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叫來了粗使婆子擡了宛清去往青雅苑的偏院。
看着那已是燒得只剩有房架的主屋,宛清眯了眯眼。
陳媽媽不着痕跡的看了她一眼,直覺這個二奶奶當真是個狠人,這對自已都這般狠的,想來對敵手不會心軟了去。
好在老夫人是二爺的親生母親,若是換了別人,怕是會像連着收拾大房一般收拾了老夫人罷,讓兩人再蹦噠不起來。
進得偏院時候,宛清遠遠的坐在擡着的竹轎裡看到了胡媽媽,此時正老淚縱橫的拄着個柺棍站在了那遊廊之上,看到宛清之時,顛顫着步子向着這邊快速走來。
宛清驚了一跳,令了人快快的停了轎,下得轎來。看着胡媽媽走到跟前,鼻子突然泛起酸來。
只見胡媽媽流着眼淚的跪了下來。
“小姐……”
不待她跪下,宛清快速的伸手扶了她來。
“媽媽……”
胡媽媽抹淚站直,看着她連連點頭。
“如今小姐人兒好好的,老奴就放心了,先前雖得了二爺的信,說你平安。可就是止不住的心兒痛啊!”
宛清用絹帕擦了擦眼淚。
“卻道是都是我這做奶奶連累的,沒有事先的料到,也沒有做了好防備,賊人衝我而來,卻傷了一院子年輕小丫頭,真真是罪過的慌。”
“可當不得這般說來,既是身契已爲奴的,就得當了忠奴。萬沒有怨了主母一說。”
宛清眼睛溼潤,又不好多說什麼,只雙手緊緊的抓住她的手來。
陳媽媽見兩人實在傷心,又怕傷心過度的。遂堆了笑的跟胡媽媽說道。
“老姐姐,還是扶罷二奶奶去歇息歇息,剛不小心的撞了頭,當心一會子頭暈。”
說完,只見胡媽媽瞪大眼的拉了她的手來,盯着她紅腫的額頭看得眼淚又流了下來。
“咋就這般多災難去,這人人的都是撿了軟柿捏不成?”
見她皺眉,陳媽媽好不尷尬,宛清拍了拍胡媽媽乾瘦的手來。
“倒是不要緊的。我有分寸的媽媽。”
胡媽媽點頭,要扶了她進屋,宛清轉過身來,看着陳媽媽道。
“倒是不用請了那大夫來了,已是沒事,就不要浪費了那精力。”
陳媽媽深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着了粗使出得院去。
宛清扶了胡媽媽向着屋裡走去,胡媽媽不放心的看看了。
“老奴去拿了二爺上次抹傷口的藥膏來,塗上明日便可消了腫。”
見她實在擔心不已,宛清也不好強按了她來。只點了頭的說好。
卻到是
看着跟主屋明顯小了一圈,且廳中的擺設少了一些精緻的花瓶暗閣之類,倒也顯得撲素很多。
躺在內室那張新打的貴妃榻上,胡媽媽小心的給她抹了那綠色的膏藥,見頂着個紅腫的小包,甚是不雅。又拿了條紅色寶石額鏈,爲她帶了起來。纏成錯網的紅色額鏈,正好的擋住了那一抹紅腫。
見她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好笑的搖了搖頭。
這時,綠纓前來報說,春娘來了。
宛清輕笑一聲。
“着了她進來罷,本奶奶不舒服就不去花廳待她了。”
“是”
綠纓退下後,宛清便躺在了榻上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掀起了紗簾走了進來,見那榻上之人睡容恬靜,雖臉色有些蒼白,但總體的氣色還是好的。
不動聲色的上得前來。彎身行禮。
“給二奶奶請安。”
緩緩睜得眼來,看着下首蹲身之人,見她臉色蒼白,形容憔悴,本是清秀的人兒,如今倒是一副病態美,無形中更添了一抹楚楚動人。
“起吧。”
輕聲吩咐着丫頭搬了凳子過來。見她又是一福,小心謹慎的坐了三分之一來。
心疼的看着她開得口來。
“可是嚇得狠了,如何這般的憔悴?”
