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夫人則是直接的揮掉了手邊的碗筷,氣得大拍桌子跳了起來,指了宛清的鼻子大罵着。
“你這話是何意?難不成我這個快入了土的老婆子;說的話還能不算話了?你如此說來,是有何居心?只有那心思不正之人,纔會把人心思想歪。果然出身商家,行那之事;都是商人所用的奸詐狡猾之思。當真以爲人人都思想齷蹉麼?”
宛清暗地裡撇了撇嘴,動不動用快入土作保證,也真是醉了。用這話來罵人出身低,也是無素質之人。
宛清不想與之理論,商影則是沉了眼的看着商老夫人。
“煩請母親彆氣着了身子,洛氏不懂規矩,惹怒了母親。當真是不孝。還請母親熄了怒火纔是。”
宛清不鹹不淡的看着商老夫人冷哼一聲的坐了下來。氣得連拍了幾下桌子。
商正一副義正嚴詞的模樣。指着商影連連嘆氣。
“你我兄弟二十來年,可曾這般撕破過臉皮?如今取得這樣的內室,當真是家門不幸,想想母親爲着我們兩人長大成才,成日裡的針線不停,熬壞雙眼,如今眼渾不清。二弟,你卻還任由此無德之婦,來氣着母親,這是要置孝道於何地?”
董氏也是在一邊給着商老夫人順着氣,看着宛清下口也是不留情面。
“我說二弟妹,是,你如今今時不同往日了,可你也不該較了真的把人心都往壞處想,昨日之事,是嫂嫂對不住你了,橫衝了你的宅院,撞壞了你的門扉,可你也不該;就此一竿子的把人都給打死了啊?這人哪,可真就得有那寬懷之心,不然得不了上天眷顧,往後可不是事事都如意呢!”
說完,便有意的瞄了她的肚子一眼。
宛清輕扯了一個嘴角,看着這一家子的極品,說着恬不知恥的話來。也不在意的拿絹帕掩了嘴。
“如若不這般便也罷了,明日裡哥哥來時,宛清便着了哥哥來理論理論罷。”
“啪”
一聲清響,商老夫人看着她利眼如炬。宛清也並不怕她的擡眼看了她。只聽得商老夫人冷冷一笑。
“你這是在威脅於我?當真是極好的兒媳婦,放在京都怕是再難找罷。”
宛清不在意的笑了笑,想說,憑着這羣奇葩放眼整個京都也是不好找的。
商影看了一眼不說話的宛清,和利眼如炬的商老夫人。也不知該如何處理了,有時候內宅女人的鬥爭,卻是比男人上戰場還要來得可怕。
不在意的甩了一下手絹。
“這夜深了,倒是累得伐了,宛清這便請辭了去,好回了青雅苑歇息一番。”
說完,當真是彎身一禮,作勢要轉身的樣子。
商老夫人看她油鹽不進的樣子,內心十分的惱火,卻又無可奈何,只得重咳一聲。
“玉兒,備了紙墨前來。”
陳媽媽得了令,福了身,眼角深看了一眼宛清轉身立住的背影。向着廳外走去。
這個府裡,從此後怕是另一房的天下了。只可惜,溺愛大房的老夫人看不清啊……
待到備好了筆墨紙硯,陳媽媽又着人撤了桌上的菜品,命人搬來了書案。
商老夫人看得冷哼一聲,商正則是不陰不陽的說道。
“還是煩請了才高八斗的二弟你來寫罷,也好免得有人說道,會有人從中做了手腳的。”
宛清不在意他如何酸話,這白紙黑字去往官府定奪,立了憑據,便是以後商影再有財產,也絕不跟大房有任何關係。這羣如水蛭的奇葩,
如若不留了證據,到時說不得還要大鬧一場。
憑自已近日所察,商影絕對不是沒有能力之人,怕是再隱藏着什麼?連着家人都是不知的。既如此,那總會有石出的一天,她不希望那一天來臨時,還得來番世界大戰。她……沒有那般多的心力。
不過盞茶功夫,商影便寫好了字據。輕吹一口氣的待到墨汁幹來。
卻聽得商老夫人冷哼一聲。
“寫好了?”
