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許諾條件(2)
“她估計要一兩個月之後纔會醒，着一人專門看候。”鳳紅鸞斂了眸中泄露出的情緒，對着杜海吩咐道。
杜海點點頭。
不多時青藍、青葉回來告訴鳳紅鸞雲錦離開了，說雲公子並無異樣。鳳紅鸞挑了挑眉，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的蘭花。許久，淡淡一笑，如此損耗，怎麼能沒有異樣？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還沒亮，杜海腳步匆匆進了清心閣，“小姐！相爺回來了，要見小姐！”
“就說我還在睡覺，他要見我，讓他等着！”鳳紅鸞翻了個身。
“小姐？”杜海一驚。
“今日我要睡到午時。不到午時，不準再來打擾我，否則你知道後果！”鳳紅鸞道。
聞言，杜海老臉一變，但又想起小姐如今和過去大不相同，自然不用再怕相爺。他倒是沒有想到相爺會這麼快回來，一時間着急失了分寸，連忙穩穩心神，“是！不到午時，老奴不再來打擾小姐！”
“嗯！”鳳紅鸞淡淡地應了一聲。
杜海轉身，一改剛纔急色匆忙，慢慢走出了清心閣。
不知道杜海用了什麼方法攔住了鳳丞相，果然清心閣再無人來打擾。鳳紅鸞破天荒地沒有早起來，而是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不早不晚，起牀洗漱後正好午時整。
青藍、青葉服侍鳳紅鸞換好了衣服，杜海再次進了小院。
鳳紅鸞眼皮不擡，走到桌案上提筆在宣紙上畫了幾筆，一個條形物事兒瞬間成型，拿起了折在懷裡，對着青葉道：“備車！去鳳凰樓！”
青葉立即走出房門，迎面碰上杜海，輕聲道：“小姐讓我備車，說去鳳凰樓。”
杜海一怔，想起今日和雲公子、璃王有約，那自然不用去相爺那兒了，“那你快去吧！”
青葉點頭快步出了清心閣，杜海猶豫一下，轉身也跟着出了清心閣。
青葉備好車回來，鳳紅鸞擡步出了房門。
丞相府門口，還是昨日的那個車伕，見鳳紅鸞出來，剛要行禮，鳳紅鸞擺擺手，一個輕身跳上了車，“先去京城最有名的打鐵鋪子！”
“是！”車伕立即應聲，揮起馬鞭，馬兒穩穩地走了起來。
此時，青山寺後山一處禪院，一個鬚髮皆白一身灰衣的老僧盤膝坐在蒲團上，國字臉，倒劍眉，眉宇神態隱隱透着疲憊虛脫之態，他的身前坐着雲錦。
雲錦一張俊美絕倫的容顏清透如明鏡，眉眼神色孱弱萎靡。
兩人皆是閉着眼睛，中間有蒸蒸霧氣遊離環繞，似乎隱在霧中。
一夜一日的運功，已瀕臨巔峰。
須臾，老僧兩眼睜開，眼底是一汪睿智精光，緩緩撤手，宣了聲佛號：“雲少主逆天而行，因果循環，累及自身。不到百日，兩次妄動靈力，幸好昨日老衲雲遊至此，否則便是大羅金仙也迴天無力。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實屬不智，還望雲少主以後行止謹慎，多自斟酌。”
“多謝智緣大師相救，本少主以後定量力而行，一定斟酌。”雲錦想着要不是那黑心的女人非要救那小丫頭，他何至於如此！
“星誅異變，世事無常。是福是禍，難以論斷。”智緣大師看着雲錦，“雲少主不必相謝，自是雲少主命不該絕，天命如此，原該老衲幫雲少主渡此一劫。”
“也是！”雲錦不在意地一笑，“本少主福大命大，一時半會兒還遭不了天妒的。”
智緣麪皮動了一下，“老衲還要趕去落環山，不能在此多做逗留，雲少主恐怕也有要事在身，有緣後會有期。雲少主請便吧！”
“好！”雲錦也不客氣，擡步走出了房門。
智緣看着雲錦身影消失，兩眼看着窗外，目光落在西方天空那幾顆隱隱星芒上，幾顆星芒牽引爭逐，卓然星光，難分秋色。睿智的雙眼閃過一抹疑惑之色，他算出已經有鳳星臨世，可是如今爲何還未現？難道他卜算有誤？看了半晌，西邊天空還是一如既往。
智緣搖搖頭，收回視線。
就在這時，青藍的天際突然陰雲籠罩。智緣頓時一驚，立即擡頭。只見剛纔幾顆星芒隱現的地方轉瞬間陰雲驟起，一道刺眼的亮光劃開天幕，一道星光平地驚起，落在了幾顆星芒之中，燦燦光華瞬間便蓋過了周身幾顆灼耀的星芒。
智緣頓時一怔，驚異地看着那顆星芒，睿智的老眼閃過前所未有的激動之色，坐着的身子猛地站了起來。只見那顆星芒剛一來臨，便星光萬丈，堪比日月。
