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現世無緣(修改)

將近七月的天氣,熱度也在逐日的上升,但是清晨的空氣卻十分的乾淨舒爽。

小縣城的街道並不十分寬闊,兩旁的樓宇一律粉白色,靜靜地佇立在清晨新鮮清澈的空氣中。

道路兩旁種着一些合歡樹,不是很高,路人一擡手就可以觸摸到那孔雀羽毛般的葉子,毛茸茸的花迎風生長,遠遠看去如同籠罩着一片粉紅色的雲霞,在微微的晨風中一片浮動。

此刻的街道上行人不多,因此,在道路上飛奔的兩人的身影顯得十分的耀眼,那是飛揚的青春,激昂的活力,沐浴在晨光之中,彰顯着生命的美好。

“呼呼……”

“我說阿語啊,就算照着速度跑下去,也趕不上了,慢、慢點,不行,我喘不過氣了。”小柔呼呼地喘氣聲響在耳邊,直嚷着不跑了。其實墨語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着胸口順順氣,偏偏腳下如風,速度一點也沒慢下來。

兩個花樣少女毫無形象地飛奔在大馬路上,路人並不是很多,因此可以毫無顧忌的加速度。

“阿語,跑那麼快做什麼,慢點兒些。”帶着愛憐的聲音從馬路邊上傳過來,墨語無奈轉頭去看,“張婆婆!”

一個過了花甲之年的婆婆立在街邊,腳下放着兩個大箱子,有些佝僂的身影在晨曦中泛着淡淡的寂寞之色。老人看見墨語扭頭停下,眼裡盛滿笑意,連忙大呼“阿語,小柔過來,幫阿婆把這個搬進去。”說罷,笑眯眯的踢了踢腳下的箱子。

墨語只好垂頭喪氣的停下來,城市小了,到處都是熟人,喘呼呼地過來,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大咧咧道“阿婆啊,都什麼時候了,我都快遲到了。”一邊說一邊拍着胸口順氣。

“丫頭,那麼趕做什麼去,今天星期天,不用上課吧?”張婆婆雖然上了年紀,但身體硬朗,邊說邊手腳麻利的把箱子上的封條拆開,也不管墨語願不願意,從箱子裡拿了一大摞擱在她的手上,朝屋裡努努嘴,“快,把這些書搬到書架上擺好。”

“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叫你起牀你不起,現在倒急了。”墨語旁邊的一個女孩子十六七歲的年紀,如花的臉龐上由於飛奔,滿是紅暈,喘氣跟拉風箱似的:“打死我,我也不起來了!”說着,兩腿發軟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死活也不起來了。

墨語兩手兜着手中的書不讓它們掉下去,一邊喘氣,看着眼前的死黨,有些想發笑,平日裡這麼淑女這麼嬌弱的人也被自己搞得好像打仗似的,小柔姑娘用個優雅的詞兒來形容是“弱柳扶風”,但是用墨語自己的話那是“不中用”!

“哎呀,看來是趕不上籤售會了,等到了那排隊也不知道到了猴年馬月了。”小柔姑娘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兩條細細的眉毛一挑,兩顆大眼睛瞪着墨語,無限嬌嗔。

張婆婆開着這條街上唯一一家書店,規模很小,種類也不齊全,所以平時顧客也不多,但就是這樣也夠一個人忙活的了。張婆婆老伴去得早,一雙兒女又不在身邊,但日子過得也樂呵,老人爲人不古板不迂腐,心態也樂觀,年輕的時候經歷很不平常,啥事都能看得開,又能跟小姑娘瞎扯,墨語平時有事沒事就過來蹭蹭飯幫幫忙聊聊天,比在家聽老媽嘮叨好多了,這裡好些書也是墨語的最愛,恨不得天天泡在這裡,整個兒一免費圖書館。

可是,現在墨語卻不想在這多呆一分鐘,她最最愛的作家來小城籤售!這對於一個人口相對較少的小城市來說,機率簡直到了彗星撞地球的地步!怎能不讓她興奮!

但是,即使再急她還是停了下來。

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呼呼啦啦幾下把書放好,拉起小柔的手腕就走,隨口打了聲招呼,“阿婆,我們先走啦!”