“好了。”
“好了,便給你的好正妻看看罷,到時可別又說了什麼閒話纔好。”
商影轉頭深看了宛清一眼,宛清點了一下頭。輕笑一聲。
“妾身自是信過二爺的爲人的。便是不看了罷。”
商影頷首一下,着了紙張給商正看去。
商正接過草草看過後,便冷哼的把憑據扔給了商影。
如此,這場劇倒也謝幕了,只是在兩人相攜的要走之時。
商老夫人又悠悠的嘆了口氣來。
“慎兒,所謂的分家不分府,娘只希望你記得,咱們還是一家人,往後不管何事,你大哥需要你擡手相助之時,只希望你能念着點兄弟情誼。”
商影頓了頓,凝重着臉點了點頭。
“這個是自然,如若大哥真有需要相幫的一天,兒絕不會袖手旁觀了去。”
得了他這話的商老夫人,似吃了顆定心丸。
“如此,便這般罷,都累了,下去吧。”
“是”
衆人相互行過禮後,紛紛的出了福安居來。
看着一下子空了的屋子,商老夫人口中喃喃。
“不是娘不心疼於你,實在是一方過弱,心就會忍不住偏啊……”
陳媽媽給她順着背。輕嘆了一口氣。
商影攜同了宛清,兩人向着青雅苑而去,他一路不發一言,待到回了院落後,也是着人備了水,沐了浴,便上牀躺了下來。
待宛清沐浴出來之時,卻見他似睡着一般,輕手輕腳的吹熄了燭火。摸黑上了牀裡。
誰知剛一躺下,身子便被一雙大掌給抱住了。宛清有些僵了身子。卻聽得他低沉的聲音傳來。
“放鬆。”
聽他聲音似乎帶有悶氣,宛清倒也平靜了下來。憑他死抱着不放手。
心裡卻是能夠明白的,這樣分家緊護着另一個孩子,對他來說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表面看似不在意,其實心裡還是有委屈的吧。再強硬的一個人,也會有柔軟的一面。只不過,這一面輕易不會讓人看見罷了。
小心的靠在他強有力的心臟位置,聽着那一聲一聲沉悶的撞擊,不知不覺間,既似被催眠了一般,很快的睡了過去。
聞着她身上馨香。商影只覺得內心的煩燥稍緩,感覺到她似乎睡着了。輕扯了一下嘴角。內心滿足不已。
當一個婦人對着一無所有的夫君說着:沒事,有我呢,保你吃穿不愁。
雖是有玩笑的成份在裡面,但這句話還是讓他感動不已,至少不是人人都能開出這樣的玩笑的。
他知道,她說過的話,並不會真的把它當玩笑過的。雖是瞭解的不深,但就是相信。
緊抱了她軟綿馨香的身子,商影滿足的閉上了眼睛。或許,爲着這麼一個婦人,他還在猶豫的決定,已是不需在考慮了……
待到第二天天亮時分,宛清醒轉之時,卻見自已還保持着一個姿勢,轉眼看去,卻見商影也正看着她。
驚了一跳,想要撐起身來,卻被他緊抱在了懷裡,聽得他講。
“還早,再睡一會。”
宛清有些臉紅的閉了眼來,只覺得心跳得厲害。嗓子有些發乾的問道。
“往日這般時辰爺不是早上朝去了麼?如何今日還沒起?”
“今日休沐。”
他低沉好聽的聲音,自耳邊輕輕的轉來。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裡。那酥麻麻的感覺讓她有些不適應。
卻見他還樂此不疲的繼續着,宛清有些黑了臉。是因爲她感到有個不明物體已經頂上她的小腹了。
臉黑的沒有吭聲,只是待他更加一步的抱緊自已時,一個曲膝……
只聽得悶哼一聲。宛清笑得好不溫雅。
“爺大概不記得自已所說的同牀共枕是何意了?那麼就由妾身來幫你記上一記吧……”
商影臉冷得嚇人,放開她來,直直的盯着她看。見她笑得好明媚,直覺手癢的想要掐上她那嫩白的脖子。
見她從牀上坐了起來,眼神一暗。
“去哪。”
宛清輕笑。
“睡了一晚,妾身甚感不適,想要入恭。”
……
這回商影是徹底的黑了面,沒有了理由還讓她繼續睡了。
宛清親自起身穿好了衣裙。向着內裡淨室走去。
待到出來之時,見他也起身坐在了牀上。
轉身着了綠纓進來。
待一切整理妥當後,胡媽媽又拿來了抹傷的藥粉。宛清深看了一眼商影,接過了藥粉,着了胡媽媽出去。
商影見她坐在妝奩前,拿着藥盒出着神。不由得皺眉問道。
“可是這藥不好?”
宛清回神,輕搖了下頭。
“不是,甚好,昨日上的藥,今日就已不疼了。”
點點頭表示知道的商影。沉聲吩咐着她。
“待到一會去往舅兄府中,既是與朝臣同爲上朝的,想來今日他也會休沐罷,他甚是擔心於你。怕是這兩日急得不行。”
別有用意的看了他一眼。輕輕一笑。
“有爺的靈丹妙藥,自是無礙的,想來哥哥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他不動聲色的看她一眼。沒有回了她的話來,只轉身吩咐着。
“如今分了府,這各房也就不可上那大廚房去提食了,抽空着人把碧波亭那邊的一處偏院整理出來。到時用着大廚房用。這人手方面怕也是不夠的,要不?從那院分些過來?”
這裡是個肥差,想來要來的人定是不少,宛清卻搖了搖頭。
“不必了,哥哥府上的人手就有多的,上次買宅,本是要添人的,今兒過去,我便求了哥哥給我幾人便是。這各院落的姨娘們,倒是可發了例銀,讓她們這些天在小廚房做飯吃罷。”
商影沉吟一下,點頭說道。
“內宅之事,往後便由你來打理罷,母親那裡的吃食儘量精細些。也省得挑了你的刺來。”
“謝二爺關懷,妾身省得的。”
說完,宛清便向着室外走去,着了丫頭們趕緊的傳了飯來。待飯擺定後。又吩咐了胡媽媽去二門處通知要用馬車。
想到馬車,宛清想了想,這不分府,什麼都得共用,這馬廄裡的馬車也得共用。是以說是分家,想來也不是那般容易的,大房那邊人手衆多,各領了其職,雖二房不怎麼用着那邊的人,怕是到時找補銀子也不會少拿了。
當真是好一步算計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