“鳳星，是鳳星！”智緣激動地大叫了一聲。
只見那幾顆星芒競相爭奪，糾纏交鋒，千絲萬縷，呈現一片繁華凌亂之象。但也只是片刻，四周突然升起雲霧。智緣一驚，連忙閉眼運功，身形突轉，剛轉了兩圈半，突然吐出一口鮮血，跌倒在地。
他猛地擡頭看西方天際，只見星象突地幻滅，幾顆星芒同時隱入雲層。
就在這時，關着的房門被撞開，一個同樣鬚髮皆白的老僧闖了進來，看着地上倒地的智緣，急聲問：“師叔，您可是看到了？”
智緣點點頭，“鳳星臨世，千百年罕見，幸好沒錯過，可惜沒看到結果。”
“怎麼會看不到結果？就算掩入雲層，也難不倒您啊？”老僧急聲道，“師叔，您再試試，快！也許還來得及。”
智緣搖搖頭，苦笑道：“我昨日助雲少主渡過難關，耗費半數修爲，如今真力不足五成，開啓不了天眼，無能爲力啊！”
“怎麼會這樣？”老僧頓時傻了。
“天意啊……”智緣嘆息了一聲，“鳳星臨世，命盤開啓，時事離亂，福禍難料，機緣巧合，實乃天意，強求不得。”
“唉，您辛苦趕來，就爲此時。沒想到卻……”老僧老臉頓時一黯，“雲少主偏偏昨日有難，的確是天意！”
“我辛苦從五行山趕來，也許就爲救雲少主，免得一顆星芒墜隱。當真是各有各的緣法。”智緣佛法高深，頓悟極高，瞬間便收了黯然神色，又恢復睿智。
“是！師叔也算沒白來一趟，否則少了一顆星芒，這世間繁華倒不甚奇妙了。”老僧乃青山寺的方丈天音大師，同樣佛法高深，頓悟亦快。
“不錯！”智緣點頭。
兩人相視而笑，同時目光看向西方天際。
不知道這世間因了這顆鳳星會掀起怎樣的盛世繁華，不知結果，倒也是好事兒，他們多活幾年，看着就是了！
出了禪院，雲錦停住腳步，負手而立，擡眼看着西方天空。看了半晌，西方天空依然如一塊明鏡，幾顆星芒各自據守原位，沒有半分異動。
微微蹙眉，鳳眸閃過一絲疑惑，難道他窺探有誤？
須臾，收回視線，轉身回看剛纔出來的禪院。忽然天幕被一道星芒劃開，雲錦頓時一驚，猛地擡頭，只見幾顆星芒中間平地拔起一顆星芒，光華閃耀天際，剎那間光炫九州。
雲錦頓時一瞬不瞬地盯着，也只是片刻，四周突然籠起雲霧，鳳星連帶着周圍幾顆星芒霎然而隱，進入雲層。他頓時皺眉，猛地擡手，凝聚靈力，七星匯聚真元，剎那間周身光華籠罩，額間微微灼熱，顯出一道紅色光芒。
“破！”雲錦清喝一聲，雙手合十，指向西方天際。
剎那間一道紅光衝向天際，生生由他天眼處在天際厚重的雲層中劈開一道縫隙。一眼見處，鳳星和盤踞在西南角的一顆璀璨的星芒連綴在一起。
雲錦眉峰一冷，突然心口一陣鈍痛，靈力剎那盡散，同時天眼關閉，天幕瞬間合起，雲霧掩藏了星象。他一個趔趄，單膝跪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清雅絕倫的容顏慘白如紙，靜靜地注視着地上的鮮血，一動不動。
許久……
雲錦擡頭，看着西方天際，冰澈清涼的眸底染上一抹清幽純黑，“畢竟那不是結果不是嗎？所以，到底如何……也未可知！”
雲錦取出白絹，輕輕拭去嘴角的鮮紅，跪着的身子緩緩站起，一拂衣袖，一陣清風拂過，手中的絹帕連帶着地上的鮮血消散於無形，負手看着天際，淡淡開口：“霧影！”
“少主！”霧影無聲無息站在雲錦身後。
“丞相府有什麼動靜？她如今可是去了鳳凰樓？”雲錦不回頭。
霧影自然知道雲錦口中的她是誰，立即恭敬地回道：“回少主，從昨日少主離開，丞相府一直沒有動靜。五更時分，鳳丞相快馬趕回了丞相府，但是並沒有見到鳳三小姐。鳳三小姐一直睡到午時，如今剛出了相府，但是並沒有去鳳凰樓，而是去了城南的老鐵匠鋪。”
“老鐵匠鋪？”雲錦挑眉。
“是！”霧影躬身點頭，“鳳三小姐似乎要打什麼東西！”
“是否查到了玉痕的下榻之處？”眸光閃過一抹幽深，雲錦繼續問道。
“屬下無能，沒有查到西涼太子的下榻之處。”霧影立即回道。
雲錦鳳眸微微眯起，眸底的一抹幽深加深，“君紫璃可有動靜？”
“璃王府沒有動靜，璃王從下了朝一直在書房作畫，再沒出來。”
“哦？在作畫？”雲錦眸底清幽之色退去，眉梢微微挑高，“他倒是有興致！”
霧影不語。
雲錦嘴角揚起一抹風輕雲淡的笑。須臾，目光定向城南，一揮衣袖，聲音低潤清涼，“我正好也想打一個東西！去老鐵匠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