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春年夜宴(2)
一曲落,鳳紅鸞罷手,看着眼前的琴,眉眼低垂,眸光晦澀不明。藍子逸將簫移開脣邊,清逸的俊顏看不出情緒。
大殿靜寂無聲,許久,蘭妃打破沉靜,笑得輕鬆,“此曲特別,果然好曲!”
藍雪國主回神並未開口,衆人紛紛讚歎,“好曲!”
鳳紅鸞一笑,剛要站起身,忽然面色一變,死死地看着眼前的琴。藍子逸也發覺不對,低頭看着手中的簫。須臾,二人擡頭彼此對看一眼,兩張容顏微白。
須臾,鳳紅鸞轉頭,眸光凌厲地看向蘭妃,蘭妃迎上她的目光不躲不閃,她轉頭看向青郡主和懷郡主,那二人一臉視死如歸地看着她,她如水的眸子眯起,原來如此!
藍子逸看向蘭妃,蘭妃迎上他的目光溫暖慈愛,他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移開視線看向青郡主和懷郡主,眸光清厲如劍。青郡主和懷郡主本來看着鳳紅鸞一臉無畏,可是觸到藍子逸的目光身子不受控制地輕顫起來。
“子逸和姐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藍澈忽然大聲道。
衆人聞言不約而同點頭,場中那二人“君子如玉,美人如花。”可不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父皇,我看不如就趁今日將姐姐的駙馬招了吧!子逸之才之品之貌都足以配姐姐。”藍澈沒發覺不對,一心想着今日促成此事,讓那雲混蛋從今以後有多遠滾多遠。
藍雪國主沉默不語,看不出在想什麼。
“子逸和公主是郎才女貌,但也要看他們願意才行。”皇后掃了蘭妃一眼,看向已經收回視線垂首沉寂的鳳紅鸞和藍子逸,美眸閃過一絲什麼,緩緩開口。
“怎麼不願意?姐姐身上的披風就是子逸送的,不喜歡如何會穿在身上?而子逸身上的衣服也是姐姐親手做的。”藍澈今天豁出去了。大聲道。
衆人聞言都看向那二人,頓時恍然,原來是彼此心儀,怪不得能彈奏如此天衣無縫的琴曲。難道紅鸞公主和雲少主分裂也是因爲紅鸞公主見異思遷喜歡上了藍世子?
“嗚……”火靈狐忽然叫了一聲向鳳紅鸞衝去。
玉子墨迅速地出手抓住它,火靈在他懷裡掙扎想擺脫鉗制,玉子墨照着它腦袋拍了一下,輕聲道:“再不老實,有人將你交給御膳房燉了!”
火靈狐即刻老實下來,趴在玉子墨懷裡瞅着鳳紅鸞,似哀似怨。
玉子墨擡頭看向藍子逸和鳳紅鸞,只見他們低着頭一動不動,看不清他們臉上的神色,只依稀看到二人下顎有不正常的青白,他眸光眯起,似乎想到了什麼,心裡一緊。
“你們怎麼了?”藍澈終於發現那二人不對,疑惑地開口。
鳳紅鸞和藍子逸恍若未聞,誰也不語。二人中間奇異的平靜。
“姐姐難道是高興的不會說話了?或者還是在思量子逸的好?”藍澈頓時樂了,“不用思量了!子逸這樣的男子你上哪裡找去?你若是答應,今日春年夜,多好的日子,就讓父皇給你們指婚……”
火靈狐怒瞪着藍澈,似乎要上去撓他。玉子墨手下用力將它按住。
“紅鸞,子逸,發生了何事?”藍雪國主老眼閃過一抹厲色,出聲詢問。
衆人都看向場中的二人,此時也發覺不對。藍世子和紅鸞公主太靜,靜得不正常。
“姐姐,你是不是還想着那混蛋?雲族的通天咒一旦大成,他便會六親不認,生殺予奪,你們以後也是不可能的。我都和母后確認過了,你還執着什麼?難道真想在一棵樹上吊死?”藍澈看着鳳紅鸞,怒其不爭,“或者是你聽說玉痕清空了三千後宮,想和他一起?但那尊玉佛你便安心?睡覺他怕是都在算計你,那樣的不要也……”
“我中毒了!”鳳紅鸞忽然擡起頭,打斷藍澈的話。
“什麼?”藍澈一時間思緒不在這上面,沒聽清鳳紅鸞說什麼。
“我中毒了!”鳳紅鸞又說了一遍,聲音有一種壓抑的平靜。
“姐姐,你說你……你中毒了?”藍澈聞言大踏步衝向前,在鳳紅鸞一步距離忽然停住腳步,恍然道:“不就是你體內的寒毒嘛!那有什麼?子逸不在乎的。”話落,他有看向藍子逸,“對不對子逸?你不在乎姐姐身上的寒毒的?”
