着門口的牆壁將燈打開。
房頂上面刺眼的水晶燈耀眼明亮,但依舊掩蓋不住整個房間裡冷冷的顏色,深灰色的窗簾,淺灰色的牆壁,就連牀上都是深藍和灰色,所謂沒人味,就是說的這間房。
夢昕擡步,走到牀邊,她記得枕頭下一張唐與嬌的照片的,她看了看那個枕頭,嘴角扯出一個十分的諷刺,眼眶裡紅紅的,爲了不讓眼眶裡的東西掉下來,她轉身走出了這個房間,去了客房。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去那裡面走那一遭?非要在大半夜把自己的心情弄到最糟糕?她從來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性格直爽,豪氣不必硬漢差。
可是,自從遇上喬颺、嫁給喬颺,夢昕身上所有的硬朗和骨氣都掉的九霄雲外,在她身上殘留着的只有無盡的懦弱和委屈,還有動不動就沒骨氣的眼淚。
第二天早上,夢昕依舊早起,顧語薇和喬羽鶴不出房門,她也不敢上前去敲門。只好下樓去廚房幫忙。
李嫂也在喬家,李嫂告訴她,她自己也好幾天每沒回別墅了,喬颺也好幾天沒回喬家了,夢昕嘴角一嗤,沒有理會李嫂的話。
李嫂還是人家顧語薇的人,這在喬家才住幾天,就完全轉了方向,以前和她一起小心翼翼防備着喬颺的,現在來了喬家,話裡話外都在說喬颺的好。
顧語薇就這時抱着果果下樓了,嘴裡樂的合不倫,從樓梯到客廳這段路程,就在果果的臉上親了個沒停息。
“媽媽……”果果看見了夢昕伸出小手手在空氣中搖,要讓夢昕抱抱。
“寶貝。”夢昕走過去,伸出手看看顧語薇,直到顧語薇把果果給了她,她纔敢把所有的目光落在果果的身上。
“小沒良心的東西!奶奶不疼你嗎?一見你媽就不要奶奶了!”顧語薇寵溺的在果果的小屁屁上輕輕的拍了一下。
“媽,昨晚果果沒鬧騰吧?”
“比你們倆強多了!”顧語薇冷冷的對夢昕丟下一句話,朝李嫂說:“給喬颺打電話,讓他回來吃早飯吧,那孩子總是不吃早飯,身體遲早要垮。”
“是,太太。”李嫂走到座機電話給喬颺撥去。
夢昕餘光瞟過李嫂,心裡百感交集,但心慌還是佔據了多半,離開喬颺多日,到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了。
當李嫂掛了電話時,她心中又有些失落,因爲聽得出,喬颺說了,不回來。
“李嫂,早飯後,你也回去吧,每天給喬颺把飯按時做上,人是鐵飯是鋼,每天工作量那麼大,總是不好好吃飯怎麼可以?”
“太太,我縱是做了二少爺愛吃的,他也不怎麼吃,有時候乾脆不吃了。”李嫂恭恭敬敬的回着的顧語薇的話。
夢昕聽着她主僕二人一人一句,她知道,這多半是說給她聽的,可是,夢昕心中注意已定,她絕對不會把自己和果果交給一個兩面三刀、說一套做一套的僞君子的,這是她心中最後的一道底線。
從六年前第一次見到喬颺,她就淪陷在喬颺的世界裡無法自拔,曾經多麼高大形象的男人一直屹立不倒的高聳在夢昕的心裡,然而經過這麼多的悲哀後,夢昕看清了喬颺的本質,她不再留戀那個虛僞的男人。
她要的是一個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不是一個抱着說愛她又把溫柔給了別人的男人,那個男人把她當傻瓜,可是,她卻不會做乖乖的去做那個傻瓜。
夢昕在喬家用了早餐和,上班去了,果果乖乖的留在了喬家。
白天忙碌的工作,晚上傾心的照顧果果,緊湊的生活節奏讓夢昕的世界裡漸漸的習慣沒有時間去想喬颺,喬颺,這個人也漸漸的在夢昕的世界裡的出現的少了。
夢昕升了官,任務更多,工作量也更大了,臺裡給了她一個項目:一份專門做時尚名人的雜誌專訪。
一聽時尚,夢昕是想着推脫的,因爲做時尚這塊,需要大量的時間,她現在帶着孩子兩頭跑,已經很忙了,再說,如今的她,每天圍着孩子鍋臺轉,沒有時間捯飭時尚這東西,自己也是每天能把臉洗淨、衣服能穿就行了,她自己和時尚已經脫鉤,再去做時尚這塊,顯得有點兒不協調了。
但是,已經多次被臺長批評過的夢昕還是挑下了這份工作擔子。雖然自己不再時尚的邊緣了,但是,她還是有決心將這塊做好。
第一期專訪的名人,是在全國婚紗設計中脫穎而出的中國籍年輕男子文森。因爲是做新聞的,夢昕也聽說過,但是因爲每天的生活好和工作跟打仗似的,夢昕還沒有見過此人的面,就連照片也沒有見過。
她準備吩咐下去,讓底下人去做這期專訪的,她手下有個小姑娘工作做的不錯大有她當年的意氣風發。
可是,那個小姑娘被分到別處去了,臺長很重視這期專刊,點名讓夢昕自己去採訪攥稿,做新聞,將的就是新的,時尚的,和別出心裁的,尤其時尚這塊,做好了會吸引很大一批時尚的眼光。
做好這塊,就又爲電視臺做了一個高層面的宣傳。臺長一直很看好夢昕的工作能力,也希望她不負衆望。
夢昕做事一絲不苟,要不然不會接,只要接了,就會全力以赴的做好,爲了第一期節目就能打響,夢昕約了這位文森先生。
文森年齡和夢昕差不多,據說也是本市人,而且也是本市上的大學,這次全國性婚紗設計賽,他以年紀最輕,作品最突出成爲婚紗設計界最脫穎而出的中國人。
爲了更好的把這次採訪工作做好,夢昕提前到了咖啡屋,打開筆電,搜索了有關文森的一切資料,以便更多的瞭解一些文森。
當度娘把文森的照片顯示出來的時候,夢昕看着文森的照片直眨眼睛,她把臉往電腦熒屏上湊了一下,在看清並且肯定了文森的臉時,她不由得脫口而出:“鍾銳?!”