張婆婆正在整理書架,人還沒轉過來呢,那兩人早就跑得沒影了,只能跟在後面喊:“中午你兩個丫頭過來吃飯!阿婆做了紅燒雞塊等你們。”

人已經跑遠,也不知道聽沒聽到。

“冒冒失失的……”阿婆嘴裡猶自咕噥着,看着遠去的身影,銀色的髮絲在陽光下閃着晶瑩的色澤,臉上的皺紋慢慢舒展開來,一張歲月雕刻過的臉顯出無可奈何,“臭丫頭。”搖搖頭,轉身進去了。

兩人今天目的明確,不逛街不看電影不吃小吃,直往廣場奔去,還沒到地方,那如山的人海已經讓人望而卻步了。還是晚了,這麼多的人排隊的話,晚上都別想排到前面去。小城雖然人少,但是暢銷書作家的籤售會,周邊城市,只要不是遠的離譜,都在最早的時間趕來了。

墨語偏頭對小柔說:“早就知道會這個情況,應該起早點的。”

死黨小柔被她拉着一路狂奔,從家裡到這雖然不遠,但賽跑什麼的不是自己強項。呼哧呼哧的喘着氣回道“是誰、仗着自己家近,早上不肯起牀的?”小柔姑娘的身體真不是一般的弱柳,努力地順了順氣,看看太陽,“白讓我起了個早也沒趕上,你還有臉說你!”

墨語乾乾地笑了兩聲,“嘿嘿,你也知道我懶嘛,再說,肯定不是我耽擱的,剛纔不是幫婆婆搬書了嘛。”

“屁!那才耽擱了幾分鐘,虧你還好意思說!”一向溫柔的姑娘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墨語大驚,“咦?”然後轉頭看了看太陽,裝模做樣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什麼?”實在是跟不上這跳躍性的思維。

“要讓咱家的柔美人說粗話,那就等於讓太陽打西邊出來,是不?”墨語一臉調侃,“來來來,咱消消氣,看我怎麼給你擠進去!”說完,兩眼發光,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成竹在胸。

“你要怎麼擠進去啊?”小柔白了她一眼,“總不可能靠蠻力吧?”

“知我者,柔美人也!”墨語朝着好友眨眨眼,一臉猥瑣的小人樣兒。

一看這表情,小柔就知道這姑娘腦袋裡怎麼想的,不太相信她,“靠你這小身板?還別說,真不信!再說了,別人都排隊,你怎麼好意思?”

“咳咳,你看這亂得一團糟,沒一個人排隊的嘛。”墨語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還有啊,我這身板怎麼了?別看不起人嘛,我雖然瘦,但身高在這,力氣也大。等會跟緊我啊,別說我不照顧你。”

說着反而朝着人羣的反方向走去,做出了加速度的架勢,準備來個助跑。

小柔還沒反應過來呢,那傢伙已經朝她眨眨眼向人羣衝了出去。

還臉皮忒厚地一邊大喊,“啊啊,有人非禮啦!”一邊毫不猶豫的做驚恐嬌羞狀,大力衝向人羣。

這嗓門尖細嘶啞,幾乎接近於變音,一聽就知道是捏着嗓子叫的,全場能看見她的人齊刷刷地轉頭去尋找這聲音來源,心想這哪個倒黴蛋,這麼個公共場合都能遭到非禮,然後只覺一條黑影光速奔過,一晃眼就不見了,徒留小柔在原地接受衆人目光的洗禮。

沒錯,墨語也沒什麼好方法,她就準備硬衝過去。這樣的加速度,這樣的開場白鐵定會把人當場砸死吧。趁着衆人怔愣之際,墨語一頭扎進人羣,向裡面擠進了進了三四丈。

小柔華麗麗的呆在了原地,一臉雷人的表情,想不到這姑娘這麼剽悍!

全場的目光朝着兩人掃過來,可惜墨語已經幾乎光速衝了出去,小柔幾乎是下意識的低頭,然後若無其事的跟旁邊的人交談,“其實吧,我不認識她……”

然後一擡眼就看見墨語在人羣裡朝着她擠眉弄眼,示意她趕緊過去。小柔見衆人目光還停留在她身上,趕緊扭頭若無其事的說,“嗯,說得對,對了,您剛剛說哪了?”

衆人見狀,無趣的把頭又齊齊扭了回去。

小柔舒了口氣,小宇宙燃燒,哼哼!墨語你這個害人精,看我怎麼收拾你!站在她旁邊的那人,白聽她嘮叨了一嘟嚕,滿臉迷茫的看着她,這人剛纔說啥?

不一會兒,人羣繼續吵吵嚷嚷,墨語看小柔不過來,被人羣擠來擠去,只好發揚奮發精神,永不放棄,繼續往裡頭死命的擠!