藍子逸低着頭擡起,雋顏罕見的青白色,他看着藍澈,薄脣吐口,一字一句道:“公主說的不是寒毒,而是我們剛剛中了的毒。”
“說清楚!”藍澈面色一變。
藍子逸抿脣不語,藍澈見他臉色青白,一雙眸子卻是混沌的火紅色,快要趕上火靈狐的皮毛了。他蹙眉伸手去碰觸他的額頭,剛觸到便如觸電一般地縮了回來,驚駭道:“子逸,你的身上怎麼這麼燙?”
藍子逸抿脣不語,似乎極力壓制着什麼。
藍澈轉頭看鳳紅鸞,伸手去拉她放在琴案上的手,被她連琴帶手瞬間躲開,他剛要再去奪,鳳紅鸞輕喝,“別碰,琴上有毒!”
藍澈身子僵住,他在碰到藍子逸時就知道他們定有問題,精緻的俊顏瞬間陰沉得嚇人,看向孫福,“怎麼回事兒?琴上怎麼會有毒?”
孫福臉嚇得都白了,搖搖頭。
“這麼說簫上也有毒了?”藍澈看着藍子逸緊扣着簫的指尖發白,寒聲問。
藍子逸點點頭,“琴簫都下了毒!”
“說!琴簫爲何有毒?”藍澈臉色森寒地看着孫福。他沒忘這琴簫是他拿來的。
孫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顫着聲道:“太子殿下恕罪!奴才也不知道,這琴簫奴才也碰過的,奴才沒事兒啊……”
“那毒從哪裡來?你碰過居然沒事兒!到我姐姐和子逸這裡怎麼有事了?”藍澈大怒,在今日這個春年的宴席上居然還有人敢給她的姐姐下毒,真是不知死活!喝道:“來人!將這個東西拖出去砍了!”
“太子殿下饒命!奴才冤枉……”孫福立即求饒。
“還不拖下去!”藍澈徹底怒了。
外面進來侍衛,沒見藍雪國主阻攔,自動當成默認,就要拖走孫福。
“皇上……老奴冤枉……”孫福惶恐地大喊起來。
“住手!”藍雪國主掃了一眼孫福,威嚴開口:“紅鸞,子逸,你們中了何毒?”
鳳紅鸞沉默,藍子逸閉了閉眼,輕聲道:“是情花毒!”
衆人大驚。玉子墨抱着火靈狐的手猛地一顫。
火靈狐一雙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似乎要凸出來,它看看藍子逸,又看看鳳紅鸞,忽然身子一軟,頹死一般地嗚了一聲,趴在了玉子墨的懷裡,將腦袋埋了起來。
不會有人在意一隻狐狸如何,此時都看着鳳紅鸞和藍子逸。
情花毒又名春情。據說是流傳幾百年前的一種情毒。她是由一種如今已經絕了種的情花花粉製成,據說一旦沾染了情花毒,根本無解,只有男女交合才能解毒。而且解毒後相互鍾情。所以,這種毒又稱之爲情咒。被列爲江湖五大禁術之一。
幾百年前,天下初定之時,三國帝王和雲族之主合力禁忌了五大禁術,本來就極少罕見的情花全部被剷除,情毒也漸漸消失,近一百年來再不得聞。沒成想鳳紅鸞和藍子逸居然中了情花毒。衆人都驚駭莫名。
藍澈已經徹底呆了,雖然他想撮合鳳紅鸞和藍子逸,但是也沒有想過是這種情況,呆愣了半響,看着二人吶吶道:“那你們還不快去解毒!”
