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的宛清,依舊面無表情着。
“把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紅裳抽噎的哭訴着。
“本是瞧着奶奶傷心,想着碧波亭的河花開得正好,便想着這個法兒讓奶奶您去散散心的。”
“說重點,就說我如何落水的就行。”
“婢子是真不知啊!”紅裳擡起五顏六色的臉來。宛清有些嫌惡的皺緊了眉。
“你作爲我的貼身丫頭,如何能不知?那天你是跟我一起;如何不知我是怎麼掉的水?”
紅裳低了頭:“婢子確實不知,當時荷花正好,奶奶心情也舒展了點。婢子見奶奶興起。便也偷了個小懶,見奶奶在碧波亭坐着,就找了個藉口尋了旁的丫頭說話去了。”
“當時碧波亭的附近跟你說話的是誰?”
“是挽翠院的二等婢女花枝。”
說到這,她低着頭道:“婢子只是想着偷個懶;去到廊下陰涼處坐着跟人閒話了兩句;卻不想是這樣啊!奶奶……婢子真是不是故意的啊!”
說完便又磕起了頭來。
宛清冷了眼,想着那碧波亭離着那挽翠居也是隔着好幾個門洞的。一個二等丫頭如何不在自已院中當差?還能閒逛到那裡去?
心中有了懷疑的對象,再看紅裳時,只覺着人並不是外表看着嬌俏伶俐;就真是聰明伶俐了。
着了胡媽媽過來,吩咐着帶她下去。
紅裳猶知自己的命運如何,便也不在掙扎了去。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着人打水沐浴完的宛清,坐在妝奩前,輕梳理着那傾泄而下快要垂地的柔軟青絲。
胡媽媽在她身後輕柔的給她按着頭皮,戴了一天的沉重簪花,只覺着一陣酥麻痠疼。
宛清舒服的輕“嗯”着。
“怕是那起子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了。”胡媽媽看着鏡中宛清閉眼享受着,輕聲的開了口。
“怕是養得太肥,就生出旁的心思來了。”
宛清睜眼笑了笑,這世道人心永遠是不足的。有了好的,還想要更好的。何況那起子良妾、貴妾。主母病死或休棄。按
大齊律例。只要是身家清白的良家貴妾。都是可以扶正的。
不再意的扔了桃木梳子。止了胡媽媽的按摩。
“媽媽,你去睡吧,今晚該誰守夜了?”
“夏柳那丫頭。”
宛清頷首:“如今夏柳提了上來,紅裳也放了出去,想來這二等之職四個丫頭,怕是還差着一個吧!”
“老奴省得的,要不着人從大少爺那邊挑兩個過來?”
宛清應允:“過兩日的罷,待到哥哥安頓好了再着人挑選項吧!”
“是”
揮手讓她下去,外面隔間夏柳已經上夜候着了。隔着窗扇悄聲尋問,可有吩咐。
宛清也着她趕緊睡去。倚在那多子多福的石榴撥步牀上。沉思着,努力的回想着原身落水的那一刻;到底是何樣的情景。
可浮現在腦中最多的,就是那一日風和日麗;原身本就心情不好。再來到碧波亭後,見着滿池的荷花倒也舒心了幾分。隨後便是紅裳着人端茶來,藉口離開。
原身看着那開得正好的明媚荷花,忍不住的便彎身伸了手。最後便是無盡的恐懼,和那不住灌入口鼻的池水。
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心中嗟嘆,不是我不幫你報仇,實在是沒有證據去證明究竟是誰啊。這種猜測也是沒有把柄的,說出來也不具備任何說服力的。
輕嘆一聲,吹息了立在牀頭高架燭臺上的紅燭。躺將下去……
待到第二天清晨,宛清早早的醒來,着了丫頭們拿出最好的着裝首飾。務必做到裝點一新。
胡媽媽有條不紊指揮着下人,而她則親自着手給宛清挽了個仙女斜髻。
一支赤金喜鵲登梅簪子貼着髮髻而簪,鵲尾張開覆住整個斜髻,鳥嘴含有一顆圓潤珍珠。而自鳥嘴下面則是掛着紅色寶石流蘇。兩排寶石顆顆圓潤飽滿,大小統一。從上往下,依次從大到小,最後兩排紅色寶石到最末端;併成一條用拇指大的紅色寶石墜在尾端。
額前着水晶額鏈,中間的紅色寶石正好墜在眉心。耳戴水晶長流蘇耳環。鵝黃百蝶戲花褙子。脖頸處的盤扣,用一顆碩大的藍色寶石扣
;作衣釦。
下身着嫩黃百褶紗裙。手戴翠綠翡翠鐲。臉上略施薄粉。
整個人看起來明豔動人,讓人不敢直視。
胡媽媽在一旁看得連連驚歎。
“怕是老奴這十多年來,頭回見着小姐這般光彩照人了。以前也覺小姐美豔,卻不如現今這般的有精神去。”
宛清捏着嫩黃喜鵲枝登的絲絹。
“媽媽也是怪會說笑的人兒?想來這是要加月例了?故意來討得我歡心?”
“老奴不敢,老奴可是說的是大實話,咱們家小姐今兒真真的是光彩照人啊!”
說完,一屋子的小丫頭們都嘻嘻的笑了起來。
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宛清傲嬌的一甩帕子。
“今兒奶奶心情高興,就不跟你們這幫子小蹄子計較了。還不快快傳了早善來。想餓死本奶奶不成?”
“是”綠纓、夏柳幾個忍了笑;快速的退了出去。
“越發皮了。”胡媽媽扶了她的手,嬌嗔的說着她。
宛清衝她明媚一笑,胡媽媽被她笑得愣了一下。
宛清這才滿意了起來,連胡媽媽都被電到了。想來這番裝扮還是有成效的。
這方吃罷早飯,一行人前去福安居請安。
今兒所有人都煥然一新。
上首的商老夫人着了暗紅萬字不斷頭的褙子,下身着青黑宗裙。頭挽嚴謹貴婦頭,額抹上墜着一顆拇指大的東珠。頭上並戴着赤金牡丹簪子。
手戴祖母綠的大板指,並着中指一顆綠寶石的戒指。
而董氏更是大紅牡丹褙子,下身着暗紅褶裙。頭挽飛仙髻。赤金點翠、金步搖是插了滿頭。
在看她抹得跟成親似的滿臉喜慶。宛清只一眼就差點笑了出來。
好在那沒有存在感的姨娘還是一如既往的樸素,不過今天也着了深色一點的褙子。
柳如媚倒也知分寸,着一身煙紫柳葉褙子。挽着一如既往無辜斜髻。通房春娘亦是一成不變素色褙子。
快速的打量外各人的着裝。宛清盈盈下拜。
“請老夫人安。”
(本章完)