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出了事兒,”孫文宇看着簡溪說道,自己也莫名的一腔怒火,他生生的壓住自己要崩潰的情緒,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和簡溪說話,“你覺得你這樣的處理方法有什麼用,你拿把刀對着人家,以後他就再也不去找蔡芬芬和林浩的麻煩了?”
“不能!”簡溪喘着氣,衝上大腦的憤怒已經叫她沒有任何思考的能力了,幾乎是沒有過腦子的說道,“大不了就一刀殺了他啊!”
“就爲了林浩?”孫文宇看着簡溪問道,他的怒火一點點被釋放了出來。
“什麼叫做就爲了林浩?他和蔡芬芬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我欺負可以,別人碰一下都不行!”簡溪歇斯底里的說道,她找了孫文宇兩個小時,打電話不接,卻在自己衝到金歲成辦公室的時候,正巧撞見他帶着別的女人和金歲成聊得不亦樂乎,這叫簡溪怎麼想?她把這股子的委屈勁兒都化成了一股傻愣愣的脾氣。
“你覺不覺得你關心林浩關心的有點過分了?”孫文宇看着簡溪問道,“就算是出了事,現在來找金歲成算賬的人也應該是蔡芬芬,你簡溪是什麼立場?”
“我……”簡溪被孫文宇的話堵得夠嗆,蔡芬芬平時看着張揚跋扈,一到關鍵時刻就認慫。
簡溪就是反過來,平日裡也不見她去找誰的麻煩。可是一旦遇見緊急狀況,她就立刻跳出來裝大爺,他們之間的分工一向如此,簡溪也從來不問自己是不是被人當了槍使。
孫文宇攥着拳看着面色蒼白的簡溪,簡溪盯着孫文宇一言不發,氣的發抖,因爲她說不過他。
“孫叔叔?”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電梯裡走了出來,走到了孫文宇的身後,又看着簡溪笑了笑,揮揮手打了聲招呼,“簡溪姐姐。”
簡溪瞪了一眼孫文宇和小女孩轉身就走,覺得自己站在這裡簡直就是多餘的,這次孫文宇連一步都沒有挪動,站在原地看着簡溪一點點的消失在自己面前,小姑娘這纔開口說話問道,“孫叔叔,你不去追嗎?”
“我送你回賓館,”孫文宇說道,壓低了自己的嗓音,讓自己顯得儘可能的冷靜。
“簡溪姐姐和你發脾氣好像是誤會了我們倆的關係了。”小女孩說道,她叫趙舒笛,是接受了楚心心臟移植手術的女孩,當年只有十幾歲的她在孫文宇的助養下,此時已經是哥倫比亞商學院畢業的大學生了。整個人出落的亭亭玉立,卻又不失少女般的青澀懵懂,讓任何一個馬上就要三十的女人看了,都會羨慕。
“不用管她!”孫文宇說罷大步的朝着樓下的停車場走去。
趙舒笛追上了孫文宇,拉住他的胳膊,很認真的問道,“不如我去找簡溪姐姐解釋、解釋吧?”
“不用了,”孫文宇搖了搖頭。
趙舒笛咬了咬下脣,“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想着給你一個驚喜忽然從美國回來,你也不會來不及給簡溪姐姐說這事兒。如果不是我非要看金叔叔,你也不會帶我來這裡。”她嘟着嘴,聲音極盡可能顯得有些後悔,孫文宇轉過身拍了拍趙舒笛的頭,“這事兒和你沒關係,你不用操心了,回賓館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能處理。”
“孫叔叔,我想去Creation上班可不可以?”趙舒笛怯生生的看着孫文宇問道,“我不想一個人在國外生活。”
孫文宇愣了一下,當初只想着給趙舒笛最好的條件,卻忘了問問她本人的意願,“剛剛回國,先休息兩天吧?過兩天我給你安排?”
“嗯!”趙舒笛高興的點了點頭,就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把一切表情都寫在臉上。把人送到了賓館,孫文宇才折回公司,助理看見總裁總算是出現了,趕緊上去說道,“孫總,您的手機忘記帶了,我也找不到您,一早晨不停的有電話打進來。”
孫文宇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才發現自己接了趙舒笛回公司安排完工作之後就把手機扔在了桌上帶着趙舒笛去找金歲成了,金歲成在美國對趙舒笛也算是十分關心,她剛到美國的時候,金歲成正好在那邊發展一向長期的業務,受了孫文宇的拜託,對她也算是照顧有加。
所以趙舒笛一回來自然想着去看一看金歲成,若非如此,孫文宇也不會去找金歲成。
一方面礙於簡溪和金歲成之間的尷尬關係,另一方面則是由於自己和金歲成的公司此刻也處於競爭的狀態中。
對於重新構架整個洛城市政府這個後臺服務器的肥差,洛城市所有的軟硬件公司此刻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這上面,孫文宇的Creation、金歲成的星微電子、還有一向和Creation有合作關係的DL以及從來不落下任何一個賺錢機會的盛景公司……
孫文宇掂量着自己的手機,不知道該不該給簡溪打回去。
簡溪重新折回了醫院,看着站在手術室外的蔡芬芬問道,“現在什麼情況了?”