藍澈話落,大殿衆人半絲聲息也不聞。
藍澈看着不動的二人,上前對着微低着頭的鳳紅鸞道:“姐姐,反正那個雲混蛋通天咒大成也絕情棄愛了。如今你中了情毒,乾脆也忘了他,子逸多好,而且子逸也是清清白白的,比起你……虧的是他……”
藍澈已經語無倫次了。他如今一聽說是情花毒也顧不得找下毒之人治罪砍頭了。只關心的是她姐姐一定不能有事。據說情花毒在兩個時辰不解,就七竅流血而死。他自然不能讓她姐姐死了。
鳳紅鸞一動不動,藍子逸同樣一動不動。
藍澈急了,轉頭看着藍雪國主,“父皇!”
藍雪國主目光定在二人的身上,雖然他們一動不動,但是通過他們緊攥着琴簫的指尖現出的白色就可以想象這毒有多烈。也虧得那二人能忍,都懂醫術,知道多動一下就會毒素加快。怕是如今都用全力抵抗情毒。他轉頭凌厲看向蘭妃,“蘭妃,別告訴朕毒是你下的!”
鄱陽王也看向蘭妃,他已經猜到了什麼,老臉發白,“蘭兒,你糊塗!”
蘭妃本來低着的頭緩緩擡起,平靜地看了一眼藍雪國主,轉頭愧疚地看向鄱陽王,緩緩起身,跪在地上,“回皇上,毒是臣妾下的!”
“孫福將琴搬來都未曾中毒,你一直在朕和皇后身邊不曾離開,如何能下毒?”藍雪國主臉色沉暗,轉頭凌厲地看向三王府席面,威怒道:“青丫頭,懷丫頭,你們好大的膽子!”
青郡主和懷郡主“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青郡王和南懷王老臉剎那慘白,白灼和楚楓面色大變。
“對!這琴簫是她們先用過的!”藍澈想起,一雙鳳眸溢滿殺氣,“誰讓你們下毒的!說!”
“沒有人,是我們自己。”青郡主身子不停地輕顫,忽然擡起頭,看向藍子逸,眼圈含淚,“我們知道逸哥哥不喜歡我們,他喜歡的是公主。我們就成全他!”
藍澈殺氣凝在眼眸,本來想拍出去一掌立即頓住,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愚蠢!”青郡王和南懷王齊齊站起身,哆嗦着指着二人,“這種毒你們哪裡來的?我們王府可沒這種毒!”
“是……是早就有的……”青郡主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哽咽道:“我聽說有這種毒,幾年前就求哥哥給我找來的,一直想給逸哥哥用上,那樣逸哥哥就能愛我了……”
青郡王轉頭看向白灼,白灼臉色煞白。衆人看白灼的神色就知道所言非虛。
“可是就在幾日前哥哥帶我們去北山打獵,遇到公主,讓我們徹底明白了,逸哥哥根本不會愛我們,而且逸哥哥每日下朝都去北山打獵,只爲了給公主做披風,不是愛是什麼?但是公主根本就心裡還有云少主。所以,我和懷姐姐商量成全逸哥哥……”
“蘭妃又是怎麼回事兒?”藍雪國主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
“此事不怪蘭妃娘娘,是我二人找到蘭妃娘娘。蘭妃娘娘本來不同意,後來被我二人纏得沒辦法纔出手幫我們的。”懷郡主立即道。
“不是,是我聽聞逸兒喜歡公主,想幫逸兒促成好事兒。這兩個丫頭是我指使的。”蘭妃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