“是我。”
夢昕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但餘光還是看到了身邊站在的人,她擡眸一看,眼前帥氣的男人果然是她口中叫的那個人。
“鍾銳?”夢昕還是不相信的站起來,“真的是你?”
鍾銳笑笑,笑得傾城,伸出雙臂,夢昕笑笑,兩人滿眼的激動,擁抱了,鍾銳拍拍她的後背,瀟灑的坐了下來,“怎麼?覺得這個大名鼎鼎的文森不該是我嗎?”
“呵呵,哪裡?”夢昕也坐下來,“只是太意外了,你做出了這麼大的成績,也不告訴我們一聲。”
“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的,還給你們設計了婚紗,想着讓你們穿着我設計的婚紗嫁人的,可是你們到已經成媽媽了。”文森不悅的說:“早就該知道你和一新就是那種把持不住自己的女孩兒,只怪我出名太遲了,害你們沒穿上我設計的婚紗。”
夢昕噗嗤笑了,就在夢昕笑的時候,一個大嗓門罵着鍾銳就來到了跟前。
“你丫還知道回來呢!你既然想讓我們穿你設計的婚紗,爲什麼不早給我們設計出來?”一新上來就把鍾銳一頓打,然後兩人擁抱了。
“沒出名設計出來的婚紗敢給你們穿嗎?”鍾銳委屈的說。
“你丫要是在我結婚的時候,給我設計一件,我穿着,立刻讓你走紅了!我!多好的婚紗模特啊!”一新拍着自己的胸脯說的好像百分百的事情讓鍾銳給攪合了。
“那你不來找我?唉,生生遲出名了兩年。”鍾銳垂頭喪氣的配合這一新的話。
“這幾年警察也找不見你吧?”一新瞪着鍾銳,“你藏那麼深,我們去哪兒找你?”
三個人一起回憶了過往,那些友誼滿肆的曾經,夢昕和一新很珍惜過的男閨蜜,後來因爲鍾銳家移民,夢昕和一新就從此失聯了這個要好的男閨蜜。
之後他們移駕飯店,一起共進午餐,午餐後又去下午茶,約定晚上繼續嗨,還通宵達旦去唱k,這時,夢昕趕緊說:“鍾銳都回來了,日後有的是時間,來日方長吧,晚上我恐怕不能奉陪……”
夢昕的話一出口,遭來一新和鍾銳的抗議,尤其一新說着就要打電話給顧語薇,“我和小姨給你請假。”
“一新。”夢昕趕緊奪過一新的電話,可是,一新不依不饒。夢昕說:“你家寶寶也才幾個月,你晚上不回去能行嗎?”
“呵呵。”一新笑着說:“我家寶寶即便我在家也是端木哄,我不會哄孩子。”
夢昕聽着只呲牙咧嘴,一新自從劫了端木,端木一個好好男人形象完全給毀在了一新的手裡,沒寶寶的時候在家伺候她,有了寶寶在家伺候寶寶。一新的家庭完全是陰陽顛倒。
“一新!有魄力!”鍾銳在一邊誇讚,鼓勵她繼續發揚這種女強人的精神。
夢昕被兩人徹底撼翻,也被拉着不準走,夢昕爲難,“採訪任務也沒有完成,家也要不管不顧了嗎?鍾銳的出現到底是好還是壞?”
“我你還用採訪?你想寫什麼內容不知道?”鍾銳拍着夢昕的肩頭,“我還是我!和以前一樣,你寫就得了!”
夢昕被按在了沙發上,並且遞上酒瓶,她斜眼嫌棄的看着鍾銳和一新,卻無力反抗這對強強聯手的“敵方陣營”。
“一新,夢昕,我現在雖然成名了,但我最遺憾的是沒能讓你們穿上我設計的婚紗。”鍾銳說:“你們穿婚紗一定很漂亮,如果能穿上我設計的婚紗就更漂亮了。”
“臭美!”一新喝的有些多了。
夢昕嘴角尷尬的扯了一下,“我,沒穿過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