“失血過多,”蔡芬芬嘆了口氣,“剛剛輸了血,我簽了字,手術還在進行。”她把頭埋在自己的手臂裡面,“我是罪有應得,只是爲什麼是林浩替我來受這份罪?”
“別多想了,”簡溪蹲下身去,握着蔡芬芬的手,希望藉此能給蔡芬芬一點力量,至少支撐着她不在此刻倒下去,“金歲成的事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後的路怎麼走等林浩醒過來,你們一起去面對,不要一個人隨隨便便就做了決定,最後兩個人都莫名其妙的痛苦。”
蔡芬芬的手撐着自己的額頭,“幹嘛要對我這麼好,你們一個個……我根本就不配。”
“朋友不是隻有在你作的對的時候才站在你身邊,是即使知道你錯了,還是願意支持你。”簡溪拍着蔡芬芬的肩膀,站起身來在她的身邊坐了下去。
“你見到金歲成了?”蔡芬芬問道。
“嗯……”簡溪不太想說這件事情,“沒談攏,我擔心這邊出問題就趕緊回來了。”
“我來處理吧,”蔡芬芬長嘆了一口氣,“我去找他。”
“你不能去,”簡溪看着蔡芬芬說道,“你心太軟,金歲成隨便說什麼你都會相信,最後的結果你又把自己置於萬丈深淵之中。”
“可是我不去,這件事情就沒有結束的一天。”蔡芬芬的聲音在顫抖。
“一定會有辦法的。”簡溪自己也一籌莫展,只能握住蔡芬芬的手這麼說道,口裡喃喃的重複了一遍,“一定會有辦法的。”
林浩從手術室裡推出來已經是傍晚的事情了,整整七個小時的手術,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醫生要不斷的去給他縫合,手術倒是不大,就是十分的麻煩,被推出來的林浩麻醉劑正在發揮作用,還在昏睡之中。
今晚麻醉的勁兒過去勢必會十分難熬,醫生建議家屬留宿。
“晚上你留在這邊,需要什麼東西我回去給你拿?”簡溪看着蔡芬芬說道,從林浩推進手術室開始她也跟着水米未進,加上感情起伏的過度,此刻已經有些虛脫了,只怕是也扛不了太久。
“沒事兒,你有什麼事情就去忙吧?”蔡芬芬用十分蒼白的口吻對簡溪說道。
“你要吃點東西,照顧病人也是個體力活,我現在回去熬些粥給你帶來。”簡溪安排道,不容蔡芬芬的推辭,轉身從病房離開回到原來的舊房子把火點着,在鍋里加了一小把的大米和一小把的小米混在一起,蓋上鍋蓋轉身回到客廳坐着。
看的出來,蔡芬芬每天都幫簡溪打掃着房間的衛生,桌子椅子和自己走的時候一樣,卻是一塵不染。簡溪靠在自己房間的門框上,頭抵着門邊,她在生氣什麼?如果蔡芬芬一開始不是瞞住了她事情的真相,她會不會按照他們設計好的思路去做?
會的!簡溪很清楚自己一定會的。她沒有比蔡芬芬高貴到什麼地方去,是一個和她一樣在金錢之下就會變得手足無措的俗人。
簡溪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看了看平靜的桌面,沒有一通未接來電,沒有一條短信。孫文宇這次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因爲她的無理取鬧?
該怎麼辦?
簡溪摸着自己光滑的手機屏幕,打給孫文宇說她錯了?自己無理取鬧了?就是因爲她找不到他,卻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簡溪蹲在地上冷笑了一聲,一上午不接自己的電話,孫文宇卻連解釋都沒有一句,她還道歉什麼?
簡溪猛地站起身,眼前一片漆黑,她扶住了門框才勉強自己沒有倒下去,她陪着蔡芬芬也一天沒有吃飯,只是她沒有胃口。待粥熬好,簡溪從櫥櫃裡拿出了保溫飯盒裝好又帶回醫院,看着蔡芬芬勉強吃了一些,才放心的離開。
她走在洛城燈火通明的大街上,卻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在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簡溪沿着馬路不停的朝着一個地方走,漫無目的的在這座城市裡面散步。她走的太專心,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後跟着一輛速度緩慢的黑色奔馳。
一聲急剎車,簡溪跌坐在地,她沒有意識到自己走到了馬路的中間,一輛高速行駛的出租車猛地踩下了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