見她拿着手絹掩了下臉,低垂了眼瞼來。
“倒是有一點,當得是婢子幸運躲在了最不起眼的竹林深處的牆角。這才堪堪躲過一劫。倒是奶奶比之婢子要吃苦受累得多。”
不在意的甩了一下手絹,輕笑一聲。
“不過是過去之事,不提也罷,且那賊人已是抓住,相信二爺和本奶奶的哥哥定會查他個水落石出。那夥同叛逆的賊人,想來下場定會很慘。”
見她臉白得有些受不住了,關心不已的看了看她。
“可是嚇得不輕,唉,真真是不該講了這話來嚇你,如你這般可人的溫柔人兒,定是沒有見過當時的血腥場面,否則的話,你定會認同本奶奶的話的。”
“是”
宛清見她着實嚇得不輕,遂趕緊的揮了揮手,叫來胡媽媽。
“還是先回了院罷,看來得好好養養。媽媽你着了大夫來看看罷。”
“謝奶奶關心,倒是不用了。”
春娘起身,低頭福了一禮。宛清見她堅持倒也做罷。柔了聲的說道。
“既是身子不適,你還是快快回院歇歇罷,這安已請過,倒是不用拘禮了。”
“是”
又是一福,起身後,見她輕移腳步向着外面走去。
宛清不在意的看了一眼,遂後便
眯眼睡了起來。
這一天的申時時分,商影沒有再行回來。宛清有些心情低落的着了綠纓過來。
“去往福安居看看,看那邊可有在收拾東西?”
“是”
待人走後,宛清倚窗而坐,看着不再是梅林的一片月季花園,有些出了神來。
這纔不過一天,她便不習慣,那麼兩天、三天後呢?怕是會慢慢習慣罷。只是思緒卻是飄得很遠,再想着他到了哪裡,又是否吃了飯,可有到瘟疫地區?又是如何防疫。一連竄的東西進入腦海,心卻悶得厲害。
有那麼一刻的衝動,她想着提筆寫信來。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這纔不過一天。這就犯起了相思?
得了綠纓說是在收拾的話後,宛清點了點頭。吃罷晚飯後,便沐浴睡去。
卻道是杏林院這邊。
因着弟弟升官又被重用的商正,正好出去跟着想着走走路子,這虧得景王這邊他離得早,不然的話,怕是他現在已是被當做叛軍給抓了起來。
如今不但脫了嫌疑,還有了官路可走,以後這老二有了大的路子,怎麼着也能照顧他一二的。
卻不想踏腳進門之時,見董氏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坐在廳中,且頭髮還是亂遭糟的。在見到他進來之後,更是快速的上前拉了他的衣袖。
商正被她拉得嫌惡的一甩衣袍。
“成何體統,且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
顧不上他嫌棄嘴臉的董氏,拉着他急急說道。
“怕是不成了?”
“何事不成了?”
不理會她的向着上首走去。着了丫頭上茶來。
董氏則是上前說道。
“這跟去新宅的法子怕是不成了?”
“什麼?”
董氏見他一臉驚訝的瞪大眼的看着她。有些低了低頭,隨後便把今日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末了恨恨說道。
“早知她有如此心機,當時我就該忍上一忍的。”
說完,見商正雙眼陰騭的看着她。董氏嚇了一跳,指了他道。
“你這般看着我做甚?”
“哼”
冷哼一聲的商正,隨手拿起那盞滾燙的茶水倒了過去。
只聽“啊”的一身董氏捂了臉來。
卻不待她叫完,商正一腳踹了上去。
“臭婆娘,讓你壞了爺的好事,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婆娘……”
一時之間,堂屋傳來嗷嗷的叫罵打鬥、伴隨着淒厲慘叫的聲音。
這讓守在外面的婆子丫頭們都縮了脖的,不敢上得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