人羣裡頓時叫罵聲一片,這麼沒道德的是誰啊!被影響到的,大罵這個缺德鬼。沒被影響到的,紛紛伸着脖子,都想看看這個剽悍的人是哪位。

小柔在外圍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情況,可是猜也猜得到,擠了幾下,無奈力氣太小,馬上又被擠了出來。

可是墨語絲毫不在乎,千載難逢的機會當然不能以正常之心來對待,最喜歡的作者啊,最喜歡的啊!眼看就要到了前排,還沒來得及高興,才發現根本剎不住車了。作者還沒到,前排擺了幾張桌子,有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在忙碌,還有幾個保安在維護秩序,之後是廣場的牆壁,上面掛着條幅。眼看就要撞在桌子上,驚嚇之中來不及多想,“啊——”了一聲,下意識的雙腿一擡,結果……“吭!”地一聲……膝蓋磕在了桌子角上,墨語頓時眼眶裡磕出了淚花,雙腿一軟,身體直直的朝着地面倒去。

“啊——”慘叫聲瞬時響在廣場上。

桌子上不知擱着什麼東西,厚厚的一大摞,被她這麼一大力撞擊,呼呼啦啦全部蓋在了臉上。接着就聽見有腳步朝着這邊過來,人羣裡頭還有一陣陣的大笑聲。

墨語眼睛一閉,心想這蓋得真及時!旁人也看不到她這囧樣,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可惜膝蓋被大力一撞,骨頭幾乎都要碎了,腦袋也被砸的七葷八素,暈暈的,只覺得前頭有股奇異的力量在吸引着她。那股力量一陣一陣的,也不知是不是幻覺,裡頭還夾雜着一陣陣的哭嚎聲,撕心裂肺的,還吵吵嚷嚷的,不一會兒就轉成了一聲聲急切的、小心翼翼的呼叫聲,“小語兒……小語兒……”聲音輕輕柔柔的,似乎是怕吵醒了她。

墨語甩甩腦袋,從重物中艱難爬出來,擡頭再仔細聽,那些聲音又聽不見了,迷糊中只見旁邊有人過來,看她磕的額頭一片血紅色,“姑娘,你沒事吧?”

墨語擡眼望去,一身制服的男人,有些擔憂的看着她,她一手捂着腦袋,剛剛到底撞到了哪裡?怎麼連頭也這麼痛?連忙賠笑道,“啊,我急着找人,我看他就在這裡頭,所以……就闖了進來……”

“姑娘摔的不輕,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其實他這話一點也沒誇張,他可是親眼看着這姑娘的腦袋直直的磕在了地面上,要是沒有腦震盪,那隻能說明着地面太豆腐渣了!

墨語迷茫的點點頭,她想問什麼,卻開不了口,只覺眼前那堵牆怎麼看怎麼礙眼,一圈一圈的波紋一直在眼前繞,最可怕的是,那堵牆上竟然還有股致命的吸引力,像是要把她吸過去似的,頭痛的厲害,連腳步都不聽使喚的一步步挪過去,實在是很想一頭撞上去!

還沒捱上那堵牆,突然間,那堵牆中彷彿伸出一隻無形的大手,一把抓過她,大力扯了進去,身後嘈雜的聲音聽不到了,那些罵罵咧咧的人聲漸漸遠去。墨語知道自己撞牆了,懊惱自己搞了個烏龍事件,她的意識也是時好時壞,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穿牆而過!冷風嗖嗖的從身邊吹過,她的腦子漸漸反應不過來了。

明明是七月初,怎麼會這麼冷?頭頂一片黑暗,像是破了一個洞,冷風呼呼地從上灌下,在黑暗中理應什麼也看不見,可是墨語卻清清楚楚的看到腳下厚厚的雲海在變換着,腦中也像是塞了雲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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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墨語還以爲自己在夢中,這個夢境太難受了,全身撕裂了一般,還冷森森的,想要醒來,可是腦袋不受控制,掙扎了好久好久,閉眼前似乎似乎滿眼的血紅色,如同秋日的殘陽,很是絢爛,接着又看見一個人的影像閃過,小小的少年,穿着破破爛爛,還聽到他在她耳邊不斷地絮絮叨叨說着什麼,也沒聽清,墨語幾度掙扎,最後還是在奇異力量的牽引下,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PS:親們好,這些天在慢慢修改章節,也要彌補前頭的一些漏洞,因此斷了更,希望大家理解,不過情節基本一樣,肯定會越改越好的,因此還是希望大家果斷地收藏果斷地投票紙吧,不會令親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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